「那個紙人，是王家的？」
我剛想問，褚思雨罕見的開口了。
「是啊！」
灰三太點點頭，說道︰「那個紙人自報家門，說他是劊子手王家的！」
說到這，灰三太猶豫一下，好像是在琢磨著什麼！
「有什麼話就說！」江野皺了一下眉說道。
「主人，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灰三太抬爪撓頭，黃豆粒大小的漆黑眼珠里，閃爍著一抹無奈。
「草，這是徹底把臉扔了！」
那句主人一出來，我下意識打量了灰三太兩眼，這貨臉上沒有任何不適之處，就好似說出的不是主人，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名稱。
我算是明白了，這貨為什麼能活到現在，不為別的，單單是這個臉皮，就無人能敵。
「嘿嘿！」
發現我在看它，灰三太對我呲牙一笑，然後看向褚思雨說道︰「咱們濱城，四小陰門的架子早就倒了，也就扎紙董家，因為人多，還有那麼一點老牌陰門的樣子！」
說完，灰三太趕緊轉過頭，對我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陳三哥，我不是說你們二皮匠不行，而是你們人太少了！」
「我懂我懂！」
我擺擺手，忍了一下還是沒忍住，說道︰「以後還見我陳三就行，你叫我哥，我不習慣！」
我是徹底服了它了，管江野叫主人也就罷了，還管我叫哥。
「知道了，陳三哥！」
灰三太點頭哈腰的，話一出口，它又抬爪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又遞過來一個討好的笑，「哎呀，瞧我這張嘴，剛答應就忘了！」
「行了，繼續往下說！」江野看不下去了，呲噠一句。
「哎！」
灰三太點點頭，說道︰「四小陰門——劊子手，仵作，扎紙的，二皮匠！」
「咱們先說仵作，打從建國那陣起，仵作就被詔安了，人家現在是混得最好的，吃的是官家飯！」
「二皮匠這一行，由于殯儀館的增多，要麼改行，要麼進入殯儀館當入殮師，有手藝的是越來越少！」
「劊子手呢？早在民國那陣就不行了，改行的改行，不干的不干！什麼原因，大家都清楚，死刑飯不砍頭，改為槍決了！」
「所以，也就扎紙的這一行，生意越來越興盛，名號也越來越響！」
說到這，灰三太一頓，環視一圈後，才繼續說道︰「也就是說，劊子手這一行，都消失了快一百年了，哪還有什麼王家？」
「那個紙人，言辭鑿鑿，說他背後有一個家族，我懷疑，他在吹牛逼，在我看來，那個所謂的王家，頂多也就一個兩個人，甚至可能都沒人！」
「你的意思是說，借尸還魂？」我馬上反應過來灰三太的意思。
「就是這個理！」
灰三太點點頭，說道︰「打從那個紙人說他背後有一個家族開始，我就盯上他了！」
「在咱們濱城，我們灰家自認人口第二，沒人敢認第一，盯他一個紙人還不簡單嗎？可盯了這麼久，我就沒發現，那個紙人和人聯系過！」
「這明顯不對勁，所以我懷疑，根本就沒有王家，那個紙人身體里面，藏著一個劊子手的魂！」
灰三太將自己的分析和盤托出。
「這你有什麼猶豫的？」江野冷聲問道。
「主人，您有所不知！」
灰三太攤攤爪子，說道︰「這些東西，我能分析出來，那些勢力當然也能，既然疑點這麼多，那些勢力為什麼還要把這個紙人算作一個勢力，讓他分一杯羹？正因為這個，我才不能確定，自己的推測，是否是真的！」
「不管是真是假，那個紙人，我都要他死！」褚思雨轉過頭，看向鬼樓，淡淡的說道。
「我幫你！」我握住褚思雨的手，沉聲說道。
「嗯！」
褚思雨淡淡的點頭，握緊了我的手。
我明白褚思雨是怎麼想的，甭管褚思琪多麼不成器，又對她做了多少難以讓人原諒的事情，但褚思琪始終是她的弟弟。
即便要殺，也是由她來殺。
可我卻從灰三太的話中听出另外一重意思。
灰三太說，那些勢力全部同意那個紙人從鬼樓中分一杯羹。
如果紙人只是自己一個，那些勢力根本不需要顧忌他，直接把他踢出去就可以，可現在，既然這些勢力答應讓紙人分一杯羹，只能說明一點，這個紙人背後另有勢力。
只是這個勢力到底是誰，暫時不得而知。
「還魂尸廢了，鬼樓里的那些枉死鬼，沒有試探的手段了，他們要拼命了！」灰三太這時伸爪，向外指了指。
我們同時向外望去，說話的這麼一會功夫，那些沖出來的干尸，身上連火星都沒了，一個個提著燈籠的紙人，有秩序的上前，將這些干尸抬走。
「真是一點也不浪費啊！」
灰三太見狀吧嗒吧嗒嘴，說道︰「這些干尸雖然燒糊了，可全身都是寶，單單是剛才燒出來的油脂，就夠做很多三尸香了！」
我們沒人接話，只是皺眉向外看著，不知道鬼樓里面的那些東西，還會搞出什麼蛾子。
我現在比較奇怪的是，他們為什麼不對宮婉婷她們和那個紙人動手。
宮婉婷她們幾個和紙人，明顯是以龍家為首的這些勢力放在鬼樓的內應，不把這些內應搞掉，他們就這麼放心？
「鬼樓里面的那些枉死鬼，可是全身都是寶，龍家為了滅掉他們，前後布置了四道防線，準備了三手，這還只是我知道的！」
灰三太繼續說道。
這些東西，我們沒人問他。
雖然如此，灰三太還是說了，我在它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要不是我的靈覺強，絕對發現不了。
說白了，這貨雖然和江野簽訂了契約，可還是不放心。
明白這一點，我沒打斷他，他想說就說吧！
江野應該也意識到這一點，有意不搭理它。
「對了，陳三老弟，你知道鬼樓里面的那些枉死鬼，為什麼不拿那個紙人開刀嗎？」灰三太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