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心下焦急,趁機想要混出去,被許鄺擋在身前,他低頭看著面色冷酷的人,笑里藏刀︰「安郡主可別出去,外面危險,這里有陛下精兵守著,最是安全。」
後退一步,躲開許鄺不安分的爪子,穆安仰首,冷冷的看著他。
許鄺喝多了酒,眼底蘊上一層凌意,四目相對,穆安越是著急,許鄺越是認為穆安心里有鬼,他就要做這抓鬼人。
「郡主坐下」,許鄺動手推了穆安一把,將她按在凳子上,側過來,低聲︰「連寧府都敢鬧,看你今天怎麼收場。」
擒住許鄺搭在肩上的手腕,大家都注意著外面,誰能看到精銳防守的後面,穆安狠狠甩開那手,怒極反笑︰「王世子以為這涼都哪里亂一下都是我動的手啊?我哪有那麼大能耐!」
「誰知道呢,安郡主能耐不小。」
連他的院子都進的了,哪里還是她攪不亂的。
穆南均方被纏住一瞬間,回頭穆安就不在身邊了,見不知何時同許鄺糾纏在一起。
兩人一站一坐,只見許鄺低頭說著什麼,眉宇帶戾,隱含逼迫之意,穆南均當即火冒三丈,大步就過去。
王楚君︰「……哎!」
「干什麼呢!」
許鄺還沒來得及直起腰,就被一拳搡了個踉蹌,後退兩步被侍衛堪堪扶住。
忽地,堂上的目光都朝這邊過來,穆南均橫在女兒身前,毫不留情︰「堂堂王世子只會欺負一個女兒家,要不要臉!當我是瞎的嗎,三番五次的騷擾我女兒,先同我打一場,看看你到底幾斤幾兩!」
所有的目光都射過來,許鄺臉上火辣辣的燒,推開侍衛,怒然咬牙︰「本世子何時逾矩了!沐將軍污蔑人要有證據!」
「我這雙眼就是證據!」穆南均當仁不讓,他看到許鄺就不爽,所有打他女兒主意的都不爽,嘲諷一聲道︰「沐府同秦王府劃清界限,少來往的好。」
氣氛瞬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許博延驚訝的看了涼後一眼,再看被穆南均護著的穆安,呆坐在凳子上,驟然乖巧的一聲不吭。
「南均,別動怒」,許博延開口相勸︰「同後輩計較什麼,方才亂著,可有人注意到鄺兒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大家嗚咽不清,集體搖頭。
「那就讓郡主說,剛才發生何事了。」
穆安還愣著,垂頭思考著什麼。
王楚君一急,拉著她起來,提醒︰「安兒,陛下問話。」
「……娘,我」,穆安吞咽一口氣,行禮道︰「陛下,剛才也沒發生什麼。」
許鄺冷哼︰「沐將軍可听清楚了,本世子可什麼都沒做。」
「你閉嘴」,穆南均當眾威脅他,落拓不羈︰「打什麼注意你心里清楚。」
許鄺胸口噎的厲害,盯著淺笑的穆安,暗自緊了緊拳。
「安兒別怕,小人做派,不用怕他」。
「爹。」
穆安一軟聲,穆南均就沉了臉,天大地大,女兒最大,他剛才分明看到許鄺逼近,狠戾的說著什麼,兩人對峙。
更加氣憤,穆安狡猾的看了許鄺一眼,弱了音︰「也沒什麼,就是王世子推了我一把,差點摔倒,我們這才當著爹的面爭執起來。」
許鄺豎眉,忍聲吃了癟。
「行了」,許博延焦灼︰「鄺兒給安郡主道歉,別失皇家風範。」
眾目睽睽之下,許鄺一口氣差點上不來,一副吃人的表情,寒惡至極,咬牙︰「……安郡主!」
穆安皮笑肉不笑的看他,淡然道︰「不用了,王世子知錯就好。」
不知道誰輕笑了一聲,堂上緊張的氣氛緩和不少,許鄺拉不下面子,不顧許煙櫻低聲的勸阻,率先離了席。
許煙櫻蹙著眉間看向穆安,卻發現片刻之前,穆安又換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一場鬧劇,寧洪方才還兩股戰戰,差點被刺客斬在劍下,哪能不怕,這回只看了穆安一眼,猶如中了定身咒,呆呆的杵在原地,抬手將散發綁好,徑直便過來。
上方的許博延皺眉,還未開口,涼後就吩咐身邊的宮女下去,帶郡主暫時到後堂歇息。
她知道寧洪什麼德行,若是讓他踫穆安一下,穆南均能當場將他的腦袋砍下來。
穆安不動聲色的喝了口茶,潤潤喉嚨。
王楚君說︰「堂上亂,外面刺客還沒抓到,這寧府太大,等搜完每一處得小半個時辰,娘隨你到後堂坐坐,有精兵守著。」
「不用,我想自己去」,穆安皺著小臉︰「娘,你陪著爹,我不放心他。」
「你這孩子……」
辭別夫婦二人,穆安總算有了月兌身的機會,看到寧洪色眯眯過來,穆南均就時刻戒備著。
跟著宮女去了後堂,穆安稱自己裙子濕了,她離開之前特意淋濕,讓宮女去找一套來換上。
宮女應聲退出去。
後堂還算安靜,檀木桌上的香爐慢慢燻著,從空間里拿出一唑藥粉,灑在香爐里面,穆安當即消失在原地。
寧府有三個沐府大,角角落落都搜過確實廢時間,也不知道刺客躲哪了,並未和侍衛交手,西樓一塌,就沒了蹤跡。
西樓的繁華極樂陡然成了廢墟,灰塵四起,周圍一片嗆人至極,樓里面不知道用了什麼香,常年積累下來,混著灰塵飄散,不捂住口鼻都無法近身。
穆安听周圍沒動靜才月兌身出來,系統當即提醒,空氣中有迷情藥。
雖不至于一聞就發作,可聞的久了,也傷身體。
「齷齪」,低嗤一聲,躲過搜查的侍衛,穆安蒙住口鼻,翻身進了坍塌的樓,里面零星幾根柱子撐著,隨時都有可能二次坍塌。
她踩著蒙塵的地面,怪不得會炸,誰他媽有病往地下埋火藥,不炸才怪。
也不知道這寧洪是送自己還是送別人上西天。
搜尋一圈沒找到青簡,更沒有明月听風的痕跡,穆安心下著急。
正要走外面就傳來破牆聲,侍衛沖進來,有人大喊︰「刺客在這!」
穆安一凜,是明月!
周圍 里啪啦的砸起來,還有刀劍踫撞。
听風蒙著面,瞥了一眼寧府婢女打扮的明月,踏著廢墟,逼退殺上來的侍衛,給明月使眼色。
——快走!
侍衛只發現了听風,明月同一群寧府的婢女混在一起,剛從後院被帶過來搜查,眼看明月要被識破,听風驟然出現,一劍傷了一人,隨著驚呼聲,她被圍堵。
明月哪里肯,從袖子里緩緩模出一把短刀,就要出手。
突然間,塵煙四起,岌岌可危的西樓從中間炸開,彌漫著一層表面的黑/火藥滋出的火光,樓柱子坍塌,眼前瞬間被破碎的沙土的遮擋。
听風挑開一劍,就要沖出去,忽然手腕被抓住,她大驚。
「听風,是我」,穆安啞聲︰「走!」
「快,圍起來!有人行刺,保護陛下!」
這次的坍塌聲比之前還要大,震耳欲聾,三層西樓徹底成了一堆碎石,穆安臨走之前還往里面加了點東西,塵土久久不散。
堂上的人都起身听著侍衛報,刺客竟不止一人。
許博延大怒︰「留個活口。」
「是!」
穆安帶著听風進了後院,听風一臉的土,大口喘息,寒聲︰「王妃,你怎麼來了,快走!」
「是我考慮不周」,穆安來不及多說,問︰「明月,青簡呢?」
听風猛然瞠目︰「不好!」
為了躲開侍衛的搜查,她們三人分開行動,明月一早穿的就是寧府婢女的衣裳,一直沒被發現,青簡換了個發髻,便去了堂上,同穆安匯合,以免穆安沖動救人。
「寧洪在堂上」,穆安皺眉。
青簡同寧洪撞在一起,這才招來了橫禍,寧洪認得青簡!
不好了。
寧府外面被守得密不透風,想逃出去談何容易。
兩人繞到後院,正好遇上慌亂逃奔的婢女,明月混在其中,面色陰冷,西樓塌了,侍衛還在找人,那就是沒抓到听風。
正在她東躲西藏之際,一把被人拽進了水榭後,看清了眼前人,明月睜大了眼楮︰「王妃。」
「是我」,穆安沉聲︰「青簡什麼時候去堂上的。」
明月︰「一柱香前。」
這里距離前院還有一段距離,途中守衛更是森嚴,青簡要安然無恙的重新返回堂上,必得費一番功夫。
穆安一慌神,冷意連連︰「先送你倆出去。」
由不得明月听風拒絕,在後院兜了兩圈,找了個防守相對薄弱的地方,三人躲在陰暗處。
「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穆安在銀針上淬了藥,手腕輕動,幾根銳利的銀針便悄無聲息的飛馳過去,肅穆而過的侍衛其頓了一下,嘴角顫抖著,一個字沒蹦出來便倒在地上。
「走」,穆安低聲︰「從這里翻出去,一直沿著巷子盡頭,到了正街,向東走,直接回沐府,在熹微院等我。」
「王妃——」,听風回眸︰「小心。」
身後腳步聲起,陣風過,三人已經翻了出去,袖口處銀針翻動,沒等侍衛回過頭來,便沒了知覺,眼睜睜看著兩道身影一閃而過,向正街穿梭而去。
明月急聲︰「王妃怎麼辦?」
「我們先回去」,听風冷道︰「侍衛認得出我,留下反倒添亂。」
借著空間快速遁回後堂,門口走動著兩個侍衛,穆安從屏風後出來,地上暈倒著一位婢女,是去給她找衣裙的那位。
香爐里的香已經燃盡了,拿出清神散在她鼻尖一嗅,婢女咳嗽幾聲,緩緩睜眼︰「郡主……我…」
「你摔倒了」,穆安扶著她起來︰「怎麼這麼不小心。」
婢女愣在原地,她什麼時候摔倒了?
只記得自己出去拿衣裙,進來後堂便找不到人了,後來……還是怎麼回事,她腦袋里亂的很,記不清了。
「王妃,你要的衣裙。」
「已經干了,你在這等著,我去前面看看。」
婢女還沒反應過來,穆安已經大步向前堂去,她愣了一瞬,快步追上。
外面還沒什麼動靜,說明青簡暫時安全,還好,來得及。
前堂後側隔著一扇屏風,穆安回頭看了一眼,就要跨步進去,忽然,寧洪驚呼一聲,看向側門外。
一眼過去,穆安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