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認定了誰?

作者︰剎時紅瘦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當天及今後的一些事,在芳期心頭潺潺流過。

閔妃與芳舒相交,看似閔妃為主動,兩人是約好了那日往無情苑,閔妃是為陪著芳舒看望薇兒,听聞她不在家,據芳舒說是閔妃先勸她改道韶永廚,是閔妃提議要那間方便窺望的酒閣子,且閔妃還和芳舒作賭,賭她辦完事,從酒閣子里出來時能不能抬眼就能看見兩人。

就在昨日,芳舒還打趣閔妃對她太關注,連結交阿皎,都是沖著她。

芳期忽然抬眸看向晏遲︰「晏郎過去見過閔妃?」

「與閔冰瀾見過幾面,確實經他引薦,知道他有這麼位佷女。」晏遲回答得倒是光明磊落。

芳期默然不語。

「看來王妃是有了認定的人?」晏遲問。

芳期沉默了一陣,未曾頷首,只嘆息道︰「不能這樣就說認定了。」

晏遲看她那滿臉的愁雲和感傷,動了動嘴唇,卻沒有出聲,也沉默了陣才道︰「倒也不急在這會兒子就認定,那人選在這時候散布中傷之辭,倒並非是欲加害王妃為百口莫辯蒙受不白之冤,因接下來將要發生的大事,才會震驚朝野,不會有人關注這些流言蜚語,若非王妃剛才提起汴王妃來,我原本都不想提起這件瑣碎事。

好了,王妃莫再多想,等用完午膳,跟我一同入宮吧,我得為了沈炯明的前程奔忙,這件事也需要王妃配合。」

芳期︰???

立即就從多愁善感的情緒里的掙月兌,滿腦子都是霧水︰「晏郎入宮,定是會為了沈炯明正式任命為平亂御史一事繼續爭取,這件事決斷權在羿栩,我一個內宅的女眷,難不成也要干預這件政事?天子可正愁沒機會喝斥我呢,我這不是找罵去的麼?」

「羿栩的猶豫,無非是因為太後阻撓,我可以與羿栩爭辯,卻無法和太後爭辯,讓王妃和我入宮,並不是我們一同面聖,王妃需要見的是皇後和太後。」

「這……皇後可都沒干政的特權,便是利用皇後與太後相爭,皇後也不能听信我的唆擺,做這件毫無成算純屬自取其辱的蠢事。」

「王妃按我說的做……」晏遲招了招手,示意芳期湊上耳朵來。

晏大王莫不是又想借「正經事」佔她便宜吧——這里可是湘王府,還怕隔牆有耳,有什麼話,非得嘴巴貼著耳朵說?!

想歸這樣想,芳期卻還是照做了。

怎知听完晏遲的一番授意,還真不是胡說八道故弄玄虛,芳期很是心悅誠服,不過問道︰「我要刺激太後,總得有個由頭吧?否則太後豈不懷疑我是別有企圖,若不中計怎麼辦?」

「由頭嘛,有的,我猜剛才付英入內,就是為稟報這件由頭。」便喚入婢女碧翹,問︰「方才付長史走前,可曾留下什麼話?」

卻說太師府。

王老夫人從馬氏口中知聞,蘭陵周的鄭大娘子在來赴宴時,基本說下了準話,周、王二族聯姻之事當再無變故了,于是她便留下了王嘉慧在太師府暫住,要親自教導這佷孫女一陣。

教導當然只是說法罷了,在王老夫人看來,她洛陽王氏的女兒,必需是世上最聰慧淑雅的閨秀,哪怕像蘭陵周氏這樣的根基,也絕對不配挑剔責教,把王嘉慧留在太師府,是想告之眾人她對佷孫女的愛重,好讓王嘉慧更加風光罷了。

那王嘉慧也是個「奇女子」,自見了周游的氣貌,就認定天下女子都必羨慕欽敬她,又從王老夫人口中听聞芳許的未來夫婿,竟然連個官宦子弟都不是,雖她也瞥了幾眼那鐘離三郎,著實不能將「鄙俗丑陋」的評價的出口,但也認定了鐘離三郎無非只有皮相,活像個繡花枕頭,于是乎,優越感更甚,王嘉慧就胸有成竹的認定,她可以對芳許頤指氣使了。

可是頤指氣使並沒有成功。

反倒是被覃芳姿——昨日的喜宴上,芳姿並沒有出面招待賓朋,王老夫人因已經對她十足嫌恨,以她是和離大歸這個理由,不許這個曾經疼愛的孫女拋頭露面。覃芳姿自己倒也沒有要出風頭的想法——明知道這時的她,會被人指指點點,鄙夷嘲笑,還自討無趣個什麼勁?她其實根本就不想從田莊再回太師府湊這場熱鬧,奈何長兄還惦記著她,親自去接她回家,提醒她家有喜事,若她回避,認親時弟婦連姑姐之面都未見,這既不合情,也不合理。

所以覃芳姿只好回家,不過是跟堂弟和新婦道聲喜,今早圓了認親的禮數罷。

可她正好撞見了王嘉慧刁責芳許,雖說對于堂妹從來沒有什麼情誼,不過覃芳姿現下,更厭惡的是洛陽王氏——這多得王老夫人的「功勞」。

于是乎,覃芳姿就為芳許出頭了。

「王氏女,你可真是欺我覃家無人了,六妹妹是閨秀,心也寬,不跟你一般計較,忍著你這些冷嘲熱諷的話,那是她的品格和家教,我卻一貫是個暴脾氣,見不得你這樣的貨色得寸進尺。

你就當我的亡母,也是出身洛陽王氏,我比你年長,按理你該叫我一聲表姐,我這些話,你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蘭陵周氏有什麼了不得的?說到底,也是靠先祖福蔭,他們一門,就連宗婦鄭氏,竟都沒有誥命,你便是能嫁過去,就有資格威風八面了?且你還沒進蘭陵周的門呢,指不定不到你出嫁的那天,王尚書就丟了官,去了職,你沒得個靠山,娶你進門非但沒有利益,恐怕還會遺禍無窮,被退婚,這樣的事也沒什麼稀奇。

你有資格在我家耍威風?你竟還埋汰覃家的女兒,我覃家的女兒再不濟,拔下根毫毛來,也比你的腰要粗!看看高蓓聲吧,她當初還沒你愚狂呢,現在淪落到什麼境地了?青樓勾欄的伎人,都比她這暗娼要高出一頭。」

覃芳姿把王嘉慧直接給羞辱得放聲大哭。

她也曉得王老夫人不會放過她,說完這話,就直接回田莊里去了。

這一時間,王嘉慧正跟王老夫人面前抽噎呢。

「二姐姐這般謗害兒,兒可無顏活于人世了,老祖宗若不替兒作主,兒只能以死明志!」

「該天殺的孽障!」王老夫人憤怒不已,但也曉得「孽障」不僅由另一個「孽障」護著,長孫覃澤也不會認同她因為王氏女,把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子給處治了,至多不過是裁停二孽障的月錢,可二孽障人都已經去田莊了,長孫還能讓胞妹缺衣短食?

罰不了親孫女,只好安撫佷孫女了︰「慧兒也別在意那孽障的話,她一個大歸婦,還背著謀殺親夫的罪名,這輩子就到頭了,無非是她的妒恨之話罷了,慧兒的日後,跟你二表姐比,你在雲端,她在糞池,你不用動腳,光是在雲端站著,她就痛不欲生了。」

「可是老祖宗,二姐姐之所以這樣恨我,都是因為三姐姐和六妹妹攛掇……」

「罷了,我知道你的委屈,且忍一時吧,覃芳期畢竟還是湘王妃,且現在還能狐媚住湘王,你也得容忍她一些時候,不過覃芳許嘛,憑她也敢!」

王老夫人已經決意拿芳許「開刀」,但沒來得及。

很快就有噩耗傳來——

周游竟然留書一封,拋家出走!!!

王嘉慧聞訊悲痛欲絕,不過嘛,倒沒有尋死覓活。

王老夫人哪里還顧得上刁難芳許,洛陽王氏的女兒竟然被退婚,這可是奇恥大辱,必需討個說法,只是嘛,這說法只能向蘭陵周氏討要了。

正當王老夫人焦頭爛額之際,芳期卻揣著這消息入宮了。

她按晏遲的囑咐,先拜望皇後,因為陳皇後早賜了芳期直通內廷的令牌,芳期就享有了非詔令即能入見的特權,且陳皇後儼然視她為貴賓,當芳期說要拜問太後金安時,陳皇後二話不說就答應作陪。

到了慈寧宮前,卻發覺幾個宦官,正抬著棵枯梅往外走。

陳皇後隨口問道︰「這株梅樹,不是大娘娘最喜的壽禧紅麼?」

芳期才注意看了幾眼梅樹,形態確是特殊,虯枝蒼勁,因有些年份了,好些虯枝上尚有碧葉,只是根部嘛……

就听一個宦官稟道︰「也不知怎麼的,這株梅樹忽然半枯,今日大娘娘瞅著覺得礙眼,就令奴婢們移棄了。」

等宦官們扛著梅樹走遠了,陳皇後才對芳期道︰「這株壽禧紅,是建臨安宮時就從鳳山上移栽,是古木了,原本是栽在御景園,大娘娘入主慈寧宮,才移栽入內的,並賜名,取個祥瑞的意頭,哪里知道,這才幾年,竟然就半凋枯,也難怪大娘娘看著不吉祥,讓人移除,眼不見,心為淨吧。」

這嘲諷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芳期笑道︰「自從太子遇刺事案後,我明白聖人已經看透了太後的居心,只是聖人在內廷,畢竟還是得奉從太後,訴願太後安康福壽的,剛才那話,還是不要講出口的好。」

陳皇後輕哼一聲︰「大娘娘要置我入死地,我哪里還能夠祈願她安康福壽,一計不成再施毒計?只阿期的好意我是明白的,我也就是當阿期的面,才說這樣的心里話罷了。太子雖然年幼,卻越來越依賴我,我听太子喊我‘阿娘’時,眼淚怎麼都忍不住。

太子雖不是我所生,我現在是真心將太子視若己出,所以我才越發怨恨大娘娘,太子有司馬氏的血緣吧,大娘娘卻只視太子為鏟除異己的工具,大娘娘的心,是真狠,我為了太子,而今是整日間的草木皆兵,就怕孩子再有閃失,把我宮里的人,審了又審篩了又篩都不能安全安心。

孩子哪怕是蹙下眉頭,我都要心疼半日,阿期,我們都是為人母的,我說這些,是知道阿期你能身同感受,我就想不明白了,大娘娘怎能姑息司馬修的罪行。」

芳期見陳皇後的激憤樣,心里也只余一聲長嘆。

她看得出,陳皇後是真的對太子心生慈母情懷了。

皇宮里,也並非全然都是鐵石心腸,只可惜的是……每一個也許都會生不由己,漸漸的,就淡褪了那股子天然之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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