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被中傷

作者︰剎時紅瘦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芳期不動聲色听晏大王如何忽悠沈炯明在保證耿中余人身安全之外,還徹察清楚他並非附逆的真相,如實稟奏給皇帝,她當然不會持反對意見,可不知為何心里總是有些隱隱的擔憂,只因著晏遲向她這邊看過的一眼,她此時什麼都不再多想了,只顧著心有靈犀的配合。

「好了,殿下與沈中丞的正事說完了,那我可問我關心的事了,不知蟬音,這段時日將養得如何了?我本想著得了空去看望她,約她一同出外散散心的,只擔心著她心情尚未平復,就有些猶豫。」

沈炯明冷不丁听湘王妃竟問起蟬音,心中極其地詫異,一時間也模不透湘王妃的用意,只道︰「听內子說,蟬音已經釋懷了,難得王妃還牽掛著她,也是她有幸了,王妃不管何時往寒舍,內子與蟬音,都必倒屣而迎,原本如王妃這樣的貴客,若肯光臨,于寒舍而言,都乃蓬蓽生輝之榮。」

直到從湘王府告辭,沈炯明才意識到了湘王妃今日的蹊蹺行為,這背後隱藏著的,恐怕是他對某件事情的誤解。

湘王今日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保舉他為平亂御史,不是因為平亂御史是個非他不可的困難差使,而是湘王有心想讓他贏得入執政事堂的良機,問題是湘王妃為何在揣摩透徹湘王對自己的器重後,直言不諱對蟬音的關心?

難道說,湘王並非對蟬音一點心思都沒有,而是湘王妃因為對蟬音的顧忌,仗著湘王對她的寵愛正盛時,逼著湘王將蟬音逐出王府,而湘王呢?那時忙著跟興國公府打擂台,離不開太師府、太傅府,辛相府這三脈人勢支助,一方面也的確寵愛覃妃……

可湘王畢竟是男子,且還位高權重,心里清明他的生命中,絕無可能只有覃妃此房正妻,興許金屋苑的姬妾中,湘王的確對蟬音另眼相看,只不過權衡利弊,方才暗示自己,讓沈家,主動接回蟬音,好暫時安撫覃妃?

覃妃雖妒悍,但能得湘王的幾分真情,她肯定不是愚蠢之輩。

因為湘王沒有直接將蟬音逐出,她多少有些察覺,所以,這回當湘王明示對他的親重時,覃妃篤斷了一直以來的猜疑,這個聰明的女人,擔心若再得寸進尺,總有一日會讓湘王厭惡,所以才當著湘王的面,表明她已經悔悟,那麼,興許蟬音在日後,仍會被迎回湘王府,成為湘王真正的姬妾?

沈炯明其實已經不打算針對湘王行使美人計了,可要是湘王有意,當然對他有益無害,是件極其樂見的事。

沈炯明已經決意,待回去,定要囑咐妻子更加的善待蟬音了。

芳期這時卻也清楚了她心里隱隱的擔憂究竟是什麼。

「晏郎今日跟沈炯明說這番話,尤其是交待他務必保全耿令公,沈炯明現在許不會生疑,但總有一日會醒悟,綿谷之事其實為晏郎安排,說不定會疑心耿令公是听從晏郎的指使,倘若晏郎食言,阻撓他入政事堂,他必定會向羿栩舉告。」

耿令公這樣的好官當然要救,但芳期不認為非要忽悠沈炯明,這樣處理,風險似乎太大了。

「誰說我會食言了?」晏遲挑眉一笑︰「我會給沈炯明鋪好路,讓他捷足先登政事堂。」

「可是……」

「可是他不是好人,不是忠臣,有朝一日位高權重,說不定就會禍國殃民?」

「晏郎心里既清楚,還要送這樣的人位及權臣?」

「有我在呢,他算什麼權臣。」晏遲又是一笑︰「王妃莫不是忘了,沈炯明可在我必殺的名單上,他不死,我可不能離開臨安,攜妻帶小遠走高飛,一個死人,當然無法禍國殃民,所以就算沈炯明入了政事堂,也興不起風,作不了浪。」

「就算晏郎無意放縱沈炯明做惡,不過他拜相,萬一意識到晏郎對他的敵意,不待晏郎下殺手,就先檢舉晏郎又當如何?」

「不存在萬一。」晏遲擺了擺手︰「他是一定會在死前醒悟,否則蟬音就成了廢棋,我又何需讓王妃今日對她特別關注呢?只不過那時候,就算沈炯明已經恍然大悟,他卻沒辦法面聖,舉告我圖謀不軌了。」

見芳期蹙著眉頭,冥思苦想一陣卻儼然不得要領,晏遲笑著把她的腦袋摁進懷里︰「王妃別急著在這一時半刻想通我的計劃,如果我的計劃這麼容易就被洞破了,又如何誘引沈炯明這只狐狸一步步地自尋死路呢?我既搬起了石頭,就必不會往自己腳上砸,總之這段時日,王妃記得配合好我,多跟蟬音接觸接觸吧。」

芳期心存疑慮,覺著環著晏遲的腰才能踏實,她已經「動了手」,卻忽然听見「唉喲」一聲。

付英正一腳踏腳偏廳,就撞上了殿下和王妃正在溫存,此驚非同小可,急急忙忙把腳收回去,腳跟卻在門檻上一絆,險些沒有向後仰倒,多得他還是個身懷武藝的人,到底是「平衡」住了,只不過那只倒霉的腳後跟先在門檻上一撞,落地時也重重一踩,痛出了喊聲。

芳期趕緊把晏遲一推,連忙退後了幾步,想想又覺好笑,沒忍住也笑出了聲。

晏遲這回倒不氣,轉身看了看一瘸一拐打算離開的付英,料到他撞進來也不是因為十萬火急的事,多半沒想到王妃也在此,才敢拿瑣碎事來煩擾,就沒理會自己這驚慌失措的心月復,只對芳期笑道︰「王妃都不羞,不知道付長史這樣嬌羞做何,這小子娶了媳婦之後也沒點長進。」

「付長史也是不走運,遇見這樣一位厚臉皮的主公,反而被一直調侃,非禮勿視,這和娶不娶媳婦有什麼相關?晏郎也得注意些自己的言行,這里可不是清歡里,是外宅的偏廳,處理正經事的場所,下人們何嘗料得到殿下竟會在這里干不正經的事。」芳期甩了個白眼。

「不正經?王妃這麼正經的人,剛才摟著我的腰是想干什麼呢?」

見一個白眼之後緊接著就是瞪嗔,晏遲越發咧開了嘴角笑得歡暢︰「王妃這是惱羞成怒了啊,這神態倒是越發有趣了,不過王妃說得對,這里是正經的場所,我們要親昵,還是快回清歡里才能肆無忌憚。」

「不用忙,我倒真想來正經事要跟殿下講。」芳期自知在說「渾話」上的功力遠遠不及晏遲這個厚臉皮,自覺的不再自取其辱,她略提了裙擺,端端正正走幾步,在椅子里正襟危坐下來,還不忘示意︰「也請殿下正經坐著說正經事。」

晏遲忍了笑,果然一本正經坐下來︰「請王妃賜教,小王洗耳恭听。」

「昨日我听閔妃說,她多半是有了身孕。」

晏遲的笑容漸漸淡了。

「前後幾件事,我有時也沒正經再瞞,恐怕小閔已經猜出了幾分,至少應當已經意識到太後恐怕不會認同太子長大儲位,她才告知我,雖說汴王已經替她診得喜脈,只這件事還瞞著王府的醫官,我想,小閔應當是不願讓子女卷進儲位風波,我答應了會去看望她,實則,有如答應了她,請晏郎替他們排憂解難。」芳期道。

芳期看晏遲的神色,以為他並不願摻合這事,越往下說漸漸有些心虛了。

「王妃看上去,似乎是真心與汴王妃結交了啊?」晏遲問。

「在我看來,小閔看事通透……」

「正巧三郎那臭小子,昨日在太師府的喜宴上,居然被他听見了幾句閑話。當時我已經離席了,二舅兄迎了新婦入門,拜堂禮後,李遠帆得了空,把三郎一番考問,灌了他幾杯酒,結果又有幾個紈褲留意見了他,其中一個趕著上前結交,也要灌他的酒,推擋之間,酒就灑在了他的衣上。

大舅兄見了,忙上前解圍,令小廝帶三郎去更衣,三郎從更衣處出來時,听見了兩個婢女在私話,議論著,王妃前些日子,在韶永廚私見了外男,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連見的那個外男,婢女竟也知道了名姓。」

是孟獲!

芳期心中一緊,正犯難如何辯解,晏遲卻已經抬手擺了一擺︰「我其實早知道了王妃在韶永廚見過孟獲,雖覺詫異,不知王妃為何非要和他接觸,不過我信得過王妃,不可能是移情,做出了什麼對不住我的事。

王妃不用擔心我誤解,我也不會追問王妃一定要見孟獲的原由,只不過這件事……三郎不識那兩個婢女,但既是在太師府的更衣處不遠,那定是太師府的婢女,三郎還听得其中一個婢女說這事定是造謠,但另一婢女講,就算是誹謗,況怕也不容輕疏,因為她是听得別家婢女在議論,感慨我雖專情于王妃,王妃卻有犯婦德。」

居然滋生了這樣的謠言?!

芳期心中更是沉重了。

「汴王妃有孕的事先不用急,我認為還是把這件中傷王妃的事察清明的好,想來王妃心里也會有所判斷,這些中傷的話起源何處。」晏遲道。

「不會是梁啟,也絕對不會是常映、胡椒,那日……」

那一天她與孟獲踫面,除了這些人,還有兩個人也許知情。

閔妃和芳舒。

事隔不久,芳期記憶清晰,當天是她先入韶永廚的酒閣子,孟獲後至,巧合的是閔妃和芳舒只比她落後一步,也就是說兩人是先看見她進入酒閣子,然後又見孟獲進入,雖然她後來從那間酒閣子出來時,閔妃和芳舒都沒看見,可正因如此,說不定才會讓兩人生疑。

孟獲如今尚在臨安,要察知他的名姓本不是難事,無論閔妃還是芳舒都有這樣的能力。

散布謠言者,只可能是閔妃、芳舒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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