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四 來回布局

難怪那鐵船很穩,有火炮有石炮,瞬間就可把木船切成兩半,就連冒出的煙都要不同一些,果然是中原最為先進的戰船。

拉希德買船當然買最先進的,不然買個落後的回去研究,那不是永遠都要落後于中原麼。

「要是本王想買,蘇公子能幫忙想想辦法麼?」拉希德試探的問到。

柴宗訓搖頭到︰「本公子都說了,你買回去沒用,大食與中原遠隔重洋,要是一個操作不慎,在半路把船給弄沉了,本公子可負不起這個責。」

「只要蘇公子能把船賣給本王,後續所有的事情都與你無關。」

「你買不起。」柴宗訓噴出一口酒氣。

拉希德問到︰「倘是賣的話,值多少銀子?」

柴宗訓伸出三根指頭,拉希德說到︰「既是旗艦,比普通艦船先進不少,三百萬銀子是值得的。」

「呵呵,」柴宗訓冷笑一聲︰「三百萬是三百萬,但不是白銀,是黃金。」

拉希德倒吸一口涼氣,沒敢接話。

這個時候黃金與白銀的兌換比是一比十,三百萬兩黃金,就是三千萬兩白銀,相當于大食半年的國庫收入。拉希德預想的是將兩艘都買走,這就得大食一年的國庫收入。

柴宗訓大喇喇的拍拍他的肩︰「所以麼,這旗艦價錢貴,技術又高,你買來做什麼。」

董遵誨此時插了一句︰「公子,你喝多了,這鐵輪船可不比普通戰船,普通戰船不經撞,幾發炮彈便可炸沉,但旗艦撞不壞,炸不爛,是永不沉沒的,一艘豈止頂普通戰船一百艘。」

柴宗訓暗地里給了董遵誨一個眼神,贊賞他配合得好。

經此一說,拉希德心里癢癢的,炮彈炸,兩船對撞,這可都是他親眼所見,鐵船絲毫無損,但這東西實在是太貴了呀。

「王叔,」阿杜拉小聲說到︰「想想法蒂瑪王國,還有德萊木人,這一年的國庫收入也並不算貴。」

想來這法蒂瑪王國和德萊木人必是大食的大仇家,不然阿杜拉也不會勸說拉希德用一年的財政收入去買鐵船。

眼見柴宗訓和董遵誨似乎豎著耳朵在听,拉希德把原本要說的話咽下去,轉而說到︰「既如蘇公子所說,那還是買普通戰船吧。明日我便向中原的大食商人籌錢,到時候錢來了蘇公子可別不認賬哦。」

「親王盡可放心,我中原人最重信譽,出口的承諾一定兌現,來來來,別讓這勞什子的輪船攪擾了雅興,咱們繼續喝。」

一直喝到半夜,柴宗訓終于不支,倒在了桌子上。董遵誨似乎也醉了,走路開始搖晃起來。

拉希德站起身,地下濕了一大片,不知是酒撒了還是故意倒的。

「店家,你這里可有客房?」拉希德大聲喝到︰「給我兩間上好的房間,把我的貴客扶進房去。」

目送小二扶著柴宗訓進了房間,阿杜拉開口問到︰「王叔,莫非咱們真的要買普通戰船?」

拉希德淡淡到︰「本王既然要買,自然買最好的,但卻不能白白被中原人把錢賺了去。你今晚就在姓蘇的房間外面守著,听听他們說了啥。」

這個阿杜拉就不情願了︰「王叔,他們都喝得爛醉,還能說話麼?」

「越是酒後的話,才越可相信。」拉希德說到︰「姓蘇的雖然醉了,但他的護衛可沒醉。即便今晚不說,明日醒來也一定會說,你只管守著就是。」

進房間之後,董遵誨回頭看了一眼,隨即關上了門。

「公子,你將價錢開得如此之高,萬一大食人買不起,或者轉而買戰艦,所有的布置豈不是落成了空?」

柴宗訓先將蠟燭吹滅,隨後說到︰「大食人一定會買的,遠渡重洋前來買船,要是買個落後技術的回去,他豈會甘心。」

「但三千萬白銀也實在太貴了些,大食人不一定出得起。」

柴宗訓冷哼一聲︰「不讓他心疼肉疼,怎會記得這次教訓?」

倆人正說著的時候,門外出現一個身影慢慢低了下去,這就是柴宗訓為什麼吹滅蠟燭的原因。

董遵誨心領神會,焦急的開口到︰「公子,你怎麼樣,怎麼把蠟燭打滅了?」

「哈哈哈,」柴宗訓先是一陣狂笑,接著說到︰「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就憑大食那等蕞爾小國,也想買我中原最先進的戰艦,簡直是不知死活。」

董遵誨接話到︰「就讓他買普通的戰艦吧,反正遇上咱們的鐵甲艦也是死。」

柴宗訓斷斷續續到︰「記住,明日只要大食人下定,就趕緊和他訂立盟約,免得他反悔要買鐵甲艦。這鐵甲艦的技術造作局還未吃透,好不容易才造出兩艘來,別真的被大食人買了去。」

「知道了,公子。」

「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復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公子,夜深了,攪擾到其他客人休息不好。」

房間再無聲音傳出來,許久,才見一個身影慢慢探起來離去。

柴宗訓在心中冷笑,玩心計,你們不是個兒。一千多年前中原老祖宗寫孫子兵法的時候,你們還在玩泥巴呢。

阿杜拉怒氣沖沖的闖進房間,正在品茶的拉希德不悅到︰「你怎地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王叔,一定要買鐵甲艦。」阿杜拉說到︰「方才我听得真切,那姓蘇的說明日只要你買普通戰艦,就趕緊和你訂立盟約,他也好完成任務回汴梁向中原皇帝邀功。」

阿杜拉用了些心眼,倘若將對話如實的說出來,拉希德必然還有疑慮,說不準又讓他半夜三更去偷听什麼的,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買鐵甲艦。而且兩相對比,鐵甲艦實在優于普通戰艦太多。

拉希德果然有疑慮︰「除此之外,他們還說了什麼?」

阿杜拉試探的激到︰「那姓蘇的醉醺醺的說什麼早知道大食人買不起鐵甲艦,就不該帶我們上船,耽誤了他喝酒的時間。」

拉希德沒有追問,臉上陰晴不定讓阿杜拉有些無所適從。

「那鐵甲艦中原人存心不賣,姓蘇的說這話什麼意思?」

阿杜拉趕緊解釋到︰「姓董的護衛接下來也是這麼問的,皇上本就沒同意售賣鐵甲艦,公子你又何必帶他們上艦。姓蘇的說到︰為了展示我天朝神威,本公子就是要告訴大食人,他們再花上十輩子,也造不出這樣的鐵甲艦,也只能買些我天朝的淘汰貨,聊以安慰。」

拉希德再次沉默,不發一言。

良久,才又追問到︰「他還說什麼了?」

「大呼什麼‘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復一杯’,‘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好了,」拉希德突然說到︰「累了一天了,你且去休息吧。」

「王叔,那鐵甲艦…」

「買戰艦的事明日再說,下去吧。」

翌日醒來,柴宗訓只覺神清氣爽,一頓酒將所有的疲乏都帶走。

拉希德臉色蠟黃,卻仍裝作精神的樣子打招呼︰「蘇公子昨晚休息得可好?」

「托親王的福,睡得還算不錯。」柴宗訓也不拖延,直接進入正題︰「親王今日是看看再說,還是直接下定?」

拉希德遲疑一下︰「蘇公子,采買戰艦畢竟是國之大事,要不勞煩你再陪我去往港口一趟?」

「好啊,親王這一次可要看準咯。」

幾人才到港口,鐵騎軍指揮使劉光義便迎了上來︰「公子,前鋒營劉廷押送火銃前往扶桑,已于昨日半夜回港,並帶來了幾位扶桑客人,他們听說水師戰船售賣,便吵著也要買。」

不得已,柴宗訓只得說到︰「老董,你且陪親王上船巡視一番,我去會會那群扶桑人,稍後再去找你們。」

「蘇公子請自便。」

「少陪。」

柴宗訓來到大帳,果然有幾個扶桑人正在等待。

劉光義介紹到︰「這位便是代天巡狩的蘇公子,幾位有事可以面談。蘇公子持有‘如朕親臨’金牌,可以代皇上下旨。」

扶桑人操著夾生的中原話執禮到︰「見過蘇公子。」

「免禮,」柴宗訓說到︰「幾位有事可以直說。」

扶桑人說到︰「小人等受源滿仲將-軍之托,前來向中原致謝,當日中原火銃才上岸,一直與源滿仲將-軍相持的叛賊攝于火銃威力立即投降。不巧今日早間听聞中原戰艦售賣,源滿仲將-軍一直便想采買,所以小人才冒昧求劉大帥請了公子前來,商議采買戰艦之事。」

「原來如此,」柴宗訓淡淡到︰「看來源滿仲是嘗到了甜頭,既是想買,這戰艦兩百萬兩銀子一艘,見到銀子即可將戰艦開走。」

「這個倒沒問題,」扶桑人說到︰「只是小人听說中原已產出鐵甲艦,威力百倍于木質戰艦,敢問公子,這鐵甲艦多少錢一艘?」

柴宗訓急忙搖頭︰「鐵甲艦是非賣品。」

扶桑人一下就急了︰「公子,今日營中都在議論鐵甲艦三百萬黃金一艘的事,怎地突然就不賣了?莫不是大食人已下定?公子須知中原與扶桑一衣帶水,而大食卻遠隔重陽,且扶桑已與中原有軍備采買成例,何不將這鐵甲艦售賣與扶桑?三百萬黃金,源滿仲將-軍還是出得起的。」

「這樣啊。」柴宗訓有些猶豫。

「鐵甲艦我大食已然下定,豈能賣與你扶桑人。」拉希德忽然從帳外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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