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一 借力打力

一行人不慌不忙自後院出來,二王子趕緊帶兵圍住。

樊若水沉聲到︰「本官乃中原使臣,持節代天巡狩,你是何人,竟敢帶兵擅闖本官下榻之處?」

「你要不是中原使臣,我還不抓你哩,」二王子喝到︰「我乃蘇祿二王子,中原使臣你听著,即刻傳信回去,命你們的皇帝放了我父王,帶著你的銀行和中原人通通滾出蘇祿,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盡管不客氣吧,」樊若水冷冷到︰「本官倒要看看,你要將本官如何。」

「來呀,」二王子喝到︰「拿下。」

樊若水當即抽出隨身小刀,抵住自己喉嚨︰「誰敢動,倘本官隨行差役受到任何傷害,本官當即自盡于此處,港口有我中原數萬大軍,足以將爾蘇祿夷為平地。」

作為使節,受到侮辱等同于皇帝受到侮辱,樊若水自是拼死也不會讓皇家威嚴有損分毫。

不過二王子可不管這些,蘇祿又不講什麼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之類的,反正只要能達到目的,怎麼做都行。

「你還真嚇不到我,」二王子淡淡到︰「不是說這里面還有個郡公麼,以郡公換回我父王,也算值得。」

慕容德豐站出來微微一笑︰「本公倒是可以給你們做人質,不過港口那數萬大軍若無人節制,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以為嚇得住我麼?」二王子色厲內荏的喝到︰「拿下。」

慕容德豐絲毫不懼,反倒走入對方陣營︰「二王子,中原有一句俗語,叫請神容易送神難,你要好自為之哦。」

二王子本是個窩里橫,這使臣不怕死,郡公帶著幾萬兵馬,都是燙手的山芋。

三王子眼珠一轉,上前獻計到︰「二哥,我看不如把這些人都給殺了,反正是在蘇祿島上出事,要怪也只會怪在侗王頭上。倘是中原大軍將侗王殺敗,大哥將失去最大的助力,屆時王位便非二哥莫屬了。」

仔細想想好像真是這樣,使臣死在蘇祿島上,即便不是侗王動手,他也有連帶責任。二王子眼珠一翻,就要下令。

「好一條借刀殺人的毒計。」柴宗訓拍手站了出來︰「二王子,在下還可以送你一句中原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什麼意思?」二王子問到。

「死到臨頭還話多,」三王子說到︰「二哥別理他,他不過拖延時間而已,快下令動手吧。」

「動手之後,死的就是你。」柴宗訓淡淡到。

「二哥你別听他的鬼話,」三王子喝到︰「殺了這群人,一把火燒了銀行,港口外的中原大軍必然會找侗王算賬,失去侗王助力,大哥還有什麼?」

「對啊,」柴宗訓順著他的話說到︰「然後三王子再在適當時候公布真相,即便中原不追究,東王也會遷怒于二王子,最後王位順理成章的落在三王子身上。」

「二哥你別听他的鬼話,」三王子連忙辯解︰「我怎敢和二哥爭王位,他不過是挑撥而已。」

柴宗訓冷笑一聲︰「三王子,中原至今數千年歷史,各種權謀機變層出不窮,你那些計謀,是中原玩兒剩下的,就連黃口小兒也不屑去使。」

三王子被一頓搶白,囁嚅的站在一邊,不敢再說話。

柴宗訓繼續說到︰「二王子,不如我與你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

「你不過想要你父王回蘇祿,這個倒簡單,你只須修書一封,詳述蘇祿境內狀況,請東王回來主持大局,為了皇上的貿易大局,他一定會敦促東王回國。」

「至于這中原人嘛,其實並非他們不願走,而是被侗王扣留軍營走不托。只要你能說服侗王,放中原人走,我即刻便派船將他們全都運走。」

事情竟如此簡單?二王子將信將疑︰「我如何信你?」

「這倒好辦,」慕容德豐插了一句︰「本公可將兵符托與蘇公子,留在此處做你們的人質。」

「老三,」二王子終于果斷了起來︰「除了這個郡公,其余中原人全部趕回港口上船,不許再在蘇祿逗留。」

人群中的老隨從忽地開口冷冷到︰「驅逐中原使臣,你可知後果?」

二王子上下打量老隨從一眼︰「我蘇祿已決意與中原老死不相往來,何用你這老東西說三道四?」

老隨從差點跳起來,卻被樊若水勸住︰「小孩子不懂事,無須與他置氣,我們先回船上再說。」

柴宗訓站在原地不動︰「我得留下來,倘是你不能將中原人全都趕走,我也沒必要替你傳信回中原了。」

「你放心,」二王子說到︰「只要能趕走島上中原人,便是與侗王動干戈也在所不惜。」

這個柴宗訓倒真放心,看這架勢,即便不為趕走中原人,為了爭奪王位,二王子與侗王也必有一戰。

將銀行所有人趕去港口已是深夜,柴宗訓董遵誨二人留在二王子陣中,作為人質,慕容德豐也留了下來。

二王子剛要下令收兵,遠遠的看到一列長長的火把逶迤而來。

「警戒,警戒。」二王子急忙大呼。

不一會兒,火把近前,正是大王子與侗王率軍趕到。

「王叔,大哥,我就知道是你們。」二王子倒很平靜。

大王子急忙問到︰「中原使臣呢?」

「已被我趕回船上了,」二王子說到︰「蘇祿土地,豈有中原人立足之地。」

「糊涂,」大王子怒到︰「中原後續的糧食還未運到,百姓怎麼辦?」

二王子不以為意︰「倘是沒有中原,難道蘇祿人全都得餓死不成?先前未貿易之時,蘇祿人還不是一代代傳了下來?我倒覺得,沒有中原人強佔蘇祿土地,蘇祿人會過得更好。」

「愚蠢,」大王子喝到︰「沒有中原通航之時,蘇祿人只能以獸皮樹葉遮羞,以菠蘿椰子果月復,每年出生一千嬰孩便要死去八百。你身上穿的,手里拿的,哪一樣不是來自于中原?如何能切斷與中原的聯絡?」

「即便要貿易,」二王子說到︰「也並非中原人不可,我蘇祿人一樣也可以出海貿易。」

「貿易豈是用嘴說來?」大王子怒到︰「蘇祿與中原隔著大海,去一趟不易,非得集聚萬千物產走上一趟才劃算,中原遺民前往中原交易,比蘇祿優勢得多。」

「侗王叔力主推進與中原使用相同錢幣,便是為後續蘇祿人出海貿易打下基礎。如今中原開通至蘇祿航線,只要局勢穩定,派些蘇祿人跟著中原遺民走上幾趟,我蘇祿便可自行開展貿易,可你跟著西王叔這麼一鬧,蘇祿自行貿易將遙遙無期。」

二王子可不管他說得有沒有道理,反正牢記一條宗旨,敵人贊成的我就反對,敵人反對的我就贊成。

「中原人已將蘇祿的錢賺盡,以至于蘇祿民不聊生,還讓中原人貿易?非得蘇祿人全都死絕你們才甘心?」

原本為了蘇祿的利益,侗王一直隱忍,但現在二王子率先出兵,豈能再忍下去︰「蘇祿民不聊生,全因西王大肆印制錢幣,以至于錢幣貶值,錢不值錢,與中原貿易何干?」

「本王為避免蘇祿內亂,所以一直未發作,只盼著大王回朝主持大局。如今你卻受西王挑唆,要盡行驅逐中原遺民,本王豈能答應。」

二王子雖懼怕中原堅船利炮,但對于侗王是一點也不怕的,不然豈不負了他窩里橫的大名?

「王叔之意,是要與佷兒較個搞下咯?」

大王子搶先一步︰「要教訓你,焉用王叔出手?所謂長兄如父,既是父王不在,弟弟犯錯,我這做兄長的也有責任。倘你就此回頭,我可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如若不然,休怪做兄長的無情。」

二王子跳了起來︰「莫非我還怕你不成?」

「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你與中原人沆瀣一氣,肆意盤剝蘇祿人,我自是要帶蘇祿除你這國賊。」

「今日倒要看看誰是國賊。」

「殺呀,」二王子大呼︰「擒國賊者,賞錢千萬,賜長老之位。」

「二王子倒行逆施,犯上作亂,」大王子也不甘示弱的大呼︰「誰願為我擒他。」

兩方兵馬就此大戰起來,侗王倒也兩不相幫,只在一旁掠陣。

兩邊正殺得難解難分之時,恰逢三王子押送樊若水上船回來。既是開戰,三王子呼喝著便要加入戰團。

柴宗訓急忙攔住他︰「此時出戰,你幫誰?」

「自然是幫二哥。」

「看到沒有,侗王在旁掠陣呢,倘你加入戰團,侗王正好幫助大王子將你兄弟一網打盡。」

先前柴宗訓一眼勘破三王子伎倆,他對柴宗訓的計謀還是挺佩服的︰「那依你只見,我當如何?」

柴宗訓陰陰一笑︰「我知道你內心真實的想法,巴不得他倆人同歸于盡。」

三王子低頭沒有接話,柴宗訓繼續說到︰「如果我是你的話,此時當趁著侗王大營空虛,前去將里面駐扎的中原人盡行驅趕上船。」

「反正侗王不會支持你,而西王又厭惡中原人。二王子勝,你此舉算是協助他;二王子敗,也能讓西王見識到你的能力,從而支持你,何樂而不為?」

三王子眼珠一轉,想通里面的道理︰「中原智謀果然博大精深,倘局勢平定,我還要跟公子好好學學哩。」

「兵貴神速,」柴宗訓說到︰「你還在此遷延誤了大事,西王便看不上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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