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放棄反抗

這是一個關鍵性的指向證據,看看手臂上是否有燙傷過後留下的痕跡,從而確定身份。

這件事情如今刻不容緩,蘇衍歌決定現在就要去辦。

江塵渡的情況不太確定,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行動,而多拖一天,就會多給他制造一天的機會,一天安排布置的時間。

雖然蘇衍歌心里也有些不太想去抓捕阿賜,可是理智告訴她,不得不這麼做。

只有這樣做,這件事情才能有個了解…

不過心里也有一點位置,是在想︰如果能讓江塵渡得逞,好像也不是一件太壞的事情。

她也沒忘記,歸根結底,阿賜是祈天的人,他來永夏的目的肯定不是向著永夏…

所以,對于永夏來說,可能是個隱患,也可能是有一些不好的事情,相對來說,是「惡」。

有時候,某些事情,總是會在心里產生一個分歧,不太好把握度,一旦偏移一些,造成的結果也會有變化。

選擇其中一個,那麼另一個總要有些遺憾,沒辦法兩全。

蘇衍歌決定現在就去找阿賜,江塵渡現在走了,陸之安就決定跟她一起去。

而黎大人在之後的時間,也並未開口說過一句話,似乎心里還是想著剛剛謝青暨說的一番話。

這個故事,多多少少,對他的打擊有點大,本來他不信,可是…有些東西,听到耳朵里,心里就不免的會多想。

他似乎還沉浸在這件事情里,思考著這件事情的可信度…

陸之安跟謝青暨在這件事情上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多說無益,不如點到為止,該考慮的,自己考慮,別人說再多沒用。

越是有些神秘,才越會讓他自己心里更相信一點,反正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只能看黎大人自己願不願意去相信了。

這件事情有了下一步的決定,也就不浪費時間,跟黎大人說過以後,風褚九跟著蘇衍歌陸之安一起去,如果到時候阿賜反抗,也能有個人去制服一下。

謝青暨本意也想去,不過還有一些東西需要他整理一下思路,就暫時退出這個「逮捕」隊伍。

時隔兩天,再次來到二夫人的院子里,蘇衍歌不由得有些感慨︰真的是每來一次,變動就大一次,一次次的變化,有些迅速。

這次,到了院子,就先讓守門的小侍衛撤離了,因為接下來的事情,他們在場,也沒什麼可以用的上的地方。

接著幾人進到院子里,蘇衍歌進去之前,對身旁二人小聲說了一句︰

「一會兒進去以後,我來問話吧。」

「好。」陸之安應了一聲,而風褚九也是嚴肅的點點頭。

畢竟相對于他們來說,蘇衍歌接觸二夫人更多一些,距離相對也就近一些,讓她來率先問話或者是做些什麼事情,可能更會簡單一些。

而陸之安跟風褚九此行的目的只要保護好蘇衍歌就好了,不讓她受到傷害,如果是阿賜有些別的動向,那就制止他,把他捉拿歸案即可。

所以對于蘇衍歌主動問話的提議,他們二人並沒有什麼意見,一切按照蘇衍歌指示的辦便好。

這次進到院子里,並未發現有阿賜的身影,平常來的時候他總是在煎藥或者是在院子里處理一些雜物,可是今日卻沒在。

蘇衍歌第一反應居然是,阿賜不會是已經有所行動了吧?

難道他們這次來跑了一個空趟?

正思索著屋里有動靜傳出來,接著就看到阿賜從屋里走了出來,迎面撞上他們三人。

幾個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停下腳步,率先反應過來的是阿賜,在看到他們之後,從有些驚訝轉變成一抹笑意,有些輕松說道︰

「終于來了嗎?這次是否帶來什麼線索呢?」

他這種語氣仿佛是期待已久,甚至像是在詢問他們怎麼用了這麼久的時間才再次來找他,好像還有一些期待他們帶來的線索是什麼。

這種自然的態度並且帶著幾分坦然,反而讓蘇衍歌有些愣住了,看來上次臨走之前,阿賜對自己所說的︰

期待下次的到來能帶著關鍵的證據。

所以阿賜現在這種到底是屬于什麼想法,他是希望被捉拿歸案,給自己做的這件事情一個了結…還是故意讓他們放松警惕,而後有別的小動作?

他越是這種態度,越是讓他們覺得模稜兩可,有些不太敢確定。

不過如今他是這種態度,算一個自然也不能落敗了氣勢,接著也是主動,走上前了幾步,回笑道︰

「我們就是來驗證的,還希望公子能夠配合。」

「自然會配合,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阿賜疑就說的輕松,仿佛這件事情只是一件讓他隨隨便便就能做出來的事。

就好比只是告訴他,讓他拿出來一件東西這麼輕松隨意又簡單,而且他的這種輕松不像是作假。

蘇衍歌揣著自己心中的狐疑,繼續笑道︰

「還請阿賜公子將自己的雙臂露出來。」

听到蘇衍歌開口說這句話啊,阿賜面上的笑意不減,只不過語氣里帶著幾分小小的意外︰

「沒想到你們還能查到這些東西,確實有些本事。

本來還以為那些人的口風會比較嚴實,可沒想到還是輕輕松松的就說了出來。

不錯不錯。」

但這句話無疑也是證明了,他們長的這個關鍵性證據是有用的,至少在阿賜這里是沒有否認的,並且說明他知道是哪些人知道這件事情。

阿賜就當著他們的面將衣袖挽了起來,接著朝前走了兩步,走到陸之安他們的面前,而他剛抬腳往這邊移動的時候,也許是出于謹慎陸之安,他們竟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一步,像是要跟他保持距離。

「不是說要驗證嗎?你們離我這麼遠,還怕我做什麼不成。」阿賜這話听起來好像有幾分無奈,又像是在嘲笑他們的膽小。

自然不是蘇衍歌他們膽子小,而是害怕阿賜…這麼從容淡定,會不會藏著什麼陰謀,若是出其不意的來一下,可能讓他們防不勝防。

听到阿賜這句話,陸之安微微皺了皺眉,伸手擋了一下,準備抬腳前去的蘇衍歌,示意她停下,而自己則是朝著阿賜的方向走了過去,看樣子他要親自去檢查。

由于他們現在也不是很確定阿賜的目的是否帶著攻擊性的陸戰,自然是不能讓蘇衍歌去冒這個險,于是決定自己親自前去,若是有什麼變故也好,反應迅猛一些。

而阿賜看到他們二人細微的互動只是勾了勾嘴角,沒說什麼,依舊保持著,兩條胳膊前伸的動作。

陸之安的腳步,沒什麼猶豫就到了阿賜的跟前,直接伸手抓住阿賜的手腕,轉動起來。

果然沒什麼阻礙的,就看到了右手,臨近手肘的部分有一大片的青色痕跡,看樣子像是把那些具有高溫的東西,毫無章法的壓在他的胳膊上面,而不是簡單的用香的部分輕點在上面。

如果是輕點留下的只是圓圓的痕跡,可是右手上的青色佔據了那一大片皮膚,幾乎看不到有好的地方,看來溫棣當初下手也確實挺狠的。

陸之安哪怕是知道自己面前這個人的手段,不是一般的狠,可當看到那些青色印記的時候,陸之安心里也是忍不住感慨了一下,溫棣還真是有些變態。

無論如何,在當時的情況下,阿賜的身份扮演的也是一個丫鬟,在溫棣的心里,對待一個小姑娘都可以下手如此狠。

那對二夫人做出那種事情,並且沒有任何的憐憫之心,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畢竟他的心里已經非常嚴重的變態。

難道他的心里就沒有任何的憐惜之情嗎?

本來在陸之安的心里對阿賜從來就沒有過,想要放他一馬的心思,可是在看到這個傷口以後,放下他手臂的動作也是輕了些。

轉身回到蘇衍歌的身邊,蘇衍歌也一直觀察著他的動作變化,以及他的表情,心里隱約已經有一點底了。

「如何?」

縱然是在心里已經隱約知道答案了,可還是忍不住的確認一下。

「嗯,確實有。」陸之安對她溫柔點點頭。

「…」哪怕心里已經有答案了,可是听到這個結果的時候,蘇衍歌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抬眼看了看阿賜依舊是滿臉笑意的模樣,直接抬腳走了過去。

陸之安本來還想伸手攔一下,不過終究是放下了,阿彥心中應該是有分寸的,並且目前看起來阿賜並沒有什麼惡意,至少陸之安在他身邊的時候,並未感覺到他身上有不好的一面顯露出來。

不過蘇衍歌朝阿賜走過去,陸之安也抬腳過去了,風褚九一看他們都走過去了,于是也就默默的跟了上去。

這場面看起來有幾分氣勢,而阿賜自始至終表情就從未變過,帶著幾分是漫不經心,沒有什麼事情能煽動他心里的想法。

「所以這算是關鍵性證據吧,不知道對于這個你認不認?」

蘇衍歌站到阿賜的面前沒什麼猶豫的,就問了這句話,只不過語氣沒那麼強硬,好像只是簡單的詢問。

「你們幾個這樣,我還有不認的余地嗎?」

阿賜輕笑一聲,看起來還帶著幾分高興。

蘇衍歌看著他,實在想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麼高興,高興的點在哪里。

難道這件事情會讓他心里很輕松嗎?是否會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月兌呢?

不過這件事情也只是蘇衍歌自己心里的琢磨,阿賜到底是怎麼想的,還要看接下來的聊天對話會是怎樣的,才能慢慢推測出他的心思是什麼。

阿賜的回答好像有幾分無奈,蘇衍歌沒錯過他言語里的情緒,不過也沒有被他的話語帶偏了節奏,繼續追問道︰

「所以你就是阿賞,你當年進入溫府是用了這麼一個偽裝的身份,溫家的人也是你動的手。」

這話用追問來說不太合適,應該是篤定,只是讓他承認罷了,該知道的都知道。

「確實如你們猜想的一般,我就是阿賞,我當年在溫府里,是二夫人的丫鬟,跟夫人的關系較為親近,所以這也是我為什麼會替她動手的原因。」

簡單的一問一答,阿賜很自然地就承認了這件事情,並且說出了更多的東西︰

「他們折磨夫人,我就折磨他們,僵毒是我混在晚茶里面讓他們喝下的,親眼看到他們喝下,晚上才好動手,讓他們親眼見證著我用刀子刺入他們身體的時候,那種感覺…雖然疼痛卻沒有辦法呼喊出聲,應該挺難受吧。」

阿賜敘述這件事情的時候,表情也是十分的輕松,仿佛只是講述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故事,但是听到蘇衍歌他們的耳朵里,就覺得有幾分殘忍。

不過並不是同情溫家的人,還是覺得這種方法確實有些狠,親眼見證自己的死亡疼痛可以感覺到,但是身體不能動,這毒藥到底是誰發明出來的,也確實是夠狠。

「你這手段倒真是挺狠的。」

這是風褚九的感嘆,好像還帶著幾分躍躍欲試。

風褚九哪怕是常年呆在軍營里,處治過的俘虜不在少數,可這種方法還真是第一次听說,畢竟僵毒是祈天獨有的,永夏並未見過,不過現在想想這種毒藥…好像用來審問人也是一種不錯的方法。

有點意思。

「可他們也是自有應得,不對嗎?他們做壞事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自己的後果嗎?報應總是會臨到的。」

阿賜沒听出來風褚九感嘆的深層意思,還以為她是在同情溫家的人,于是忍不住就反駁了兩句。

「他們確實罪有應得,我並不同情,不過你這種方法倒確實挺別致的。」

風褚九還是出言解釋了一下,免得阿賜以為自己還會同情那種人,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就當又學會了一個新方法。」阿賜听他這麼說,似乎很高興,二人交流好像就像普普通通的朋友一般,自然。

「所以當時溫棣為何對你動手,是不是你發現了他的事情,或者是阻止了他的事情?」

蘇衍歌看著他們兩個交流完畢,再次看向阿賜認真問道。

「我確實是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進的溫府,跟在夫人的身邊。」

提起這件事情,阿賜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語氣也相對有些傷感︰

「最開始進府,我只是想單純完成我的任務,看著溫帶一步步的升官,我能知道消息也將會越來越多,所以跟在夫人身邊只不過是權宜之計,暫時的罷了。

可是二夫人太善良了,那日是機緣巧合之下,她發現了我是男子的身份,我當時還挺緊張的,生怕他發現什麼端倪,不過她也真傻,我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便搪塞過去,而且她還願意相信我,相信我一定是有苦衷才如此的。

不僅如此,還願意幫我隱瞞。」

「所以因為這些事情,你才對二夫人產生了一些別樣的情緒?」蘇衍歌听到這里慢慢就察覺到他對二夫人,有好感的來源,應該就源于生活里夫人的善逸,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慢慢打動了阿賜的心。

不過她也知道阿賜這個說辭應該是縮減過的過程,經歷過的肯定比這多的多,只不過他不願意講,能講出這麼一些來,也算是有很大的幫助了,蘇衍歌已經覺得比較滿意了。

「是,慢慢的我發現這個夫人太善良了,有單純,對一切都抱有美好的幻想。」

阿賜嘴角微微淺笑著,似乎想起了一些過往,讓他覺得心里暖暖的過往︰

「忍不住就會讓人生出想要保護她的心思。」

「所以某日里發現了溫棣的齷齪之事,才對他起了殺心?」

蘇衍歌願意相信李秋柔之前的人品,首先是這幾次的相處,她並非是一個不講理的人,並且某些事情上心思也比較細膩,比如她為了保護阿賜,就會盡量的穩住自己的情緒,不被他們看出來。

所以慢慢的打動了阿賜,也並不是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

只不過這件事情是丑事兒,夫人自己的經歷,對丫鬟反而不可能說出來,況且在知道阿賜的真實身份的情況下,實在是難以啟齒。

那麼阿賜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她先前一直瞞著,後來我們一起住進了溫淮的院子,我從那個時候起就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是當時我並未發現端倪,也就半信半疑的把心思按耐了下去。

後來某天,溫棣突然告訴我,讓我搬進夫人的房間里跟他一起住,理由是方便照顧二公子。

他可能只是把我當成一個普普通通的丫鬟,可是夫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為了不讓他心里不舒服,我就睡在跟他相對的小床上,距離拉的也比較遠。

中途有幾次溫棣來到院子里,夫人就找理由把我支開,直到某次,溫棣喝了酒,直接沖進屋里對婦人動手,我才明白夫人先前把我支開,只是為了不讓我看到這些事情。

我當時心里十分的恨,我明白他想做的事情,可因為還在溫府院子里,有其他的下人,我不能直接下手將他弄死,可是我也不能任由他欺負夫人,無奈之下,我只好上前去阻止他,幫助夫人把他推開。

也就是那一次我的阻止,可能讓他心里十分的不爽,他惱羞成怒的直拽著我的手腕,隨手拔掉香爐上插著的香,而後生拉硬扯,就把我拽進院子,我隱約猜到他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可就在我想反抗的時候,院子外進來了幾個下人,沒辦法,我不能當著他們的面動手,可他們居然站在那里看戲,親眼看著溫帶將手里的東西,戳到我的手臂上,他好像幻想自己手里拿的是把刀子在我的胳膊上不停地劃著。

在當時我就想讓他死,可我回頭看到了夫人跪在房門口,只求他讓他不要再繼續傷害我,我從未見到夫人那種模樣…

或許是讓他覺得掃興,還是如何,也算是阻止了這次事情的發生,可我已經知道這背後存在的事情,我就追問夫人,夫人就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這個故事可不比之前阿賜講述的那個輕松,蘇衍歌他們依舊是安靜的听完才發表意見。

「既然你都認下了,接下來該做什麼事情應該不用我們再多說了吧。」

蘇衍歌沉默半晌,思索了一下,再次看向阿賜認真說道。

「說實話,最開始的時候我布置了一套計劃,想著帶著夫人遠走高飛,再也找不到我們的蹤跡。

等到發現不對勁找到線索的時候,我們已經不見了蹤影,逍遙自在。」

阿賜整理完衣袖,對蘇衍歌笑道。

「那為什麼放棄了這個計劃?」

蘇衍歌對于他的這個回答似乎有些意外,不過確實可以看得出來,最開始阿賜的態度是什麼樣的。

從剛開始的有些抗拒到如今的比較坦然,中間應該跨過了一種極大的心理。

「因為你的出現是個意外。」 阿賜抬手,輕輕指向了蘇衍歌,話也是明確對著她說的︰

「我實在沒想到,你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而且每一次都能猜,想到點子上,所以我的計劃只能落空,因為我發現計劃趕不上變化,你搜查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讓我有些防不勝防。

你一次次的試探,突然我覺得我所做的好像沒什麼意義了。

並且這兩日我仔細思考了一下,若是就這麼帶著夫人走了,恐怕得真相被發現的時候,她的名聲也會跟著爛掉。

雖說這些言論再也傷害不到她,可是我連這種可能有的傷害都不想讓她經歷到,她實在太脆弱了。」

「沒想到你對二夫人的執念還是挺深的,願意為著夫人來考慮這些事情。

可是你也要知道,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我發現這些事情也並非是我運氣好,或許在這件事里注定你沒辦法帶著二夫人離開,只不過剛好是被我阻止罷了。」

阿賜對夫人倒還真是比較上心,他居然怕夫人在受到一些莫須有的傷害而甘願放棄自己的計劃。

所以蘇衍歌現在也基本可以確定,面前站著的阿賜,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心,就等著來將他捉拿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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