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霧里看花

大致看了一下溫大人的面相,還有身上的一些情況,蘇衍歌心里已經多少有些數了,于是不再繼續耽誤時間,把溫大人面上的白布蓋好後,緩緩走向另一具尸體面前。

一把掀開面上掩著的白布,蘇衍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心里多少有些難受。

看打扮模樣,應該是個丫鬟,不過這丫鬟的臉已經被劃的面目全非,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口,映的蘇衍歌覺得眼楮都有些疼。

「前輩,這位姑娘是怎麼回事?」看到眼前的景象,蘇衍歌忍不住轉身看著王樾問道。

「這小丫鬟,是溫大人家二兒媳的貼身丫鬟,被人發現的時候,臉上已經成了這樣,通過衣服還有打扮,以及身高,府里的下人才敢指認,他就是小丫鬟阿賞。」

王樾提起這個丫鬟,似乎也有些嘆息,好端端一小姑娘,無緣無故的遭此橫禍就算了,還白白破了面相,這跟死無全尸又有什麼區別?

「為何唯獨劃了這丫鬟的臉?」蘇衍歌趁著他回答的空檔,挨個把其他幾個尸體的臉都翻看了一下。

「不知。」王樾微微搖了搖頭,有些無奈︰「不知道那凶手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的動機如今都沒有想明白。」

「恕晚輩直言。」蘇衍歌緩緩,把那些白布一一放下,走到王樾的面前低聲說道︰

「這丫鬟會不會是被人頂替了的?凶手很有可能跟原來的小丫鬟有關,不然為何要破了她的面相,可這又有些太明顯了吧?!」

「彥公子的擔心不無道理。」王樾再次抬手撫了撫自己的小胡子,緩慢,點著頭說道︰

「這種可能我們也已經想到了,把這小丫鬟的臉劃的面目全非,完全掩蓋了本來的面目,其他人也都是因為著裝打扮才認出來的。

但是經過仔細排查,府內並無缺少,除了阿賞以外的丫鬟,而且當夜也並未有丫鬟離開過溫府。

所以這條路只能被打消了,或許凶手就是為了指引一條錯誤的路呢?

故意讓我們設想成是這丫鬟被人頂替了,若是一直順著這條線查,說不定會錯失更多的信息。反而順了那凶手的意。」

蘇衍歌一听他解釋,自是明白這個道理,于是微微點頭表示知曉,接著問到︰「前輩,听說溫家的兒媳李氏,並未死,那李氏的具體情況到底是因為什麼?」

「溫大人的妻兒還有兒媳,不止李氏活著,還有他的二兒子溫桐,也就是李氏的丈夫,也還活著。」

王樾听到她的疑問,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出了另外一條消息。

「所以外面傳聞說關于溫大人的親人,後面的凶手趕緊殺絕,這條消息是錯誤的。真正留下來的還有兩人,而且是一家…」蘇衍歌顯然也沒想到這種情況,不由得有一些驚訝。

「對,而且溫桐身上並無任何傷口,看起來與平常無異。」王樾接著說道,不過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才繼續︰「不過這溫桐痴傻,已經有五年之久,溫大人找了各地的名醫都未能讓他痊愈,那他的痴傻難道是裝的?」

「我覺得不是,這就好比不出那丫鬟的臉一樣,看起來非常直觀,但其實有些不符合邏輯。凶手怎麼可能會把這麼淺顯的事情暴露出來?」

蘇衍歌搖了搖頭,並不覺得那痴傻之人就是凶手,或者說他的痴傻是裝出來的︰「而且,他是溫大人的兒子,他又有什麼理由去害自己的家人,而他並未受到傷害,說明凶手很了解溫家的情況,也知道溫桐並不會給他造成什麼威脅,所以才留他一命?」

「所以現在事情到了這里又被中斷了,一切看起來十分明顯,卻又深不見底,我每日也只能試圖再從尸體上找些新的線索出來。」

王樾提起這個也是搖了搖頭表示十分無奈,自己在這里已經跟尸體朝夕相處了差不多小半個月,每日逼著自己認真認真再認真的檢查,其實心里也是有些煩躁的。

「對了,前輩,你還沒說那李氏如今是個什麼情況呢。」蘇衍歌突然想起來自己最開始的問話,王樾還沒有回答自己呢。

「哦…」王樾也像才反應過來,想著自己多少偏離了話題,于是連忙說道︰

「李氏的情況也有些奇怪,她醒了以後,喪失了說話能力,說不了話,看起來像是受了什麼刺激。

若是有人待在她的身邊太久,李氏就會會不受控制的大喊大叫起來,表情看起來也十分驚恐。」

「那她身上可有什麼異常?」蘇衍歌听到他的一番話,最開始想到的是,可能是因為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或者是看到了一些什麼不該看到的畫面,才會讓她暫時喪失了語言表達能力。

「她的身上也有傷口,不過大多分布在胳膊還有腿上,致命傷倒是沒有,若是強行找出一個的話…那也就小月復上有一條約模深三寸的傷口,可是那個地方,不會被一擊致命,看起來像是受到了折磨,凶手並未對她下死手。」王樾回想了一下當初檢查李氏的時候發現的一些情況,表情也是凝重了許多。

溫家的事情,看似簡單,好像一切擺在面前,但其實經過分析,頂不住仔細推敲,會發現很多漏洞,不符合邏輯。

「那她現在是什麼情況?可有好轉?!」蘇衍歌暫時也沒發現太多的眉目,于是就想著見見那位李氏之後,再得出些什麼其他結論。

「她現在暫且住在一個柴戶的家里,我開了大量的安神藥,暫且算是穩住了她的情緒,或關于她的聲音,我暫且無能為力。」王樾提起她的情況也是不由得惆悵,李氏的年紀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八九歲,卻遭此橫禍,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瘋傻。

「為何會住在柴戶的家里?」蘇衍歌只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麼能跟柴戶扯上關系,為什麼柴戶能夠收留她?

「這件事說來話長。」王樾仔細想了想︰

「那柴夫,是經常給溫家送柴的,也算是熟人。如今溫家出了這種事,府里的下人被挨個問話以後也都是不願意繼續再待在溫府,各自收拾東西奔東西了。

那柴戶給溫家送柴,也已有些年月,那日送柴發現這種情況,李氏無人收留,于是自告奮勇出于好心,可以先暫且收留她。」

「哦,原來是好心。」蘇衍歌微微點了點頭,暫且先接受這個理由。

不過心里又獨自犯起嘀咕︰柴夫一般都是男人,一個已婚的婦女,無論如何住到一個男人的家里,怎麼說也是十分不妥的,哪怕她現在有些神志不清。

不過卻也沒有再詳細問,看起來王樾除了看病和檢查尸體,也並未跟他們有太多接觸,這種事情還是等到見了阿褚再了解吧。

而且當務之急,還是先詢問一下江塵渡到底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為什麼剛剛表情突然一變?

心里有了主意,蘇衍歌這才微笑著開口對王樾說道︰

「前輩,這些日子,我也會在溫城一直待著,若是前輩有什麼新的發現,勞煩您托人告知我一聲,我可以親自來找您討論一下。」

「好,若是有什麼其他的發現,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王樾看到蘇衍歌做事說話也都頗為穩重,心里好感也就多了幾分,表示自己可以跟他分享更多有用的信息。

「如此,晚輩先回去整理一下發現,看看能否有些新的想法,就先告辭了,辛苦前輩了。」

蘇衍歌眼看時機差不多了,于是對著王樾微微彎了彎腰行禮說道。

「公子不必客氣,早日把這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也算是了了大家心中的結,老夫也自是會全力以赴。」王樾對他心生好感,于是也就不再端著架子,同樣對著他微微,低了低頭算是回禮。

蘇衍歌不再耽誤時間,跟江塵渡再次對王樾道了別,一路出去了。

怎麼來的自然就怎麼回去,後街離客棧並不遠,蘇衍歌也自是記得路的,所以也就不需要被人帶著回去,跟江塵渡毫無耽擱的直接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以後,整個客棧除了世衛。並未看到其他人,也都沒什麼動靜,看樣子他們應該直接去溫府了,剛好趁著沒人,有些話也就能問得更清楚些。

回到房里,蘇衍歌再三確認走廊里沒有外人,這才把房間的門關好,一臉正色的走到悠閑喝茶的江塵渡面前,問道︰

「江公子剛剛是發現了什麼?」

江塵渡知道她問的是什麼,而自己本來也就沒打算隱瞞,不過剛剛那種場合實在不太適合說,蘇衍歌應該是看出來了,才沒有直接當場問。

不過听到她問起這事,江塵渡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臉色也是成了幾分,抿了抿嘴這才說道︰

「彥公子,我現在只想說…這件事情真的與我無關。」

「這個我相信,可是這跟我問的話有什麼關系嗎?」

蘇衍歌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表情更嚴肅了幾分︰

「難道那毒藥…跟祈天有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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