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前輩的分析

蘇衍歌沒察覺到身後的視線,頭也不回的,跟著那侍衛一同去往尸體停放的地方。

因為案子沒什麼太多進展,尸體還沒有放進義莊,不過,若是再沒有發現,這溫家人的尸體也沒什麼用處了,光是腐敗,就會影響查看的結果…

想到這個,蘇衍歌不由得有些心急,加快速度三兩步追上那小侍衛,跟他並肩,開口道︰

「關于溫大人尸首的檢查,是誰負責的?可有說什麼具體的信息?」

「大多都是大人們親自接觸討論的,很多消息對我們都是保密…」

那侍衛也是一臉認真的回答,看起來他是真的不知道太多的消息,蘇衍歌本想著放棄詢問,那小侍衛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醫者王先生,日日都在客棧後面的西街,他也是第一個檢查…溫大人的,現在王先生應該還在西街的院子里,公子不妨當面問。」

西街剛剛就听那小侍衛說了,客棧後面的那條街就叫西街,衙門專門空出一座宅子放溫家的尸體…

看來也是下了功夫的。

「多謝…」想了想,蘇衍歌點點頭,沖他笑著道謝一句,那侍衛把頭低了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江公子,你在這里也有兩天了,怎麼?真的一點消息都沒听到?」眼看著侍衛說不出太多東西,蘇衍歌又退回到江塵渡的身邊,看著他問。

「我確實是不知道,這兩日都在客棧里…被禁足了。」江塵渡也收起了玩笑的態度,偏頭看著她,有些無奈。

「嗯。」看他一臉認真,蘇衍歌知道他沒有說謊,于是也不再追問。

不過心里更急切去看看情況怎麼樣。

不多時,跟著侍衛到了西街的宅子,宅子前也是有一隊侍衛在看守著,那小侍衛小跑上前去說明了一下情況。

一听是將軍跟刑部尚書的人,看守的人面上還有動作都是恭敬了起來,皆是行禮請他們進去。

蘇衍歌此時自然是不會跟他們客氣,于是回頭看了一眼江塵渡,示意他跟上。

轉身抬腳就往里走去,帶路的小侍衛進不去,帶路的活就交給了看守的人。

這宅子還真不小,不過他們可沒時間欣賞,趕緊帶著蘇衍歌跟江塵渡到了正中的一間房里,遠遠的,蘇衍歌就聞到一股味道,不過表情卻變也沒變,一臉嚴肅的跟著進去了。

剛進去,就看到幾方木床,床上蓋著白布,白布下面應該就是溫家的人。

而且剛踏進屋子,就有種冷嗖嗖的感覺,不是感官上的,而是心理上不由自主發出來的,陰氣太重。

屋內有一位看著年過古稀的老者,頭發花白,身子卻挺的筆直,看起來精神非常好。

這老者立于屋中,正在屋里踱步,頭微微抬起,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听到門口的動靜,那老者往這邊看過來,蘇衍歌對上他的目光,只覺得有些緊張。

這老者的目光里透露出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審視,那雙豐富閱歷的眼,讓蘇衍歌躲避似的,微微抱拳彎腰行了一禮。

江塵渡也是跟在她身後,對那老者行了一禮。

不論如何,這老者看起來雖說面容有些消瘦,不過精神十足,一把年紀能如此狀態,也是真本事。

這種人不管在哪里,都要被尊重的。

那老者這才把目光收了回去,看向帶路的小侍衛,似乎是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那侍衛快步走到他面前,附耳低聲說了幾句話。

很快,那老者的眼神里表現出一些興趣,微微點點頭,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那侍衛對著三人再次行禮,連忙「溜」了,這里陰氣太重,還是不要待太久的好。

「請問可以王先生。」蘇衍歌在路上就听小侍衛提起過這個人,在這屋里的,恐怕也就醫者先生了。

「正是,老夫王樾,從醫已有五十年。」那老者模了模下巴上為數不多的幾根白胡子,微微點點頭。

從醫這麼多年,說話自然有底氣,也許是看蘇衍歌年輕,對後輩的說話語氣也不由得有些傲意。

蘇衍歌理解,倒是也沒覺得听起來不舒服,這王先生算是客氣的了,于是連忙回答道︰

「久仰王先生大名,晚輩彥舸,從醫…不過五十五年。」說完自己,還不忘介紹一邊的江塵渡︰

「這位是江公子…是,是來協助晚輩的。」

「听說是大人們派來的,那就讓老夫看看彥公子些什麼本事。」王樾說話自然客氣,不過語氣里帶著一絲興趣。

這女圭女圭看起來年紀小,看看醫術的造詣如何。

「還望前輩多多指點。」蘇衍歌不敢怠慢,客氣的回了一句。

這才又起身,徑直走向面前的這方白布,走上前,嘴里默念一句︰「無意打擾,逝者安息。」後,這才抬手把那白布掀開來。

是位男子,身上穿著的是純黑色的瘦衣,微胖,單看面相不過四五十歲,緊閉著雙眼,嘴角微微有些紅,應該是血跡,看來是被清理過面部的污穢。

看他面相,一副慈祥模樣,蘇衍歌心里微微有些數,于是抬頭看著王樾說道︰

「前輩…這位,恐怕就是溫大人了吧。」

「是。」王樾給了肯定答案。

蘇衍歌又把白布完全掀開,讓溫淮的尸身整個顯露出來,湊近仔細觀察起來。

目前還未有腐敗的現象,進門時聞見一股 若有若無香味。

想來應該是用了黍酒沐浴尸體,清洗了一下,才又換上壽衣。

如此一來,有消毒和清香的作用,讓尸體不會有腐臭味,不過放了這麼久,恐怕也持續不了多久了。

蘇衍歌伸手又捏了捏溫淮手腕上的皮膚,雙手抬著溫淮的手臂,似乎想活動一下,卻發現無法抬起,不由的疑惑出聲︰

「身體居然還是僵硬的?」

王樾听到她的疑惑,不由的眯了眯眼,嘴上也掛上些笑意︰

「何以見得疑惑?」

知道這是考驗她的,蘇衍歌微微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從容說道︰

「回前輩,常理來說,人在死亡之後,小半時辰到一個時辰左右,尸體會開始出現僵硬,四個時辰到六個時辰後全身僵直。

之後的十五個時辰會持續僵硬,接下來就會開始軟化,經過大約三天左右的時間,尸體基本是軟的了。

可是根據晚輩所知道的消息,溫大人早在半月前就遇害,顯然是遠遠超出了尸首僵直的時間,所以才會奇怪。

黍酒沐浴保存尸體已屬不易,身體一直如此僵硬是如何做到的?」

王樾听她從容不迫的解釋,點了點頭,語氣也是誠懇了些︰

「身體僵硬這件事,老夫也很疑惑。」

「哦?」蘇衍歌微微垂眸,做了傾听態。

「按理說,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尸身早已軟化,接著開始腐敗。

腐敗如今有辦法暫且延緩,可是身體僵硬並為老夫所知,難道是因為沐浴才會如此?也說不通,往常也從未出現過如此情況。」王樾也走上前來,眼楮再次掃視著溫淮的身體,緩緩說道︰「目前解釋是因為某種藥物,才會如此,可是會讓人死後保持身體一直僵硬的,老夫從醫這麼多年,還從未听過有這種東西。」

就在王樾說完這話的時候,江塵渡似乎想起了什麼,表情微微變了變,不過卻沒開口。

但是他剛好站在蘇衍歌的側面,被蘇衍歌盡收眼底,想來,他應該是知道了什麼,不過卻也沒問。

「溫大人的死因是因為毒,非常確定嗎?」蘇衍歌暫且不理會江塵渡的異樣,而是看著王樾認真的問道。

「根據傷口的程度來看,身上的傷口,都不是致命傷,雖說傷口不淺,可也不至于死後是如此狀態。

而且溫大人的指尖,都凝聚著一絲黑色的淤血狀的東西,應該是死後,身體不在運作,毒素無法循環或排出,只好凝聚在一個地方。」

王樾提起這個,也是一臉認真,如今中午多了一個人可以討論尸體的事,王樾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前輩的分析不無道理,您是第一個接觸這尸體的人,晚輩希望您說的可以更詳細些。」

蘇衍歌認真的听完,點頭表示听明白了,卻還是覺得這信息太少了。

「最初看到溫大人,還是未曾沐浴更衣的樣子,小月復有傷口,看起來是匕首所致,胸前和胳膊上,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劃痕,或深或淺,縱橫交錯。

為什麼老夫下結論是毒藥致死…這是因為,這種傷口的疼痛程度可不是常人能受得住的,可是府里的下人都說,那天晚上並未听見任何的奇怪聲響…」

王樾有些惆悵,雙手背在身後說道,似乎是又想起了那日的場景。

他是把整個現場看的清楚的人,當時的凶殘場景一種印在他的腦海里,所以這些日子也是想著不眠不休的,盡快找些線索…

蘇衍歌听到他的話,陷入了沉思︰

前輩的話,道理是有的,常人無法忍受這種痛苦,那必然會驚叫出聲,那這動靜還不足以驚動下人嗎?

所以應該是先死了,才又被捅了幾刀,難道這麼做…真的是為了掩人耳目嗎?那這也太容易被識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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