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回︰侯爺是情不自禁

鳳染悠悠然走回木施旁褪下外衫,背對隋御笑欣欣地說︰「侯爺,你晚上喝的不會是假酒吧?水生沒給你端一碗醒酒湯喝?」

隋御被鳳染噎了一下,鳳眸一沉,氣急敗壞地道︰「趕緊上來睡覺。」

鳳染沒理會他,借著微弱的燭光坐到妝奩前拆開頭發。隋御抻著脖頸往她那邊瞧,皺眉道︰「看得清楚嗎?過來我幫你拆吧。」

「你今兒的話怎麼這麼多。」鳳染轉過頭,五指伸進披散下來的烏發里捋了捋,「都這個時辰還不睡覺?和郭將他們聊了那麼久,不覺得乏累嘛?」

「在等你。」隋御幾乎用唇語說道,聲音小的連他自己都听不見,就更不用說鳳染了。

郭林帶回來不少錢財和人力,從此金生和水生可以回到隋御身邊貼身伺候了。按理說再不用勞煩侯爺夫人時刻守在身邊事必躬親。但隋御心里擔憂,他真害怕鳳染借此機會搬回西正房里居住。

來到錦縣的第一天,他當著闔府上下的面,毫不留情地把她攆到對面房里去。後期他不講道理地把她留在這邊,也是仗著府上人手不夠,金生和水生忙于活計,而他作為一個殘了雙腿不能自理的人,必須得把鳳染綁在身邊。

如今呢?

在他雙腿沒啥起色那會兒,鳳染從沒提過要搬回去的話。現下他雙腿好了大半,鳳染已沒少表露要回去的想法。他還能強行留她到幾日?鳳染要是再不回來,他真能一步步挪動出去把她拖進來。

「已過中元,氣候早晚漸涼。」鳳染從床尾處上了榻,跨過隋御鑽進里側的被子里。

她和隋御雖蓋一床錦被,但每次入睡前,她都離他十萬八千里遠。唯有那麼幾次把手伸到隋御身上,俱是因為他舊傷發作疼痛難忍,將她吵醒了所致。

「窗子我只留下半扇,侯爺要是覺得冷,半夜推醒我關窗便是。」鳳染掖好被角,「我睡了,明天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身後沒有一絲動靜,鳳染懶得去猜隋御現在是什麼表情,緩緩闔上雙眸準備進入夢鄉。她還惦記回隨身空間里泡泡靈泉水,舒緩一下渾身筋骨,近幾日可把她給累死了。

斯須後,鳳染忽地察覺出很不對勁兒。她還沒有咬金鐲子呢,不可能置身在隨身空間里啊?但周遭這氣息……她猛然睜開雙眼,只覺耳際後多出一股熱氣。

隋御今日喝了酒!

果然腿腳好了就使壞,大半夜不睡覺打起她的主意!真應了東郭與蛇那個關系!

鳳染趕緊閉回眼楮,裝作熟睡一般動了動身子,企圖離隋御遠點。怎料他長臂一攬,直接在身後環住她的腰肢。

隋御的手勁兒怎麼變得這麼大?

鳳染身上吃痛再裝不下去,兩手一面向後推他,一面睜眸叱道︰「你干什麼!」

對于鳳染的掙扎,在隋御眼里跟撓癢癢沒啥區別,他甚至沒有躲一下,鳳染仍穩穩地禁錮在他懷里。

「我想親你。」隋御過于直白地道。

他攏著她往自己身上靠,甜膩的酒氣籠罩在這一方小天地里。他低垂下頭,薄唇追尋著著鳳染晃動的臉頰。

「你……你……」她掙扎著從被窩里坐起來,「恩將仇報是不是?如今身子靈便些,就,就開始下流了!」

「我怎麼下流了?」隋御用雙臂撐起上半身,不可遏制地滾了滾喉結,「我親你不行嗎?你不是喜歡我麼?」

鳳染無奈地扶額,隋御不僅腿殘了,腦子也跟著殘了吧?

「我為什麼喜歡你,心里沒點數嗎?」

鳳染就差直白地說,我不說喜歡你,你就要往自己身上捅劍。我被你逼地不說不行啊!那時候總不能真看著你做傻事,再說醫治雙腿那麼久哪舍得放棄呢?

「是我逼你說的,我知道。」

隋御的心像被錐子扎了一下,但不知是趁著酒勁兒,還是郭林他們回來給自己攢了些底氣,他再控制不住心里那股沖動。他就是怕她跑走離開自己,他得想法子將她留在身邊。

「哼!」鳳染別過頭,「你知道就好,快點睡覺吧。你要是還這樣,我明兒就回西正房那……」

話音未落,隋御已欺身而上,將她摟回到自己的臂彎里。一只修長的手看似沒什麼力量,卻緊緊地鉗制住她的手腕,使其一下都動彈不得。她被迫倒仰回去,卻見隋御的薄唇自上方傾下來,覆在她的唇齒之上。

沒甚麼技巧可言,只知道濡濕她的朱唇,讓她沾染上他的氣息。鳳染緊咬住牙關,阻止他向里探尋,同時蜷曲起一條還能活動的腿,想要將他狠狠踹開。

隋御沒有嘗到更深的味道,不肯放棄,餃著她的嘴唇來回碾磨。身下已感覺到她蓄勢待發的那條腿,遂先發制人抵住她。

他的腿每動一下都會跟著疼一下,但此刻他已顧不得那麼多。要是鳳染真忍心踹上來,他便受著,活該他肖想她。

「唔……」鳳染含糊不清地發聲,「隋御……」

隋御仍不理會,手掌不知怎麼已挪到她的領口處往下扯。鳳染瞬間大慌,抬起一條腿直接踹在隋御的大腿上。

隋御痛苦地悶哼一聲,終于給了鳳染喘息的機會。她迅速逃竄到床尾,顫著身子瞪住隋御。

她的嘴唇被他啃得生疼,對,沒錯,就是啃的。

她以為他這麼想要經歷床笫之事,定很有手段,可他做出來的都是些什麼事?!

這時候隋御仿佛恢復些理智知道羞了,按著自己的大腿半晌沒有抬起頭。

「我走了。」鳳染帶著微微哭腔,「你清醒一下吧。」言罷,起身就要往床下去。

隋御乍然伸出長臂攔住她,低低地哀求道︰「別走,別走行麼?別走……」

「你到底要作什麼妖?」鳳染打開他的手臂,轉頭抹了抹濕潤的眼圈。

「我,喝多了酒……情不自禁,對不起。」隋御按住她的手背來回摩挲兩下,「你不要走,今日很高興,是我放肆了。」

「我把你踹狠了是嗎?」鳳染匍回他身邊,「讓我看看傷在哪里?我幫你涂點跌打藥酒吧?」

隋御搖了搖頭,又攏住她抱在懷里。

這一次鳳染沒有掙扎,任由隋御把她抱緊。難不成自己真喜歡上他了?鳳染撫躬自問,她不是丁點都沒有動心吧?可她對隋御到底算什麼呢?她無法看清楚,分辨不明白。

「不疼,是我咎由自取。」

「那你……」

鳳染很想問他,那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呢?可她又擔心是自己自作多情,若答案跟自己想的不一樣該怎麼辦?還是等他的腿痊愈之後再說吧。那時候侯府的境遇也會改善許多,再談這個問題或許能客觀點。

她怕隋御說,他是被她無微不至的照顧所感動,而不是發自內心地喜歡她。那樣的感情她不想要,要是那樣還不如與他和和氣氣地做好一對兒表面夫妻。

「嗯?」隋御摟著她問道,「你要問我什麼?」

「沒什麼。」鳳染咽了回去,嘆笑道︰「就是讓你這麼折騰,只怕明日我要賴床了呢。」

「那就休息一日,明日什麼都不要做,你差使底下人去做事就好。」

俄而,他們倆終于躺回去,待二人睡著時都不知到了幾更天。鳳染疲憊不堪,得知隋御已醒酒不會再胡來,終放心地睡過去了。隋御卻完全失眠,臉皮兒在黑暗里越來越紅,為今晚的沖動感到羞愧。

那風月事只要鳳染不願意,他強迫的就是不對。在沒有活動自如徹底痊愈前,他沒資格跟鳳染提喜歡她。

次日,鳳染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屋中的光線很暗,隋御還安靜地躺在她身側,像是還在睡,又像是在假寐。

恢復初步運作的建晟侯府,不用鳳染過多指使,底下人已井然有序地忙碌開來。

水生一大早就去後院安排,讓榮旺帶著三五人隨李老頭他們先去摘果子,然後套上昨兒新買回來的馬車去往邊境集市販賣。

勝旺則帶領另外幾人跟在金生和芸兒身後,把府中各院各房該打掃的打掃,該規整的規整。誰負責哪一攤,誰管轄哪一塊都逐一落實到位。

金生昨晚喝的不省人事,枉費芸兒在他房中等了半宿,最後氣鼓鼓地跑回西耳房里哭了一通。今早一切照舊,芸兒便故意不搭理他,懶得與他講一句話。

「一會兒找個空檔,趕緊去給人家賠個不是!」水生暗戳戳地對金生道,「瞧芸姐兒那小臉兒耷拉的。」

「我不是有意的。」金生捶胸說道,「那小妮子別看外表溫順,其實性子倔強著呢!」

「更要好好哄著。」水生一甩袖子,「我去後院霹靂堂里瞧瞧。自打郭將走後那里一直空著,這麼久無人打掃夠郭將忙活一陣兒。」

「哎~百廢待興。」金生把雙手背到後腦勺上,「水哥兒,你說之前那麼困難咱都挺過來了,以後能過得好些不?」

「會的。」水生柔聲笑了笑,「你和芸姐兒在前院看著點,侯爺和夫人還沒有起來,估計昨晚睡得太晚。」

金生忽地想起什麼,忙問道︰「大器那孩子呢?」

「大器早早起來自己梳洗利索,剛跟李老頭他們又去集市上玩兒了。」

「是從那里走出來的小孩兒,可能對那邊感情深厚些。」

兩個常隨再互相交談幾言,便各司其職去做事情。籠罩甚久陰霾的建晟侯府,好像在這個普通的秋天早晨變得有了些生機。

鳳染忽然察覺到,自己一條腿和一只手臂全搭在隋御身上。而隋御就像個木頭似的一動不動,她輕輕抽回手腳,偷偷瞄他一眼,好像真沒有醒來,幸好沒被他發現。

她羞赧地搓搓臉,以前也發現過幾次類似的情況,好在隋御覺沉,每天都在她之後醒來。自己睡覺不老實的毛病,他應該是不知情的吧?

「睡夠了嗎?要不再睡會兒?」隋御沒有睜開眼,只輕聲問道。

嚇得鳳染趕緊轉過身,把被子蒙過頭頂。隋御這是知道自己對他「動手動腳」了?她昨晚跟個貞潔烈女似的拒絕他,轉頭卻在睡覺時候那麼撩撥他。他定覺得自己太做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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