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萬壽前夕2

作者︰腦子吃了漿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寒夜,齊銘破天荒的進了一次披雲宮,披雲宮內右側的架子上擺了許多白貓面具,最奇特的一只,貓的左眼瓖了金絲,金絲環繞出一朵芙蓉,宛如齊延最初畫的那朵。

殿上昏暗,也就放面具的架子上燃了一支蠟燭,兩個火爐在昏暗中就顯得猩紅猩紅的,頂部的錦綢微微閃著弱光,亦如星空,卻伴著黃昏的顏色,忽隱忽現。

寧錦書一襲素衣,也就袖子旁有點毛絨,她向齊銘行禮︰「臣妾寧錦書見過陛下。」

「李碩。」齊銘喊道,李碩獻上長劍。

齊銘抽劍刺向寧錦書,劍光在一抹昏黃下也映射出一絲暖意,寧錦書偏頭一避,一個下腰再避鋒芒,隨之抬腳踢過去。

齊銘直接用手接招,又穩又準,這下好了,寧錦書無論怎樣用力都抽不出腿,齊銘松手,笑道︰「花拳繡腿。」

「讓陛下失望了。」寧錦書抽回腿,回身甩袖遮擋齊銘的視線,避起長劍鋒芒,抽取頭上的發簪就朝齊銘刺去。

齊銘棄劍拽人手,用力一攆,發簪掉落,上兩步把人圈禁在懷里,再諷刺道︰「三腳貓功夫。」

寧錦書細嗅異香,魅惑道︰「不過也足夠與王綽拼一拼了。」

齊銘狹長略反白的雙眼好似比寧錦書還要鬼魅,他也應景嗅了一嗅寧錦書的發香,道︰「你想的太簡單了。」

寧錦書道︰「可錦書也不過是一屆戲子舞姬。」

齊銘道︰「你現在的身份是武陽侯之女,是癸門關威名赫赫的懷遠伯的妹妹,不能就這點出息。」

「錦書遵命。」寧錦書說完回身猛退,齊銘放手,二人拉開距離。

寧錦書隱入屏風,忽而鼓聲響起,檐上黑貓慘叫一聲後,劍光偏激而出,齊銘避之拾劍,寧錦書看穿了他的意圖,抬劍劈去,齊銘節節後退。

鼓聲一陣一陣,急而渾厚,緩而如暴風雨前的寧靜。寧錦書一腳把長劍踹開,應鼓而動,她的劍再次從齊銘眼前劃過,齊銘妄圖再擒她的手,竟也被看破,她抽劍如流水,腰身柔軟,長袖再次飛舞,回身圓團,袖如暖黃花瓣,長劍如蕊,又一次直直朝齊銘刺去。

齊銘應對不及,索性就站著了;寧錦書視之收手,花謝劍停,寧錦書道︰「刀劍無眼,那王綽被臣妾傷一傷也無妨吧。」

「哈哈!花里胡哨。」齊銘大笑,言,「明日你去制衣司瞧瞧,你要的衣服,還有什麼需要改的。」

寧錦書收劍,道︰「藍淡如幽幽靜水,水上芙蓉總要添點紅。」

齊銘道︰「水芙蓉最是淡雅,宛若君子,添紅的話,未免有些太煞風景。」

寧錦書湊近了齊銘,輕吐氣息︰「陛下,要或不要。」

齊銘眯眼,有意無意地說道︰「自然是要的,這身上的疤,朕看著也覺得甚煞風景。」

是寧錦書身上的疤,還是,齊延身上的?

次日未時,行宮傳來陣陣琵琶聲,音落平沙水遠,旋律起而又伏,高潮迭起時,忽而弦斷如抽絲。

這琴弦抽到沈曇手上瞬間出現一道血痕,沈曇只覺手一顫,眉目間略現不悅,給人一種悵惋的感覺,她也不喊疼,將反在背上的琵琶拿下,盯著素手上的血痕。

「娘娘。」景明一聲驚叫,連忙跑來接過琵琶,將琵琶放在一旁的石案上,那著錦帕就替人包扎,心疼道,「今日這琵琶怎麼回事?真是大大的不吉!還有七日,這疤痕怕是消不掉了。」

沈曇嘆道︰「疤痕事小,可以在手上彩繪遮蓋;若是壽宴上琵琶斷弦,這損失是無法挽回的。」

「娘娘,讓您出宮是攝政王的意思,咱們能回得去嗎?」景明蹙眉,比起琵琶斷弦這種久遠的事,眼下得先回宮啊。

沈曇問道︰「小姑姑那邊回信了嗎?」

景明道︰「悠悠小姐以攝政王受傷為由拒絕見客,春和倒是向奴婢透露了消息,攝政王並不在府中。」

「算了,大不了就偷偷溜回去,本宮就不信了,偌大的沈氏還不能偷運一個人進宮。」沈曇愁眉,嘟著小嘴又咬牙切齒;嫁了人嘛,不管是有心回避還是事實如此,沈悠悠總不能惹怒齊延。

「曇兒當真是被陛下寵的膽大包天,偷進宮的事你都能想的出來。」沈均踏入園子,調侃道;他一路走來,行宮不似皇宮那般嚴謹,且風景宜人,眼前一片清湖,湖中石雕二三。

景明禮道︰「公子。」

沈曇疑道︰「哥哥,你怎麼來了?」

沈均不言來由,問道︰「這麼辛苦的準備琵琶曲,現如今宮里惠貴妃掌權,平時又與你爭鋒相對,你不怕白辛苦一場?」

「她敢!此次萬壽節非同小可,一個只會耍嘴皮子的人,有種讓她自己去彈琵琶,看她能不能比得過南月。」沈曇瞪著眼,齜牙咧嘴地舉著小拳頭,好似鄭朝顏在眼前就立馬能打起來一樣。

怎麼說沈曇來行宮前是警告過鄭朝顏的,若鄭朝顏純心要讓她出丑,無異于是她在與齊銘作對,除非她是傻子才與齊銘作對。

沈均疑道︰「你這麼篤定南月會獻琵琶曲賀壽?」

沈曇道︰「在前朝明宗擴建疆土時,箏或是琴,都難以彈出殺伐之聲,琵琶撥弦擊扣,聲聲激昂,但凡一個琵琶技藝精湛的人,都能將戰場上的聲色流露于指尖,琵琶曲深受明宗喜愛,貴族聚會或是宴席上,必不少一曲琵琶。蕭氏乃前朝余孽,他若誠心祝賀,琵琶曲是少不了的。」邏輯合理,絲毫不帶差的。

沈均皺眉再疑︰「什麼時候你的腦子變得這樣靈光了?」

「陛下說的。」沈曇驕傲地說道,臉上還掛著得意的笑。

「……」原來齊銘是惦記著沈曇的,更何況沈曇這樣的人間尤物不出席壽宴,實在令人惋惜;沈均笑言,「那不妨猜猜,我今日來此,是為的什麼?」

沈曇叉腰,挑眉相看︰「瞧你這開心的樣子,定是被父親夸了,莫不是陛下派你來接我回宮?」

還未等人回話,不遠處假山後面竄出六個黑衣人,沈均瞪眼,拔劍大喊︰「曇兒快跑!」

出現在行宮的刺客,自然是對著沈曇來的,沈曇回頭,利刃已出鞘,那寒光她是最害怕的東西,硬是呆愣了兩秒才拔腿跑的。

景明立刻跟上,大喊︰「來人啊,有刺客!」

沈均一人攔三個,另外三個直追沈曇而去,沈曇與景明就一直跑,突然一人瞄準了沈曇,並向她擲刀,景明回頭正巧看見了這一幕,一個機靈,抱著沈曇猛推。

二人皆摔倒在地,景明立馬站起來,奮力撿起地上的刀,喊道︰「小姐,快跑。」

沈曇顫抖著雙唇,立刻爬起來往她摔倒的方向跑去,再當她回頭觀望時,刺客的刀直入景明的身子,沈曇觸目大叫︰「啊!」直到最後她已經開始慌不擇路了。

竟跑到了湖邊,湖邊濕滑,沈曇一腳打滑再次摔倒,頭顱撞到暗石,立見鮮血,一路滾落湖中,湖中漂浮血水。

刺客一觀,對視後立刻逃離,待侍衛到來一切都晚了。

琵琶斷弦人斷命,弦可再續安知命?

沈曇憑著自己最後的一點意識,她月兌掉了外披,外披在水中就是讓她沉溺的累贅,她想向上游去……

可冬日的湖水,太涼了,凍得她頭皮發麻然後轉化成疼痛,她的體溫立刻被湖水剝奪,這水灌入她的口鼻,最終她閉了目,半浮在水面上。

「沈曇!」沈均趕來大叫,他下水將沈曇帶回案上,大喊,「御醫,叫御醫!」

沈均月兌了外裳蓋在沈曇身上,自己搓暖了手立刻給沈曇搓臉,反反復復,只要沈曇還有一息尚存,他就不會放棄。

江州城區街道。

寧無缺與李正襄一路護送齊延回錦安,這二人騎馬,齊延則坐馬車,一路上李正襄嘴上就沒停歇。

李正襄道︰「那些書生可真搞笑,問那些算命的,自己能不能入仕,那算命的就說,咳咳……」他學著那算命人的模樣,先挑眉睜眼看一下,搖頭晃腦故作高深道,「你們三個人學識相當,都是可造之才,只可惜朝廷不會錄用三個學識相當的人,所以啊,你們之間只有一個人可以入仕。」

寧無缺道︰「我覺得那算命的說的挺有道理。」

「不是……是在理,這些書生听听也就算了,偏偏還問那算命的,可有破解之法,那算命的就說,江州侯神通廣大,這江州的安定繁華全靠他一人,入仕他府中,不比入仕錦安差。」李正襄開始語無倫次,他覺得好笑的,對寧無缺和齊延來說的確有些不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

寧無缺道︰「卜卦算命,沒有破解之法,他們靠什麼賺錢?這江州的百姓看起來比涼州的要順眼多了,繁華可能比不上錦安吧,瞧這些人的穿著,人人都算富足,若是能入仕這里,安樂平淡,未嘗不可。」

李正襄倔道︰「我還是覺得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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