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惺惺相惜

見吳天一副緊張的樣子,溫子琦頗頤一笑,雲淡風輕地抬起手章端詳了一番,淡淡地說道「因為那伙游匪現如今已在大牢里面了!」

這話確實沒錯,那一眾游匪此時確實是在大牢里面,但初聞此事的吳天卻一臉驚訝,詫異地問道「什麼?那伙人被抓起來了?是行宮衛兵進行緝捕的,還是府衙派出衙役來此圍剿的。」

前言還未落地,後面便連忙搖頭否認道「不可能不可能,行宮的衛兵應該不會不會跑這麼遠來圍剿,還有一般府衙的衙役恐怕也沒那個本事!」一面說一面連連搖頭表示不信!

溫子琦一听這話,心中一嘀咕,看他這副樣子,應該是與那幫人有過接觸,所以才會做出如此精準的判斷。

根據秦可卿所述,潛入大周境內的這種西涼老兵大約有上百人,一直盤踞在青州與北境之間的咽喉要道之上。昨日被他們制服這一伙應該是游居在外圍,打家劫舍填補料草的前哨。

四海客棧李思年死後,糧草一時間供應不上,這群人只好鋌而走險,準備入城搶劫。正巧又遇到陶天想要找尋幫手,雙方一拍即合,無奈初次下山就踢到鐵板之上。

數日之內沒有這伙人的消息,後方的必定會再遣派人來打劫,到時候必定是怒焰而來,所過之處必定是燒殺搶掠叢草不生!

就在眾人為此焦頭爛額之際,溫子琦突然想到吳瓊所說這伙「潰軍!」

便向秦可卿提議,何不讓這伙人暫時入駐樂安鎮,當有匪寇襲來,也好保大家太平。

此意一提,秦可卿登時就滿口贊賞,可有兩個問題尚不好堅決,其一則是如何說服這一行人,其二則是說服這後這行人住在那里。

霍曉一听竟然這事,連忙拍胸鋪保證,此事她來全權處理。總共五間客房,全部騰出來給他們居住。軍旅之人,自然不會是貪圖享受之人,這五間客房足矣。

住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是如何勸說了,三人本就準備來尋找答案,勸說自然也是順帶的事。

而今看到吳天這番神情,溫子琦心中是憂喜各半,憂的是這伙人貌似對這般匪寇甚是了解,喜的則是他們傷勢雖說嚴重,但是好生調養的話康復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一想到這一茬,溫子琦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吳天,眸中五味雜陳,讓人難辨喜怒。

「干什麼?」吳天被他這一眼看的有些詫異,腦子飛快地回想著,剛才有沒有哪句話說錯。

「你剛不是問我是誰將他們送入大佬的嗎?」溫子琦故意提高聲音,朗聲道「區區不才,正是在下!」

這一句,在場之人俱都听的一清二楚,吳天更是瞪大眼楮,上下打量著溫子琦,疑惑地問道「就憑你?恐怕是再消遣我們吧?」

溫子琦嘿嘿一笑,掃了一眼眾人,不以為然地說道「若是真刀真槍地我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可這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做腦子!」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吳天臉上更是變顏變色,鄙夷不屑之意就是個傻子也能听得出來,可又不好發火,畢竟是自己先小覷人家的。

一直待在旁邊的南宮菲菲咂了咂舌,心中暗自感嘆,這小心眼真的是無藥可救,別人稍有不慎招惹了他,他是必定會反擊,而且是加倍奉還。

可如今他們三人是帶著目的前來,就這樣針尖對麥芒,恐怕會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有次想法的並非只有南宮菲菲一人,另外一邊的秦可卿听完剛才溫子琦說的這句話,便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中登生埋怨。可又不好現在就說,只好暗暗長噓一口氣。

可讓她想不到的是,吳天听罷這話之後,雖然開始之時臉色有點難看,但是數息過後,卻是一臉的崇拜,甚至和顏悅色地說道「這位先生雖然看不起我等,但是對于先生能為民除害,造福相鄰的善舉我等欽佩不已!」說著眾兵甲竟然真的雙雙抱拳隔空一拜。

溫子琦一臉淡定從容,好似一切皆在自己預料之中,緩緩抬起雙手抱拳還禮道「你我皆一樣,都是為百姓著想,只是方式方法有所不同而已!」

適才還幾欲要兵戎相見,這頃刻間就心心相惜了起來,著實讓一直擔心會把事情辦砸倆位女子一怔。

「先生,雖看上去弱不經風,但是沒想到竟然是位決勝千里之外的智者!」吳天搖了搖頭,一副崇拜之姿的看著溫子琦。

原以為溫子琦會欣然接受吳天的贊揚,可讓秦可卿頗感意外的是,他竟然連忙擺手道「吳兄真是折煞我了,和你們這種直面敵人的英雄相比,我算什麼智者,我最多算個耍心眼兒的!」

吳天听聞此話頗為受用地捋了捋胡須,眸中盡是得意之色,哈哈大笑道「一樣一樣,都是保家衛國,不分高低!」說著竟然神色一底,嘆息道「如此佳日,竟然無酒,著實有點可惜!」

可未待他話音落地,眼前晃晃悠悠的多了一個水囊。

「如此佳日,豈能無酒。」溫子琦微微點頭示意。

吳天抬眼看了一下溫子琦,也不客套,伸手接過遞來的水囊拔開即飲,絲毫沒有懷疑。

「咕咕咕」三口下肚,吳天不舍地將嘴從酒囊移開,伸手遞給後面一個個瞪大眼楮的弟兄們。

「怎麼樣?」溫子琦眉睫一挑,笑嘻嘻地問道「這酒不錯吧!」

「豈止不錯,簡直就是人間佳釀,」吳天咂了咂舍,意猶未盡的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眾兄弟,笑著打趣道「就是有點狼多是肉少!哈哈哈」

眼見時機已經成熟,溫子琦連忙說道「這還不簡單,隨我下山入城就是,要多少有多少!」

原以為吳天等人會欣然接受,可沒想到眾人聞言俱是一怔,隨即都搖了搖頭。吳天更是笑著回道「多謝先生好意,但我虎賁軍有一條鐵律,就是不可擾民!」

自古以來軍隊都會有一些律條來約束部署,有的雖然明面上是遵守規則,但背地里缺不言而喻。這一點溫子琦雖然沒有從軍,但是也多少知道一些。

而今听聞吳天這般說,讓他有一點匪夷所思,環顧一圈後,發現這些人沒有一個人身上不帶傷口。而且個個臉色枯黃,嘴唇干裂,想來是數日食不裹月復所致。

但說起虎賁軍三個字時,那原本渾濁不堪的雙眸,瞬間變得熠熠生輝。這是一種驕傲,一種源自骨髓深處自傲。

「各位都是英雄,是我魯莽了!」溫子琦緩緩地點點頭,神情肅穆地說道「我收回剛才所說之話,是我玷污了你們的榮耀!」說罷之後,雙手一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此一刻眾兵甲雖然衣衫襤褸,渾身上下俱是傷疤。但每一處的疤痕看上去都好似勛章一般,讓人肅然起敬。

吳天淡然一笑,雖然看似渾然不在意,但是微微上翹的嘴角已經出賣了他,抬手一招,身後的兵甲已將酒囊遞了過來,輕甩一下嘩嘩作響。「先生,如此好酒被我等糟蹋了實在是抱歉!」說話間將酒囊還了過來。

溫子琦驚訝地睜大眼楮,表情甚是夸張,「啊,吳兄,這是何意?」嘴上雖然說著不明白,但是心里好似明鏡一般。吳天之所以將酒還回來,是他明白一個道理無功不受祿,剛才獲贈烙餅乃已經是他們最後的底線。

吳天明白的道理其他生死相依的弟兄自然也明白,所以眾人對此並沒有流露出一絲的不舍。雖然涼風刺骨,一口燒酒下肚,周身會熱許多,但他們沒有絲毫的後悔。

因為他們覺得眼前之人敬重他們,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此一刻這些人熱血已涌,雖有涼風吹來,但全渾然不覺。

見吳天並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溫子琦眉睫一動,伸手接過還來的酒囊,拔掉塞子仰天即飲。隨著喉結上下翻滾,一口口辛辣的燒酒涌入月復中。

剩下為數不多的又怎能經得起這般豪飲,幾息之後囊中已是點滴不剩。溫子琦隨手將囊拋在一邊,借著酒氣,大喝一聲「痛快,雖不能與眾位英雄一起上陣殺敵,將那賊人斬于馬下,但今日能與諸位一起在這荒郊野外,同飲一壺酒也不枉這世上走一回。」

說罷仰天長嘯一聲,愴然大笑道「來此之前我曾想費勁心機將諸位哄騙至我樂安鎮,事到如今,我為我自己的齷齪想法而感到不齒!諸位告辭!」

尚未等到眾人明白這話什麼意思,溫子琦拿眼一瞟南宮菲菲道「掌櫃的,是我對不起樂安鎮的百姓們,我今日回去便挨個上門道歉,我不該下毒招惹那幫匪徒!是我連累了大家,待到匪徒重返之日,我會自刎于大家的面前。」

吳天一听這話,好似有什麼隱情一般,連忙截斷道「你不是將匪徒都抓起了嗎?怎麼又出現個匪徒重返之日,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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