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沈故淵離開

直到剛才天仁帝說出這話,她才忽然明白,那一刻,他便已經在為今日謀劃了。

殺了她,當時的太子可以獨攬所有的功勞。

若是天政帝晚些病發,他能一舉除掉慕長歡和沈故淵,他若繼位在無人阻擋。

只是他怎麼就將自己看作了敵人?

呵呵!

慕長歡忽然笑了,天仁帝也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話中出了錯,可他沒有解釋,只是一甩袍袖,有些惱怒的從鳳儀閣離開了。

春懷來替慕長歡披了一件衣服,忍不住勸著慕長歡說道︰「公主,陛下有些生氣,出門還踹了人,您可別跟著一起生氣,唐先生說了,您的身子絕對不能生氣了。」

生氣?

她現在哪有機會生氣啊。

上輩子犯了男人劫,結局悲慘,它認了!這輩子以為冷下心來好好扶持弟弟做皇帝就好,可她仍舊逃不過這男人的劫難。

這就是她慕長歡的宿命麼?

終是要被男人傷透了心,才夠!

這一夜,慕長歡不听任何人的勸告,狠狠的喝光了三壺酒。

可惜她的酒量還挺好,這酒也不醉人。

最後還是唐景瑜給慕長歡用了安神藥,這才讓她好好睡了一晚上。

女人懷孕的時候最怕的就是折騰了。

第二天,慕長歡起來只覺得頭暈,原以為是自己喝酒喝多了,但她听說夏嫵也不舒服,同她的癥狀類似,便躺不住了,起身親自去瞧了她。

宮里的東西被上下搜了一邊,宮女也過了篩子,吃的用的全都檢查過。

沒事兒!

慕長歡很擔心請了唐景瑜進宮。

可脈象與平日沒什麼區別,無非就是慕長歡有些五內郁結,開了點藥便好了。

不過唐景瑜臨走之前還說了句,

「雖然脈象上看著沒什麼問題,可我覺得這事兒怕是內有文章,公主與貴妃還是要小心為上,入口的東西恐怕要在多一道檢查才行。」

齊越的毒一向十分詭異,有些就算是唐景瑜也查不出來。唐景瑜並不是不想,他只是做不到而已。

初期查不出來,後期查出來治不了。這就是齊越蠱毒的詭異之處!

慕長歡想到這個,頭就更疼了。

「看來要找到一個擅長蠱毒的人進宮,只有唐景瑜一個是不夠了。」

此刻,她若還想要靠著沈故淵,那真是白活了這一輩子。

想起蠱毒,慕長歡倒是想起了一個人,可是她若進宮,夏嫵又怎麼會信得過呢?

慕長歡還記得齊越慶嫊,是解蠱的高手,當初就是她想到用蠱救了沈故淵。

慕長歡讓她下去,又開始自己想辦法。

慕長歡略微想了下,想到了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

「春懷,派人弄些老鼠進宮,本宮入口的東西之前先讓他們吃,記住這幾老鼠得是有孕的,有些東西都先讓老鼠嘗過,本宮再食用。」

老鼠?

春懷看了眼旁邊的夏嫵,這東西她們是不害怕的,可是一般的女子。

夏嫵似乎也下定了決心。

「管它老鼠還是貓,自己的命更重要,多抓一些養在後院。只有貓還不夠,還得有狗,他們對氣味敏感,若有什麼古怪的定能查到!」

好!

慕長歡讓春懷即刻派人去解決了。

看著夏嫵如此擔憂,每日不欲飲食,慕長歡只能勸解,日子還長,如此擔憂度日最後怕不是被人毒死,而是自己把自己嚇死了。

鳳儀閣內外兩撥人,東西先經過慕長歡人的手入了慕長歡的口,然後在經過夏嫵人的手入了夏嫵的口。

雖然是為了活命,可最信任的始終是自己的身邊人。

慕長歡想著這才是第一日,不由得心里發苦,暗暗想著︰自己這個替身,總要用的久一點才行啊!

這事兒剛傳下去,秋韞便急匆匆地進門來,看了眼正在同慕長歡說話的夏嫵,神色有些緊張。

慕長歡起身到了一旁,秋韞這才貼著慕長歡的耳朵匯報了兩個消息。

一個是前朝,一個是後宮。

前朝的消息是沈故淵要去打仗了。

南海叛亂不止,總要有人去平亂,沈故淵請旨,天仁帝允了。

天仁帝答應是在慕長歡心里盤算過的,但沈故淵主動請旨,她倒是沒想過,他這算是主動去給自己找個麻煩麼?

南海叛亂,先要打下內陸,沈故淵自請調動他的西北軍還有慕長歡的金鱗衛,這一仗他總要帶出點彩兒來才行。

之前是太子掛帥,慕長歡壓陣。

雖說沈故淵固守昭關打了最硬的一仗,但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太子的功勞,畢竟他當時同太子在一處了。

如今天仁帝出兵因為船和貪污的事兒,斬殺了左相,天仁帝的威望銳減,此刻招了蕭平關入京都,旁人都覺得這是陛下想要蕭平關出兵。

可誰想到蕭平關還沒回來,沈故淵便自請出兵。

這事兒,鬧的滿朝文武都有些不懂了。

「沈相如今的地位還需要親自督戰麼?新任兵部尚書總該有些表現的機會才是,難不成是害怕蕭平關立下功勞動搖他的地位?」

「一文一武,如何就動的料沈相的地位?」

這些大臣想了半天,最後有個言官八卦的說道︰「我倒是听說了一件事兒,公主離京之時,沈相在京都養了個美人,公主回京都就發現了,沈相為了不讓公主生氣,親自料理了美人,可惜公主還是傷了心,這不,住回宮里去了。」

這……

幾個人听著有些意思,探問一句。

「便是如此,沈相怎麼還要自請出征呢?」

那人故作高深,緩了片刻才說道︰「蕭平關回來,那可是燕國公主的前任駙馬爺對象,若是讓他出征歸來以後地位水漲船高,自己又惹得公主不高興,只怕駙馬要成前駙馬,前駙馬要成現駙馬。」

這話有些繞,當然也有些扯,

但這些人听著卻還真有人人信了,並且將這個消息拼到一起寫了一個奏則送到了天仁帝的面前。

直說沈故淵身為駙馬卻在外包養美人,請天仁帝重罰!

如今沈故淵出征在即,天仁帝就算是有心對付沈故淵,也不能自打臉面,直接將這奏則往旁邊一扔只當自己沒瞧見。

可他卻好好記住了這個言官的名字,這人有點膽色!

現在不用,等他扳倒沈故淵的時候再用!

這是前朝,還有後宮。

昨夜,天仁帝招來美人三十五個,關閉琉璃宮的大門,拔劍殺人,一晚上血流如河,推門進去的宮女嚇成了傻子,如今已經被剪掉了舌頭送到宮外尼姑庵去了。

這事兒天仁帝藏得很深,只讓韓煜收拾了尸體,悄悄運出了皇城。

外人根本不知道,是秋韞回慕長歡以前居住宮殿的 路上踫到了韓煜帶著侍衛清理現場,這才知道的。

她當時只瞧了個大概,心里擔心,便請了童玉生跟著出宮查探一番,這才確定。

「如何知道是陛下殺人?」

秋韞身子抖了下,取出了童玉生畫下來的傷口,這傷口乃是無極劍所特有的傷痕,劍身彎曲,陰陽相撞,這是天仁帝貼身寶劍。

慕長歡听著這話,只覺得胸口憋悶,還是秋韞拍了慕長歡一下,她這才慢慢吐出了一口氣,可她吐出這一口氣,心卻更冷了。

昨夜,陛下說錯了話,一時心亂,殺人解恨!

她從小養到大的阿弟,什麼時候成了這樣?

慕長歡不懂,但卻覺得十分的心痛。

「是我錯了麼?」

這些年的陪伴,是她錯了麼?

慕長歡喃喃自問,但到了最後也沒有個結果。

在皇家所有的感情都太奢侈了。

不論慕長歡如何,總之不能讓夏嫵知道這件事情。她膽子小又敏感,若是知道了只怕會更加不安。

晚上,夏嫵鬧了一陣肚子疼,她這一胎是真的很不安穩。

鳳儀閣的宮女去請天仁帝,平日都是很緊張夏嫵的天仁帝,這一次沒來,他只讓人請了太醫,自己卻推月兌說是有公事,拜托慕長歡好好照顧夏嫵。

夏嫵有些擔憂,但又松了一口氣。

「怎麼?你不希望陛下來?」

在後宮恩寵能夠讓女人活下去,可夏嫵顯然不必,她的娘家是後族,夏將軍一日手持重兵,她便一日能在宮中安穩度日。

可天仁帝,對她來說有些恐懼。

那個男人以前總覺得他很寬厚,即便知道他是太子,相處起來,仍舊會覺得他很溫柔,可現在夏嫵是真的不敢。

「在這宮里,我第一個害怕的是身邊有齊越的細作,第二個害怕的便是這位陛下,表姐,你入宮難道不是因為信不過咱們這位陛下麼?」

慕長歡恍然,眼前的少女逐漸長大了,她也看的懂後宮的局勢。

夏嫵從來都是個聰明人,正因為她聰明,所以太子妃死了,而她還活著。

太子妃是西綺的公主,她是夏將軍的養女,身份來說,太子妃在,她這輩子都無緣皇後之位,可如今她距離皇後之位只有一步之遙。

誰能說她不是個聰明人呢?

慕長歡輕笑了聲,「你只要記得,本宮是來保住你和孩子的就夠了。」

「在宮里久了,表姐,我誰都不敢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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