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邪魔外道

慕長歡即刻進宮,既然是最快的速度,可她的心里仍舊沒有一刻是安穩的,她害怕舊事重演,手指冰涼地有些嚇人。

再也沒有了慶祝壽辰的心情,唯一想要的便是父皇平安,大燕國泰民安。

「公主,別怕!陛下不會有事的。」蕭平關原本能騎馬,可他不想讓慕長歡與沈故淵單獨在一輛馬車里面,便也擠了進來,看著慕長歡眼中都是擔憂,便是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輕聲安慰著。

听到他的聲音,慕長歡只是慣性的點點頭,安慰會有,但真的不太多。

宮里一場的慌亂,慕九韶已然到了,正襟危坐在養心殿前面,面前跪了一地的太醫,他們支支吾吾的似乎有難言之隱。

太子威儀重,板著一張臉,倒是嚇得眾人都不敢亂,可也沒有人說出什麼有用的法子。

「父皇如何了?」

慕長歡問了句,太子一直在搖頭,綿綿寒霜而其他太醫則是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竟然每一個人對慕長歡說出實情。

而她要進去,卻又被太醫們攔住。

看他們這般,慕長歡頓時惱了,「全都啞巴了麼?即刻說出實情來,父皇到底如何?」

慕九韶站起身來,「阿姐,父皇得了天花。這個病本就九死一生,年紀越大,存活就……」

太子說著眼楮便紅了,他是真的害怕,之前他曾經去過染了天花的村子,十不存一,這人死了大半越是年紀大的,越是難以救治,如今天政帝的面頰,手腕部已然出現了紅色的斑疹,

全身也有高熱寒顫,法力頭痛,剛才出現驚厥後暫時昏迷了。

這些太醫都不敢進去,只能將養心殿圍了,等著慕長歡來做主。

「父皇身邊如今是誰在照料?」

「李太醫與江太醫。」

慕長歡立刻瞪了眼面前的太醫院院判,「何太醫如何站在外面?您才是太醫院院首。」

何太醫年紀大了,他顫顫巍巍地站著,十分懇切地說道︰「天花具有傳染性,只有出過天花的人才有一定的免疫力,如今已經抽調宮里各處得過天花的人到養心殿服侍……」

慕長歡冷冷看著他,「父皇身邊難道是什麼人都可以來伺候的麼?何太醫您倒是替父皇尋了個好出路。」

這話一說,何太醫當即跪在了地上。

「公主,並非老朽膽小,不敢進去,實在是老朽年邁,這身體經不住這四十個日夜的煎熬,太醫院也是經過一番討論才派了兩位最有經驗的太醫,李太醫最擅內科,江太醫更是經方妙手,擅長針灸術,我們排了個班次,依次照顧陛下的身體起居。」

這位何院判推月兌起來那叫一個順溜,平日便說他油滑,如今慕長歡可算是見識了。

瞧了下跪在眼前的太醫們。

慕長歡當即說了句,「讓家人將衣服送到慶雲宮,從今日去諸位太醫全部住進慶雲宮,商量如何治療父皇的疾病,若是治好了本宮論功行賞,若是有什麼差池,諸位也只能以死謝罪了。」

這話一出,眾位太醫即刻鬼哭狼嚎的請慕長歡饒命。

從一進來開始,慕長歡便發現,這些太醫似乎都對父皇的病情沒有什麼信心,一個個推月兌不想擔責,慕長歡便讓他們知道誰也跑不掉,看他們還不敢盡心。

「阿姐,這樣是不是……」

慕長歡斜了慕九韶一眼,頓時深吸一口氣說道︰「本宮乃是嫡長公主,父皇最疼的女兒,天師也說過本宮命格最和父皇的身子,從今日起本宮入養心殿侍疾。」

「阿姐,不可!」

「長歡,不……」

太子與沈故淵一通反對,慕長歡知道他們是擔心自己。

看了看慕九韶,對方直接說道︰「阿姐,怎能讓你冒險,要去也是孤去。」

「糊涂,你是太子是國本,從現在起你要擔起責任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帶他到一旁去,單獨教導兩句,「太子,不要犯糊涂,要學會帝王制衡之術,你是名正言順的太子,是大燕未來的繼承人,你記住只要你在,只有你是君,余等皆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有些人不必心軟。」

慕九韶看了看那些個太醫,總算明白了慕長歡的心意。

此刻,內憂外患,亂世當用重典。

慕九韶點頭表示他懂了,可他要學會的還多著呢。如今,只是個開始。

「阿姐放心,孤定不負阿姐與父皇信任,好好搭理前朝,請父皇安心養病,早日康復。」

身在皇家每個人享受了旁人享受不到的榮華,自然也有每個人必然要承受的重擔。

慕九韶便是心軟也要承擔著整個大燕,就在此刻他才真切的感覺到一種孤獨。

以前,他從未想過如果父皇與阿姐不再了他怎麼辦,可現在他想了,而且必須認真去做了。

交代好了慕九韶,沈故淵便是一臉擔憂地湊了過來,剛才還在公主府里嬉鬧,可出了公主府,她是燕國公主,他是燕國右相,兒女私情只是他們人生的一部分,大部分都要為了燕國為了皇族的榮耀而拼命。

「唐景瑜會與你一起。」沈故淵到底是比慕九韶冷靜多了,養心殿中需得慕長歡進去是防著他人不仔細照看,甚至有謀反之心。

此刻,除了自己,慕長歡沒有能夠信任的人,她進去一來照顧天政帝的身體,而來她能隨機應變。

沈故淵攥著他的手,太子目光緊緊地盯著,早就看出兩人之間有什麼,可慕長歡不承認,他不敢胡說,如今這是不拿這些太醫當人了麼?

這若是傳了出去……

「沈故淵,我將太子交托給你,請你一定幫我守護好太子,守護好慕氏江山。」

听到這話,沈故淵眉頭擰在了一起,「你不會有事的,答應我。」

慕長歡點頭,此刻真是有千言萬語,可她難以啟齒。

「長歡,你放心,我蕭平關定然拼死保護太子,保護你所珍惜的一切。」听到蕭平關的聲音,慕長歡點點頭,剛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被沈故淵攥住了手腕。

沈故淵那意思很明顯,這是當著他的面綠他麼?

慕長歡苦笑了下,再看看曹直言他們,微微頷首,這個班子留給太子,若還是守不住,她也盡力了。

「諸位拜托了。」

慕長歡行了禮,眾人趕緊回禮。此刻能站在這里的都是慕長歡信任之人,否則陛下病重的消息若傳出去半分,只怕外間定會大亂,此刻他們做了安排,才能有備無患。

慕長歡將外面的事情安排好了,這邊打算帶著唐景瑜一起進養心殿,可她剛轉身,玉星元便跟了上來,慕長歡讓他休息,所以他沒跟著唐景瑜他們來這兒。

但他听說了便追了過來。

「公主忘了星元。」

玉星元一上來,頓時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尤其是他說要跟著慕長歡進去時,諸位太醫的目光便緊追不舍。

何太醫治病不行,這眼神卻是很尖銳,一眼便認出玉星元乃是巫醫。

頓時扶著拐杖攔在兩人的面前。

「公主,不可,此人可是巫醫?旁門左道豈可帶到養心殿為陛下診病,簡直可笑。」

慕長歡原本覺得,父皇得了天花病情凶險,但凡能用的法子都該用一用才好,越是這種民間的大夫越要多用,他們見過的病人多,見過的病癥多,也許還真的有些土法子真的能救命。

可在大燕,巫醫一直被稱為旁門左道,慕長歡當時沒有特意喊他來養心殿也有這個擔憂。

可他既然來了,也是想要盡一份心力,慕長歡自不會攆他離開。

「何太醫倒是好眼力,一眼便認出玉星元的身份,他是本宮的客卿,深受本宮信任,如今父皇病重,本宮信任他,若他真的能為父皇的病出一份力,本宮願為他們正名,讓巫醫正統傳承,再不是什麼旁門左道。」

「公主不可!您若非用這旁門左道之人,便先要了老臣的命,否則老臣絕對不與這般邪魔外道為伍。」

玉星元原本是不打算開口解釋,畢竟能得慕長歡說一句信任,他已經十分感激了。

巫醫派想要獲得認可並不容易,他這次也是豁出了性命。

然而,這些老太醫抱著規矩和正統,說他是旁門左道就算了,還說他是邪魔外道。

「老匹夫,嘴巴放干淨一些,誰是邪魔外道?信不信我吃了你!」

什麼?

何太醫倒吸一口冷氣,指著他說道︰「豎子,你敢!」

「老匹夫,你說我是邪魔外道,我用邪魔外道的法術,你卻不信,你這老匹夫,你到底是反對巫醫,還是反對比你好的醫術?」

玉星元出身草莽,平日在慕長歡還算乖巧,可對上這老匹夫,可是比慕長歡罵的痛快多了。

雖然心里痛快,可是看著何太醫面紅耳赤很是擔心他一口氣上不來會厥過去。

「豎子!」

他才說了一句,玉星元即刻頂了上去,「除了年紀一大把,你還有什麼比我強的?年紀大就找一抔黃土將自己埋了,沒必要在這兒惡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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