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天政帝病危

「你怎敢……」

玉星元冷笑著說道︰「何仲群,當年你在西蜀大放厥詞,可還記得如何被我爺爺用一根金針制服,如今我可是將金針帶來了,爺爺說了,你若在多話便一針扎在你的鬼封穴上,讓你舌不能動,口不能言,看你如何大放厥詞。」

「你,你是玉家人!」

何太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瞧著玉星元便像是瞧見了仇人一般,如此年齡竟似要拼命。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玉家,玉星元。」

說完,便是狠狠剜了他一眼,「我們玉家要入世,並不想踩著你上位,大可安心,但你若執意阻攔,我不介意讓我家小青去找你聊聊天……」

提到小青,何太醫再度打了個寒顫,看來這小青對他來說猶如噩夢一般。

不過這般威脅也有好處,何太醫不敢在阻攔,玉星元便對著慕長歡行了一禮,隨他進了養心殿。

「平日,你不是這般狂傲的人。」

玉星元哼了聲,「有仇!」

他不願意說,可唐景瑜卻不然,他直接將兩家的仇怨都說了出來,當年何仲群年輕氣盛入西蜀采藥救人,仗著自己家學淵源完全不將西蜀玉家巫醫一派放在眼中,大放厥詞說他一人可挑了玉家眾人。

當日便就一孩童突發小兒驚風,當時他的情況危急,求到玉家門下,剛好何仲群瞧見,死活攔著夫婦倆要親自救治小兒,玉家當時的家主是玉星元的爺爺玉兆元,他同意何仲群幫忙救治,而他也確實憑借這一手精妙針術救回了小兒。

他治好了,便說玉家之術都是旁門左道,歪門邪道,不如正統醫術讓人信任,神魂一說都是騙人的。

玉兆元被他氣的不行,直接飛出一根金針刺入鬼封穴,趁他不能言語,再次刺入後溪,間使穴,讓他以女子口吻言語半晌,徹底淪為了笑話。

此事之後,何仲群不論何時避開西蜀,再不敢來此攪合,但他卻在太醫院一路爬到了太醫院原判的位置。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巫醫定位旁門左道,裁撤太醫院內巫醫館,不許巫醫入太醫院,如此手法,潛移默化多年下來便讓巫醫一說真的成了左道。

玉家在西蜀也是艱難,沒有人學,便無法傳承,玉家逐漸沒落。

是以,玉星元瞧見何仲群便與他似斗雞般針鋒相對。

「原來如此,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淵源。」

唐景瑜算是唐家或者說正統中醫學人家之中,比較能夠接納巫醫存在的是人,然而大部分的人都持有與何仲群一樣態度,摒棄,鄙夷。

「他也不容易,一人肩負全家榮辱,玉家之學若不正名,不過百年便會被湮滅,實在可惜。」

探神術的神妙慕長歡也是見識的,如今玉星元敢進養心殿便是做最後一搏。

對他,慕長歡倒是有多了幾分的信任。

不過是個少年承一脈榮辱。

「諸位太醫,如今父皇的情況如何?」

慕長歡進了養心殿,里面正在布置防止傳疫的帳子,瞧著三層厚厚的帷帳,慕長歡的心也跟著發緊。

「如今陛下已經發豆,眾所周知這天花會成批依次出現斑疹、丘疹、皰疹、膿皰,最後結痂、月兌痂,遺留痘疤。天花來勢凶猛,發展迅速,還會有高熱寒顫,驚厥昏迷。如今這幾日是最危險的時候,需得有人日夜守護,不能讓他抓撓,防止並發癥。」

李太醫一直收到皇家信任,如今站在這兒說起話來雖是每一句都抓心般的難受,但他的話,慕長歡是听的,總比那群站在門口不敢進來的太醫,讓她敬佩。

「本宮會日夜守在父皇的身邊,還請諸位盡心竭力。」

慕長歡這邊剛說完,李公公忽然驚呼一聲,「陛下昏迷了!」

掀開了三層簾子,慕長歡再一次見到天政帝,可他渾身都發了毒血癥狀,看他這樣眼前便是蒙了一層水霧,又怕又心疼。

「父皇,您要撐下去,長歡來看您了。」

說完便伏在龍床上,淚眼婆娑地為父皇擦了擦身子,太醫們輪番診治,可就連李太醫都在搖頭。

「如何?」

李太醫搖頭!

慕長歡心中大怒,卻知道這事兒不能在天政帝面前說起,與他們一同推到了三層紗帳之外。

「回稟公主,陛下毒血深重,如今有出現了敗血癥候,只怕難以回天。」

慕長歡身子一晃,差點昏倒。

旁人若說這話,慕長歡定然將他即刻推出去斬了,可李太醫也算是德高望重。

如今的慕長歡眼前是一陣迷蒙,將希望放在了唐景瑜身上,他剛退回來,看著慕長歡卻也搖了搖頭,「毒血深入,難以回天。」

「不可能,父皇身體強健,怎會難以回天,必須要治好父皇,否則本宮不會輕饒!」

眾人都是在搖頭,之前那幾位太醫不敢進來也是有原因的,這麼大年紀起天花大多是九死無生,他們這才避開,敢進來的都是勇士,可這遠遠不夠!

「讓何仲群進來。他是太醫院院首,也許他還有辦法。」

听了這話,李太醫微微搖頭說道︰「公主,何院判已然瞧過了,他也說陛下中毒……」

「閉嘴,李厚還不過去宣他進來,讓他給父皇瞧病,瞧不好,本宮砍了他全家的腦袋。」

眾人瞧著慕長歡,紛紛覺得這位嫡長公主瘋了!

李厚原本資歷不夠,當初李道河之事將李賢英牽扯,這段時間李賢英一直在休養,這養心殿便有李厚全權打理,他是繡兒的哥哥,也是慕長歡的人。

旁人吩咐他,他未必會做,但慕長歡開口,他立刻便去喊人了。

「長歡!」

李厚剛出去,天政帝便醒了,剛才給他施針也算有些效果了,慕長歡撲倒天政帝的病床前,緊緊抓著天政帝的手,一聲一聲喊著父皇。

「父皇,長歡在呢。」

天政帝艱難地睜開眼,想要伸手踫一踫她的頭,天政帝總是如此寵溺他這個女兒,如今病了迷蒙之中也要喊她的名字。

「長歡,讓太子與六部大臣進來吧,朕有話要交代。」

慕長歡眼淚止不住的流,天政帝這是要趁著自己醒了交代後事,慕長歡心疼的想哭,可剛才听了李太醫的話,她清楚知道現在的情況。

只是她無法接受。

「父皇,你在撐一撐好不好,我們闖過這一關去,女兒不能沒有父皇!」

慕長歡一聲一聲喊著父皇,听得人心里難受,李厚帶著何太醫進來,伸手搭脈,看著天政帝如此,便說了句,「公主,陛下的病情危機,只怕要用老山參了。」

這話便是用山參吊命。

「放肆,滾出去!」

慕長歡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臉色,伸手指著他怒道︰「老家伙,醫術不精忝居高位,來人扒了他的官袍丟到天牢去,照顧郭鈺,給本宮好好照顧他。」

什麼?

都知道郭鈺與慕長歡有仇,慕長歡說是好好照顧,哪怕是得要了他半條命吧。

慕長歡倒不是氣他說了實話,而是不該在天政帝的面前說出實話,天政帝本就吊著一口氣,听了他的話,就怕氣血攻心,那便是完全沒救了。

「長歡~」

天政帝喊了她一聲,攥著她的手越來越緊。

「父皇~」

慕長歡知道父皇這是讓她不要動怒。

「長歡,听著,父皇知道你心剛烈,做事有度,由你輔佐太子父皇放心,你一向乖巧懂事深得朕心,只有一點,朕還沒給你找個如意郎君,朕放心不下……」

皇帝病的有點重,雖然已經急召六部,可他們進宮還需要些時間,天政帝這病發的太急,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就連慕長歡都是在生日會上被招了過來。

這還是她並未睡著而且能夠在長街騎馬的緣故。

那些大人年事已高,需得軟轎抬著,只怕還得一會兒才能進來。

「女兒不要郎君,女兒只要父皇,只要父皇。」

天政帝拍了拍她的頭,滿眼心疼,「沈故淵才華橫溢對你也有心意,你若心悅他,朕下一道遺旨,他不敢不從。」

到了這個時候,最憂心的不是國家,而是眼前這個讓他操心了一輩子的女兒。

「父皇,女兒不要他。」

天政帝也沒說什麼,只說了句,「長歡,你記著沈故淵才華天眾,若不能降服,殺了他。」

什麼?

慕長歡這一下是真的愣住了,她萬萬沒想到天政帝竟如此狠。

「父皇,他對大燕並無不忠。」

天政帝喘了兩口氣才說道︰「此人才高年少,日後少不得功高蓋主,太子拿不住,你若嫁了旁人便再無人能夠驅使,他不會是大燕的敵人,但會是太子的敵人。」

慕長歡明白了天政帝的擔憂,天政帝能夠鎮得住沈故淵,可是慕九韶不行,所以這般人物不能聯姻便不能長留。

「女兒明白了。」

慕長歡沒有再問,只是她還是不甘心,難道自己重生一回,父皇急癥而崩的歷史不能改麼?而且她此刻才更加明白,大燕需要父皇,她也不能沒有父皇,這世上唯一一個永遠疼愛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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