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黑龍吞日

秦問柳說話時虛空探爪,霎時間氣機涌動,澎湃的法力洶涌如潮,沈彥秋與他只有五尺的距離,被他法力一激,小世界自發防御,升起一圈屏障,還沒等到和秦問柳外協的法力對抗,秦問柳又是猛的震臂,五指間一團霧氣漆黑如墨,隱有龍吟之聲。

秦問柳的法力一泄即收,沈彥秋卻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法力淵深如海,比之自己也不遑多讓!

如今他道行反超秦問柳一轉,法力比之前也是數倍提升,等若尋常金丹修士十余倍儲量,秦問柳如今修為不如他,功力卻能與他相仿,花間四公子之名,果然是名不虛傳。

沈彥秋轉頭向外看去,便見半空里憑空生出一團黑雲,黑壓壓電閃雷鳴,一道道旋風繞著黑雲打旋,把丁甲神將都給排斥出去。

只听得陣陣龍吟,豆大的雨點 里啪啦砸落下來,被狂風卷起,丁甲神將踫觸到漆黑的雨水,彩光籠罩的戰甲「嗤嗤」冒起黑煙,忙不迭閃身躲避。黑雲里突然探出一顆碩大龍頭,大如山岳黑麟黑甲,猛的張開大嘴吞吐,周圍氣流倒灌,強勁的吸力仿佛無形巨手拉扯,攻打名花流懸空府的百燈香壇晃將一晃,外圍密布的燈火和寒冰琉璃火幻化的冰蓮,不由自主向龍口投去。

北極玄龍道,黑龍吞日訣。

此法出自中州皇族《五帝龍典》,非應龍氏子孫不得傳承,乃是一等一的神通絕學,應帝王便是以南極赤龍道、神龍經天變奠定根基,成就南疆雙皇一王,秦問柳修煉《五帝龍典》中最為神秘的北極玄龍道,能夠發揮出完全勝過自家境界的力量,卻也不足為奇。

《五帝龍典》既是道法也是神通,每一部都有相應的鍛體功法配合,乃是法武合一的頂級功法,最高成就便是化身千翅應龍,能吞吐日月顛倒乾坤,飛升上界成仙成神。

可惜偌大一個中州皇族,便是修為最高的龍皇應龍氏,也只是空擔了祖龍的名號,至今也沒能修成應龍真身。

秦問柳只修煉黑龍吞日訣,乃是北極玄龍道的其中一支,算不得完整,便是其中鍛體黑龍法體的口訣,當初藍星術自中州得來時,也被傳法之人抹去,仔細詢問過蘇尋花幾人,只有秦問柳選擇了這門殘缺的功法。

黑雲中探出的龍頭只顧吞咽,整個身軀都藏在漆黑如墨的黑雲之中,仿佛數百丈方圓的黑雲,就是黑龍霧化的身軀,休說一點燈火,便是整座百燈香壇,也盡能吞的下去。

秦問柳緩緩坐直身子,半截手臂都似插入虛空之中,面上雲淡風輕,身子卻不住微微顫抖,想來也不輕松。

寒冰琉璃火的本質依舊是燃燒,只是火種變異之後,燃燒的力量陽極轉陰,這才呈現出冰凍的效果,甚至寒性還在萬年玄冰之上。秦問柳遙化黑龍吞噬燈火,數不清的琉璃燈火被吞入月復中,寒氣順著虛空傳遞回來,沿著手臂向心口蔓延。

「苦也!」

秦問柳不想寒冰琉璃火如此難纏,他本想施展黑龍吞日之法,展示一下名花流的道法,表面上看輕松寫意,似乎並沒有廢多大功夫,其實早將全身法力調動,瞬間爆發,務求一擊建功,奈何百燈香壇是紅燈部的看家本領,組成陣勢之後遠非秦問柳所能抗衡,如今進退失據,當真是吞不進也撒不開,有苦難言。

也是秦問柳太過托大,倘若只是以黑龍幻象沖殺一陣,配合丁甲滅魔陣,也能出其不意之下打他個手忙腳亂,只是他只有金丹四轉,就算百燈香壇中的修士都只有金丹一轉,或者都是築基修為,他一個人的力量也不足以對抗。

正所謂蟻多咬死象,更何況兩相實力對比之下,究竟誰是螞蟻誰是大象,還說不準。

秦問柳手臂浮上一層寒霜,道袍的袖子化成灰燼,露出半截白生生的胳膊,其上也是冰霜密布。

秦問柳面色愈發難看,暈紅的酒勁兒早就消失,泛著寒光閃閃的酥青色,明明已經支撐不住,只是一聲不吭的咬著牙硬撐。沈彥秋察覺不妥,當即放出一面太陰炫光鏡定在秦問柳頭頂,鏡光如雪,滾滾寒潮倒灌而下,將秦問柳罩在其中,八極凍氣一圈圈纏繞在他胳膊上,阻隔寒冰琉璃火侵蝕。

蘇瞳修煉的是《百花真經》,純以修真養性為主,最不擅長的就是打斗,手中捏著幾部劍訣幾道神通,也應付不了當下的狀況,倒是藍如淚大呼小叫的準備收回星雲鏈,幫秦問柳一把。

蘇瞳一把攔住她:「沈道友正在施法相助,你莫要前去打攪!如今他二人法力氣機彼此融合,正處于一個微妙的狀態,若是被星雲鏈浩大的法力一沖,破壞了二者的平衡,豈不是害了他二人?」

藍如淚急道:「秦師兄忒不著調!施秀清和馮茂然都有金丹六七轉的道行,也要聯手才能應付一座燈陣,他怎麼就敢以一人之力硬抗?這下倒好,騎虎難下反被虎咬一口!」

「瞎說什麼胡話?」

蘇瞳白了他一眼:「哪有你這麼打比方的?秦師弟雖然寡言少語,其實心氣高著呢!這幾年他勤修苦練進境極快,提升了一重修為,卻被沈道友後來居上反超,他嘴上不說,可是心里憋屈的緊!再加上沈道友臨陣斬殺西摩子,不管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終歸是被他做到了!秦師弟如何能忍得下!」

藍如淚撇撇嘴,哼了一聲:「忍不下也得忍!跟誰比不好,跟這個妖怪比?現在誰不知道這小子踩了狗屎,和袁無極那猴子結拜也就罷了,還拜在哀伯伯門下,成了大悲宗的嫡傳弟子,下一任的宗主!短短百年時間一舉踏入金丹,如今更是有了金丹五轉的道行!」

「就是修行道公認修行速度最快的李玄嬰,這個年紀也還在築基境打滾,秦師兄拿什麼跟他比?」

蘇瞳苦笑道:「話是這麼說,理也是這麼個理,可事情只有落在自己頭上,才能體會出其中的心酸!若非我是個女子,又不如施秀清那般剛強,此時也和秦師弟一般無二的想法,更何況他八尺男兒?」

「男人怎樣,女人又怎樣?」

藍如淚氣鼓鼓的道:「我娘親還是天下女修之宗哩!羨慕嫉妒有什麼用?要照這麼說,魔山的凌懷栩和南疆的勾離卿這些人,豈不是早就要氣死了?」

蘇瞳捏了捏她的鼻子:「你這般維護沈道友,莫不是看上他了?」

藍如淚頓時一臉嫌棄:「呸呸呸!姑女乃女乃我最討厭的就是小白臉,特別是他這種長得跟女人一樣的小白臉!要不是看在哀伯伯和冷凝水的面子上,我都不稀得搭理這個婬僧!」

「好好好,你有理你有理!是師姐胡說八道,這總行了吧?」

蘇瞳看了看一臉嚴肅的沈彥秋,拉著藍如淚小聲道:「你要知道,這世上太多的男歡女愛,本就是從互相嫌棄開始,你越是討厭他嫌棄他,就會越發不由自主的關注他,然後不知不覺間就烙在心里,悄悄系上一縷情絲,等發現的時候才知道,早已經情根深種,想解也解不開了!」

「不要怪師姐嗦,我是要提醒你,無論身份地位還是樣貌修為,沈道友都極討女子歡心。他又是個多情之人,而且據我觀察,也不是個有把持的,你對他表露些許情意,他便心心念念記著你,到時候究竟是誰陷進去,只怕也說不準!你若當真對他沒感覺,便少跟他接觸,以免泥足深陷而不自知!」

「好啦好啦!」

藍如淚不耐煩的推開蘇瞳,狠狠瞪了沈彥秋一眼:「婆婆媽媽的,比我娘親還要嗦!怎麼就扯到這上面來了?我跟你討論怎麼幫秦師兄,你卻跟我扯什麼情情愛愛,人家還是小孩子哩!」

蘇瞳也怕說多了適得其反,愈發牽動藍如淚對沈彥秋的好奇心,當下不敢再說下去,笑道:「我的小公主,那依你說,該怎麼辦才好?」

藍如淚歪了歪頭,眨巴眨巴眼楮:「你我聯手,從星雲鏈的星河里,采一顆星辰砸過去!就算破不了那什麼燈陣,也好打她一個措手不及,斷開秦師兄黑龍幻身跟她們的聯系!」

蘇瞳哈哈笑道:「說得倒好听,還你跟我聯手!就憑你這芝麻綠豆的修為,可能駕馭星雲鏈分化星辰?不過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你且站到一邊去,容我溝通星雲鏈,請星雲前輩出手一次吧!」

星雲鏈是藍星術隨身法寶,早就生成器靈開了靈智,與常人無異,亦能與尋常修士一樣吸收靈氣修行,提高自家的品質品階,等同于一尊元神大能,便是蘇瞳也要叫一聲長老前輩,不敢怠慢。

「無需兩位公主相請,秦少爺是國主大人的弟子,老身救他一救本是應當。只是來時國主大人有交代,不許我出手,這次違背國主大人的吩咐雖說事出有因,卻不可一犯再犯!老身只出手這一次,日後兩位公主亦不可再與老身商量。」

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像是鄰家十五六歲的小妹妹,只是說話的口吻老氣橫秋,帶著滄桑厚重的龍鐘老態,听起來十分別扭。

藍如淚也不敢造次,和蘇瞳一起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施禮:「多謝星雲姨娘!」

星雲鏈雖然只是一件法器,卻是藍星術自幼佩戴的飾品,隨著自家修為一點點煉化,逐步點開靈智,彼此伴隨了無數年月,情同姐妹。星雲鏈以奴婢自居,藍如淚也直呼法寶名稱,可不敢真把她當成奴婢使喚,反倒是跟她對話的時候,以姨娘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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