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殺生石、七殺碑

陸傳亓坐鎮四象真靈劍陣,把許一樂幻化的刑天幻身包裹其中,四柄神劍縱橫交錯,劍光鋒銳無匹,許一樂手中干戚不知破碎了多少回,身上也不知被割了多少道傷口,仍舊是氣勢洶洶,催山式、斷海式、平天式最後索性連招式也不用,只把長干、太戚一通狂舞。

刑太岡指手發雷震動神劍,便有滾滾劍光落下,他手中所持神劍佔住東方青龍位,乙木青氣的殺傷力比不得丁火、辛金和癸水,但勝在持久,縱然被長干、太戚劈砸成粉碎,晃一晃便恢復如初,劍氣綿綿不絕。

然這陣勢太過消耗法力,他又催動乙木青氣演化甲木奔雷,反後天做先天,饒是有金丹上重的功力修為,又有四象真靈隨時匯聚轉化靈氣,也有些入不敷出。

他的乙木青氣和連雲虛的北水玄冥最是渾厚,都有些支撐不住,北斗楓辛金白氣只重殺伐,消耗更是大的驚人,已然不能釋放雷霆劍氣,只將神將緊緊抓在手中,近身劈砍。

刑太岡高大的身軀掛滿汗珠,每一滴汗珠都是抑制不住外協的法力凝聚,面色有些昏沉,也顧不得將之收回體內。先天修士就能鎖住全身四萬八千毛孔,防止真氣外泄,築基修士丹田自成一天地,更是將無漏二字體現的淋灕盡致,刑太岡居然鎖不住精氣外泄、法力流失,可見他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北斗楓比他還不如。

連雲虛算是功力深厚,癸水真精綿綿不絕,此時尚有余力,也是氣喘吁吁的道:「許一樂只出一道幻身,我等卻要施展全力應對,縱然將之斬殺也無大用,屬實得不償失!教主,不可再拖下去了,還是請出天地大磨盤吧!」

陸傳亓將幾道法力度過去,又隨手給他們加持了微型聚靈法陣,看著殘破不堪的刑天幻身道:「非到萬不得已,天地大磨不可輕動!再堅持些時間,只要把許一樂這具幻身滅了,我便能趁機滲透到三皇城的陣法之中,切斷中樞。介時許一樂無力可借,亦無余力再次幻化刑天幻身,便是攻破三皇城,將他們趕盡殺絕之時。」

寧汐頭頂一盞紅燈放光,赤紅色的燈光明亮耀眼,指手發雷時燈火搖曳,涌動的為她分擔了不少消耗,卻也是逐漸難以支撐。不過她素來寡言少語,對陸傳亓言听計從百依百順,听得陸傳亓說要再堅持一下,便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許一樂的刑天幻身愈發暗淡,縱然有護城大陣和赤龍珠雙重法力加持,終究對上的是五個金丹上重高手,陸傳亓又與他旗鼓相當,本身就處于劣勢。若非刑天幻身戰力高絕,他也沒有傷痛的顧慮,一味是拼命的打法,只怕早就支撐不住。

他幾個除了陸傳亓坐鎮中樞不動,其他四人不停變換方位,刑太岡和連雲虛還能多堅持幾招,寧汐和北斗楓的攻擊雖然更強,卻只是打個照面就又,根本不做停留,不給許一樂纏斗的機會。

許一樂渾無平日里老好人的模樣,真似刑天復生一般,在廣闊的陣法空間里大步奔走,長干斧翻來覆去就是催山式和平天式,也不管法力消耗如狂流奔騰,渾身傷口近乎斷肢穿透,將五行靈氣攪得混沌一片,到處都是靈氣踫撞衍生的雷霆,爆炸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許一樂放聲大笑:「陸道兄若是想著憑一座陣法困殺貧道,可就打錯了算盤!貧道听聞道兄有一件異寶,喚做殺生石,道兄視之尤甚于北王聖盾,何不使出來給貧道瞧瞧!」

陸傳亓一晃仁王盾,接住許一樂劈向北斗楓的斧頭,隨即將仁王盾丟給汗如雨下的刑太岡,自懷中掏出一塊石牌,對著刑天幻身丟了下去,長聲道:「既然許道兄想看,貧道自無不從!」

巴掌大的石牌迎風見長,轟的一聲便漲成一塊數十丈長短的巨大石碑,正面刻著七個大大的殺字,走筆癲狂肆意,橫豎如撇捺進階殺機沉沉。石碑背面刻著一段殘缺經文,筆跡和七殺大字相同,上書: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善報蒼天!不忠之人曰可殺,不孝之人曰可殺!不仁之人曰可殺……

一連七句可殺,殺盡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沖天殺氣連四象真靈劍陣都包裹不住,化作一柱血煙咕嘟嘟沖上天穹,自五行歸元陣法的壁壘上鋪展開來,眨眼間血雲便覆蓋整座三皇城上空,天地一片赤紅。

「七殺碑在此!」

陸傳亓陡然起身,長發無風自舞,五指箕張猛然落下,七殺碑流星一般砸落下去,狠狠拍在刑天幻身之上,轟隆一聲巨響,當即將半個身軀打得粉碎,長干斧散成一團火光,只剩下半截破爛的身子搖搖晃晃的抓著太戚盾,在四靈神雷劍氣的追擊下不住後退。

陸傳亓一提一按,七殺碑再次砸落。

許一樂哈哈大笑,單手挺著太戚盾架在肩頭,毫不躲閃迎著七殺碑頂上去,又是一聲震天巨響,太戚盾也化作飛灰,刑天幻身只剩兩條天柱一般的長腿,也被手持神劍的北斗楓劈成兩半。

「好一個殺生王,好一座七殺碑!」

許一樂的聲音兀自回蕩:「道兄打掃上古戰場數百年,貧道也只當道兄是祭奠亡魂,行仁王之事!不想道兄卻是借上古戰場的殺伐之氣,煉制了一座七殺碑!好好好,這般不擇手段,才是貧道認識的殺生王,不是假仁假義的仁王!」

陸傳亓朗聲道:「七殺碑以我離皇界萬萬聖靈血肉鑄就,專以用來滅殺爾等域外天魔!道兄稱呼它殺生石也好,七殺碑也罷,便是換個好听的名字,同他人一般稱呼洗魔碑亦無不可!」

「殺生亦可成仁,滅世亦有功果!我既喚做仁王,便要行殺生成仁舍身取義之事!道兄不妨看看,貧道有沒有玉石俱焚的決心!」

許一樂不答,只是放聲大笑,兩條腿緩緩消散,狂放的氣息絲毫不存。

陸傳亓「噗」的嘔出一口鮮血,身子晃了兩晃,這才又伸手把七殺碑收回,一坐在刑太岡放置的仁王盾上。

刑天幻身消滅,刑太岡幾人頓時如釋重負,忙不迭散了四象真靈劍陣,圍著陸傳問道:「教主,你沒事吧?」

陸傳亓當即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擔心,有些虛弱的道:「許一樂功力與我一般,還稍勝一籌,若不是你們幾個消耗了他大半力量,我這兩下也砸不壞他!不過他這道幻身的威力實在厲害,僅僅是反震的力量我都有些承受不住!」

刑太岡和連雲虛對視一眼,同時將雙手按在陸傳亓後背。

「教主此時傷不得!若無教主主持大局,這場仗就沒有打贏的可能!屬下的癸水精氣和明王的乙木青氣最擅療傷,還請教主先恢復一二。」

連雲虛不等陸傳亓拒絕,又對寧汐和北斗楓道:「指空先生臨陣指揮,我卻有些不放心,他和咱們不是一條心,只怕會行漁翁得利的舉動!大明尊部和紅燈部的教眾正在布置陣法攻打三皇城,我怕是指空玄有意讓我們和三皇城拼個兩敗俱傷,你們兩個趕緊過去看看!」

寧汐點點頭,自頭頂的紅燈里抽出兩團火苗,本想遞給北斗楓一團,又想起北斗楓與她屬性相沖,無法吞服火苗修補元氣,便將兩朵火苗自家吞了,化一道赤火長虹裹著北斗楓,徑投戰場去了。

過了片刻功夫,陸傳亓將體內的傷勢穩住,便震月兌連雲虛和刑太岡的手掌,重新把仁王盾交給刑太岡,想了想道:「玄王先去見一見指空玄,倘若他一心為公,你便與他助力排兵布陣,若是存心不良,便找個機會取了他性命罷!不管這一仗是輸是贏,離皇界都不能落在居心叵測之人的手上!」

連雲虛道了聲得令,縱身化一道黑光而去。

陸傳亓又對刑太岡道:「倘若指空玄另有打算,必定會讓四部眾組成陣勢,前去攻打魔界十二宗的弟子,把他們拖進戰場之中。你拿了仁王盾,再帶上一部弟子回去,只要接到我的信息,立即將那些散修殺了,一個不留,全部投入天地大磨盤之中!」

刑太岡也是個殺伐果斷之輩,突然听到陸傳亓讓他遠離現場,反而去屠殺自家的散修,不禁有些發愣。

「攘外必先安內,此刻不是心慈手軟之時,我有天地大磨盤,足以震懾十二宗的修士!許一樂沒了神魔幻身相助,短時間內也再召喚不得,不足為慮!他已經知道七殺碑的威力,我怕他許以厚利鼓動十二宗的修士,還是先去會一會他,趁機把他殺了為好!」

陸傳亓手托七殺碑,神情嚴肅:「你要切記,只消接到我的信息,切不可有絲毫猶豫!」

刑太岡重重的點點頭:「教主放心!沒了指空玄和西摩子,那些散修不是我的對手。我帶上三十六名教眾回去,足可布置一座五方雷獄,縱然不能全殲叛逆,也絕不讓一人逃月兌!」

五方雷獄大陣是刑太岡最強的手段之一,也是大明尊部威力最強的刑罰,斗陣結束之後他便他收回太獄索,能布置出完整的五方雷獄,有信心煉殺一個和自己修為相當的大高手,散修群體中最強的兩個,西摩子已經身死道消,指空玄若不現身,沒人能夠抵擋五方雷獄之威。

而且,他手中還有仁王盾。

陸傳亓揮手示意他速去,刑太岡不敢怠慢,電光一閃,高大的身軀化成一道三尺青光,往雲海天峰而去。

「許道兄啊許道兄,拋開域外天魔的身份不談,我對你卻是十分敬佩!倘若你我不為敵手,互相印證道法,百年之內總有成就神嬰的希望!偏偏造化弄人,你我這輩子做不成朋友,若是有來生,我便護你證道!」

陸傳亓踏雲飄飛,不甚唏噓。

「只是我若死了,你會給我轉世月兌胎的機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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