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黃泉惡水

丁火掣金輪一出,火氣狂撲,天空中彌漫的黃白霧氣便燃燒起來,哄的一下燒出耀眼的火星子,沈彥秋吹了口氣,引南方三氣加持,火星子當即燒成熊熊烈火,朝二紙人裹去。

這里像是個陣法空間,沈彥秋以神境通使步步生蓮法,莫說一千丈,便是一萬丈這時候也早該沖過去了,可四周依舊是灰蒙蒙一片,黃白霧氣愈發濃郁起來,似乎故意助長火勢燃燒一般。

偌大的離恨界、真空道,億萬眾生無盡修士,數千年來也只出了陸傳亓一個陣法宗師,這些人便也都撈到不少好處,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多多少少都會些陣法傍身,似西摩子這般道行深的,卻能不知不覺就把幻陣布置起來。

沈彥秋一雙幻魔法眼,正是幻術、幻陣的克星,再加太陰炫光鏡嵌入幻魔法眼,區區幻陣自然形同虛設。

「嗯?不是幻境?」

沈彥秋運幻魔法眼掃視,依舊是灰蒙蒙一片混沌,黃白霧氣濃郁如湯,把炎魔真火都壓縮成一團團火琉璃。

「還是這廝布置幻陣的手段高明,連我幻魔法眼也看不破?」

先前那紙人又張嘴噴吐紙錢長河,碎屑迷霧,將烈火擋住不能靠近,被壓縮的火琉璃湮滅不少。後面偷襲沈彥秋的紙人也是張嘴噴氣,只不過吐的不是紙錢,而是一顆顆灰蒙蒙的氣泡,被烈火一烤當即爆炸,卻詭異的將周圍火焰湮滅,亦不能近身。

兩紙人抖了抖身子,便各自分出十幾個紙片分身,飄飄蕩蕩晃晃悠悠,瞧正面是個紙人,瞧側面卻是薄薄一層紙皮子,不注意根本看不清痕跡。

「還想偷襲?」

幻魔法眼看不透幻陣,卻把兩紙人的手段看個正著,不敢讓紙皮子貼上來,操控兩道火輪輪繞著自己畫圓圈,熾烈的火氣轟轟排開,紙片人頓時就被燒成飛灰飄散,有幾個破開虛空躲過火氣的,也被轟隆隆滾過的丁火掣金輪磨滅。

兩個紙人這才知道慌張,偷襲沈彥秋的那個紙人,明顯就是接待連雲虛上山的妙筆尊者,想來另外一個就是跟它一同擺在靈感上父神像兩側的紙人。

它兩個被西摩子點開靈智,由死轉生入了精、靈之道,說到底還是佔了紙人本體的便宜,紙人也是人形,他兩個不需要刻意修煉人身,比平常的妖與精與靈者修煉,要少走一步彎路。

只是紙人乃縴薄之物,經受不起天雷的轟擊,每次渡劫都要竭盡全力抵擋,世間都用在修煉和修復這兩件事上,至今都沒有衍生出血肉,雖然靈智健全不輸妖魔,奈何軀體機械若死,傀儡一般。

妙筆尊者便是噴吐氣泡,他這氣泡非比尋常,乃是長年累月接取天柱峰倒懸的峰尖兒之下,一點玄陰之水,其水有山巒傾覆之厚重,且日夜受天風吹拂寒氣蘊養也不凍結凝聚,用來浸泡自身洗滌妖邪之氣,鎮壓動蕩心魔,以生血肉化骨骼為根由,整個身軀之內都是一派蒙蒙水汽,向來便不怕陽火灼燒,反倒怕陰火侵襲,最是能傷他根基與靈性。

沈彥秋不明就里,只把炎魔真火來燒他兩個,妙筆尊者將玄陰重水化作一個圓圈護住二人,腳下突然多出一塊虛幻的木板,一化二二化四,眨眼間就組合成一座五重樓閣的大船,只是頂上無帆四下無槳,雖有五重樓閣,卻又寬又扁好似縮了頭的烏龜,看起來甚是怪異。

妙筆尊者二人置身樓船之中,整個幻境里便涌出滔天大水,霎時間就將整個空間淹沒。

沈彥秋修凍魔道,水法精深,並不怕這般虛幻的大水,便是以法器器皿裝取的江河湖水,凌空傾泄下來,也傷不了他。只是聞著這水隱隱有一股腥甜之氣,似乎是壓著底下的腥臭味,知道這水是特殊祭煉過,能污染修士的肉身和法力,便把丁火掣金輪收回踩在腳下,頭頂沖出萬里起雲煙,把一弓三箭收在火雲里,只把一團赤紅泛黑的煙雲鼓蕩起來,將大水排開。

這水果然有些門道,剛一跟萬里起雲煙的煙雲接觸,那股腥臭味就愈發的明顯,哪里還有什麼甜香?又腥又臭,黏黏糊糊泛著膿黃之色,偏又有些粘稠,比那五谷輪回的茅坑還要惡心。

「嗯?這是黃泉惡水?」

沈彥秋接納甄恬兒之後,兩人便多次深聊過幽冥鬼道之事,除了血河之內血河祖師和烏摩天妃以及五大阿修羅王外,也把鬼道三宗、幽冥五山、碧落黃泉之事,一一說過一遍。

其他的還則罷了,唯獨這碧落黃泉他最是上心。天河冥河流經諸天萬界,支流遍布每一個角落,但天河每多橫亙虛空星河,冥河則隱入山川地理之下,深達幽冥之界,于九幽陰)水、碧落黃泉相接。

便是出生于血河污穢之地的阿修羅,也不敢輕易沾染黃泉惡水,生怕被腐蝕血肉靈魂,連阿修羅不死身也抵擋不住。

黃泉惡水無物不染,連陽剛真火也能壓制,比之三昧真水的效用還要強大,只是三昧真水可以修煉,黃泉惡水卻修煉不得,只能施法溝通幽冥地界,引惡水出來。

沒有大神通大法力,黃泉惡水是能發不能收,就算籍之打殺了對手,卻也要承受其侵染空間的後果。

沈彥秋頂著萬里起雲煙,腳下丁火掣金輪噴薄丙丁火氣,黃泉惡水雖然把他的防護壓縮成一團,卻怎麼也侵入不進。沈彥秋知道黃泉惡水的厲害,心想西摩子能引出黃泉惡水,只怕沒有本事將之送回,只要自己頂過這一會兒,黃泉惡水愈積愈厚,肯定會從空中落下,將三皇山附近的山川草木土石之物盡數污染。

西摩子若是明刀明槍的跟他干仗,他反倒不怕,就是出幾個和這紙人差不多的精靈做助手,沈彥秋也不好說什麼,自家祭煉的靈物,當法器祭出來使喚,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怕就怕西摩子躲在暗處,施展什麼幻陣幻術一類的手段,沈彥秋空有一身大力無處使喚,幻魔法眼也看不透這幻陣的虛實,且最拿手的三氣神火刀、威力最強的離地上皇鐘,乃至如今已然能輕松引出三門的九龍炎火砲,他都不敢施展,束手束腳放不開,煞是憋屈。

若不是怕牛聖嬰看出端倪,只好把炎魔道與凍魔道藏著掖著,便是丁火掣金輪和萬里起雲煙都得改變形貌,此時只要把三百六十五柄三氣神火刀胡亂劈砍一番,將黃泉惡水攪亂,再將太陰炫光鏡的八極凍氣配合寒冰破滅圈,不需要多少功夫就能將這些黃泉惡水盡數收去。

有心使水火鋒開路,怕黃泉惡水污染了這對法兵,平白毀了一對兒寶貝,猛然想起前次收了白蓮壇主的五行飛劍,已被他祭煉完全,雖然也是難得的上品飛劍,卻比不得水火鋒的價值,正好拿來使用,便是真個毀壞了,也不至于太心疼。

妙筆尊者駕鱉形樓船在水面飄蕩,這一處幻境也朦朦朧朧沒有邊際,無窮無的黃泉惡水自四面八方涌來,也不知道西摩子溝通幽冥的通道究竟開在哪里。

兩個紙人比沈彥秋還要小心,更是不敢沾染黃泉惡水,一座鱉形樓船捂的那叫一個嚴實,而且前後流線型的船體在水中穿梭的速度極快,妙筆尊者駕船切水,把船頭邊緣當做刀鋒切向沈彥秋。

沈彥秋把丁火掣金輪和萬里起雲煙的火氣連成一片,好似兩頭尖尖中間滾圓的一枚楔子,在惡水中速度也是不慢,一邊躲避鱉船撞擊,一邊將五行飛劍當初抵擋,轟的鱉船左右晃蕩。

五行飛劍被他祭煉出劍丸本體,平時便是五顆神光內斂的珠子,一經釋放出來,隨著法力的注入,便能生出璀璨劍光,千百道劍氣凌空,布置絞殺陣勢。

沈彥秋催動五行飛劍,沒有使運劍成盾或煉劍成絲的法門,而是以北極神光劍的手法,把五行飛劍化成一派五彩雲霞,上面附著一層冰魄神光。

五枚劍丸佔據五行方位,順行相生法力互相轉換,每轉一圈便壯大一分,五彩雲霞的光亮也鮮明一分,五色光芒凝如實質一般轟隆隆分開黃泉惡水,被冰魄神光照過,便凝結一層薄冰,那股惡臭也淡了幾分。

沈彥秋推著五行飛劍,直往記憶中西摩子的方向飛去,後面鱉船緊追不舍,只自顧自的撞擊,和五行飛劍斗得難分難舍。

五行飛劍傷不得鱉船,只有冰魄神光掃過時,鱉船的速度才降低一些,船體上頓時凝結一層冰霜,可把妙筆尊者嚇了一跳,將玄陰重水覆蓋一層,這才抵擋住冰魄神光的凍結。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