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上父說

在五洲世界,「赤帝」段景涵,便如同天人轉生一般,一柄赤炎槍縱橫無遮,位列四絕,坐鎮南天。

特別是臨死一戰,以海魁本相擊殺泫陰斗、禹蒯狩等一干叛逆,更是將自己的武道拳義推至巔峰。

如今沈彥秋修了仙道、入法真流,再回頭看段景涵的槍術,其中變化一目了然,再沒有當初那種雲里霧里的感覺,甚至覺得有些粗糙、簡單。

他以陰魔望天朔的斗戰法推動段景涵的槍術,其實只是用了個隱龍式的架子,內里依舊是陰魔望天朔的底子,神力之術和力魔道的力量做支撐。

赤炎槍法乃是凡俗武道,真要論起品階來,連術流也不入,空佔了一個法字,不過這是段景涵賴以成名的槍術,沈彥秋侍之如師如父,自然不會嫌棄。他要的,只是段景涵寧死不折舍我其誰的氣勢,契合到自己星空之下、有我無敵的意念當中。

西摩子看著氣勢陡變的沈彥秋,忽然把手杖一收,從懷里模出一本又厚又大的黑皮經書,隱約能看見「塔納赫」三字,其余的看不清楚,也不知道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

沈彥秋沉聲喝問:「打不打?」

西摩子低沉渾厚的聲音嗡嗡如鐘鳴:「上父說,要有光。」

此時已是深夜,天空中只有法器遁光的光亮交相輝映,撐出一片唯美迷幻的絢爛夜空,就在西摩子說出要有光之後,純白燦亮的光芒不知從何處生起,大如車輪的明月透過重重炫彩,將輕柔的月光播撒下來,霎時間亮如白晝。

「我當他身材健碩魁梧,還以為是個體修士,好跟他短兵相接打上一場,不曾想是個法修士,這法術也有些古怪!」

日為太陽月太陰,乃是天地規則衍化的大道之形,修士可借用太陰太陽之力,卻沒听說能夠駕馭太陰太陽的。

哪怕是成就星辰肉身的八劫大宗,靈肉合一不分彼此,能身入太陰,暢游熒惑,也不敢深入太陽,便是靠的近了,也要被太陽真火燒死燒傷。

這廝亦不過區區金丹道行,竟然能一言催動太陰月華,將法器遁光的光芒也遮了下去,難不成他手中的「塔納赫」之書,能給他加持言出法隨的大神通?

沈彥秋自是不敢怠慢,只是模不著這老頭的虛實,沒有冒然動手,當即使出倍化之術化身三丈巨人,身上土黃色的道袍也化作貼身短衣布甲,微微躬身,做好了前撲的準備。

隱龍式,藏龍手,毒龍出洞,瞬間三連是這一招的三個變化,講究的是一氣呵成行雲流水,轉換之間毫無滯澀。

他如今全力催動倍化之術,能將巨人身軀拔高至六丈,不過三丈高下是他最舒適也是最強的發力的狀態,再加上三丈月這丫頭名字里帶了三丈二字,他也把巨人身軀定格在三丈高度。

「上父說,有光明,便有黑暗。」

亮如白晝的月光突然散去,天地間頓時一片漆黑,連眾家修士遁光和法器的光芒也盡數消失不見。

沈彥秋渾身汗毛倒豎,不知道是西摩子施法覆蓋了這一片天空,還是僅僅將自己拉入幻境之中,隱龍式換做盤龍式,閉上眼楮以神念感應周圍的狀況,果然感應到有幾個模糊的東西繞著自己游蕩。

「老道士不發動攻擊,而是一直在積蓄力量壓著後手,若是任由他這般積蓄下去,等下突然爆發,我怕是接不住!」

盤龍式,狂龍升天!

沈彥秋單手抓著槍桿正中用力一擰,三丈六尺的大槍當即擰成風車一般,推著這股旋轉的力道,沈彥秋邁大步閃身前沖,對著感應中西摩的方向砸去!

只听得 里啪啦一陣亂響,不知是什麼東西撞在槍輪上,並沒有太大的反震力,好像是雞蛋殼一般輕脆之物。

凌虛渡只適合長途趕路,還是不著急抵達目的地,有閑心在路上欣賞風景、走走停停的那種,沒有短距離的瞬間爆發加速,他也不怕別人看見,將神境通使出來,催動步步生蓮,又擔心被穎利老尼看出端倪,運幻魔道把蓮華遮掩,大步流星向前。

兩人距離不過數百丈,沈彥秋邁出三步就跨過五百丈,早該到了西摩子身邊,哪曾想西摩子已換了位置,原地只留下一個紙扎的人偶。

紙人很呆滯的晃晃腦袋,兩根手指戳進耳朵眼兒,閉著嘴皺著鼻子使勁吸氣,嘩啦啦就漲大起來,亦有三五丈高下,四肢身軀都是圓滾滾胖乎乎。

待沖到紙人跟前,沈彥秋才發現一開始攪碎的東西,都是這紙人放出來的紙錢,金銀元寶一類的東西。

紙人朝沈彥秋詭異一笑,張開嘴使勁兒吹氣,無數黃色紙錢飛刀一般飛出來,組成一條紙錢河流,里面夾雜著折疊尖銳的金銀元寶,幾乎要把沈彥秋淹沒。

置身紙錢長河,沈彥秋如陷流沙,放眼望去除了紙錢還是紙錢,耳邊盡是空洞滲人的嬉笑聲,連紙人的影子也看不到。

「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沈彥秋被嘻嘻哈哈的鬼笑聲激的心頭煩躁,怒吼一聲,手滑到槍尾一擰一抖,長槍似飛箭離弦,嗡嗡的震顫將周圍的紙錢震的粉碎,瞬間清理出一片空間,沈彥秋就推著長槍向前,一槍扎進紙人嘴里!

毒龍出洞!

紙人似乎沒料到沈彥秋的槍術還有這般變化,呆呆的被一槍戳進嘴里,毒龍出洞成了銀龍入洞,槍尖從後腦勺穿出,槍桿子上帶著幅度極輕的震顫,幾乎把紙人一顆大腦袋炸碎!

不對,怎麼這麼容易就得手了?

沈彥秋正要抽槍回防,冷不丁只覺後心一疼,「噗」的噴出一口鮮血,差點一個踉蹌從空中跌下去。

橫槍側身蹦到一邊,這才瞧見竟然還有一個紙人,一直手比做手刀的模樣,上面已經染滿了鮮血,直到肘部。

剛才後心的疼痛,便是這個紙人突然偷襲所致,竟然一點也沒有感應到!也幸虧他化作三丈巨人真身,身體又寬又厚,偷襲的紙人只有七尺來高,這一手刀插進後心差一點就刺中心髒。

兩個紙人一前一後堵著沈彥秋,也不見張嘴,四面八方都是嘻嘻哈哈的慘笑聲。

天空還是黑乎乎一片,不過比西摩子剛開始施法時要亮一些,朦朦朧朧的也能看出去十幾丈遠,不過天空中飄著一層不黃不白的霧氣,聞起來和磨碎的紙屑一樣。

沈彥秋暗叫一聲晦氣,倘若這時候使出炎魔道,將丁火掣金輪放出去,或是三氣神火刀或是萬里起雲煙,無論是炎魔道里的那一手神通,炎魔真火燒將起來,三兩下就能把這兩個紙人燒成灰燼,就算它們也有金丹道行也有無濟于事。

炎魔真火的力量不在三昧真火之下,燒的又是兩個紙人的真身,除非它倆用玄陰之水浸泡過,否則斷然抵擋不住炎魔真火。

可惜現在人多眼雜,炎魔道的神通一個個都非常特別,只要是見他施展過的,幾乎都會印象非常深刻,短時間內不會忘記。

牛聖嬰雖然回去了,可是難保他沒有和自己之前一樣,借助法器工具遙遙觀戰,若是讓他看出陰魔望天朔的斗戰法,感應到炎魔道的法力波動,自己的身份自然也就暴露了。

「西摩子,何必躲躲藏藏的?」

沈彥秋一邊修復背後的傷勢,一邊哈哈笑道:「弄這兩個紙人多晦氣!你不曉得我是丹房里燒火的火工道人麼?竟敢拿紙人這種東西惡心我?看我把它燒了!」

炎帝敕令能號令周天一切火焰,如今又是在不死火山離恨界,修行道火元力最充足的地方,模擬一手和炎魔道截然不同的火焰出來,對沈彥秋來說並不難。

牛聖嬰有一對赤焰金輪,李玄嬰有一對風火輪,勾離瑾有一對太皇神輪,沈彥秋也有一對丁火掣金輪,似乎這些最為頂級的火系道法都會配上一門金輪、火輪的神通。

沈彥秋一晃肩膀,便有兩個車輪大小的火輪從兩肩飛出,橢圓形的飛盤一般,滿是大小不一的圓孔,正是改變了形貌的丁火掣金輪,借升龍勢從肩頭放出,又把幻魔道的法力裹得嚴實,自信便是牛聖嬰也看不出破綻來,這才伸指一點,兩個火輪好似怒火紅蓮,分取兩紙人而去。

「上父說,有大洪水清洗罪惡!叫信我的坐上神舟,遠離厄難!」

「謗我的,沉淪九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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