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原來如此

連雲虛是真空道的軍師,寵辱不驚本是最基本的素質,不過殷十娘話一出口,連雲虛也是忍不住發怒:「一個也就罷了,怎就這般厚顏無恥說兩個?」

寧汐對刑太岡道:「能把玄王老爺子惹得發怒,這位娘道的道友也算是有本事。」

刑太岡冷著臉道:「若是我先上去,便一盾打殺,哪里還听她廢話!」

寧汐努努嘴:「教主都沒發話,明王稍安勿躁,且看教主如何打算。無論是接著打還是接著商量,必然會有結果。」

「哼!」

刑太岡晃了晃手臂上的仁王盾。

殷十娘撩了撩黏在嘴角的頭發,撩完發現還有一縷黏在嘴上,加了點力氣這才摳下來,依舊是笑的憨厚樸實:「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貧道雖然樣貌不堪入目,終究也是女身,稍稍過分一些也說得過去。況且道兄還沒听貧道究竟是什麼要求,怎知道殺生王閣下不會答應?」

陸傳亓道:「說來听听,若是對許道兄有利的要求,他必然是一百個願意。只是莫要太過分,否則你舍得幾件法器,我也舍得一個金丹上重的高手。」

許一樂「呵呵」的聲音一閃而過。

殷十娘點頭道:「方才殺生王閣下說仁王盾,想來應該就是真空道得到的法器,這是立教之基成道之本,貧道不敢作死討要,只是要閣下答應貧道,無論斗陣還是斗將,都不得任何人使用仁王盾,如何?」

這可真是對三皇城一方極為有利的一個要求,將一件能夠引動世界氣運的寶物如此禁制,無論仁王盾的威力是大是小,都是難以估量的損失。

讓人不知道仁王盾的妙用,刑太岡他們最是清楚,一听殷十娘這般要求,刑太岡頓時就紅了眼,仁王盾現在在他手上,若是不能使用,白瞎了一件神器!

陸傳亓僅僅思索了片刻,便答道:「可。」

他自得到仁王盾便細心祭煉,也從沒有仗著仁王盾行走離恨界,雖然仗著仁王盾成就仁王美名,也只是在真空道幾次關乎成敗的轉折點時,曇花一現的展露。不說許一樂安插在真空道的探子,便是許多真空道的教眾,都不知道仁王盾一物,更不知道刑太岡手中那面其貌不揚的三角大盾,就是仁王盾。

仁王盾重守,無論誰人拿在手中,短時間之內都能立于不敗之地,區別只在于自身法力能支撐到何時。倘若陸傳亓手持仁王盾庇護三五人,他有信心守到天荒地老,只是仁王盾之外的人,就會完全暴露于屠刀之下,此舉無異于破釜沉舟,陸傳亓自然不會用。

唉,若是當初得了南天烈王劍或者西王寶鏡,哪有今日之窘迫?

此為天理,也是命數。

刑太岡叫道:「教主……」

陸傳亓一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殷十娘接著說道:「此次為離恨界歸屬之爭,無論最終勝敗如何,都要許我在此界傳道,這一點既是對殺生王閣下說,也是對許城主說,兩位意下如何?」

一眾修士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臭娘們的真正目的!怪不得她不聲不響的蹦出來頂缸,連仲雲虎這家伙的風頭也敢搶,感情是為了道統傳承,這可是比自家性命還重要的事情,那就說得通了。

她有娘道法器這個優勢在手,就連仲雲虎這個鐵憨憨都要舉雙手退讓,還擺出一副討好的模樣,也難為他拉得下臉面。

只要陸傳亓和許一樂答應下來,無論離恨界最終花落誰家,她都算奉旨傳道,就算背地里有人給她穿小鞋,明面上卻不會有什麼出格的舉動,相比之下還是大有優勢。

其實她心里思索再三,還是期望真空道一方能夠獲得最終的勝利,這群被欺壓了數千年的苦命人,一旦解月兌束縛,就是她傳道最好的對象,最佳的時機。

「可。」

「可。」

這一次沒有猶豫,陸傳亓和許一樂可謂異口同聲。

殷十娘大喜,打稽首環繞一周,也不看刑太岡陰沉的臉色,也不跟兩人討個文書契約,似乎根本就沒想著兩個人會反悔,就這般歡天喜地的駕一朵灰雲,晃晃悠悠飄然而去,徑直投向陣法之外,陸傳亓默然打開陣法一角任她離去。

老娘打子的劍法,別說北斗楓這個鐵疙瘩吃不消,就是三招兩式就能收拾殷十娘的陸傳亓,堂堂殺生王,也沒有親自見識的心思,除非一招把她打殺,否則任誰也得沾一身髒水不可。

也不知道當初創立娘道的那位女修,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會成為旁人詬病的原因,會不會因此給仁慈的媽祖娘娘抹黑。

總之兩家斗將的第一陣,就在大家完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結束了,還是誰也不討好的平局。

「哈哈哈,這可是皆大歡喜啊!」

殷十娘前腳剛走,仲雲虎總算是又生龍活虎起來,忙不迭又跳了出來,摩雲碎骨刀光芒四射,刀鋒直指北斗楓:「兀那漢子,剛才那一陣不算!殷仙子攪了你我的較量,現在總沒有打人來打攪了!那水坑里藏頭藏尾的老家伙,快快解了他的禁錮,放出來跟我打一場!」

「許老頭,許城主,你準是不準?」

陸傳亓輕輕一揮手,怒氣未消的連雲虛便將蓮葉收了回去,只是依舊沒有解除北斗楓的禁錮,連帶著把怒目而視不能動彈的北斗楓也收回蓮海之中。

顧元嘆飄身近前,面上古井無波,只是眸子里厭惡的電光一閃而過:「仲雲太子,便是殷道友攪事在先,這頭一陣也已經掀過去了。方才你跳出來打頭陣沒人反對,如今也要給旁人留個機會,見識見識離恨界的高手。」

仲雲虎拳頭大的眼楮一斜,語氣生硬的道:「你是哪個?」

顧元嘆一捋長須:「寸心,顧元嘆。」

「寸心門的?」

仲雲虎嘴一咧,滿口正宗的虎牙白玉一般光亮:「顧元嘆?沒听說過!看你這副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三山大宗呢!不過只听說寸心門三山大宗都是女子,該不會是女生男相到這個程度吧?」

顧元嘆一拂廣袖,怒道:「一介莽夫,不可以道里計!」

仲雲虎只是嘿嘿冷笑,一臉有本事你來打我的模樣,也不管兩人如今是同一戰線,可算是無賴到了極致。

牛聖嬰也沒听說過顧元嘆的名號,但是攜衣攬江月,符灕一劍秋這句名言倒是如雷貫耳。三山大宗的名號足夠響亮,特別是沉寂許久之後,灕劍秋一劍絞殺萬里鬼蜮,悲王骨帥乃至虛肚鬼王都不能逃月兌,被一記浩浩蕩蕩的太陰元符劍盡數斬殺,終于讓寸心門再次名聲大噪。

灕劍秋的太陰元符劍寓劍于符,走的是以符養劍的路子,體內的符陣組,也早就凝聚成一柄和劍法名稱一般無二的太陰元符劍,就算不借助天風雷火的力量,一劍絞殺萬里鬼蜮也是輕而易舉。

寸心門雖然沉寂隱世,但是比幾乎完全退出修行道的寧老莊,還是要活絡一些,三山大宗幾乎不出世,唯有灕劍秋這個女劍仙幾次現身,都震動整個修行道。

曉月千光比他兩多了十七八個心眼,對十二正宗成名的人物都有了解,顧元嘆師承衣劍心,又學了灕劍秋的劍術,自然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

「原來是寸心門的郁離子道兄!」

郁離二字寓意陰陽,顧元嘆以郁離子為道號,就算沒有達到九轉御陰陽的程度,也該明白一靜一動一張一弛的太極之道,結果還是一副孤高脾氣,再加上性情桀驁,無論見到誰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自覺旁人都比他低了一等,這份心氣便有些偏離了太極的混沌圓轉。

不圓轉便不如意,看來這家伙想要修成九轉統御陰陽,還有一道門檻要過。

九重雷劫蛻凡成仙,修成元神之後,只要不是自己作死,大可以混到天荒地老,跟這方世界同生共死直至宇宙破滅。世人只知九劫難渡,卻忘記了八重雷劫也只不過比九重雷劫少了一道而已。

「要不要在這廝渡劫的時候,給他加點料呢?不過看他的樣子,倒是想挺身而出搶著打一場似的,真空道輸了一場,下一場必然要想盡辦法取勝,這廝正好給仲雲虎做替死鬼,豈不妙哉!」

曉月千光一邊打著惡毒的小算盤,一邊飛身過去扯住仲雲虎,笑呵呵的道:「郁離子道兄的大名我是如雷貫耳!仲雲兄那一陣被殷十娘搶了去,也就算過去了,自然沒有跟道兄爭搶的道理。」

「虎哥,你說是不是?」

仲雲虎撐著碩大的虎爪,把曉月千光扯的凌亂的毛發輕輕理順,不發一言,只是一雙眼楮死死盯著顧元嘆,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勢。

顧元嘆雙手插袖,渾然不把仲雲虎的態度放在眼里,想打?我也無所謂,不過不是現在,出了離恨界之後,只要你還有那個福分踫見我,就跟你打一場罷。

就當是施舍叫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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