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林黑兒

真空道一方,並沒有因為他們幾個瞎扯就著急催促,就連三皇城一方也是安安靜靜的看著听著,似乎都想借著這個功夫,緩解一下緊張的心情。

第一陣打的稀里糊涂,這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第一局平手,也就是說第二陣被推成了第一陣,仍舊要搶這個首勝。

起先雙方並沒有約定,打過一陣的人就不能打第二陣,不過連續戰斗本身就是出力不討好的事,就算有殺手 輕易取勝,也難免被觀戰之人分析出殺手 的特性,進而針對,自然更容易落敗。

連雲虛還有些怒氣難平,故而說話的腔調也不怎麼和氣:「頭一陣是我真空道拳王先出場,這第二陣就得你們先出人了。」

後發制人,先發者制于人,按照連雲虛的想法,最好每一陣都由三皇城先出人,他們這邊才好安排最合適的人手出戰。本來他就有這個心思,結果踫到仲雲虎這個混不吝的家伙,任誰被他胡攪蠻纏一會兒,也要頭疼欲裂,便愈發沒有好臉色,語氣也是冷如冰。

仲雲虎還是悶著頭想上場,只是牛聖嬰和曉月千光拉的結實,牛聖嬰不聲不響的用三昧真火鎮住他的紫府神宮,仲雲虎非但動彈不得,更是連一個字也崩不出來。

東林闕帶著軍隊出去斗陣,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許一樂依舊端坐于城主府鎮壓陣法中樞,場面上的事就交給勾離謹負責,不過他們兩個隨時都能傳神聯系,倒也無所謂許一樂現身與否。

「正該如此。」

勾離謹腳踩火雲,朝著馮茂然和施秀清的位置飄去,笑呵呵的問道:「兩位道友可有興趣走上一遭?」

馮茂然眉毛一挑,干笑道:「咱們只是過來幫個手,了不起壯個聲勢,給你們搖搖旗也就是了。三皇城高手如雲,這第二陣就要我們出手,有點不合適吧?況且我二人只得金丹中乘,對上他們四部領頭的,肯定討不到好處,柿子總要挑軟的捏才好,沒理由去啃硬骨頭。」

勾離謹仿佛沒听到馮茂然的諷刺,依舊春風和煦:「要說金丹中乘,我三皇城也能選出十幾二十個來,只是誰又能比得了二位以及手中的十名劍?顧道兄和夏道兄也免不了辛苦一場,說來我三皇城這次存亡與否,還要盡數仰仗諸位道友幫襯。」

「馮道友的水母劍變幻莫測,施道友的真罡劍威猛無儔,便是貧道于二人過手,也不敢輕言一個勝字。」

花花轎子人抬人,勾離謹以金丹八轉的道行,修煉火系頂級功法太皇真靈道,手持前古奇珍離合雙勾,卻說什麼勝不得六轉上的馮茂然,明知道這話言不由心,又把功勞推給水母這柄絕世好劍,馮茂然听著也十分受用。

水母劍和他一體共生,除非水母劍認為他沒有資格再做自己的劍主,否則就算他修為盡失淪為凡夫,水母劍也會不離不棄。劍修士以性命養劍器,劍器再反哺修士,說到底水母劍本身就是他戰斗力的一部分,根本不用分開來說。

施秀清一掌推開洋洋得意的馮茂然,柳眉倒豎:「既然答應幫忙,就別推三堵四。扭扭捏捏像什麼樣子?你自己丟臉就罷了,莫要讓人以為我無量劍氣量小,出爾反爾打自己的臉。」

「這一陣,我接了!」

背後真罡劍一陣長鳴。

馮茂然哭喪著臉,卻不出言反駁。

這妹子太實誠,給人兩句話一激,就爭著搶著做出頭鳥。

真罡和水母一雌一雄,實則真罡劍主和水母劍主,本就該是一對雙休的道侶,如此才好陰陽合和互相成就。只是沒想到這一代的十名劍主和以往不同,威猛絕倫的真罡劍選了個女子做劍主,陰柔詭譎的水母劍選了個男子做劍主,相當于陰陽顛倒一般。施秀清雖然是師妹,在馮茂然面前卻比師姐的地位還高,一則馮茂然不願跟她一般見識,二則也是馮胖子春心萌動,一心想和她雙休練劍,故而才百般忍讓。

要說忍讓也不盡然,馮茂然也是堂堂頂天立地的漢子,平日里也是威風八面,既然甘願在施秀清面前次次忍讓吃癟,左右不過是把她真當成了自家的媳婦兒,哪有大男人跟自家媳婦兒置氣抬杠的?

馮茂然嘆了口氣:「還是我去吧。」

施秀清冷哼道:「怎麼,我不如你?」

馮茂然連忙陪笑道:「師妹說笑了,為兄這微末道行,怎麼能跟你相比?嘿嘿,只是這等髒活累活,交給為兄來處理就好了,莫要髒了師妹的手!」

「廢話忒多!」

馮茂然還要再說,施秀清卻懶得跟他廢話,渾身罡氣鼓蕩如雷,腳下劍氣炸裂,渾厚的罡氣連勾離謹的火雲都壓下去幾分,馮茂然背後水波一陣蕩漾,若不是水母劍間不容發的擋了一擋,施秀清鼓動真罡,有八分力都針對他,早就一把跌下去了。

「好一個真罡劍!先天罡氣果然是威猛無儔霸道絕倫!」

勾離謹不看馮茂然橫眉怒目的苦相,只是撫掌大贊施秀清。

真罡乃至陽之氣,求的就是一往無前的氣勢,施秀清人如其名,看著是個嬌小玲瓏溫婉清秀的女子,可脾氣秉性比之九尺男兒還要直爽,馮茂然跟她相比,就像彼此顛倒過來一般,被她壓的死死的。

施秀清和勾離謹差了兩轉的境界,真罡一出還能壓住勾離謹的火雲,真罡之霸烈果然有摧山裂海之威能。

一看施秀清殺氣騰騰的出了陣,馮茂然淒苦的表情頓時變得平靜如水,語氣清冷的說道:「她如果死了,我這一生都會用來顛覆南疆。」不等勾離謹說話,又加了一句,「你不用擔心我借用宗門的力量,到時候只有我一人,一劍,就守在南疆十萬大山里,只要是活物,我就一個個的殺過去,總有一天能殺光的。」

勾離謹輕笑道:「我來請你們出手,你們本可以拒絕,既然施道友同意了,是生是死誰也說不準。你可以還把她喊回來,然後我親自上陣。」

馮茂然猙獰著臉,攥緊拳頭低吼道:「我管你離恨界守不守得住!就是三皇城的混賬都死絕了,也他娘的不關我的事!誰死都可以,我也可以!唯獨她不可以!」

「我這輩子就這一個媳婦,就算她不願意做我的妻子,我也只當他是我媳婦!為了她我什麼都願意做,什麼都敢做!可我不能改變她做的任何決定,哪怕是威脅到性命也不行!所以你最好祈禱她會贏,否則……」

「我將是你,是南疆一生之敵!」

「馮道友意切情真,令人欽佩。」

勾離謹還是抿著嘴笑,絲毫不在意水母劍釋放的渾厚壓力,對逼近身前的劍氣也無動于衷:「馮道兄稍安勿躁,鹿死誰手猶未可知,怎麼就這麼對施道友沒有信心?未戰先思敗,可不是堂堂劍修士的氣勢。」

馮茂然冷笑幾聲:「你最好祈禱她沒事。」

施秀清真罡如雷,純正浩大的乳白色罡氣仿佛一座雷池,在她腳下鋪展開來,無數道罡氣如電光一般扭動,沒有 里啪啦的聲響,只是一聲接一聲的轟隆,仿如雷鳴。

罡水翻騰,劍氣如魚。

嬌小的身軀筆直站在雷池正中,罡氣電光以她為圓心向外輻射,形制古樸的真罡劍微微顫動,劍鳴聲清脆悅耳,連轟隆震耳的雷鳴也壓了下去。

施秀清平靜的看著真空道眾人,目光從陸傳亓、刑太岡等人臉上一一掃過,忽然展顏一笑:「無量劍宗,施秀清。」

真罡劍停止顫動,劍鳴盡斂,真罡雷池轟鳴依舊。

「誰來殺我?」

寧汐看著意氣風發的施秀清,眼神里莫名多了幾分贊賞,輕聲說道:「這一陣,我紅燈部接下了。」

寧汐身後還有二十余名女子,以紅燈黃燈居多,唯有兩個手托海藍色琉璃燈的女子侍立左右。

「黑兒,你去吧。」

一個膚白如雪的高挑女子點了點頭,旋臂將手中藍色琉璃燈祭在頭頂一側,藍盈盈的光芒擁著她向前飛行,點綴著碎花的藍裙隨風飄揚,每一粒碎花都像她手中明亮的燈火,幽幽閃爍。

琉璃燈中的燈火只有拇指頭大小,隱約可見是一顆切割成無數稜面的寶石,好似鈴鐺里的槌球懸浮中央,放射著海浪一般蔚藍色的波光,撞擊在清透的琉璃面上,勾勒出千奇百的光暈。

她雖然叫黑兒,可一點兒也不黑,反倒如同初冬的雪花一樣白,又在純白下沁著淡淡的暈紅。就是這隱約不可見的淡粉色,將原本應該因為身材高挑膚白勝雪的冷艷,襯托出含羞帶怯的溫婉可人。

「紅燈部,林黑兒。」

林黑兒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和施秀清渾身散發著清晰可辨的意氣風發不同,整個人都帶著一股子看不見的和煦春風,便是微啞的聲線也滿是慵懶的磁性,叫人听過一句話一個字就再也忘不掉。

「施道友,我來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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