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籠絡

火皇宮的丹房、經院、獸苑和武庫等地的人手,基本都是由散修充任,最多也就是安排一兩個俞白靈的弟子管理,這些散修一般都不擅長爭斗拼殺,一心只想找個安生的地方好好修煉,又怎麼會有沈彥秋這種殺伐果斷的火工道人?

他能察覺到沈彥秋的法力霸道絕倫,卻並不清楚和火皇宮的道法有什麼不同,因為他也不曾了解過太皇真靈道,卻也知道倘若沈彥秋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火工道人,絕不可能會修煉如此好深的道法。

這部道法,似乎就是為了戰斗而生。

只是明知道他在信口開河扯謊,卻也沒有辦法對證,總不能跑到火皇宮去質問,現在是在南疆,不是他黃花觀的領地,且不說火皇勾離卿,就是俞白靈一根手指頭也能摁死他。

沈彥秋退出力魔道的狀態,回想剛才的戰斗也不禁有些後怕,之前他跟劉琳劍切磋的時候,也時常開啟力魔道與他對轟,卻沒有這般近乎難以控制的殺意,力魔道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時他還以為是力魔道修行有成,已經把基礎打好,今日才知道並非如此。

如今他已經領悟四重魔道神通,炎魔道和凍魔道的神通法門盡是模擬遠古神魔法器,上古仙真神兵,極盡變化之能,幻魔道更是能夠千變萬化,修之小成境界就能比擬三十六般天罡變化中的胎化易形之法,大成之後更是能夠變幻世間一切有形無形之物。

唯獨力魔道僅僅是修出一股大力。

他先一步得到巨力術,雖然並沒有用心修煉,但是在法力自發運轉的情況下,還是修補的將巨力術修煉起來,而後得古天樹傳授神力法門,將巨力術提升為神力術,配合倍化之術一同使用,力量並不亞于力魔道的大力。

對此他也時常思索,難道列入十方魔道的力魔道,還在炎魔道和凍魔道之後才領悟的功法,僅僅只有這麼一個尋常的功能麼?

果不其然,力魔道並沒有這麼簡單。

當初和赤城子在火雷原性命相搏之時,重傷垂死之時,他領悟了星空之下有我無敵的意念,特別是對戰清華道君時,他還以為自己已經領悟了戰斗的真諦。隨後憑著有我無敵的意境,能夠和勝過自己幾重境界的火無害戰個手平,難免有些志滿意得。

他卻忘了當初能夠頂住火無害,靠的還是戰斗中領悟的十方力魔道,和倚之為最後手段的千機帶。

直到今日以一敵二,對手又是幾乎絕種的上古毒蟲,若非靠著禁空陣的便利,幾乎沒有任何取勝的可能,完全靠著力魔道這才穩穩佔據上風,終于明白自己對于戰斗而言,其實才剛剛入門。

星空之下有我無敵,畢竟只是提升戰斗狀態的意境,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幾乎沒有失敗的可能,可是一旦進入膠著的狀態,有我無敵的心境便有些難以支撐。

力魔道最初的變化,只是修成一股類似于鍛體修士的力量,他有神力術在手,卻也難以察覺兩者之間的不同之處,直至今日舍生忘死一番苦斗,這才終于明白力魔道的根本。

向死之地,有死無生。

無論是狂暴還是霸虐,亦或是嗜血瘋狂的狀態,都只是力魔道在戰斗中的一重表象,力魔道施加給他的不僅僅是力量,而是那股子死戰到底的刺激。

說到底,力魔道才是真的把有我無敵這個詞表現的淋灕盡致,根本不需要綴上星空之下這個凸顯的詞匯。

夏符待沈彥秋換了衣裳,目光從圍觀的眾人面上掃過一圈,最後才定格在曉月千光身上:「我等進入鳳巢,無非是為了一份機緣,先前與你相爭的,也不過是一根檜金絲,若非你以性命相搏不依不饒,你我也不必兵戎相見。便是不提此事,剛才也是你自己說的,他們三個各憑手段分個勝負,你卻出爾反爾,豈不是自家壞了黃花觀的顏面?」

曉月千光歪著頭扣了摳耳朵,一巴掌將鐵乾子和硫冥子抽倒在地,同樣在眾人身上掃視一圈,嘴角一抽:「你金雞嶺不聲不響的取代了寧老莊,根本沒有經過十二正宗合議,就佔了十二正宗的位置,也不見得比我剛才光彩。再說我妖族行事向來如此,你若是不服氣只管在跟我斗一場就是,咱們也不必留手,便分個生死如何?」

「這些人都等著看熱鬧,巴不得你我死傷一個!」

他大剌剌的伸出手指,指著圍觀眾人轉了一圈,臉上寫滿了誰不服就來打我的神色,著實囂張至極。

十二正宗就是十二正宗,哪怕在十二正宗里墊底的黃花觀,也是所有都需要仰視的龐然大物,曉月千光這句話一出口,幾乎是明著把在場所有人都罵了進去,可還是沒有人跳出來指責他。

那些施展劍光遁光遮住身形的修士冷哼一聲,也不跟曉月千光爭辯,見他們從武斗轉為文斗磨嘴皮子,頓時沒了興趣,各自施展道法試圖沖開禁空陣的束縛,向頂上探入雲端的烏巢沖去。

夏符笑道:「我金雞嶺創派數萬年,雖說取代了寧老莊的位置,卻一直不曾停止過搜尋寧老莊傳人的舉動。倘若有人以寧老莊弟子的身份來我金雞嶺討要說法,我金雞嶺卻是做不出反復無常的事兒來,自然要給他一個說法。」

他這話明著是說寧老莊和金雞嶺的事,實際上還是嘲諷曉月千光出爾反爾之事,不過他說的句句在理,也沒有明顯的表現出冷嘲熱諷的姿態,曉月千光卻也不好說什麼。

曉月千光自知理虧,便舍了夏符,指著躲在夏符身後的沈彥秋道:「你是火皇宮的人也好,不是火皇宮的人也罷,我也懶得理會!不過你今日壞了我的好事,有姓夏的幫你就算是你的福氣,日後可不要再犯在我手里,否則無論是誰在場,我都會把你挫骨揚灰,神魂囚禁在九幽深處,億萬年不得轉生!」

黃花觀和幽冥鬼道同位妖魔道,雖然彼此之間並沒有什麼深入的往來,但是拘拿一個生魂鎮壓在九幽黃泉,還是沒問題的,曉月千光這句話說的輕松寫意,絲毫沒有威脅的意味流露出來,卻讓人不自覺的渾身發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些兀自等著看熱鬧的人听了這話,頓時亂哄哄的吵鬧起來,你推我趕的分散開來,大部分自覺沒有本事登上烏巢,忙不迭的搜尋起荒原空間,希望能運氣爆發找到什麼寶貝,那些有秘法傍身的修士,則是不緊不慢的收攏劍光遁光,設法攀登烏巢。

沈彥秋這才看到人群中的穎利師太,正自駕馭金蓮寶座,和慧行慧可幾個念誦經文,金蓮寶座如同一顆小太陽一般,緩緩上升。

沈彥秋取出一根玉簪插在頭頂,把幾縷長發掖在耳朵後面,嘿嘿笑道:「將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說不定我點兒背又招惹了你,也不是沒有可能。你若是真有手段將我永鎮九幽,那也是我的命數……」

「不過今天終究是我贏了,你認是不認?」

曉月千光瀟灑的一點頭:「那又如何?」

沈彥秋道:「不如何。形勢比人強,我也奈何不得你,不過既然你也承認我贏了,你和我兄長的事兒便可以放一放,既然來了鳳巢,無非都是想撈點好處,咱們這般耽擱下去,只怕好處都被別人搶了去。是也不是?」

「好好好!」

曉月千光連道三個好字,哈哈大笑:「我看你也是人族出身,言語之間倒是更像我妖族,我卻是越看你越順眼了!你在火皇宮做火工道人有什麼前途,火皇陛下和俞苑主只怕也不會關注到你。有沒有興趣來我黃花觀,我保舉你在古師兄門下修行,將來也有證道元神的機會!」

沈彥秋隨意的拱拱手,皮笑肉不笑的干笑道:「承蒙太子殿下厚愛,貧道不甚惶恐,不過我深受苑主大人厚恩至今無以為報,卻沒有改換門庭的打算。」

听到曉月千光絲毫不加掩飾的招攬,沈彥秋猛的一怔,隨即嘴角抽搐了兩下,想起修行道對黃花觀的評價。

黃花觀的名聲……

一想起黃花觀的名聲,沈彥秋也忍不住直吐舌頭,黃花觀的門人盡是昆蟲之屬,說到底也屬于妖族,便是曉月千光剛才言語中也說我妖族如何如何,然他們卻獨立于妖族之外,以天精地靈自詡,不入妖魔鬼道。

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偏偏他們還和自在魔宮結盟,黃花道主甘願屈居牛太煌之下,奉他為盟主,這就令人不齒了。

就算他不是大悲宗嫡傳弟子,真的只是火皇宮的火工道人,若是改旗易幟投入黃花觀門下,除非臉皮足夠厚,否則只怕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來。

黃花觀的名聲,那是真的夠臭。

沈彥秋將諸般法力散去,只留一道幻魔道的法力維持變化,以免泄露了身份,哪知剛剛將身上包裹的火力散去,曉月千光便眉頭一皺鼻翼微動,沉聲道:「你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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