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火工道人

又是轟然一聲巨響,沈彥秋整個小腿都被巨大的沖擊力砸進土中,向後滑了十來步這才定住,把地面犁了兩道由淺至深的溝壑,直到雙腳踩住一截金絲檜樹的根須,這才借力頂住沖撞。

他身上這件赤紅道袍不是法器,早就在化身巨人之時被撐裂,里衣和褲子也都碎成一片片飄飛,腳下一雙十方鞋早就磨得粉碎,渾身上下一片赤果,胯下吊著一柄狼牙棒和兩顆流星錘,須發皆張擰眉怒目更顯狂暴。

圍觀的人群中也有不少女修,看到沈彥秋這副模樣頓時驚叫一聲捂著眼楮轉過身去,嘴里還不停的罵著無恥下流之類的詞匯,有幾個大膽的神色不變,指指點點的品頭論足,討論沈彥秋的狼牙棒和流星錘的品相。

「大則大矣,只是這般軟趴趴的,有些大而無當。」

「姐姐的要求也忒高了些,我看這家伙的寶貝有些名)器‘象拔’的模樣,不知是也不是?」

「額,這個……他幻化了巨人形體,雖然看的清晰,然則是否為名)器象拔我也看不真切,若是能品用一番,我自然能分辨出來。」

「嘻嘻,這漢子有些粗獷,正是姐姐喜歡的類型,姐姐有興趣,等下不妨上去勾搭……那個交流交流。」

「你個小蹄子卻來打趣我!」

這幾個女修旁若無人的聊了起來,言辭之犀利實在彪悍,惹得旁邊的漢子一陣側目,目光閃爍心里也不知盤算著什麼。有幾個轉過身去的女修緩過神來,再次轉過身子,雖然依舊捂著眼楮,卻把手指打開一道縫隙,隱隱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驚呼,間或伴隨著一聲吸氣和吞咽口水的聲音。

沈彥秋哪里有心情關注這些,將雙腳從泥土中抽出去,邁開大步端著七煞離魂幡就朝鼠婦蟲砸了過去,狼牙棒隨著邁步的動作左右晃動,砸在大腿上發出「咚咚」的悶響,那幾個從指縫中偷看的女修只感覺這動作像是打在自己心頭一般,忍不住渾身飛紅。

鼠婦蟲一頭將沈彥秋撞退,自己也撞得眼冒金星頭腦昏沉,沒想到沈彥秋的肉身堅固若斯,力道也大的出奇。

不過他也有些見識,知道沈彥秋化身巨人乃是巨人一族的倍化之術,倒是和法天象地最初開始修煉時的形態相差仿佛,只是不知道為何他身上紋滿了密密麻麻的線條符文,一閃一閃的亮著紅光。

他也懶得管這些,把頭一低牟足了力氣又是一頭撞了上去,沈彥秋怒吼一聲把七煞離魂幡往地上狠狠一扎,整個肩膀都緊緊貼在七煞離魂幡後,任由白骨驚心刺自發帶著三氣神火刀抵擋硫冥子的目光照射,偶爾沖破封鎖落在身上一兩道,還沒來得及腐蝕皮膚就被炎魔法身燒盡,只剩下一塊黯淡的疤拉掉落下來,皮膚絲毫無損。

硫冥子射出的碧綠色光線一截一截,每一道都只有三尺長短,在空中也不消散,竟然和三氣神火刀一般化作滿天碧綠光劍,和三氣神火刀對轟起來,只是不如三氣神火刀凝煉,每每踫撞幾次便炸成點點熒光。

三氣神火刀沖不開碧綠光劍的封鎖,碧綠光劍也沖不開三氣神火刀的陣勢,不過有硫冥子不停的補充目光,縱然三氣神火刀威力勝出數倍,也在無窮無盡碧綠光劍的沖擊下愈發黯淡起來。

沈彥秋正與鐵乾子角力,那廝低著頭狠狠頂著七煞離魂幡,一股股腥臭的煙霧從甲殼下冒出來,腐蝕著七煞離魂幡,萬里起雲煙蒸騰的火氣和腥臭煙霧互相消耗,彼此誰也奈何不得對方,卻也沒有辦法施展別的手段,這個時候誰先撤力就要承受雙重力道的轟擊,只怕挨上就要骨斷筋折五髒移位,故而都只得咬牙硬撐。

沈彥秋將神力之術和力魔道的大力同時展開,依舊不能推動鐵乾子,心下也是感嘆這些妖族的精靈一旦修成神通,本體的力量就要成千上萬倍的增幅,區區一頭鼠婦蟲都能和自己全力狀態分庭抗禮。

此時他無暇分心顧及三氣神火刀,萬里起雲煙也被鐵乾子釋放的毒霧纏住,雲煙箭擊打在鐵乾子的甲殼上只撞出耀眼的火星,留下一點淡淡的痕跡,只怕段時間之內根本破不開甲殼的防御,眼看三氣神火刀愈發黯淡,有被碧綠光劍沖散的趨勢,知道耽擱不得,忙伸手一拍腦門,自天靈飛出一道火光升起三丈,如煙花一般炸開,現出水缸大小的離地上皇鐘。

鐘身上十二道各色圓環依照各自的方向和頻率轉動起來,發出機關器具齒輪踫撞的 嚓聲,鐘口上貼著一張太極光幕,陰陽二氣只交織了一次便猛的向內坍塌,頓時化作一個深不見底的漆黑洞穴,仿佛連通另外一個空間,釋放出強大的吸力。

硫冥子正掌控著千百道碧綠光劍圍剿三氣神火刀,只消再有片刻功夫就能將之徹底消磨殆盡,不想沈彥秋和鐵乾子角力的時候竟然還有余力施法,千百道目光頓時把持不住,被離地上皇鐘吸入鐘內,只听得一陣 里啪啦的爆炸聲,硫冥子黏糊糊的頭上裂開一個肉芽蠕動的缺口,從中發出一聲哀嚎,觸角上的碩大眼球流出綠色的血水。

血水剛剛從眼球中流出就被離地上皇鐘的吸力拉扯,連他身上的粘液也拉扯成千絲萬縷飛了進去,乍一看仿佛硫冥子的真身都融化了一般。

「鐵乾!」

硫冥子瘋狂的釋放化道迷香去消融離地上皇鐘的力量,卻被十二道光圈抵住,根本無法靠近,想要幻化人形遁走,卻被離地上皇鐘緊緊定住不能掙月兌,一枚太極符印懸浮在他兩眼上空緩緩轉動,射出陰陽二氣釘住雙目,將他的神魂鎮壓不能變化。

鐵乾子听到硫冥子歇斯底里的呼嚎,知道他陷入危機,驟然發力撞了一下,拼著受傷把身子月兌離七煞離魂幡,借著反震的力道飛到硫冥子身邊,身上的甲殼陡然自動撕開兩片,帶著鮮紅的血肉迎著鐘口貼上去,雖然只阻擋了瞬間的功夫,卻把吸力格擋開來,趁著這個機會一把抓住硫冥子,跳出吸力範圍。

沈彥秋化身巨人之後,力魔道的法力充斥全身,太古神魔戰天斗地的殺意一直在沖擊他的神智,那股嗜血的殺戮揮之不去,此時已然佔據上風,更是顯得有些暴虐,他也不願壓制這股殺意,獰笑一聲扯住七煞離魂幡當做飛刃擲出,隨即雙手抱住離地上皇鐘迎頭對著鐵乾子二人砸下去!

曉月千光原本抱著手臂站在樹根上,瞧見鐵乾子二人聯手也治不住沈彥秋,此時還陷入被他打殺的危局,目光一閃伸指對著沈彥秋一點,指尖睜開一只狹長的眼楮,純白色的瞳仁里射出一道璀璨金光!

「喔喔哦!」

一聲金雞長鳴,夏符一直都在關注著曉月千光,見他不顧約定出手,當即也放出金雞幻象,雙翅合攏將沈彥秋罩住,雞啄對著金光啄了上去,轟的一聲炸成滿天金光,兩人齊齊晃了晃身子。

夏符抖手扯出一件青色道袍披在沈彥秋身上,右手捏成雞啄閃電般在他周身大穴點了十余處,將他一身暴虐的殺氣泄去恢復成正常身形,拉著他站在自己身後,冷冷的道:「太子殿下何故出爾反爾?」

曉月千光也伸手把鐵乾子二人體內的炎魔道火氣抹去,用手指上的眼楮吸收消化,忽然眉頭一皺,屈指往地上一彈,被他吸收的炎魔道火氣凝聚成一顆黃豆大小的赤珠,啪的一聲射在金絲檜樹隆起的樹根上,融化成一灘暗紅色的粘液。

「好霸道的法力!」

曉月千光目光怪異的盯著沈彥秋,根本不去回答夏符的話,沉聲問道:「我看你也不是什麼散修,既然學了火皇宮的 法,又何必藏著捏著?」

沈彥秋見他誤會自己是火皇宮的人,也順著他的話道:「不錯,既然被你看出來了,我也不需再隱瞞,我是火皇宮丹房的火工道人,天火赤金 法也是劉道兄傳授!」

曉月千光嘿嘿冷笑不止:「火工道人?我也同火皇宮的人打過交道,便是與樊令明也有些交情,他是俞上師親傳弟子,火皇指點過修行道法的,修成的火力也沒有你這般狂暴霸虐,你跟我說你是什麼火工道人?」

沈彥秋慢條斯理的取出衣物鞋子,也不管旁邊站著許多女修,一個個瞪大了眼楮朝他瞄去,有幾個膽大的更是指著恢復正常大小的狼牙棒品評起來,捂著嘴跟旁邊的姐妹咬著耳朵說著什麼。

沈彥秋神色如常,反正剛才化身巨人之時已經被看的精光,這時再扭捏也沒有意義,索性扯下道袍,赤條條的將里衣一件件穿上。

「信不信隨你,你既然識得樊少宗,自然也該知道我火皇宮與其他二皇宮中不同,我是個普通的火工道人有何不可能?」

曉月千光只是冷笑,眸子里殺機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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