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有余悸的捂著胸口道︰「可不是,嚇死我了,你看清楚了吧?和畫像一樣不?」
男人道︰「看清楚了,那女人長的美,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就好這就好,走,咱們向那幾位爺領賞銀去。」婦人說道。
前些日子,一伙說是官中之人進了村子,說捉拿逃犯,拿出畫像問他們有沒有見過畫像上的人。
本來他們就沒有見過,所以,他們都紛紛搖頭。
官府的人說看到畫像上的人,立即悄悄稟報還給賞銀百兩。
村里人恐怕一輩子也見不到一百兩銀子啊。
就是先前那名婦人來此試探。
只是當時畫像中的人沒有出來,那老婦就訛詐了阿珂一兩銀子回去了。
所以都留了心。
他們家就住在附近,老婦發現山上的草房方向突然冒煙了,便多了心。
銀錢到手了,她們哪里會放過賞銀的機會?
高高興興的回到了家里之後,一家子便去了里正家里尋那名等候消息的官家之人。
想著那黑丫頭半袋銀子,就起了貪念。
她回去後和兒子媳婦很是商量計劃了一番,就派了兒子和媳婦過來又是一番敲詐。
老婦連忙保證,「我兒子媳婦看的真真的,千真萬確,就是畫上的那名女子。」
這下男子頓時走了出去,從懷里拿出一枚信號,一抹銀白的亮光沖天而上沒入雲霄。
等候消息的是一名其貌不揚的男子。
听了二人的話後,頓時就是心神一震,「你們確定?」
三人心里咯 一下,不過也覺得這人說的有道理。
便耐心的等著。
老婦帶著兒子媳婦連忙跟了出去,到了那名剛剛放了信號的男子身邊,一臉諂媚,「官爺,這下可以給咱們賞銀了吧?」
那名暗衛橫了他們一眼,「急什麼?咱們連逃犯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呢,如何給你們賞銀?」
只听著村里的那家破落戶的婆子道︰「官爺,現在就隨咱們走吧,晚了那逃犯可就跑了。」
「帶路。」
直到黃昏十分,二十多名黑衣人陸續的出現在了里正家的院落里。
里正以及家人都躲在一間房里不敢出來,也不敢偷看。
其中一名黑衣人當即道︰「你們動靜小些。」
一行人就這樣悄悄的模到了山上的草屋前。
老婦三人格外的歡喜,小跑著走在前面往山上走去。
出了村子,老婦的兒子道︰「就在前面不遠,我們走近路。」
黑衣人轉身與同伴頭踫頭的嘀咕了幾句。
一瞬間,身姿矯捷的黑衣人便如離弦的箭吧撲了過去。
「就在里面。」老婦壓著聲音道。
黑衣人扒開前面的深草,順著老婦指的方向看去,前方黑暗中矗立著一個黑影,應該就是老婦說的草房了。
黑衣人頭頭面色一變,轉而破門破窗而入,點燃了火折子後,里面哪里有人?
待里面亮起了光,並未發現有什麼動靜。
留下的老婦等人眼巴巴的望著里面。
然而,當黑衣人躡手躡腳的到了草屋門窗前,並沒有感覺到里面有人氣。
「官爺,這下該給咱們賞銀了吧?」老夫人迫不及待的道。
黑衣人雙眼猶如夜梟般看著老婦,「你們敢耍咱們?還想要賞銀?」
老婦一家畏畏縮縮的走了門口,正伸著脖子往里看。
黑衣人陸續的走了出來。
黑衣人被懟,殺心驟起,從齒縫里擠出一句︰賤婦!
幾乎是頃刻間,三人已然成為了這名黑衣人的刀下亡魂。
「官爺不會是想賴賬吧?」老婦一想到到手的銀子竟這麼飛了,一時有些接受不了的尖聲道︰「我們看的真真的,人之前明明就在里面的啊!」
那老婦的兒媳也听出來了,頓時壯著膽子道︰「人不在了也怪不得咱們,他們是人右腿又腳的,是你們耽擱的時間,沒有及時過來……」
突然安靜下來,反而襯的蛙鳴聲連城一片,無端的讓人多了幾分聒噪和心煩。
「頭,看來人是跑了?」
其他黑衣人面不改色,這三名百姓對他們來說就好像三只鳥雀一般,令他們沒有半分動容。
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死士,是蜀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衛王的死士。
只留下了三名村民的尸首留在原地,余空氣中彌漫著淺淡的血腥氣。
夜風帶著幾分蕭索,臨千初走在前面,有一些深一腳淺一腳的感覺。
「分頭繼續找,相信跑不遠。」
隨著黑衣人散去,裹著蕭殺的氣息散盡。
生在權力的漩渦,她對這種信號彈最為敏感,在這個小山村里住著的都是普通的百姓,豈會有信號彈這東西?
所以她才果斷的決定離開。
阿珂背著燕綰跟在她的身後,有了她在前面開路,腳步還算平穩。
之前臨千初看到了那信號彈之後,心生警覺。
帶著燕綰這個傷員,她身上一沒通關文牒,二沒路引,只能往最亂的地方走。
就在這時,阿珂緊張的聲音從臨千初的身後傳來,「主人,公主暈過去了。」
不管是不是沖著她來的,她都不能拿燕綰的安危冒險。
臨千初並沒有往署京方向走。
這不用她說,臨千初也感覺到了。
她忙從袖子里拿出幾枚藥,都一一的給燕綰服下。
臨千初心中一緊,連忙轉身拿過燕綰的手腕把脈,眉頭緊緊地蹙起。
阿珂又道︰「公主的傷口裂開了。」
可她卻不敢也不能循著光明而去。
黑夜的確遮掩行蹤,然而,也有著危險,因為無法確定前面是什麼。
隨後她舉目四望,周圍夜幕籠罩著四野。
什麼也無法看見。
長夜才剛剛開始,周圍的一切都在無限放大。
不知過了多久,燕綰含糊不清的道︰「娘親,冷……」
「原地休息吧。」臨千初淡淡開口道。
阿珂小心的將燕綰放下,三個人就這樣擠坐在一起,狼狽又無奈。
她們出來的時候,大燕正是冰天雪地時節。
阿珂淅淅索索中,將自己身上的外袍月兌了下來,蓋在了燕綰的身上。
臨千初將燕王往懷里攏了攏。
蜀國屬于南方,沒有分明的季節,四季如春。
「簡直胡說。」臨千初只這幾個字。
她知道,就算她怎麼說,阿珂也不會再穿回去的,扯了扯為燕綰蓋住。
「你穿的也不多,不用……」臨千初有些心頭發酸的一句。
阿珂憨笑,「我熱。」
臨千初發現這是一處深山。
好在昨夜沒有再走,因為前面就是高矮不等的山丘。
這一晚極為的難熬,好在燕綰沒有再燒起來。
天色破曉,周圍的一切都朦朧起來。
听著她聲音還是很虛弱,臨千初小心扶著她坐起,順口一句,「因為我們在逃命。」
這一個晚上,她沒有動一下,整個身體都僵滯住了一般。
經過一夜的時間,三個人的身上被打了一層的露水,潮濕黏膩的貼在身上,讓人十分不舒服。
燕綰也已經醒了,她張開眼楮,「怎麼一覺就在這里了?」
听到娘親的詢問,燕綰怕娘親擔心,笑道︰「已經好了。」
隨後,她又道︰「真是慚愧,我這個戰神果然是浪得虛名的,沒有娘親,小命都要丟了。」
阿珂上前扶起她,臨千初很是活動了一下四肢,血液才暢通了一些。
「你感覺怎麼樣?」
臨千初為燕綰又換了一次藥,又給她服了一些。
又看了看阿珂,她的衣衫上,染了不少燕綰的血,顯得狼狽又觸目驚心。
她身上小傷可以忽略不計,肩頭和腿上的傷才是真的重。
現在能醒來,身體素質好是一個方面,令一個就是娘親的藥起到的效果了。
臨千初不敢再找人家,一個時辰後,在山上找了個天然山洞。
山洞很狹窄,里面最多也就能容納四五人的位置,但也足夠了。
臨千初想了想,「走吧,找個地方修整一下。」
阿珂直接抱起燕綰,不敢再背她,怕她傷口再次裂開。
「放心。」臨千初說完就離開了。
阿珂跟著她的時間長,拔針什麼的這點事還難不倒她。
臨千初給燕綰掛上點滴後,讓阿珂看著,「我去打探一下情況,在找些衣裳和吃的,你們在這里等我。」
燕綰道︰「娘親,你小心一些。」
至于之前去救燕綰的時候,她對那些蜀兵用的是迷藥。
她的藥都是濃縮的,灑在草堆里點燃了,藥物裹在煙霧中散發出來,他們不中招都難。
出了門之後,臨千初想了想,還是簡單易容了下。
好在她穿著的是男裝,身上也還算干淨,沒有染上血跡。
臨千初轉了一圈後,她終于在一家的大門上,發現了一張畫像。
畫像中的女子……竟然是自己……
天色大亮,臨千初進入了一個鎮子里。
鎮子里很安靜,應該是人們還未起床,街上連個人都沒有。
當然,她並不會真的這麼想。
她的眸里閃過一抹凌厲,如此看來,昨晚的信號是為了她而放出來的。
臨千初嘴角抽了下,她的畫像竟然貼在大門上!!!
就和貼了一張財神似的……
好在,她行事謹慎提前離開了。
她想能如此為她費盡心機的,恐怕也就是那個公主凝了。
否則,在這異國他鄉的,認識她的人沒有幾個。
而以自己的低調,仇家更是寥寥無幾,只有一個公主凝。
她冷冷的勾了下嘴角,低喃道︰「還真小看了你,竟然連鄉村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