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婆娑,陣陣清新的空氣穿窗而入,給這間破敗的草屋添了幾許溫馨寧靜。
臨千初看著好不容易醒來的女兒,眼角有些濕潤和感動。
三天了, 女兒足足經過了三天才醒過來。
她的手中是有好藥不假!
也是個醫者也不錯。
可她不是神,那藥也不是仙丹。
在重癥之下,還是要靠病患的毅力和心智的。
臨千初拿過溫熱的水喂了燕綰幾口。
燕綰這才感覺喉嚨舒服了不少,醒來就能看到娘親她總算是安心了些,還是問道︰「那父皇那邊情況怎麼樣?」
那邊啊……臨千初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冰涼的笑容,「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養傷就是,你要相信你父皇。」
心中暗嘆一聲,順勢拿過了一旁的粥碗,開始喂燕綰用些藥粥,一邊漫不經心的道︰「寧非情也無事,相信這場戰爭,很快就能結束!」
燕綰頓時面頰一紅,連忙打岔道︰「娘親,這是哪里?」
「我自然相信父皇,只是……」
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臨千初哪里不明白女兒的心思?
很顯然,現在好像貌似不是時候。
燕綰吞下嘴里的粥,有些擔憂的道︰「這里安全嗎?」
「這里距離署京不遠了,大概算是郊外吧。」臨千初說著繼續喂著燕綰,心里卻復雜。
她想說寧非情和公主凝的事。
到底是剛剛醒來,燕綰吃完了藥粥很快又昏睡過去。
繃著的心一下松懈下來,困倦和疲憊襲來,臨千初的哈欠一個接一個。
畢竟這里是敵國,她的擔憂並不是多余的。
「暫時應該是安全的,你不用擔心這些,有娘親。」臨千初笑著道。
臨千初看著阿珂眼底也有了明顯的疲憊,「這里偏僻,蜀兵暫時應該找不到我們這里,不用守著了,你也去歇歇。」
阿珂咧嘴笑道︰「阿珂身強體壯,一點也不困,主人去歇著就是。」
端著碗起身往外走去。
阿珂就站在門口處,看到她出來,忙道︰「主人已經幾天沒有合眼了,您先去歇歇吧,阿珂守著。」
她們距離署京不是太遠的一個山上草屋里。
周圍是蘆葦夾雜著荒草近乎一人高,遠遠的看去只能看到半個草屋而已。
臨千初知道阿珂是想讓她放心歇息,便想著眯上一個時辰就替阿珂,頷首了下就又回去了。
可想的很好,可到底幾天沒有睡了,趴在燕綰的旁邊就睡了過去。
很快的,若隱若現的發現竟然是個灰突突的人影。
很酷就有一人分開雜草走了出來。
阿珂抱著懷里的長劍,懶洋洋的靠在門口處。
正這個功夫,就見深草中動了動,阿珂留意到了,不由站直了身子,整個人警惕的看著里面,以為是野獸。
先是一愣,頓時和搶了她雞蛋似的,氣勢洶洶的就沖了過來,「你是誰,為啥在我家草棚里?」
阿珂一皺濃眉,「這是你家的?」
竟是一名村婦。
那村婦冷不丁的一抬頭,就看到了阿珂。
說著她已經走上前來了,不過看著阿珂手里抱著劍,心中打怵,還是保持著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一雙過分靈活的眼楮不住的往草屋里窺探。
她懷疑的一句。
那名老婦頓時一瞪眼,「廢話,不是我家的,我至于這麼生氣嗎?」
阿珂橫了她一眼,「嗯,就當是你家的,你打算如何?」
「我……」老婦眼神亂轉,被阿珂氣的夠嗆,她就沒見過這麼不上道的。
阿珂當即擋在了門口處,「你說是你家的,你有什麼憑證?」
那婦人是個潑辣的,當即雙手叉腰,「我說是我家的,就是我家的,何需憑證?」
阿珂皺眉,便想著息事寧人了事就算了。
從懷里拿出了一個荷包,在里面拿出了一塊碎銀,直接就扔了過去,「給你了,快走吧。」
索性她也就直言不諱了,「既然你住我家的草房,那也不能白住,雖然破了些,卻是能遮風擋雨的,也是我家兒子辛苦蓋起來的,就算是住客棧也需要給銀子不是?」
說著,她伸出了手。
阿珂皺眉,一下就看到了老婦那布滿了貪婪的眼神,當即沉下臉,「要麼你拿了銀子走人,若是嫌少,那就算了!」
那老婦本就感覺面前的黑丫頭不像是好惹的樣子。
那老婦看著阿珂放進懷里的荷包雙眼賊亮,眼神亂轉。
掉在腳前的銀子,她沒有去撿,咽了口口水,隨即揚起脖子,尖酸著聲音道︰「這點銀子就想打發我了?你當老婆子沒有見過銀子是怎麼著。」
這麼想著的時候,她已經彎腰撿了起來,先放在口中咬了一口,又在袖子上蹭了蹭,這才踹進了懷里,「我看里面還有人,這點銀子只是你一個人的。」
阿珂目光幽幽的看著那老婆子,「你真當這個無主的草棚子是你家的客棧了?滾。」
心里雖是覬覦著她懷中的荷包,可這銀子卻是實實在在能拿到手中。
雖然虱子小,可也是肉啊。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沒過一個時辰,就有一對穿著灰撲撲衣袍的夫婦又從深草之中走了出來。
見到阿珂當即就是尖聲一句,「這誰把我們家給佔了?」
老婦被阿珂身上的氣勢所迫,嚇得後退了數步,分外不甘的原路鑽進了深草之中,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留下的阿珂總算松了一口氣。
阿珂目光危險的看向這對夫婦,「感情你們是團伙詐騙啊,竟然騙到我的頭上來了?」
那夫妻二人一臉驚訝。
阿珂眉頭擰的能夾死一只蒼蠅了,冷冷的看著二人。
明顯的是夫妻倆,尤其是那男的眉目間有之前那名老婦的影子,她頓時想明白了什麼……
阿珂氣的直瞪眼,「你們好不要臉,這里明明都很久沒有住過人了,屋頂漏天,蜘蛛網都快結滿了,塵土那麼厚,你們當我蠢啊。」
那婦人頓時就不干了,「行行,偷了我們銀錢不算,還強佔我家?走,和我去官府咱們請官老爺評理!」
隨即那名女人瞪眼,尖著聲音道︰「你這人怎麼不講理?咱們騙你做甚?這里本來就是我們的家,不然哪里來的鍋碗瓢盆,我們不過是回娘家去住幾天,今日回來,你們竟然想要鳩佔鵲巢?還有沒有王法了?走,咱們見官去。」
女人潑辣,男人也蠻橫道︰「對對,咱們見官去,方圓五里地都知道咱們家就在這里住的,你們竟然不經我們允許就闖進去,我家十來年積攢的銀錢都被你們偷了。」
可如今的狀況最不能的就是見官。
「你少以貌取人,我們的銀子是為了兒女攢的,不舍得自己穿不行麼?」
「嘿,偷你們銀錢?」阿珂上下打量了那對夫妻一眼,「你們身上的衣裳穿的都幾年了吧?都摞了補丁,若是真的積攢了銀錢,豈能不舍得往自己身上添一件?」
她話雖是這樣說,可心中著急,遇到這種野蠻不講理的騙子,她也一時無奈。
「那是之前那個老婦人看到了,所以你們才這樣說的。」阿珂氣的差點沒上去暴揍這夫妻倆一頓才好。
臨千初本就困的要死,竟生生的被這一波一波的人給吵醒的,這種情況下,只感覺頭痛不已。
就在這個時候,阿珂只听身後傳來淡淡的一聲,「想要銀子是吧?」
那夫妻二人瞬間直勾勾的看向臨千初,眼神亂轉了片刻,當即脖子一梗,「什麼叫我們要銀子,是,是你們偷了我家銀子,我剛剛都看到了我家的那個荷包就藏在她的身上,荷包上繡著的是荷花。」
阿珂也無奈,不願與她們掰扯下去,直接將懷里的荷包扔了過去,「滾吧,再來打斷你們的狗腿。」
她也是氣的狠了,否則,她一般的時候從來不會這麼說話的。
「就將銀子給她們。」
臨千初說著又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
隨後就轉身道︰「主人,他們明明就是敲詐,為什麼要這麼縱容他們?」
臨千初的唇角牽起一抹嘲諷,「貪得無厭之人,早晚會有自己的報應,無需髒我們的手。」
那夫妻兩個人也不在意阿珂的態度和話語,從地上撿起那半荷包的碎銀拔腿就跑,很快的消失在了深草之中。
阿珂呸了一聲,「還怕咱們搶回來不成?」
本來阿珂還不願意去的,不過卻被自家主人給命令著去了。
她也想著快些睡一覺,然後好替主人。
可是阿珂還是不甘,卻也不在多說。
臨千初看了看燕綰之後,便轉身拍了拍阿珂的肩頭道︰「你快去睡一覺吧。」
之前公主腿上那一刀實在太危險了,就連主人都變色,何況是她了。
所以大家一直熬了三天,此時這麼一躺下也跟著睡了過去。
可她們做夢也沒有想到,那一對夫婦一口氣跑出了半里地,回頭看了看,並沒有發現有人追上來,這才停下來。
夫妻二人滿面歡喜,「發財了,這下發財了。」
那男人一臉佩服,「還是咱們阿娘會算計,這樣就可以得到雙份的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