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皇室操戈

何小尾挺挺後背,鄭重的行禮:「那就有勞各位了!」

目送著母親和諸位妹妹一起跟著百姓們朝著宮門的方向走過去,她這才跟著大長公主上了馬車。

祖孫二人坐在馬車上,頭發花白一夕之間老了十歲的大長公主緊緊的閉著眼楮,連自己的嘴唇也抿的緊緊的,她幾次想張口說話,睜睜眼,卻不知說什麼,手里不停的撥動著自己放在手心里的念珠。

何小尾也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坐在一旁,臉色沉靜如水。

皇帝在宮里坐臥不安,梁王爺也在宮里輾轉反側,如今小黃門已經去了好幾個時辰,每時每刻都派人去探,都說小黃門還站在相府門口外等候,沒有見到其他的人。

如今,那劉三仁可在梁王陛下的手里,他擔心自己的妻兒家眷,已經忍耐不住去舉報相爺叛國。

只要那幾封書信能夠讓春來帶到相府里,哪怕不是相爺的書房,只要在相府,再加上自己的證詞和皇帝對許家的忌憚,他們兄弟二人就能合力把這個叛國的污名給扣下了!

只有讓皇帝手中無人可用,才能把所有的心思和所有的權柄移交到自己的手里來。

錯過這一次的機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取代相府,把兵權握到自己的手里,梁王想著。

至于利用何小尾這件事情,等到許家的女眷被捉拿之後,他再想辦法救出一兩個,溫情相待,不相信何小尾不會對他死心塌地。

梁王心中情緒翻涌,閉上眼楮,劇烈的咳嗽了幾聲,裹緊了自己身上的大衣,再睜開眼,眼眸中竟是暴力神色。

自己終于能毀了許家的百年榮譽,終于能為自己的母親報仇了!

至于利用何小尾得到軍功拿下至尊之路,還是漫長,不過,除了相府這個絆腳石何事不仇?

上一次行次就是自己稍微給鄭重透露了一些消息,讓他傷了那皇帝的心肺,不知道日後皇帝還能在那個位置上活上多久,如今,何小尾對他並沒有多麼強烈的情緒,對皇帝卻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曾經當著百姓的面說,寧願去死,也不會嫁給皇帝,那自己的機會就來了,只要他對何小尾以溫情,以高官厚祿,就不信何小尾不會對她改變態度。

「殿下出事了,殿下!」管家站在書房門口高呼。

梁王眉頭緊皺:「進來說!」

梁王的管家急忙進到房間里來,行了禮之後說到:「殿下!陛邊的那個小黃門去相府角門里見真真姑娘身邊的那個貼身婢女,被嬤嬤逮了個正著,正巧送葬的隊伍回來,事情鬧大了,鬧大到大長公主的面前,結果陛下讓人帶過去的信被當眾拆開,竟然是相爺和他國君主來往的信件,所謂的親筆信卻是始皇帝的筆記,如今,許家的姑娘當眾說陛下曾經找她要過相爺批注過的兵書,她為了不表明心意,才將始皇批注過的兵書給了陛下!」

梁王听的眉開眼笑,如今二者終于咬了起來,自己離坐收漁翁之利不能更高了?

遠在宮廷之中,皇帝知道了這件事情,慌得不行,那 太監更是左右踱步:「陛下,這可怎麼辦啊?這一定是有人刻意污蔑陛下,小黃門一定是著了別人的道了,陛下得能撐得住,馬上他們就要進來了!」

臉色陰沉的皇帝突然抬眼看向了自己這個跟隨許久的老太監,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想到了一個極好的說辭,他用力地握住了老太監的手。

這個小黃門,該舍是要舍出去的,只要他閉緊牙關,在眾人的面前裝個傻,不知道小黃門真實的來歷就可以了。

但是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的,就讓老太監去給梁王透個底氣,讓梁王帶著劉三仁去敲大理寺的登聞鼓,揭發相爺叛國,就說他冒死回來就是讓真相大白于天下,而自己給小黃門的安慰書信也已經被人調了包,讓他們狗咬狗,到最後咬死誰,可真的不知道。

雖然有行軍記錄在,可是只要劉三仁冒死回來,證明已經故去的相爺是通敵,世人要尋思幾分,自己身為皇帝也有借口重新審理這個案子。

于王可是自己同胞的兄弟,難不成自己不想保全他們?只有劉三仁出現,他的事情才有轉圜的余地。

自己只能這樣做,不管吃相有多難看,都不能承認為相爺封王的旨意是下錯了,而只能是承認被人所蒙騙。

只要劉三仁出現,總能給這忠義的聖名留下一抹污漬。

皇帝閉上眼楮,細細思索,這一次,得把自己從這個事情之中摘干淨了以後,再徐徐圖之,只要黃位在自己的手里,總可以把那些忠義之人的面皮撕下來,再把自己想要的一切都循入正常的導向。

時間緊迫,已經容不得陛下多想,他對著一旁的太監說道:「就把禁軍統領叫過來,立刻!」

梁王,這趟渾水容不得你不淌!

皇帝走到書桌前提筆給太監寫了幾句簡單的話,吹干了墨跡,剛鐵好,那禁軍統領就匆匆的走了過來。

皇帝把書信交給禁軍統領,吩咐道:「把這個交給他,讓他照著去辦,不得有誤,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要快!」

禁軍統領看到皇帝面色陰沉的模樣,接過書信揣在懷里,不敢再逗留,立刻走出門!

而遠在梁王的殿之中,他也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練自己的心月復去帶來劉三仁,趁許家人在宮門前,把事情鬧大,準備將這一出大戲唱好,完完整整的退出。

相府的幾個護衛听到了蕭若天的哨聲,急速的朝著聲源處趕過來,一路飛馳,追在馬後。

很可惜梁王爺手下的高人一心往前走,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有高手正踴躍而來的身影,那男人狂奔到北向的偏僻鋪子里,翻身下馬。

梁王身邊的是高手,相爺府里的也是高手,尤其是蕭若空,舉起的雙手手勢變化那些功夫很好的侍衛很快就在梁王部下敲門的時候,悄無聲息的把整個鋪子給圍了起來。

這個鋪子看起來不大,而且十分有年頭特別的破落。

梁王部下來不及栓馬,急急的抬頭敲門,用一雙鷹一樣的眼楮,死死的盯著他門,剛一打開門,那蕭若空高舉著的手用力往下一握,四五個護衛從屋頂一躍而下,用鐵鏈把那男人剛出口發出的第一個聲音時已經繞住了他的脖頸,兩個護衛用力一拉,便將那個準備開口的護衛活活抓住!

突如其來的變故帶著濃烈的氣息,讓屋子里的人听到動靜的時候身體就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後退的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快速拔劍,指尖被指住,劉三仁便從屋里一躍而出,劍氣逼人,不過不是救人,而是沖著外面跑去。

梁王的手下意圖帶走劉三仁,而相府的人卻是實實在在去搶人的,何小尾的思想很簡單,只有抓住了劉三仁這個關鍵的人證,一切才可徐徐圖之。

劉三仁看著一手長劍,一手短刃的蕭若天心里大為驚訝,這個人居然能阻止他的快劍,竟然還能一手持長劍,一手持短刀。

若是自己剛剛退的稍微有那麼一點點遲疑,那麼這個蕭若空手里的短刀一定會插到自己脖子里。

劉三仁的心里萌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就好像尋尋覓覓多年,獨自站在高山之巔,終于遇到了自己難棋逢對手。

不過現在不是切磋的最好時候,他有自己的責任和使命。

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蕭若空已經先行進行攻擊,余下的侍衛早已經沖進了那個紙扎祭品的鋪子里,屋子里刀光劍影,傳來了劉三仁吃疼的叫聲,他的眼楮一眯,心里大呼不好。

蕭若空依照計劃行事,急著抓住劉三仁就帶著他往宮門的方向走。

整個小小的茅草屋里,殺伐聲不斷,梁王陛下派過來的護衛震驚之中緩過神,一直在勉勵嘶吼,掙扎,卻怎麼也掙不月兌相府的護衛。

「你們是什麼人?」梁王手下的護衛,鮮血不停的從自己的心口往下冒。

一旁的蕭若路看到這個護衛似乎要從自己的心口里拿出什麼東西的動作,但用手模到了他的心口處,果然得到了一張紙展開,看了一眼,眼楮瞪得老大,激動之余,就用刀柄直接砸在他的頭上,將這個梁王的護衛打暈了過去。

「媽的,實在是太狠毒了,居然想跟我們安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把這個梁王的狗雜種看住了!」

蕭若路一邊說一邊將信紙疊好放到自己的心口:「我們依計行事!先把這個走狗帶走!快」!

梁王的護衛一听到這個人要把他給帶走,剛想沖出去,可是身邊的人纏的很緊,滑不溜手又像是粘在身上的泥巴,讓人掙不月兌,她想到了已經被活捉的梁王侍衛,眉頭一皺。

現在這個時候誰死都行,不能是自己死。

屋子里劍拔弩張,血肉橫飛。

蕭若空不得不承認,這個劉三仁武功高強,他自己帶過來的都是相府鼎鼎的高手和護衛,甚至還有一些暗衛隊出來的人,可是這個劉三仁硬生生的能在以一敵十的情況下連殺三個護衛,就連自己都受了傷。

屋子里的血腥味濃得讓人作嘔。

劉三仁假裝自己要進攻蕭若空,卻是一個窯子翻身加轉身,自己手里的長劍月兌手,直直的扎住那個被相府護衛帶著的,本是梁王身邊的人給殺死,手里的長劍貫穿那人的前胸後背,不留絲毫余地。

自己也不能讓相府的人拿到梁王爺身邊的人作文章,若是證明梁王和此事有所關聯,本來就不得皇帝寵愛的梁王,恐怕這一次要死無葬身之地。

梁王陛下對自己有救命之恩,這件事情萬萬不能牽扯到他的身上,把梁王給摘出去,也算是自己報了恩。

可如此凶險的招數也暴露在蕭若空的攻擊範圍里,原本可以傷到他的長劍偏了幾分,直接穿透了劉三仁的肩甲。

劉三仁掙大了,眼楮噴出一口鮮血,低頭看著穿透自己常見的肩膀,再回頭看著面露殺意的蕭若空,不可掩飾的瞪大眼楮。

蕭若空用劍抵住他的肩胛骨,將人死死的壓著跪倒在地上,卻沒有直接動手殺人,他實在是看著眼前這人的身手,他喘著粗氣,招攬著說道:「難為你一片赤膽忠心,何苦跟著梁王這樣的下作小人?大可以棄暗投明……」

他的話聲還未落,劉三仁竟然以脖頸轉向刀刃,顯然是抱了必死的決心,心里有余悸的蕭若空只得一避,想不到劉三仁借機掙月兌一把抽出扎在自己骨頭里的長劍,從窗口里躍出。

暗地里咒罵一聲,蕭若空再一次追了過去,與原本就重傷流血的劉三仁纏斗在一起。

皇宮里皇帝听著大長公主的哭訴,目光從手里的信件抬起來看向乖乖的站在大長公主身旁的何小尾。

大長公主哭的淚眼朦朧,不能自已「:如今,許家的男人們剛剛下葬,就有人出如此下作的手段迫不及待的要給許家扣上污名,許家諸子為國舍身,可是陛下親封的鎮國王,此等栽贓陷害的行為,到底是為了給已死之人抹黑?還是要為了指責陛下有眼無珠?世人要如何看?究竟是陛下痛下殺手,還是陛下被人蒙蔽?」

皇帝的視線從何小尾身上收回來,看向大長公主,不得不說,大長公主最後一句話,正是說到了他的痛處。

他處置了自己的胞生兄弟于王,追封了相爺為鎮國王得到了全天下的贊譽,倘若這幾封信在送到相府的書房里,那天底下的人該怎麼看他?

就算自己想要動手,就算自己承認被許家弄玩弄于鼓掌之中,這個時候也是萬萬除不掉許家了。

「這件事情來的突然,那個小黃門雖一直在我的手下當差,這也需要詳細查一查!」皇帝氣惱的咬著牙:「姑姑,這件事情朕不知情!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皇帝的心里一直在盤算,大約是那太監知道這件事情已經處理得清楚,只要把小黃門的身籍搞定,那麼自己就可以完完全全的和那個小黃門摘除干淨了。

看到皇帝因為悄悄放松而彎曲的脊柱,何小尾交疊放在小月復之前的手微微收緊,只希望自己謀劃的一切都能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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