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男主有錢

此時整個京城里所有的百姓都是掛心著相府的,不願意再看到相府里出什麼岔子。

剛才是相府宗族里的人來了,不跪拜,不上香,急匆匆的就往那院子里沖,百姓和賓客都已經能看到,鬧了半天,那麼匆匆忙忙,就是為了讓這幫遺孀拿銀子保平安啊!

那族長的兒子瞪大了眼楮:「你們這些小輩兒在糊口亂說什麼,什麼讓你們拿銀子買平安,那是你們祖父和父親原本就和族里商量好的,今年要去送年禮時候的安排,你們身為家族里最為重要的人家,為族長里出力是應當應該的,這麼多年以來,族里的事情都是相爺全盤攬下,族長怎麼勸也讓其他族人人出力,相爺都說宗族榮耀相府才能更加昌盛,如今,族長就是怕向爺在喪中還惦記著族里的事情,又不能人騰出手來辦,這才讓我來上門,你這女人怎麼顛倒黑白?怎麼對長輩說話呢?」

雖然他自己暗暗的拿起了架子,可也不是一個蠢的,當著那麼多外人,在怎麼會拿剛剛在正堂里逼迫趙氏的話應對?受人以話柄呢?

當然是要把相爺捧得高高的,族長也是為了體諒向相爺那份榮耀宗族的心,這才派了他過來。

「小信退下!」何小尾扯了她一把,將手里燃好的香遞給男人:「請伯父為了我祖父,父親和兄弟們上香。」

男人轉過身來看了一眼被何小尾治住的許守信嘟囔了一句:「小小女子欠缺家教!」

「你!」

許守信表面掙扎著還要去理論,背地里卻已經按住了腳步。

男人舉香鞠躬要上香的時候,手里的香居然齊齊的斷成了兩節。

「居然斷了!」

「這箱怎麼斷了?剛剛還是好的!」

「怕是英靈有意,不願意受他的香火!」

圍觀的百姓們議論紛紛,忍不住湊上前去看熱鬧。

那男人的臉色很難看,抬頭朝著相爺黑漆的排位看過去,心里陡然失了勇氣,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雖說人人都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可是在這男人尸骨未寒之時,逼上門來企圖訛詐,本就心虛,眼下這香又斷成兩截,讓他如何不心里發慌?

許守信看出何小尾在遞香過去的時候所作的門道,垂下眼楮沒有吱聲。

「怕是這香受潮了,請伯父重新點吧!」何小尾垂下眼楮,掩飾住笑意,重新點燃了香帝給那男子。

這件事情惹的男人心里越發忌憚,恭恭敬敬的鞠躬之後再次上前上香,手里的香居然又整整齊齊地跌落在地上,嚇的的男人連連往後退。

「我就說我父我從來沒有交代過要把家產全部交給宗族!」

許守信跪在了靈堂前,大聲的哭喊:「祖父父親哥哥們,是你們回來了,對不對?你也看得到族人正在欺負我們孤女寡母的,百姓們也是在替你鳴不平,所以不願意受他的香火,是不是?」

靈堂前的主火突然劇烈搖晃,排位的影子也在牆上亂晃,門口又無端鑽進風來,一時間人人都提起了心。

「相爺顯靈了!」

「哇塞,我活那麼久,還是頭一次見呢!」

門外的百姓突然哭喊著跪了下來,家里的僕人也個個熱淚盈眶,跪了下來,嘴里高呼著相爺!

那男人嚇得臉色慘白,手里捏著斷成兩截的香,又往後退了兩步。

許守信跪在靈前,重重的磕頭,賣力的哭喊:「祖父,父親!前有于王攀附陷害,後有族人逼迫,現在我們是舉步維艱,求祖父明示我們這些小輩該何去何從啊!」

「你們這些族人也太不要臉了!」一個堅實老邁的聲音突然傳來,驚的那男人轉過頭來。

只見賈老先生被一旁的小廝攙扶著,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他雙眼通紅,怒發沖冠

賈老爺原本就是匆匆而來,又看著丞相府魂魄不安,一顆心早就揪了起來,指著鼻子怒罵道:「你們這些人還要不要臉啊啊?」

「賈老?」男人輕輕的念叨了一聲。

賈老爺子將青石地板敲得咚咚直響,手里的拐杖恨得舞到他的臉上去:「這些年,我管著相府的賬目最清楚不過,相府這些年對你們族里是如何幫扶?每一年府里的進項包括陛下的恩賜,那一次沒有惦記著族人?那一次沒有分一半的數目回到宗族?」

賈老爺子說到這里,直接跪到靈堂前,捶胸哭喊道:「老奴早就應該勸勸相爺和世子爺,斗米恩千米仇,這宗族的胃口果然是被養大了,開口就找人要四五十萬兩銀子,這些年來,相爺每一年的進項都要分與宗族,怎麼還能拿得出四五十萬兩銀子?府里拿不出銀子,他們就逼著夫人發賣府里所有的鋪子田產,這要是都賣了,將來這上百口人該怎麼過呀?」

「都怪老奴不好,愧對相爺的信任,愧對著所有的人,干脆撞死算了!」

這話說完,賈老爺突然站起身來,朝著蓮塘上的實木供桌直直的撞過去。

許守信瞪大了雙眼,張開雙臂就要攔住賈老爺,竟然和他一起被撞倒。

靈堂瞬間亂成一團,拉賈老爺的拉賈老爺,扶符許守信的扶許守信,百姓們被激得義憤填膺。

「這也也太倒霉了些,一天到晚的還不給不給人活路,差點逼死人!」

「是他們不要臉,現在相府喪事還沒有處理完,宗族不知道派人來幫襯,竟然還跟強盜似的來搶家產?」

「哎,你剛剛听清楚了沒有?他們都說相府每人一半的進項都給了宗族,誰家會這樣大方?我看啊,就是相爺太好心了,養的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越來越不知道知足!」

「說明白了,他們就是欺負相府里沒有男人相符,男兒為民為國而死,這不要臉的宗族好意思欺負人家嗎?」

看見百姓們群情激憤,男人向後退了兩步,和自己的庶弟站在一起,顯然,被剛剛那相爺顯靈的事情嚇得方寸大亂。

「都在這里鬧什麼?」

趙氏被身邊的僕人扶著慢慢的走入靈堂,冷眼一飄,看起來十分有威儀。

「你們在這里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來,是要驚醒我們的先祖嗎?」

賈老爺愧疚難安重重的磕頭:「夫人,老奴沒有做到忠義之言,老奴不配為相爺的家僕!」

趙氏直直走到賈姥爺的面前,扶起雙眼通紅的他開口說到:「賈老爺何出此言,您這一輩是世世代代從府里長大的,我如何不自知啊?」

「夫人!」賈老爺老淚縱橫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雖然說這一次相府是為了給宗族置辦田產,修繕祠堂,祖廟,祖墳和學堂,相府勉強才能夠湊足銀子,可我在這里發誓,我所有的嫁妝奉養府里,為所有的的忠僕,家奴,只要我有一口飯吃,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挨餓!」

相府里所有的僕人家奴跪倒在地上,感激著自家夫人的恩德。

趙氏雖然是後宅女流之輩,卻是一個胸有成竹又有決斷之人。

望著自己的母親,何小尾心里滿是嘆服,剛剛母親壓著她,一直不讓她出面,直逼的賈老爺要踫死才燒起百姓們心中的那團火,現在這個時候不緊不慢地站出來收拾場面。

今天母親在靈堂之前聲稱要用嫁妝放養所有的人,那便是將來為了退回祖籍宗族,看到了相符浩浩蕩蕩回去的僕從,看到他們的吃穿用度,一如往昔,也不能再用什麼宗族大意來逼迫向為了宗族出銀子,畢竟用的可都是夫人都是嫁妝。

宗族之人無恥不要臉,也不能為宗族貢獻來說把頭按在別人的媳婦上,更不可能手什麼那麼長去查別人媳婦的嫁妝。

否則以後誰還敢嫁給許家?

何小尾想了法子,可母親卻將她的法子取得更為周全,看來在宅子里這點事情還得和母親有的學習。

「這次為了宗族銀子,我們相府傾家蕩產也會湊齊,可是今天我要先同堂兄說清楚!」

趙氏看著那男人一字一句的說道:「此次為了宗族出力,我相府算是拆了家也挑了大梁,若是下一次再有什麼打算,別再算上我們這些孤女寡母嫁妝的主意,畢竟我的嫁妝還要養活女兒,養活這些忠僕,等我們回了老家,希望組里給我們留一條生路,一點安寧。」

原本的男人和自己的庶弟站在一起,就是為了挽回宗族的聲譽,再狡辯一辯,可是一想到那燭火無風搖動兩次斷香,只能死死的閉住嘴,不敢開口。

聲譽是一個宗族立世的根本。

她萬萬沒有想到,相爺這群將來要依靠宗族過活的女人們,竟然連宗族之本都顧不得了,徹底要和他們撕破臉面。

這要是讓父親知道,肯定自己的腿是保不住了。

「府里的家財散盡,不要緊,首先還有我這等婦道人家的嫁妝,還怕養活不了我們的孩子和家僕嗎?」

一旁的二太太上前一步躬恭敬敬的對趙氏行禮:「主母,這樣能花銀子買我們一條生路麼?讓宗族把我們逼死,就算是散盡家財又有何妨?不止有嫂嫂的嫁妝,還有我的嫁妝,嫂嫂我們同舟共濟,沒什麼過不去的!」

一直以在小兒子的棺材前本來痛不欲生的夫人啞著嗓子開口說道:「還有我的嫁妝!雖然說我的嫁妝比不上大嫂的,可當年也是十里紅妝,嫁妝流水似的抬了一整天!」

自古以來,出嫁的女子無必將嫁妝看得比命還重要,當宗族逼迫相府傾家蕩產用銀子買平安的時候,所有的夫人都站了出來,聲稱願意用嫁妝來養活相府余下的子女,願意養府里所有家奴。

在這樣的比較之下,府里的各位夫人是何等的氣度,這祖籍又是何等的齷齪?

民間的百姓不是沒有家里死了男人,又無男人照拂,那些孤女寡母的誰有能保住男人留下來的產業?大多都是被宗族搶了過去,沒想到,就連是相府這樣的世家,也會有這樣的齷齪事情。

何小尾低下發熱的眼眸,她一直知道她的母親和嬸嬸義薄雲天,雖說平日里相處難免有口角,心里有些不愉快,可一旦遇到難關就是無比團結。

這也就是為什麼相府數百年以來生生不息,愈加繁茂的真正原因。

世間只有血脈之情,不能以錢來衡量,父親說這話沒有說錯。

「相爺曾經說過,相府是許世里最為顯赫的人家,為宗族出力就應當,沒有任何逼迫你們的意思,這可是相爺的遺願,族長這才派我來同夫人商議此事,夫人這樣說,實在是讓我們宗族難堪,讓天下以為我許氏宗族是為了爭奪遺孀產業的人,既然如此,宗族到時不敢領相爺這份好意了!」

站在一旁的男人右側的庶出老爺恭恭敬敬的模樣,雙完伸手就去拽自己的兄弟,想趁這個機會帶著人溜之大吉。

畢竟宗族的聲譽比錢貴重的多,他們本來就不佔理,再對峙下去,難免露餡。

許守信二話不說,攔住了兩個人的去路,咬緊了牙關,聲嘶力竭的開口說道:「你們這會兒說不敢領受,剛剛咄咄逼人要我母親湊足四五十萬量的,不是你們嗎?還頤氣指使讓我們拿錢買後路的,不是你們嗎?你們滿嘴說著我祖父高義,實際上就是暗指我相府遺孀是不義之人,陷害宗族,你當我是傻子啊,听不出來,既然如此,你們敢不敢對著我祖父的靈牌發誓?你們沒有逼迫我母親,如果你們敢發誓,我今天就以死向宗族謝罪,你們敢嗎?」

在他悲憤高昂的話音中,突然傳來一個急促的駿馬,被勒住的聲音穩穩當當的停在了丞相府的府門前。

身披白色披風的江無憂從馬背上一躍而下,隨手就將韁繩遞給了旁邊的侍衛,在門口恭恭敬敬地禮,這才抬腳邁上相府的台階。

江無憂還沒有開口說話先行,有了大禮叩拜,這才起身對著趙氏長長的行禮。

趙氏和何小尾向她回禮不等江無憂開口,何小尾便先說道:「想必江先生已經見過我們府里的管家了,江先生可有意盤下我府里的鋪子,農莊,良田?宗族這邊催的急,明天就要銀子,母親和我思來想去,只覺得放眼整個京城,一夜之間能拿出五六十萬的,也就只有您這個天下第一富商,江無憂了,本想得了先生的準信兒,再讓管家帶了契約登門,不想你竟然親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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