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若玉望著眼前相擁而泣的一幕甚為震驚,回想起那日星兒姐姐同爹娘相認之時,娘親和爹爹看著倒是甚為驚喜又難過,當時怎麼也沒瞧見姐姐有如今日這般傷心落淚啊!很是不解的忙拉著白青到一旁小聲問道:「大哥,我們不是今日才在林中偶遇老婆婆的嗎?為何以此刻她倆相處的模式來看,倒像是認識了許多年?姐姐莫不是同老婆婆是舊識?」

「是!」白青笑了笑,回望著南星說道「你猜的沒錯,星兒確實識得這位婆婆,蘇婆婆可能是你們雲澗山莊的舊僕,星兒小時候似乎是由她照顧長大的,所以你的猜測也許沒有錯,她們確實是舊相識!」

若玉聞言甚為震驚,深深的看著蘇婆婆,轉念一想又深感不對,微皺著眉頭甚是疑惑的開口說道:「不對,不對,如若蘇婆婆真像大哥說的那般是山莊里的老人,為何若玉從小在山莊長大,生活了這麼多年,從記事起卻從未听誰說過關于蘇婆婆的事?也未見過蘇婆婆這個人呢?按常理來講,這很不應該呀?這麼大一個活人,在山莊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山莊里任何關于她的傳聞一絲絲也不曾有?」

「這,便不得而知了!」白青回望了若玉一眼,淡淡的說道。關于這個問題,恐怕只有雲澗山莊里的長輩們才能知曉其中原由,如今看來怕是也沒人會告知他們答案!

蘇婆婆在南星的勸慰下情緒安定不少,甚是憐惜的抬手輕撫南星的臉頰,似是怎麼都看不夠,另一只手緊緊的握著南星的手,似是擔心她又忽然間消失不見,一刻也不敢松開。穩定住心神後,蘇婆婆這才大著膽子抬頭看了看若玉和白青,而後又環顧四周,片刻之後指了指這個屋子,甚為疑惑的看著南星。南星微微一笑,輕聲為她解答道:「這兒是雲澗山莊的未名居,也是星兒如今居住的小院,星兒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如今婆婆也得以重新回到了山莊,從此我們便再也不分開了,婆婆意下如何?」

讓其余三人沒想到的是,本來早已安定的蘇婆婆卻在听到南星提及雲澗山莊這幾個字時,臉上頓時驚恐萬分,慌里慌張的掙扎著要起身下床,焦急的拉著南星就要離開此處,心中思慮難安。南星見狀猜測定是這雲澗山莊里有讓婆婆不願想起的不好往事,可此刻自己又不能如之前那般一走了之,忙出言安慰著她道:「婆婆莫要過于擔心,莊主與夫人已然同星兒相認了,他們想讓星兒認祖歸宗,星兒日後就是雲澗山莊的大小姐了,沒人能傷害到我們。如若婆婆還是不放心,星兒告訴您喲!」回頭指著白青笑著說道:「白青的功夫可好了,他會護著我們無虞的!」南星甚是肯定的看著蘇婆婆點點頭,扶著她重新坐回到床上。若玉忙上前笑著說道:「婆婆別擔心,這兒可不只有大哥,還有若玉呢!若玉也能保護好姐姐和您!」

蘇婆婆看了眼白青和若玉,又看了看一旁安坐著的南星,見對方甚是心安的對著自己點了點頭,這才漸漸放下心來,全權听從南星的安排。待侍女兩個時辰之後將藥熬好端進來,南星忙接過湯藥服侍著蘇婆婆服下,見婆婆盡數將湯藥服下,南星這才扶著她躺下休息,而她則是目不轉楮的瞧著南星,拉著的手一直未放開,最後實在敵不過睡意,這才安心入睡!入夜時分,南星瞧著此刻還在沉睡著的蘇婆婆甚是不放心,拉著若玉到一旁輕聲說道:「此刻夜深了,你先去同夫人用膳吧?我們三人不用都守在這兒,有我一人在這兒陪著婆婆便好,我怕她一會兒醒來若是見不著我,不知又會鬧出什麼事來?今日我便不同你們一塊用晚膳了,代我向夫人說一句!」

「啊?這樣啊!」若玉初聞時有些意外,回頭看了眼還在睡著的婆婆,了然的點點頭開口說道:「若玉知道了,如今看來只好依著姐姐這般安排了,姐姐晚膳想吃些什麼呢?一會兒我讓大師傅做些姐姐喜歡吃的給你送過來!」白青听到他倆的對話忙上前一步接過話道:「我留在此處陪著星兒守著蘇婆婆,若玉不用這般麻煩大師傅了,從廚房給我們帶些簡單的吃食便好!」若玉見白青要留下來陪著南星,便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既然大哥決定留下來陪著姐姐,那我便先去用晚膳了,爹爹閉關了,待會娘親一人怕是該等著急了。」說完便出門前去同夫人用膳了,南星甚為不解的看著白青問道:「為何不同若玉一道前去?要留下來陪我?你這是我怕一人獨處會胡思亂想?」

「無論我們身處何方?自然是星兒在哪兒白青便在哪兒!」白青看著南星笑些說道,牽著她回到圓桌旁坐下。

「好吧!」南星點了點頭,面上一派不太認同,心中倒是甚為歡喜。喝著茶定了定神緩緩開口道:「白青,你是否也猜出來了,星兒兒時的失語之癥怕是與蘇婆婆也有些關系?那到底是何人這般歹毒要將婆婆毒啞?只是今日見婆婆這般害怕听見雲澗山莊,怕是她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就將背後之人告知于我們吧?」

「是!只是我還有些事情不太明白!」白青有些疑惑的看著南星說道:「當年如若是蘇婆婆照顧的你,想必她當時的身份地位在雲澗山莊定是不低,可如今她一位在別處休養的婦人,為何一听到雲澗山莊便驚恐萬分?還著急忙慌的要拉著你離開?想來當時山莊里也沒幾人敢對婆婆這般不敬?難道說婆婆方才之意是想告知我們,她心中害怕之人是要對你不利?」見南星臉色如常,白青繼續開口說道:「如若我們猜想沒錯,白青便有些不太明白了,從夫人她這幾日的表現來看,她到底作何打算?為何會同意將你放在她身邊?」

「所以,結合我們之前分析的結果來看,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那個人,那位一直表現得對我那般不舍又心疼之人!」南星輕輕冷淡一笑說道,白青伸手緊握住她的手,無形之中給予南星安慰和鼓勵,南星望著她淺淺一笑。

另一邊若玉剛把話帶到,蕭如月便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伊兒才剛讓人來回話,說今日不想用晚膳,星兒便也讓你帶話不願出來同娘親一同用膳,一家人團圓熱鬧還不過一刻,這一個個都是怎麼了?你爹爹一閉關,你的姐姐們便這般不願同娘親一同用膳了?」

「娘親,您別誤會,星兒姐姐這不是事出有因嗎?姐姐一見到了用膳之時便忙讓若玉過來陪您,她這不就是時刻關心著娘親嗎?」若玉忙給蕭如月添了一碗熱湯,笑著解釋道。

「哼!你就哄著娘親吧!」蕭如月看著若玉甚是欣慰的笑著,思索片刻之後開口問道:「娘親今日都忙著忘問了,你們出去一趟便帶了一個人回來,那人是誰你們可知曉了?那人可曾醒來過?她有交代些什麼嗎?」

「娘親怎麼知道?」若玉疑惑的抬頭,在看到立于一旁的蘭姑時了然的點頭說道:「若玉怎麼把這事給忘了,蘭姑今日一直同我們在一起來著,其實那人沒什麼特別之處,就是一位年邁的老婆婆,當時玉兒見她滿臉泥垢,又一人倒在林中,便自作主張央求姐姐救她!」若玉狀似不太在意避重就輕的回答道,說不清為何如此不願,將已然知曉的關于老婆婆的消息告知于自己的娘親。

「玉兒,你也真是的,即便那老婦人有傷在身,你也不該將這來歷不明之人安排住進你姐姐的院中啊?如此這般委實不妥!」蕭如月聞言甚是不滿的蹙著眉頭瞪了若玉一眼。

「娘親不必太過擔心,姐姐不會有事的。娘親不是從小就教導若玉,作為名門正派之人便要行俠義之風嗎?那老婆婆身上有傷,剛好姐姐會醫術,我們這不是想著方便姐姐醫治才將人安排在姐姐的院中嘛!」若玉瞧見娘親有些薄怒,淺笑著解釋道。

「星兒醫術很高?」蕭如月微低著頭問道,若玉一時沒太看清她此刻隱藏的表情,甚是驕傲的笑著說道:「對呀!在若玉看來,姐姐醫術甚是了得,只不過她總是過分謙遜,對外人從來只說自己略懂些皮毛,隱藏自己的實力!」

「依娘親看來,如今你當真是滿眼都只有你的星兒姐姐,怕不是早就忘了你還有娘親和姐姐若伊吧?」蕭如月微笑著看著他說道,眼底的深意在抬頭時便隱了去!

「娘,您可真是冤枉玉兒了,不是您一直教導我們說要我們姐弟三人和睦相處的嗎?至于若伊姐姐嘛!在這山莊之中關心她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若玉這一個!」若玉笑了笑說道。

「對了,跟著你星兒姐姐一同回到山莊的白青少俠近日還同你姐姐住一個院子嗎?你什麼時候在你院中收拾出一間屋子來,讓那白青少俠搬去你院中住下!」蕭如月突然話題一轉換到這上面來了,若玉聞言甚為驚訝,甚是不解的開口問道:「娘親這是為何?為何突然要如此安排?一直以來不都住得好好的嗎?」

「你不懂!你姐姐之前如何,娘親不去管也管不了,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她的身份較之前可大不相同了,作為名門之後,大家閨秀還是要注意些禮數的!」蕭如月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看著若玉異常嚴肅的說道。

「娘,姐姐不會同意的!你就別費這個心思了!再說了,我們都是江湖兒女,為何還要這般計較這些?再者說了,如今他們還要日常照顧婆婆呢!白青在一旁幫襯著姐姐,做姐姐的幫手不是很好嗎?」若玉甚為不解的看著蕭如月,皺了皺眉繼續說道:「娘親你是知道的,姐姐和白兄自相遇起便一同長大從未分開過,今日本就是姐姐說要獨自留下來照顧婆婆,不能前來陪您用膳,白兄見狀便決定留下來陪著姐姐。這一路上我對姐姐有些了解,她是從不在意什麼大家閨秀要守什麼名門禮儀,她從小便自由自在慣了,您就讓姐姐做她自己吧!」

「真是胡鬧!星兒越是這樣,我這當娘的才不能由著她放任不管,你爹爹如今正在閉關,眼下也只有我這當娘的要多為你姐姐的將來做些打算了!既然她是我們雲澗山莊的長女,是我的女兒,這些便由不得她,必須听我的,娘親所做的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她好!」蕭如月甚為苦口婆心的同若玉訴說著。

「好,好,若玉不同您爭辯了,一切都听您的安排,您千萬別動氣,我這就回院中讓人將屋子收拾出來。能不能說動白兄搬過來若玉便不管了?若玉吃好了,這便去尋些吃食帶去給姐姐他們,娘,您一個人慢慢吃!」若玉說完放下碗筷便起身離開了,看著若玉轉身離開的背影,蕭如月瞬時氣不打一處來,這些孩子們果真是越長大越不听自己的了,看著立于一旁的蘭姑冷聲問道:「今日那老婦人你可有看清她是誰?日後可別給山莊帶來什麼麻煩?」

「那老婦人初見之時臉上滿是泥垢,奴婢並未看清她的真面目!倒是少爺和大小姐…」蘭姑話還沒說完,便瞧見蕭如月回頭瞪了自己一眼,隨即改口說道:「今日見到那老婦人,少爺比那丫頭更急切緊張,少爺甚至一度急到要將那人安置到那廢院里去,被奴婢及時出言制止住了,那丫頭的表現倒是一直不慌不忙,似是對那突然出現之人不甚關心!」

「真是的!家里一個個的都這般不服管教,太不讓人省心了!」蕭如月甚為無奈的嘆了口氣悶聲說道「今日听天兒說,他在練武場上瞧見童林安排人去了別院,回來時,我倒是沒瞧見那人帶了什麼人回山莊!」

「夫人切莫太過擔心,別院里的老人都沒剩下幾個了!還活著的那些人,知道您是當家主母,定然不會也不敢無端給您惹出什麼禍事來的!您且放寬心!」蘭姑出言寬慰她道,蕭如月聞言甚是滿意的點點頭。一想到今日若伊未出來用膳忙開口問道:「忘了問你了,今日我在山莊里一日都未見到伊兒她人,她最近都在忙活些什麼?你可有派人好好跟著?」

「听下人來報,大小姐用過早膳之後便騎著馬出去了,似是出去尋什麼人?」蘭姑據實以告,卻見夫人臉色甚是難看,蕭如月甚為頭疼的厲聲說道:「她還在尋那人?與那人只是在武林大會上有過一面之緣,怎麼就這般對他念念不忘了?這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

「大小姐自然受了夫人的教誨,心中認定了一個人那便是一輩子,怎麼會輕易更改?」蘭姑討巧的笑著說道,此話一出,倒是引起了蕭如月的深思,良久之後輕嘆了口氣緩緩開口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當初那般的執著如今又得到了什麼呢?」語罷不由得感傷起來,片刻之後穩定心神冷聲說道:「最近將伊兒給我看牢些,作為山莊的大小姐,可別再鬧出什麼出格之事丟了山莊的臉面。」

「夫人放心吧!大小姐不會的!她從小便最听您的話!倒是關于那丫頭之事,夫人還是要早做打算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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