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滑又女敕又彈!小芙蓉的身材越來越好了呢!」
沈芙蓉嬌呼一聲身形後退,耳中卻是听到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熟悉的是聲線,陌生的是內容。
沈芙蓉雖是沈軒的師佷,但年紀卻是比這個小師叔還要長上兩歲的。以前的時候,每次遇到,沈芙蓉就喜歡在語言上調戲一下這個一本正經的小師叔。
而無一例外,每次都以沈軒面紅耳赤狼狽而逃結束。
可…可這次…
「小師叔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有沒有不舒服啊,餓不餓…渴不渴…」
沈芙蓉先是錯愕,轉瞬就喜悅的叫道。
「芙蓉最近用的什麼香啊,真好聞!」
沈軒沒理會師佷女的關懷,反倒像個變態似的把剛剛捏過某處柔軟的手指湊到鼻端嗅了起來。
「小師叔你…哼…不理你了…」
沈芙蓉被這突然的變故打得措手不及,劇情應該不是這樣發展的啊…應該是小師叔躺平任自己調戲才對啊,怎麼卻是反過來被他佔了便宜。
特別是一臉婬笑嗅手指的表情動作,壓迫感十足啊。
沈芙蓉甘拜下風,落荒而逃。
羞紅了臉剛跑出帳外的沈芙蓉險些撞到歸來的沈長青懷里。
「師妹這是怎地了?」
「小師叔有些不對勁,好似變了個人。」
沈芙蓉低聲說了一句便匆匆離去。
沈長青推門而入,正看到沈軒坐起身來,一雙手掌在自己身上模來模去。
「小師叔您可算醒了,這一夜可是把我們擔心壞了。」
沈長青一邊笑道一邊走過去,剛走到沈軒身邊,藏在袖中的右手突然掐起法訣按在沈軒眉心,神色冷肅,振聲喝道。
「天地自然,穢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
數息後。
沈軒眨巴眨巴眼楮,透過掐著法訣的手指空隙看到沈長青一臉嚴肅認真的模樣,揮掌打掉師佷的手。
「淨天地神咒!你小子是懷疑我被妖物奪舍了?」
沈軒比沈長青小四歲,不過按照輩分算的話,沈軒稱他為小子也不算過分。
沈長青聞言面色緩和,收起法訣拱手歉意道。
「是長青唐突了!」
沈軒擺了擺手,剛想說話,便看到青芒一閃,一柄飛劍自沈長青心口飛出,直奔自己眉心而來。
「你去年夏天偷看芙蓉洗澡!」
沈軒語速極快,飛劍噶然而止。
「師叔莫要亂說,我只是路過,師妹又忘記了關窗。而且,我看到師叔你也從窗下匆匆離去…」
「我是想提醒芙蓉關窗的,听到有腳步聲怕被誤會,所以才走的。到時你小子當時可是伸頭往里瞧了一眼。」
「我也只是想知道師叔在看什麼而已,誰成想…」
二人同時朝帳門處看出,沈芙蓉不知何時已經去而復返,此時正杏目圓睜滿臉羞惱惡狠狠地盯著叔佷二人。
「師妹你听我解釋…」
「芙蓉啊,你也不小了,長青也有那個心思,要不…」
「一大一小沒一個好東西!」
沈芙蓉指著二人氣急敗壞怒斥,而後一跺腳再次轉身離去。
確認自己小師叔沒被妖物奪舍附體,沈長青又再一次確認了沈軒身體無礙後,叮囑他好好休息,便也離開了。
小師妹那里還需解釋一番,自己一貫維持的光輝形象可不能崩塌啊。
由始自終,師兄妹二人都未提及小師叔修為盡失一事,也許,這就是家人更貼心的關懷吧。
只要人沒事就好!
營帳里只剩下自己,沈軒下床活動舒展身體。
嘎 嘎 …
一連串密集連貫的爆響從體內傳出,四體通泰舒爽的差點申吟出聲。
爽夠了後,沈軒見到床邊于秀娥落下的兩柄彎刀,撿起一柄握在手中,原本失去修為之後覺得有些沉重的彎刀,此時卻好像輕無一物一般。
揮舞彎刀做了幾個劈砍的動作後,沈軒將左臂前伸,彎刀猛地便朝左臂砍了過去。
只見就在彎刀即將斬中左臂的一剎那,左臂上的皮膚突然閃現淡淡的金屬光澤。
噹!
一道金鐵交鳴之聲響起,左臂紋絲未動,也未見傷口,僅是留下一條淡淡的白印。
于秀娥的那柄彎刀卻是崩壞了一個缺口。
煉體決關于第三層大成之後的描述只有一句「靈氣即我身」,沒有第一層和第二層的什麼增加氣力、皮膚若甲之類的描述。
不過此時來看,皮膚的堅韌程度已經不遜色于重甲了。
沒錯,沈軒現在已經是煉體決第三層靈肉合一大成境界了。
不用修煉,三片葉子的能量已經將他的身體改造完成。
至于氣力如何,沈軒四處瞧了瞧,決定還是不拿自己的東西試驗了吧,怪心疼的。
將于秀娥的彎刀塞到床底下,沈軒迫不及待的走出營帳。
他餓了,非常非常的餓,感覺自己現在能吃下一頭牛。
走出營帳,環顧一圈竟是發現營地里沒有人。
沈軒奇怪,四處踅模,無意間目光一瞟,看到山坡下好似有許多人影在走動。
此時天色已經很暗了,看的不太真切。
沈軒心念一動,雙眼之中好似有流光閃過,耳廓也微微抖動了兩下。
原本看著不太清晰的畫面,立刻仿佛近在眼前,就連光線都自動調節到極為舒適的程度,耳中也听到了山坡下的動靜。
鄭老實、李常春、朱平三人帶著武德營幸存者正在沉默的挖掘泥土,地面上已經被挖出來一個很大很大足有一人多深的巨坑。
巨坑的旁邊,整齊的擺放著二百多具遺體。
沈軒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下去,他有些想逃離這里,不想看到這一幕,不敢看到那一句句已經冰冷僵硬的尸體…
心里好似被無數根鋼針刺穿了一般痛,痛得他難以呼吸。
深吸了一口氣後,沈軒邁開腳步向山下走去。
鄭老實渾身纏滿了紗布,雙臂、雙膝、胸口和這些部位的紗布還都滲著血跡,不過這位沒來得及趕回來參與那一場戰斗的漢子,卻好似感覺不到身體上的傷痛一般,奮力的揮舞長矛,用矛尖在堅硬的泥土上扎出一個個孔洞,而後挑飛那里的泥土。
「媽了巴子的黃老狗,也不說等你爺爺回來,肚子破了鳥大個事…」
「老侯你他娘的不是跑得快嗎,怎麼腳就軟了,竟讓一個小崽子給攮了,真他媽丟人…」
「孔老妖…」
……
每在地上扎出一個孔洞,鄭老實的嘴里便嘟嘟囔囔的絮叨,一個個曾經每日里嬉笑怒罵的名字,隨著他的碎碎念,就此離他遠去。
一只有力的手掌抓住鄭老實的手腕,讓他的動作不得不停下來。
鄭老實臉上的塵土被淚水沖刷出一條條溝壑,他瞪著赤紅的雙眼,側臉看到了沈軒。
「要想跟著他們一起去,我不攔你。要想背負他們未了的心願繼續走下去,便到一邊歇著去。」
鄭老實臉上的肌肉急速的顫抖了幾下,已經有些失焦的眼神重新恢復了一絲絲的生機。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沈軒用力的捏了捏鄭老實的手腕,語氣鄭重,目光堅定。
鄭老實沒有說話,只是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將手中長矛交給沈軒,而後走到黃老狗和侯富貴的遺體旁坐下。
沈軒握緊長矛,看了一眼身邊的李常春、朱平等人,相互點了點頭,便繼續挖坑。
挖的深一些吧,讓他們死後免受打擾。
挖的大一些吧,讓他們住的舒坦快活。
因為沒有趁手的工具,加之眾人早就已經是精疲力盡,這坑足足挖到半夜時分,才算達到眾人滿意的程度。
沈軒順著長矛爬回地面,見到鄭老實已經將侯富貴燒焦的尸體橫抱在懷中,便一言不發的走過去,抱起了黃老狗的尸體。
每個人都抱起一位家人的遺體,按照年齡大小,將他們整齊的擺放在巨型墳墓里。
于秀娥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巨型墳墓的邊緣,她沒有去觸踫這些遺體,只是圓睜著完好的一只眼楮,目光溫柔的看著他們。
目光每看向一具遺體,嘴里便會低聲念出一個名字。
所有遺體擺放完畢,眾人開始填土。有的人一邊用雙手想坑內灑下松散的泥土,一邊咬緊嘴唇無聲的哭泣。
沈軒拜托沈長青用飛劍切割下一塊一人多高石碑,而後借來沈長青背負的法劍,雙手抓住劍身,在石碑上刻畫起來。
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
心勿念家小,魂歸大荒東。
墓碑最中心三個大字——思鄉冢。
高大的墳包立起,沈軒、于秀娥、鄭老實三人合力將墓碑立在墳包的前面。
四周先是一陣沉默,而後響起低沉嗚咽的抽泣聲。
沈長青、沈芙蓉師兄妹二人站在遠處,沈芙蓉眼眶有些發紅,她雖然並不認識這些人,但女人總是容易被這種悲傷的氣氛感染。
沈長青看著石碑上的字,目光閃爍不定。自己身為國師弟子,所用的法劍自然也不是凡品,可若想僅憑法劍的鋒利,如此輕描淡寫的便在堅硬的石碑上,刻出如此筆意流暢的字來,不使出靈力肯定是辦不到的。
可是…小師叔雪山氣海已廢,劍心破碎,全身更是沒有一絲靈力波動的痕跡,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僅憑雙臂純粹的蠻力?小師叔的身上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啊,不知這些變化是否與其性情大變有關?
深思了許久,沈長青注意到身邊師妹的情緒,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師叔太易投入感情,難成大事。芙蓉你不可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