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卷汴京 112  碎瓷

韓宜年偷偷用余光環視一圈,雖他還沒親眼見到瓷器,可莫名覺得,這批瓷器必然是他丟的那兩船。

原來江馳禹真如李伽藍所說,是個脾性惡劣,嬌貴成病的小人,表面威脅自己三日內查清此案,甚至用韓家眾人的性命相逼,背地里卻讓自己的人將河州翻了個底朝天。

耍著玩弄的心思,逼迫自己險些踏入絕境,看自己區區商人在他掌心里求生求死的賤樣,該多有意思啊?

韓宜年突然有些慶幸,慶幸李伽藍洞悉了江馳禹的惡計,自己才能早些月兌身,不然再以韓家之名查下去,不論結果如何,自己都逃不過被江馳禹拿捏的命運。

抬頭看了江馳禹一眼,韓宜年頗為淒涼的勾了勾唇,這次他沒有躲閃,在江馳禹冷冽的刀鋒下,听見了院中車隊押運的悶響聲。

近衛來報,運回來一部分澇山瓷器,讓江馳禹去看。

澤也向江馳禹一拱手,抬步出去了。

韓宜年緊張起來,他也想出去看看。

江馳禹怎會不知韓宜年此刻的心思,他偏吊著,陰陽怪氣的說了句︰「失竊的瓷器被本王尋了回來,韓宜年你真是命好。」

「……多謝王爺」,韓宜年舌根麻木,低下頭說︰「這都是王爺的功勞。」

不一會澤也進來,黑著臉道︰「王爺,就是韓家瓷器。」

江馳禹︰「全部都是?」

「是。」

史鴻雲趕緊出去看,院里停了兩輛馬車,堆滿了四分五裂的碎瓷,都是韓家的。

江馳禹起身,經過韓宜年身邊時停了停步子,斂眸說︰「把他帶上。」

現在已經確定,碎瓷是韓家的了,韓宜年看了一眼,不由得心驚,誰的本事有那麼大,能將整車的碎瓷毀在了澇山。

瓷片鋒利,江馳禹沒看清劃傷了指月復,他好似沒感覺到的痛意,讓人多掌了幾盞燈,幽聲︰「好啊,瓷器一出,本該洗清你韓家嫌疑的,可現在,本王倒是有些看不透了。」

韓宜年一震,當即跪在冰冷的青石磚上,「求王爺為草民做主。」

「呵」,江馳禹嗤笑出聲,任誰都能听出他的不悅,他兀自說道︰「既然你已經認下這玄鐵案,不妨讓本王來猜一下,這瓷器就是你自己毀的,確實挑了個好地方,殊不知再隱秘的地方也有被人挖出來的時候,要怪只能怪你時運不濟了。」

韓宜年糾結,現在若是當場駁斥了江馳禹,重新申明冤情,豈不是同剛才一心認罪的情形自相矛盾,怕是更難收場。

可若是不做辯解,那結果就真順了江馳禹的話,是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就算江馳禹心里知道認罪的證據是假的,可自己這時候又跳起來打人家的臉……

無奈之下,韓宜年恨不得當場咬舌自盡,窘迫的直結巴,「請……王爺務必細查,草民願意將功贖罪。」

「你哪來的罪,本王能快速查清此案,可都是你的功勞」,江馳禹抿唇︰「本王該好好謝謝你才是?」

「草民不敢」,韓宜年一听,方才是自己裝聾子賣傻,現在好了,風水輪流轉,到江馳禹故意裝迷糊了。

再這樣下去,事情會更糟糕的,韓宜年索性一咬牙,低聲︰「草民還有一事,請王爺懲處。」

江馳禹:「說!」

「三日之期眼看就到了,草民遲遲沒能拿到有力的證據,心下萬分惶恐,怕……怕王爺被人蒙蔽,怕韓府因此獲罪,」,韓宜年重新跪了下去,說:「草民實屬無奈,才認下了玄鐵重案,現在已經真相大白,王爺只要細細探查,必能抓住幕後之人,請王爺恕草民欺瞞之罪。」

「韓宜年,本王可曾從你嘴里听過一句真話」,江馳禹說︰「這案子不是早就真相大白了麼?還何來讓本王細查一說,你已經認罪,韓家眾人以謀逆之罪悉數落獄,便是真相。」

韓宜年不敢反駁,更加卑微道︰「王……王爺,不是這樣的?草民實在冤枉至極,平白被人陷害,怎能不怕?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韓宜年一口氣說完,心口狂跳,他自認為還算鎮靜,沒有說錯什麼話。

江馳禹趁熱打鐵,漠然的追問了韓宜年一句︰「你的意思是,韓家瓷器為何盡數棄毀在澇山,你不知道?」

韓宜年說︰「草民不知。」

江馳禹陰聲,壓著怒氣質問:「本王若是沒猜錯,為你精心策劃這一場認罪戲碼的,另有其人吧?」

震驚的抬起頭,韓宜年差點穩不住,一萬個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江馳禹難不成知道李伽藍在曲陽了?

難道他讓人去查自己了?

他同李伽藍的來往,從未刻意隱瞞過,只要稍微一查,必然能查到伽藍的小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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