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卷汴京 111  江氏

這兩日容歌步步驚險,竹鶯雖唯命是從,可總是忍不住往最壞處想,怕容歌一時激憤,便引火燒身。

終于將心底的話說了出來,竹鶯以為容歌回斥責她一二,可等了半天也沒見容歌說話。

半晌,容歌淺淺笑了笑,讓竹鶯起來到她身邊坐,竹鶯懵愣的坐了,容歌這才徐聲︰「若是沒有七分把握,我也不敢讓韓宜年走一條死而後生的路。」

竹鶯︰「小姐當真就能猜準淵王的心思嗎?」

容歌忽凝噎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對江馳禹的猜測同質疑來自哪里,單單一想起這個人,就足夠煩心的了。

就像現在,容歌眼前閃過江馳禹的臉,她不忍的蹙了一下眉尖,繼續道︰「江馳禹本就出身高貴,若是江家父輩還在,他的前路必然是汴京貴公子里最坦蕩的一個,上至王爵,下至朝臣,哪怕看在江老爺的面子上都不敢薄待了他。」

「可你看看現在,江家無人,江馳禹用了近十年,才在我死後勉勉強強的襲了爵位,說實話,這一路苦盡甘來,他孤身一人走的一點都不順坦。」

容歌有時候就在想,是不是因為江家太冷清了,江馳禹不再有父輩的來作倚靠,所以他才不得已自己拿起了刀,懸著的刀尖將他的心割的冰冷,讓他變得無情,自私!

緩緩暈了口氣,容歌抿唇︰「江馳禹襲爵不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朝中言官多的是記恨他四年前漢州失利的人,時刻盯著他,抓他的錯處,隨時準備對他誅筆討伐的更是數不勝數,江馳禹又慣是那副自命清高的虛偽樣,玄鐵案現在捂的再嚴實,結案後還是要各司核實的,他能拿韓宜年擋的了一父皇,擋得住三司嗎?」

「所以小姐才篤定,淵王是絕對不敢用三爺的命交差的」,竹鶯明眼,「是奴婢想的淺了。」

「你都是為了我好,我知道的」,容歌笑說︰「江馳禹已經嘗過一次因濫殺無辜被朝臣逼在府中寸步難行的日子了,他羽翼未豐,要是個愛惜前程的,這次就不敢殺了韓家幾十口人,一旦最後被汴京查出來, 他這輩子也只能頂著個淵王的名頭做個閑散的下等人了。」

竹鶯點頭︰「那奴婢徹底放心了,三爺明早定能平安歸來。」

「韓宜年不會有事的」,容歌微一挑眉,面不改色道︰「他只要心夠沉,嘴夠硬,鐵心求死,江馳禹反而沒辦法?況且韓家瓷器不是已經找到了嗎?」

橫空而出的韓家瓷器,這會怕已經入了江馳禹的府院了,韓宜年也知道了,那他就沒必要順著認罪這一條路走到黑了。

究竟如何回轉,容歌幫不上韓宜年,得靠他自己月兌身。不想是否真的有背後操控全局的陰謀者,就把失而復得的瓷器權當老天賞的機會,韓宜年靠著尋回的瓷器完美翻身,未嘗不可。

竹鶯顯然也想到這一點,說︰「那用假證據戲弄淵王殿下的事呢?也不小呢,畢竟淵王殿下睚眥必報,被三爺戲耍,必然心生記恨。」

這件事情的後果雖不及私藏玄鐵謀逆,可也是觸了大不敬的,畢竟韓宜年當眾欺的可是堂堂殿下,為此丟半條命也是可能的。

「韓宜年必定要得罪江馳禹的,他接下來的日子想必都不會太好過,可到底是保住了韓家眾人的性命」,容歌幽幽道︰「若是一點為難都忍受不了,那他就不是韓宜年了。」

江馳禹雷霆之下,韓宜年最多磕幾個頭,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繼續賣慘,他本就無辜,江馳禹該明白這無妄之災不該他來承受,旁邊再有人替韓宜年寬解一二,憑借這點過錯,江馳禹斷然不會置韓宜年于死地?

至于這皮肉之苦麼……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韓宜年忍忍也就過去了。

「況且這後面不還有人同他一起扛罪呢麼」,容歌不忍再想,繼續說道,「別忘了還有咱們堂堂知府大人呢,史鴻雲可是從一開始就幫韓宜年的人,他也不會眼睜睜看著韓宜年死的。」

江馳禹近衛一走,史鴻雲就待不住了,他不敢明著同韓宜年使眼色,躊躇老半天,給自己憋了一頭的汗。

終于,史鴻雲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急切道︰「澇山出現的瓷器,下官越想越不對,王爺的人運回來還得花費著時間,要不王爺派下官先去看一眼?」

江馳禹一直在暗中審視著韓宜年,瞥見了韓宜年的由驚疑、恐慌、釋然……到現在有喜有悲的一副樣子,他暗暗琢磨,看來澇山瓷器一事,韓宜年先前應該是不知道的。

那這份大禮,是誰送給他的呢?

韓宜年背後之人?

輕咳一聲,江馳禹沉道︰「史大人急什麼,是真是假,待會就看到了。」

史鴻雲一噎,苦兮兮的退到一邊,繼續焦心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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