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卷汴京 076  尊駕

韓宜年木訥的盯著守衛,心中愈發的惶恐了,到底能出什麼事,嚴重到守衛讓他自求多福?

嚴重到知府大人親臨?

年輕守衛見韓宜年半晌不懂,躁道︰「別磨嘰,跟我來。」

容不得韓宜年多加思考,他扭頭對阿順道︰「你先回去,盯著其他的貨船,這里的事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今日先把其他的貨船走出去。」

阿順六神無主,驚道︰「爺,還敢走嗎?」

「不妨事」,快速掃了周邊的狀況一眼,韓宜年低道︰「這里距離西邊碼頭甚遠,又有兵衛把守,剛才我們過來時候,那邊還忙的熱火朝天的。」

韓宜年猜想,知府親臨,應當不全是沖他來的,看這陣勢,該真是他那兩船貨出了問題。

到底什麼問題,他得親眼看了才能知道。

為了防止再生變故,還得趕緊把剩下的貨船運出去,一刻都耽擱不了了。

阿順呆呆的應下,還有有些擔心。

韓宜年知道他膽小,捏了捏阿順的肩膀,沉道︰「別磨嘰,趁風聲還沒揚起來,不能再出別的亂子了。」

阿順慌亂的點點頭,躊躇半天,才轉身跑了。

暗暗松了口氣,韓宜年再看向梁有才,梁有才比他還緊張,懵的說不出話來,都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哪里見過實刀實槍的場面。

他這副樣子,韓宜年心安了點,梁有才等人應當也是絲毫不知情的,他們怕都不知道自己的貨船里裝的誰家的貨,這個時候,他竟然有些慶幸。

幸好阿順做事仔細,讓工人們整貨整理的慢了些,踫巧是最後兩船貨出了問題,里面的東西是否犯了律法他也不得而知,若是阿順帶人先官府一步開了船,里面的貨真出了事,用不了幾個時辰,必然鬧的滿城風雨,屆時他韓宜年的臉還望哪擱?

「三爺」,梁有才小聲︰「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得先去看看」,韓宜年頓身,拱手道︰「勞煩梁老爺去幫襯阿順一把,還有今日在東邊上工的工人,都得麻煩梁老爺清點一下,讓他人口風嚴謹一些,最近幾天,各位商戶都不要往這邊碼頭來了。」

梁有才僵硬的點點頭,道︰「我等著三爺,保重。」

將一切都安排妥當的,韓宜年才悻悻跟著守衛進去,後面停著一艘小船,單從外面看不出多少華貴,他垂頭跟上。

守衛進去報了,韓宜年才垂頭進去,結結實實跪在了地上,頭也沒敢抬,船艙里燃著清香,面前停著兩雙靴子。

其中一雙黑靴金絲瓖面,繡的是雙面的雲紋,隱隱看見的衣擺,都是最上乘的錦繡。

金絲纏靴,好生奢侈!

韓宜年含聲見禮︰「見過知府大人。」

靜了好半晌,才有一個听著重,卻並不威嚴的嗓音壓下來,說︰「你就是韓家之主?」

韓宜年謹言慎行,戰兢應道︰「家父病重,韓家只是暫交草民打理。」

「總之,韓家的事同你月兌不了干系就是了」,說話的人陡然重聲︰「那你可知罪!」

「草民實在惶恐,不知何罪」,韓宜年頭更低了,說︰「請大人明鑒。」

「那你說,你韓家的貨船到底裝了什麼!」

韓宜年要是知道裝了什麼,也不至于心亂如麻了,他稍一思索,取了個最安全的法子,實話實說了︰「稟大人,家中陡然變故,這些貨船已經裝運近兩月,一直停靠在碼頭,草民昨日才命人重新整理入冊,清理了貨物中損壞的部分,一時亂了些,如今真不知道貨船中到底裝了什麼。」

「一派胡言!」

「草民句句屬實,韓家世代清明,從不會做有違律法的悖論之事」,韓宜年誠惶誠恐︰「大人一查便知,若是船中之物,當真觸了禁令,請大人告知是何物,草民必給大人一個交代。」

又是片刻的靜寂,韓宜年掌心發涼。

難不成真是禁物?

不可能!貨是過了老太爺的眼的,雖後來被韓景同摻和過,可以他對韓景同的了解,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踫禁品,怕是不要命了。

忽地,另一人像是動了動,緊接著,韓宜年就听到一句不冷不熱的「抬起頭來」。

僵了半天的脖子猛然揚起來,韓宜年有瞬間的暈眩,待他看清眼前的人,頗為驚詫。

左邊一人,身材略微圓潤,雖身著便服,可腰間束的卻是官員的繡紋帶褲,他眉頭緊皺,應當是知府大人了。

令他心下一緊的是靴面瓖金的這一位,眉眼俊朗,卻郁氣沉沉,玉帶緊束,尊貴至極。

只匆匆一眼,韓宜年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有種驟然徹骨的冰寒,凍的他唇角發僵。

男子輕睨了韓宜年一眼,又斂下眸捏上手中的杯沿,幾分慵懶的向後靠了靠,說︰「私藏玄鐵,其罪當誅!」

韓宜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楮,驚的他連一句「冤枉」都喊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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