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要經風霜 九十一、要為胡塵問前塵

作者︰自由的鳶尾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海方集肆如同一條魚兒游弋在廣袤夜空中,雪白的月光灑在巨大的船身之上,整條大船就像披上了一層銀霜,煞是好看,如果此刻有人修行者能看到這樣一幕,就會驚訝于海方集肆的龐大。

迅雷般的呼嘯聲中,一道恍如開天闢地的青色光芒一劍劈開了海方集肆的護船陣法,滿船的驚呼聲中,李十二負手身後邁步進入了海方集肆。

陸蒼,練氣出神中境士,他能當上這海方集的主人,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境界高,而是會做人會說話,要是因為就此小看了他,在海方集肆上這麼多的生意人用親身經歷告訴那些外來人,在這艘船上,他就是天。

此刻陸蒼一臉無奈的擋著李十二,自從他接任這海方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大小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不論是山上宗主,還是世家皇朝的子弟,誰見了他不得客氣幾分,這世上唯獨有那麼些人就算是他見了都得皺眉頭的,李十二便是其中一個。

「李、李宗主,您這是怎麼啦?要是您想來船上,知會我一聲,立馬給您開後門,是我什麼地方做的不對,宗主不妨說出來,能改的地方我一定改,犯不著拿海方集撒火嘛,您看看這劍痕,端的是大氣滂沱,無與倫比。」

陸蒼嘴上捧著李十二,心中卻是七上八下,李十二是個什麼樣的脾氣他早有領教,沒人惹到他那就是一個老好人,他要是真生氣了,陸蒼可是心有余悸,把這幾年海方集與青蓮劍派的生意仔細捋了一遍,沒出什麼差錯啊,那他就想不明白今夜李十二提劍破開海方集的禁制是所為何事了。

李十二微笑道︰「陸船主是揣著明白裝糊涂還是需要我再問一劍你再說實話?」

太白仙劍低聲清鳴,安靜呆在李十二身側,只待主人一聲令下,便要攪的這艘船天翻地覆。

陸蒼哭喪著臉攤開手,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李宗主你還是一劍殺了我吧,我是真不知道您老人家所為何事而來,要是海方集或者我個人真得罪了您,您就給我個實話,好讓我死的明明白白的。」

陸蒼的模樣不似作假,李十二也不願太過為難陸蒼,太白劍一閃而逝。

「我來找兩個人,逐麓山的任寰之還在集肆上吧?還有一個身材枯瘦的黑瘦漢子,你身為一船之主,總該知曉這二人吧!」

听的李十二的言語,陸蒼這才心里松了口氣,他還真怕李十二蠻不講理,打他肯定是打不過的,不打也不能任由李十二胡作非為吧,真要鬧到那種地步,他這個船主估計也快坐到頭了。

「任寰之早已離開了海方集,倒是‘矩右’這個逐麓山的鋪子還在,他有一個親傳弟子在打理鋪子,你要找他的話就去問一問,可能會有結果,不知宗主找他所為何事?」

李十二笑著瞥了眼陸蒼,陸蒼立即閉嘴不言,他就是好奇而已,逐麓山名聲不顯,實力卻不可小覷,要是逐麓山真的得罪了李十二,那就有好戲看了,對于逐麓山的所作所為,陸蒼不願多作評價,但是任寰之這位逐麓山的掌門人,卻是陸蒼最為敬佩也是打心眼里不想招惹的人之一。

「既然任寰之走了,那便不著急,黑瘦漢子船主可有印象?」

陸蒼明顯不知李十二問的是誰,一臉無辜的問道。

「可知其姓甚名誰?若是我這船上的生意人或可查詢一番,但要是些購物之人或只是登船做個一趟子買賣的倒手,那人就實在是太多了,還請宗主恕陸蒼力未能及。」

「陸船主應該會有些印象,我那弟子胡塵與他師姐在你這海方集肆上購得兩柄奇物,一把黑鉗一柄黑鐮,便是出自那黑瘦漢子的半賣半送,下船之後便有人半路攔截,幸好兩人無礙,逐麓山的一名修士血灑當場,不知此事,你又作何解釋?」

李十二說的是雲淡風輕,卻把陸蒼嚇的不輕,難怪李十二會劍劈海方集,原來是因為這個緣故,在他眼皮底下發生的事,他竟然聞所未聞,此刻听的李十二問起,臉色變幻不定。

陸蒼神色嚴肅起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海方集都有些責任,既然李十二找上門來,他不論知曉與否都得給出個說法。

「李宗主請稍後,容我詢問一番,若此事真的與海方集上的某些商家有關,我必會給宗主一個交代,海方集肆從來都是秉持公平交易的原則,豈有監守自盜的道理?」

陸蒼告辭離去,李十二抬眼望了下有些聚集在一起看熱鬧的船上商家,只是一眼,便嚇的那些人頓時做鳥獸散,對青蓮劍派不太熟悉的人大有人在,修行者但有沒听過‘三絕劍仙’的名頭的,除了已死跟未出生的,其他的只會被人笑作孤陋寡聞。

李十二其實早就想走一趟海方集肆,只是因為宗門內的一些事耽擱了,當初听聞胡塵一番言語後,以及林清越叫那‘矩右’的掌櫃為任爺爺,他便猜到是任寰之,對于這位逐麓山的主人,李十二倒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兩人有過數次交手,別的不說,單論保命的手段,天下找不出一手之數能與其相提並論。

有人膽敢將算盤打到了胡塵頭上,那便是在向他挑釁,不論逐麓山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海方集背後九方山是真的一無所知,還是推波助瀾,他都要查個明白。

太白仙劍好似能明白主人的心意,低吟間殺伐之氣漸盛,仙劍有靈,它還是當初跟隨主人縱劍游歷大好河山的時候快意恩仇些,回了青蓮劍派後,連它都覺得壓抑的太久了。

李十二心神安撫躁動的太白仙劍,閉目養神。

陸蒼回來的很快,只要他想查,海方集上還沒有什麼能瞞的過他的,見李十二閉目以待,醞釀了下措辭。

「李宗主久侯,當初令弟子胡塵確實在一位黑瘦漢子手中以二十個方圓的價格購得黑鉗與黑鐮,隨後與他起了沖突的是老君山的許千帆,其師是太上長老梅延,雖說逐麓山也處于武陵郡,至于其後令弟子遭遇截殺是否他們出手,我便不太清楚了。」

「我剛才也去了一趟‘矩右’鋪子,那個名叫奎追的逐麓山弟子一听我是因為你的緣故招來,便給了我一個東西,好像任寰之早已料到你會來似的,便是此物。」

李十二伸手握住一件物事,是一把木制的鑰匙,形狀古怪,不知有何用途。

面對李十二詢問的眼神,陸蒼接著道︰「奎追說他師父並未留下任何話語,只是叫他若是你找上門去,便將此物交與你,有何用意,就得宗主去自行找尋了。」

陸蒼神色有些奇怪,不過很快便掩飾下去。

「那位你說的黑瘦漢子,確有人在集肆上見過他,只是他究竟是何等模樣,又姓甚名誰,卻是一無所知,按理只要登上集肆的人要販售物品,都得進行登記,可是我縱覽近一年的倒手登記記錄,並沒有發現他的名字,這應是我海方集肆管理上的失職,還請宗主勿怪。」

李十二听完後略微點頭,他此行的目的基本已經達到,任寰之留下一把鑰匙給他,本身就說明了截殺之事必定與逐麓山有關,有些遺憾的是那位賣予胡塵鉗鐮二物的黑瘦漢子竟沒留下任何痕跡,越是這樣,李十二就更加確定,這些人必定所謀非小。

李十二拱手與陸蒼告別,也未提劍劈海方集的事,陸蒼連忙拱手還禮,能如此輕易的送走李十二,是他始料未及的,看李十二提劍破開禁制的氣勢,他還真怕一言不合便打起來,見李十二御風遠去,看著那雪白月光照耀下船身上一道清晰的劍痕,陸蒼又不由有些頭疼,修繕費用之類的,只能他自掏腰包了。

海方集肆已經給出了李十二足夠多的驚喜,冤有頭債有主,是時候前往武陵郡走一趟了。

永安皇城,御書房中,劉勉負手看著一幅大慶疆域圖,微皺眉頭,倒不是因為政務繁忙,而是前幾天與佷女劉菡萏的相處出了些狀況,讓這位聰明伶俐的公主起了些小小疑心。

劉勉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對于皇兄劉崢的佩服更是加深了幾分,百年來每天如一日的躬親政務,而他這才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感到了一絲疲乏,實在是有些政務處理起來太過勞神,即便他身為氣動武夫與結丹境的煉氣士都難免感覺有些疲累。

想起自身的境界,劉勉不由眉頭皺的更緊了,皇兄的話猶在他耳邊歷歷在目。

當初為了減輕勤政的壓力,劉崢武道煉氣同修,有皇家寶庫在側,他的資質又極好,在武道一途一舉突破至馭氣一境,高興沒多久,便發現自己身患絕癥,無藥可救,到最後神醫顧流雲的猜測,他也大致猜到了緣由,更是千叮嚀萬囑咐劉勉,千萬要壓制境界,不要貿然破境至上三境。

正思索間,有敲門聲響起,劉勉收斂思緒,淡淡道︰「進來!」

趙沐雲步履從容,行至劉勉跟前,跪地拜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不知召微臣進宮,所為何事?」

劉勉沉默半晌,當趙沐雲抬起頭來時笑道︰「愛卿平身,我听聞最近趙李兩家有些摩擦,身為趙家之人,你有何見解,能化解兩家宿怨?」

趙沐雲並未起身,低頭再是三拜。

「臣身為陛下近臣,早已與趙家撇清關系,陛下此問,臣雖有對策,實在不宜就此多言,以免攪擾聖听,汪胡兩位先生都能為陛下排憂解難,還請陛下傳他們一晤,必能得到滿意的答復。」

劉勉微微一笑,沉聲道︰「起來吧,就依你所言。你上次的提議很有意思,好不容易三位先生匯聚一堂,便同朕好好討論討論吧。」

趙沐雲並未言語,起身垂手躬身立于一旁,眼中好似有日沉月落,光芒萬丈,斑斕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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