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要經風霜 九十、柳林露真心

作者︰自由的鳶尾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狗剩,你听說了嗎?大統領要去懸鏡山了,據說還是虯侯老祖宗親自上門來討要的,大統領的命是真好,這是像你我這些做夢都想的事,求都求不到的機緣,哎,真是妖比妖,氣死個狗。」

狗剩真名本叫廣良,牛二真名叫愚角,此刻廣良面對牛二的口無遮攔,並不計較,笑著點頭應道。

「我也听說了,大統領能是我們能比的嗎?你也不看看進入白首山才多少年就能在甲子大比中拿到名次,咱白首山什麼時候這麼威風過?就是可惜了宗主,好好一個苗子就得拱手讓人,現在還指不定躲哪哭著呢?這宗主,也是難當的很,比你我二人還愁」

廣良說的正高興,牛二一臉見鬼表情的指著它身後顫抖著聲道︰「宗、宗、宗主,你,你怎麼來啦?」

「你這是什麼表情?宗什麼宗,就是宗主來了我也這麼說,啊,宗主,您,您真來了?來,宗主你快請坐,我跟牛二開玩笑來著,說您老人家勞苦功高,為了咱白首山鞠躬盡瘁,我對您的景仰有如幽游江水,滔滔不絕」

廣良如何能料到宗主屈墨真到了身後,一邊忙不迭的讓屈墨坐下,一邊拍著馬屁。

屈墨並未拒絕廣良的好意,一坐下後看了一眼緊閉著嘴一臉嚴肅的牛二,還有一臉諂媚就差吐舌頭的狗剩,笑道︰「廣良啊,你跟愚角拜在我白首山多少年了?你們大哥張三封呢?怎麼沒見他跟你們一起。」

「啊?牛二,我們入宗門有多久了?大哥呢?今日怎麼沒看到他?是不是還未起床?宗主找他有事嗎,我去找找他。」

「宗、宗主,您、您不會想趕我們走吧?都,都怪狗剩,他老是經常打擾我修、修行,求、求您別趕我倆走,我倆一定從今往後好生修行,你叫我們往東,我們絕不往西,宗主啊,牛二求求你了!」

牛二听的宗主屈墨的問話,不由覺得是要趕二妖走的意思,連忙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住屈墨哭訴道,哭的那叫一個傷心,狗剩見狀,也猛然反應過來,抱住屈墨的另一只腳,擠出些眼淚,往屈墨的褲腿上抹。

屈墨被兩妖哭的煩躁不堪,他何曾有要趕兩妖走的意思,難道剛才說錯了話?猛然瞥見狗剩的動作,一邊一腳將二妖踢開,氣笑道︰「你們兩個蠢材,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趕你們走,老子就是問一下而已,你這狗東西就要往我身上抹鼻涕?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二人發配充軍去?」

狗剩與牛二這才慌了神,急忙告罪求饒。

「好了,好了,琉璃要去懸鏡山的事你們也听說了?張三封那里是什麼情況,你們知不知道?」這位大爺就算琉璃走了,你們也給我好好伺候著,听明白了嗎?白首山不能做那忘恩負義的事,我走了,你們兩個給我小心點,再讓我听見你們亂說話,小心你那一嘴狗牙!還有你,皮都給你扒了!」

屈墨一番聲色俱厲的警告後,看了看身下一塌糊涂的樣子,苦笑著搖了搖頭御風離去。

牛二與狗剩相視一眼,俱都哈哈大笑起來,倒不是他們不懼怕屈墨這個宗主,只是妖族聚集成宗門,無非就是抱團取暖,很少有太過明確的上下等級的區分,修行也是各修各的,與巽國完全只認實力不同的是,妖族有虯侯這個妖族老祖宗在,很多妖族還不太敢亂來,不然就憑妖族的天性,鏡輪可能早就比巽國還要混亂不堪。

小尾巴在得到甲子大比的名次後,除了得到相應的獎勵外,還被賜予了一個照門大統領的稱號,可統領一營兵馬,數萬妖族。

只是小尾巴一直在白首山修行,對于這麼一個軍隊方面的稱號不甚在意,可是就此一項不知羨煞了多少妖族,鏡輪可從未有過這種先例,小尾巴算是直接一戰成名,不止在江湖上,有了這個稱號在,鏡輪朝堂上也必將有她的一席之地。

「狗剩,你說大哥是不是也挺可憐的,一個人辛苦拉扯大兩個孩子,一個比一個厲害,如今各自天隔一方不說,大統領還要去往懸鏡山,也不知相見是何年何月,不如將你存的那幾壇好酒帶上,我們去陪大哥開心開心?」

「是呀,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大哥可憐到家了,就算宗主不說,他也還是我們大哥,我們是無所謂,只是其他家伙怎麼想就不知道了,也不知大哥知曉消息後會有多傷心,哎,走吧,把你存的火栗也帶著,那東西就酒賊好吃,大哥可喜歡了。」

登仙台上,張三封與小尾巴並肩而立,有風吹起小尾巴早已及半身的青絲,與張三封的頭發糾纏在一起,兩人渾若不覺。

張三封看向懸鏡山的方向,開口道︰「小尾巴,其實你不必如此,天地之大,總有你我二人容身之處。虯」

小尾巴出聲阻止道︰「三封哥哥,不能一直以來總是你為我跟胡塵付出,總要我們能為你做點什麼吧,不用擔心我們,你看我現在都快趕上你個頭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我走了之後,狗剩與牛二膽敢不听話,你就替我教訓他們,若他們敢背信棄義,待我歸來,必將他們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張三封嬉笑道︰「真是長大了呀,小尾巴,說話都煞氣這麼重了。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它們兩個對我是敬重的不得了,哪會忤逆我?懸鏡山不必白首,倒是你要萬事小心,有什麼事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別看你現在境界是比我高了,不過論智慧嘛,你還差了那麼一點點。」

小尾巴噗嗤笑出了聲,銀鈴般的聲音悠揚的傳出老遠,兩人再無言語,風也調皮,凌亂了一池心緒。

牛二與狗剩遠遠的看著兩人,有些艷羨,登仙台據說便是白首山兩位創派祖師登仙之地,傳說真假已不可考,不過此時張三封與小尾巴兩人大袖飄搖,倒真有幾分飛升之感。

銀漢暗渡,長河飲馬,萬里路遙意悠悠,白首難問歸期,零落多少春秋,爭得閑,坐看朝夕歡顏。

枯木東風,亂柳楊青,千載空心情怯怯,暮色何怨凝波,浮生離愁別緒,影綽錯,臨鏡屏欲登仙。

巨冶城外,胡塵向林清越辭行,本來林清越也欲一同前往無涯海,林奐雄應是听聞了些風聲之後趕回了林家,大發雷霆,既然林奐雄不允,胡塵也不願林清越與家族平生嫌隙。

一處崇閣巍峨,青松拂檐,玉欄繞砌,進的房中,暖爐生煙,檀香繞梁,細嗅之下卻有一股濃重藥味驅之不散,華窗半開,有幾束芭蕉,其勢如傘,垂翠吐砂,有晨露未消,剔透倒影花樹。

林清越半坐于床榻前,手握一位面色憔悴的老婦人之手,不思言語,娥眉緊皺。

老婦人叫江憑晚,正是林清越的娘親,年歲其實並不大,只是因為久病在床,面色蠟黃,皺紋滿布,早已不復昔日容顏,即便如此,細瞧之下老婦人年輕時必是一位天生麗質的美人坯子。此刻一雙無神的眼瞧著女兒憂心的模樣,心下不忍,有淚珠滴落。

「娘,您怎麼啦?哪兒不舒服嗎?您等著,我去請大夫。」林清越見娘親落淚,以為是娘親老毛病又犯了,慌了神般連忙便要去請府中的大夫來瞧上一瞧。

老婦人抓住林清越的手,不讓她離開,有氣無力的開口道︰「越兒,不用去啦,娘親沒事,不要浪費靈氣了,沒有用的,我就是想起我不但幫不到你,反而還一直拖累你,心有愧疚」

林清越連忙伸手堵住娘親的嘴道︰「娘親,我不準您這樣說自己,以後也不準您這麼想,女兒的命都是您給的,就算要我拿性命來救您,我也願意,更何況些許靈力,您是不是有些累了?要不您先休息會吧,我就在屋子里,有事您就叫我?」

江憑晚輕輕搖頭,听的女兒如此說,淚蘊眼眶,滿面笑意。

「娘親不困,越兒,小菊她們也跟我說起過你的事,那個胡塵與你究竟是什麼關系,你跟娘親老實說說,你與宋家那位公子之間又準備怎麼處理?」

林清越不由有些埋怨婢女多嘴,將這些事告訴了老夫人,讓她操心。不過她此刻也確實有些迷茫,如今見娘親問起,她也想就此听一听娘親的意見。

「我也說不上對師弟是什麼感覺,以前他沒有拜入師門之前,我一直以為我喜歡的是宋熙澤,自從發生了一些事,我才發現,宋熙澤不會是我的選擇,可是我又與他又婚約在身,爺爺又不會輕易悔婚,所以很是苦惱。」

江憑晚微微坐起了身,仔細端詳起自己女兒來,看的林清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嬌羞的叫了聲︰「娘!」

「我家越兒真是出落的越發水靈了,難怪會引得你那師弟胡塵跟宋家公子爭相追逐,你不要學娘親一輩子被困在一個地方不離寸步,你是修行者,選道侶一定要慎重,人可以不用外表多重要,心腸要好,會照顧人,才會讓以後的日子過的開心些。」

「越兒,你的路會比娘親長上很多,修道成仙這種事誰也說不準,一個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是能找到一個值得托付真心的男人,不要奢望他能建立多少功業,頂天立地,只要一點,他真心的對你好便值得了。」

林清越听的娘親的言語,嬌羞更甚。

「不是的,娘親,我還不太確定師弟的心意,好像他心底早有別的人一般,試了他好幾次,像個榆木疙瘩,一點不開竅。」

江憑晚看著嬌羞的女兒,欣慰不已,榮光煥發。

「幸福從來不是靠等待的,要得到它遵循自己的心意去努力追求,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什麼女子不能主動的話,不要當真,想當初,你父親為了追求我,那可是一點臉都不要了。」

「啊,哈哈哈哈,還有這回事?娘親您快跟我說說,爹爹當年怎麼個不要臉,我好學一學他。」

「你個小妮子,還想看你父親的笑話呀?不用著急,以後有的是時間,我慢慢跟你講,听說你那個師弟已經走遠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追上去,告訴他你的心意。」

江憑晚輕輕拍掉林清越的手,笑著讓她作出決定。

「可是爺爺那里,不允許我私自出門,再說他也不會同意跟宋家解除婚約的。」

娘親的話雖然不假,林清越卻還是有些擔憂。

「知道為什麼我會同意送你去青蓮劍派嗎?李十二可不僅僅只是因為當初欠林家一個承諾而已,林家也不是他林奐雄一個人的,你就放心好了,去吧,一切有娘親在!」

江憑晚這幾句話說的擲地有聲,不怒而威,哪里還像一個常年臥病,時日無多的孱弱婦人。

林清越拉過娘親的手,抿緊了嘴唇,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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