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要經風霜 八十一、先挨揍,再吃苦

作者︰自由的鳶尾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斷腸山,絕情崖,遠遠的便能瞧見崖上一片紫色絢爛無比,那是一種名為牽腸草的小花,花色鮮艷,含有劇毒,普通人如果誤服,只會覺得有些口干舌燥的厲害,想要吃喝,隨後便會腸肚攪痛,寸斷而亡,牽腸草毒發晚期還會釋放一種致幻的毒素,所以很多中毒者即便肝腸寸斷,死亡時反而面帶微笑。

虞過傲立虛空,一襲血袍翻飛,負手看著絕情崖上的一片紫色,神態怡然。

絕情崖前猛然出現了一個身影,高貴的紫色法袍在一片紫色中顯得更加艷麗,姬月華看著那一襲巍然不動的身影,娥眉微皺,隨即微微一笑,整片絕情崖都因此增色不少。

「虞少主過門不入,又在崖外等候,不知月華有何得罪之處,還請少主明言!」

虞過看著面容年輕,輩分卻高的嚇人,乃是秦王殿秦廣王的嫡傳弟子,早就連傳宗法器生死薄都交到了虞過手中,所以虞過不止被秦王殿稱之為少主,也被整個巽國所認可。

甲子大比中虞過中途退出,據說是因為結丹境界圓滿無比,破境在即,不得不退出比賽。

姬月華凝神打量虞過,見他神華內斂,絲毫不似一個剛入出神境的修士,倒像一個已然踏入出神境許久的老修行者一般,就是不知這虞過陰陽二神修煉的如何了。

虞過掃了一眼姬月華的面容,內心不由感嘆真是紅顏禍水,面容卻古井無波。

嗓音溫和道︰「宗主風華絕代,又教出一名好徒弟,余聞涂舒姑娘入絕情崖並不久,竟能將我那難纏的師弟擊敗,听傳聞舒姑娘乃是‘血神’轉世,走的是修魔一脈,一時心癢難耐,特來一晤,還望宗主莫要拒人千里之外。」

姬月華將幾縷調皮秀發捋至耳後,微笑道︰「少主如今已入出神境,舒兒那丫頭還一直在氣動徘徊不前,難望少主項背,甲子大比中沒輕沒重,傷了岬耶少爺,少主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岬耶技不如人,受傷在所難免,秦王殿又不是不講道理,今日純粹是虞過個人私願,我曾獨自游歷幽影沼澤,滄瀾海族也曾見過不少,還從未見過修魔一族,還請宗主原諒我這不情之請。」

「少主還是請回吧,舒兒最近閉關不出,我這當師傅的不能替她遮風擋雨,也不能拉她後腿。國師被唐據陸打傷,巽國邊境與大慶多有摩擦,恐大亂將起,實不宜內耗,少主以為然?」

虞過難掩失望之色,不過很快調整過來,笑道︰「宗主既如此說,想必舒姑娘破境在即,總會有機會的。今日實在唐突,宗主勿怪。」

虞過微微頷首,姬月華回禮,抬眼間已不見虞過身影。

姬月華略微有些失神,這位秦王殿少主言語溫和有禮,言談舉止未有絲毫出格之舉,與傳言不符,即便如此仍是憂心忡忡,愈是這樣,更表明這位少主的隱忍。

巽國四面皆敵,國內宗派各自為政,五行宮不過是名義上的巽國之主,內有秦王殿位列三大宗門听宣不听調,外有幽影沼澤與滄瀾海族,這兩個地方的其他種族沒有一天不想踏足陸地,入主大陸,大慶有劍宗劍修威震四海,滄瀾海族還不敢太過猖狂,至于巽國,則沒有那麼多例外。

虞過手執生死薄在巽國南境那可是殺得昏天黑地,往生海中浮游的不少冤魂便是出自虞過之手,海族對其也是恨之入骨,虞過也曾深入滄瀾海中,殺的近海的幾只海族差點絕族。

黃矛後山,胡塵磨磨蹭蹭的跟著彭莨往前走,見胡塵扭捏像個新過門的小媳婦,彭莨本來還有些怨懟的心思也淡了。想來胡塵還是怕被他師父揍的,老人為了他什麼都願意,想到這,神色一黯,師父如此待他,他何以為報?

「彭兄,你們黃矛山風景不錯呀,這茅草都能長的比樹高,不過為什麼不叫黃茅山呢?」胡塵一路像個好奇寶寶,問個不停,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彭莨是有問必答,只要不耽誤趕路。

「為了避嫌,傳聞古時有將軍被圍困于此山,糧草斷絕,弓箭匱乏,防守艱難,被攻破是遲早的事,一天將軍見了滿山茅草,突發奇想,遍伐茅草為箭,終于等到援軍,全殲敵人,此山名稱便由此而來。」

胡塵搓著手笑著問道︰「彭兄,尊師是什麼境界?在酒樓听韓源那一群人講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你確定你師父沒跟你提要我去後山干什麼?」

彭莨憋著笑不耐煩的道︰「我說胡塵,你煩不煩,都問了多少遍了,沒見過你這麼怕死的,男子漢大丈夫,事到臨頭,想那麼多干什麼?反正你現在到了這里,是插翅難逃,就認命了吧,至于師父要打要殺,那是他的事。還有啊,你別想著跑,我師父可是半步顯聖,你真要惹惱了他,我可不管!」

胡塵模著已然消腫的臉癟著嘴道︰「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去挨上你師父兩拳試試。」說到這里猛然想起彭莨就是這麼長大的,估計沒少挨他師父的揍,不由眼神奇怪的看了眼魁梧的彭莨,莫非挨打能讓人變強壯?回憶起昨天自己挨的幾拳,呲了呲牙。

「啊,這麼怕挨打,你是如何走到氣動境的?師父常常教育我們,習武之人要先學會挨打,再想著打人,你武道的師父是誰,怎麼從未听你提過。」

「就這樣就到了氣動境呀,很難嗎?我怎麼沒听說過走武道要挨揍,不會是你小時候調皮,師父想揍人隨便找個理由糊弄你的吧?」彭莨看著胡塵真摯的神情,不想說假話,不由疑惑的撓了撓頭,難道胡塵說的對?

胡塵話音剛落,陡然感覺有變,連忙側身閃躲,他是躲過了,可惜了身旁一棵上了年歲的古松就沒那麼幸運了,被一道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拳罡炸斷,松針四處飛濺。

「好小子,還敢胡言亂語擾人心智,你以為人人都有你這資質嗎?還不快給我滾上來,要再磨蹭,你身旁的古樹就是你的下場!」

齊佑臨蒼勁的聲音在胡塵心湖響起,看了眼四分五裂的古松,胡塵不由暗中咂舌,他還沒說啥就動手,難怪會被人說脾氣不好,看了眼猶自發呆的彭莨,不由對他的童年充滿了敬意。

「痴兒,還不快快醒來!胡塵的話你也能信?修行一途天資各有不同,勤能補拙這個道理難道還需要為師說嗎?還不快帶他上來,要我等到什麼時候?」

齊佑臨的話如同當頭棒喝,將彭莨從沉思中拉了出來,眼見那斷裂的古松,他已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不由狠狠的盯了眼胡塵,內心卻莫名想笑,這下可有的好戲看了,胡塵的生死肯定無礙,不過皮肉之苦估計少不了,本來他還不覺得師父要將胡塵如何,現在他可不敢確定了。

胡塵瞅了眼憋笑的彭莨,不明所以,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又半天想不明白。

將軍台,齊佑臨閉目打坐,咽下即將涌上喉頭的一口鮮血,破境失敗本就讓他重傷垂死,昨日又強行壓境與胡塵問拳,讓傷勢更重,已經壓制不住體內亂竄的靈氣,特別是最後一拳要不是他臨時提升境界,差點便要擋不住胡塵。

幸好最後關頭齊佑臨留了力,不然激發青蓮劍護體,估計他會身死當場,他也不敢讓胡塵在黃矛山出了事,他一個將死之人無所謂,可是落陽派不能隨他就此滅絕,不提胡塵劍派弟子的身份,便是‘天命之子’這個名頭,他都不敢有絲毫異動。

本來他以老欺小便不不佔理,臨陣提境更是勝之不武,胡塵有沒有察覺齊佑臨不想知曉,今日這份禮便是他強行賠給胡塵的,不收也得收下。

齊佑臨很清楚因為自己的脾氣,落陽派在他兵解之後必定會遭遇諸多磨難,如今有胡塵這麼個天命之子送上門來,這份情他必須得讓胡塵欠著,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別看胡塵一天吊兒郎當貪生怕死的樣子,內心卻將情義二字看的極重,不然也不至于來這黃矛山找彭莨。

將右手緊握成拳,齊佑臨明顯感覺得到每用一分靈氣,他的自身小天地便枯竭一分,舒了一口氣,長身而起,朝著青蓮劍派所在的方向長揖一躬。

練氣一道,胡塵有李十二作為師父,大陸之上再無人敢說從李十二手中搶徒弟。

胡塵到達黃矛山時,齊佑臨不惜耗費所剩不多的生命與李十二有過一次長談,在得知胡塵武道一途的引路人好像是個不知名的老乞丐時,齊佑臨表示願盡平生所學為胡塵重塑武道之路,且胡塵不必在落陽派掛名。

李十二深思熟慮後並未替胡塵答應下來,只是說要看胡塵自己的意願,如果胡塵真接受了這一分饋贈,即便不入落陽派的祖師堂,也該掛個供奉的虛名在,青蓮劍派也會為此照拂一二。

對于齊佑臨,李十二也略知一二,名聲並不壞,脾氣嘛,修行者踏上修行路的歲月長短不一,誰沒有個意氣風發的時候?境界這種東西,強求不得,唯有惋惜而已。

至于齊佑臨的小算盤,李十二並不在乎,練氣一道有他在,胡塵必定走的穩妥,武道一途胡塵取舍如何還得看他自己,接受了齊佑臨的饋贈,無非是讓胡塵武道走的更順遂一些。

胡塵的武道確實是他的軟肋,不到上三境,武道底子的好壞並不會顯現出多大的差距來,武道與煉氣一道又有著本質的不同,極其考驗修行者的底子牢靠程度,練氣士還可以靠術法、法寶等來彌補境界的差距,純粹武夫唯有靠自身拳腳硬不硬!

李十二一直沒怎麼管胡塵的武道,除了他本身也並不擅長外,一直以來他都默認了胡塵會走練氣士一途,不過既然齊佑臨提出來了,最終的決定權他還是交到胡塵手中。

齊佑臨睜眼看著走近的胡塵與彭莨二人,微微一笑,接下來的一番話不止將胡塵嚇的不輕,也將彭莨給驚的徹底說不出話來。

彭莨神色復雜的看著胡塵,他既希望胡塵接受理智卻又告訴他,不應將整個門派的重擔壓在胡塵身上,師父的決定是極其無奈之舉,彭莨只恨自己還不夠強大,撐不起師父的心血。

胡塵看了眼彭莨,再看了看一臉希翼的老人,笑了起來,露出一口雪白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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