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徒留心酸惋惜。
拓跋牧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三皇子,還望你幫忙尋一下狄某這苦命的孩子……」狄修子擠擠酸澀的眼淚,沖著拓跋牧拱手。
「本皇子……會盡力的!」拓跋牧不忍見狄修子悲傷的樣子,搖搖頭疾步離開。
「過了。」雲子晴來到狄修子的身邊,輕聲說道。
「你這膽子,太大。」狄修子無奈的看著懶散姿態的雲子晴。
「我是相信自己的實力。」雲子晴挑眉往回走。
「我這院子你不要呆了。」狄修子跟上來。「那我去哪里?」
「驛站。」
「更容易暴露。」
「這你就別操心了。」行吧。
雲子晴轉身就去換了一個裝扮,又往府外走。
不過,臨走的時候還是不忘囑咐狄修子,將剛才自己仿妝的後廚大娘的閨女給平安送走。
「咚咚,客官,送外賣的。」
「什麼外賣?」包林開了門,沉聲問道。
雲子晴點頭哈腰,「城東的桂花酥,免費送貨上門。」
「快滾,這里不是你打諢的地方。」包林以為是送錯了地方,大聲驅趕。
「送進來,本王嘗嘗。」門內,水立北磁性渾厚的聲音響起。
「主子,這人……」包林有些不解。
眼前這個個子有點矮,黑的,嗓音還像是裹著沙子一般的男人,一看就是市井小民,驛站一旦有外國來訪,就會插科打諢來混贏錢的。
他不懂,一向不吃甜食的主子,為何會要說嘗嘗。
他敢保證,這個男人拿的什麼桂花酥,絕對難吃至極。
「丁」小爾。」包林思緒剛落,就听見屋內水立北的聲音。
他更加難以置信。
「主子,還未驗毒……」包林上前來。
目光有些緊張,一向戒備的主子,今日怎麼這般松懈?「恩,不是太甜,還不錯。」雲子晴捏了一塊填進去嘴巴里面。
正想著的包林,再次跌掉下巴。
他看見了什麼?這個男人……這?咦?他目光凝住,又見那個男人閑散的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面。
而後,挑眉挑釁的看著自己!他?她?雲子晴?包林上前兩步,「你這偽裝……」他細細的打量,到底是水立北的得力干將,終于在雲子晴臉上尋到了熟悉的痕跡。他居然被騙了這麼久。
從門口到屋內,就在自己的眼前,要不是雲子晴這雙閑逸又透著犀利的目光毫不避諱的看著自己。
只怕……包林無地自容,深感自己實在是不稱職。
他連一個女人都比不過。
這還不是第一次了!他腿上的那圓圓的傷痕,就如同此時被雲子晴透析一切的目光一般,勢必要勉勵他一輩子。
他故意沒有用狄老去疤痕的傷藥,就是為了時刻提醒自己。
雲子晴目光都在水立北側顏上面打量。
她在想,這個男人為何能夠第一時間識破自己身份呢?看來自己的偽裝技術還是有待提高。
一個在想雲子晴好生厲害,一個在想自己實力有待提高……水立北處理好最後一封文件,淡然的看了一眼包林。
正在檢討的包林,立刻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他快速退出去,守在了外面。
「這兩天不要亂跑。」水立北深邃的目光落在雲子晴臉上,眉頭一皺。
「可以換回來了。」他又補充道。
「恩。」雲子晴像只小貓咪一般應了一聲,小口吃著桂花酥。
但是卻沒有換回來的意思。
水立北覺得,雲子晴肯定沒有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無奈的目光一閃,水立北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低著頭,看似在觀看桌子上面的書籍,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個字都未看進眼中。
雲子晴吃了兩塊桂花酥,起身抖抖衣袍。
「我住哪?」
「住這。」水立北抬起頭,目光平淡。
雲子晴掃了一圈,就一張床,睡一起?有趣!不過,她怕自己狼子野心會嚇到水立北這麼板正的古人。
「那你呢?」雲子晴問道。
「本王也住這。」
「額,不是我想的這樣吧?」雲子晴看著水立北的目光有些古怪。
水立北坦蕩的目光與她對視,「你想的是什麼樣?」明知故問!算了,反正姑女乃女乃是不帶怕的。
雲子晴直接滾去僅有的一張床上面,很快就靜謐的房間就傳出來清淺的呼吸。水立北豎著耳朵听了許久,確定她睡得睡了。
這才起身,走了過去。
他輕巧得將被子從床鋪里面拿了出來,然後蓋到雲子晴得身上。
見她好不防備,水立北得嘴角,急不可聞得勾起一抹弧度。
就是這……偽裝看著實在出戲。
水立北搖搖頭,又回去案桌之上。
攝政王府。
蒼翼托著太陽穴,手里捏著黑子和白子,百無聊賴。
管家走了上前來,「狄神醫得府中並沒有。」
「為何會沒有?」蒼翼問道。
這讓我如何接?管家悄悄看了蒼翼一眼,發現他恐怕沒有听進去自己說了什麼。這是怎麼了?從未見王爺這樣子。
「過來,陪本王下一局。」蒼翼打了一個哈欠。
那個狡猾如狐的女人,倒是下了一手好棋。
無人對弈了,好生無聊。
管家附身捏了一個棋子,顫顫巍巍的根本不像是要下棋。
「坐……著啊。」蒼翼拖長了尾音,有些頻臨發火的意思。
管家身子一抖,慌忙坐的筆直,目光如炬的盯著棋盤上面。
只不過……他哪里是蒼翼的對手啊。
接連三局,完敗。
蒼翼一拂袖將棋盤甩出去好遠。起身離開。
管家呆立在風中,瑟瑟發抖。
無常。
王爺太無常了!難道是那位新安小姐居然從府中逃了出去,王爺覺得他們沒有盡責,沒有看好一個女人?這是在警告他們!管家讓人收拾棋盤,邁著老腿,忙不迭地去找府中侍衛頭領。
你們可用點心吧,盡快將那新安小姐尋到給王爺解氣。
還要將攝政王府守好,萬不能再出這樣的差錯了。
他這老心髒可不經嚇唬……入夜。
雲子晴轉醒,屋內一片昏沉沉的,只見水立北還端坐在那桌子旁看書。
也不嫌累。
雲子晴起身,推開了窗戶,附身往遠處眺望了一會。
她就著銅盆里面的水將偽裝卸下,就見水立北將一套黑色衣服和一副畫像放在一旁。
雲子晴挑開畫像來看,是一副男子的樣子,看墨跡應是水立北才畫了。
這是要本姑娘仿這個男人?水立北已然開門走了出去。
這是要避嫌了。
雲子晴在屋內搗鼓了一會,再出來時,活月兌就是一個和包林一般無二的侍衛了。水立北就站在門外。
「主子。」雲子晴拱手,像模像樣的行禮。
「恩。」水立北挑眉將雲子晴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叫包子,是包林的遠方親戚。」
「是!」這位包子兄弟應該就是跟隨在水立北身邊的熟面孔,且還和這個侍衛頭領包林是裙帶關系。
未到達新安之前,她就是這個關系戶包子了。
這是雲子晴理解的。
實則,包子這人,是水立北捏造出來的。
只屬于雲子晴的身份。
其中用意,後來大家才懂……「主子可餓了?是否出去逛逛?」雲子晴眼珠轉轉提議道。
正在此時,包林走上了二樓。
「主子,是同楊大人一起用餐,還是在房中?」包林問道,目光就落在俊朗清秀的包子身上。
嘴角一抽,還真是有他幾分神相似。
主子和這個女人,一個敢畫,一個敢偽。
還真是……絕了!水立北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一旁的雲子晴,「去集市。」
「是!」水立北走在前,包林和雲子晴落在後面。
只不過,出院子的時候,水立北回頭看了一眼包林。
那目光太過平淡,一時間讓包林有些懵逼。
水立北隨即停下腳步,「保護好楊大人。」他沉聲說道。
「……是。」包林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立刻轉身回去了。
是以,水立北身邊,就剩下了雲子晴。
雲子晴謹守一個侍衛的職責,落後水立北身後兩步的位置。
他慢,她也慢。
路過一個冰糖葫蘆攤位,雲子晴有些眼饞。
她後悔出來逛了。
這一路這麼多小吃,只能看,不能動。
她要保持好自己侍衛的身份,不能被人瞧出來端倪了。
實在是懊惱。
水立北眼角瞟到了雲子晴糾結的小表情,轉身上了一處酒樓。
「客官要吃什麼?」店小二熱情的將二人帶到了靠窗的一處包廂。
「特色菜上兩道。」水立北隨意的說道,又掃了一眼窗戶外面熱鬧的集市,「再去集市買點小吃送上來。」
「好咧,客官稍等。」店小二屁顛跑了出去,很快雲子晴就在窗戶下看見了店小二忙碌的身影。
「坐吧。」在店小二將吃食買了一個遍送上來的時候,水立北說道。
「是!」她依舊端著侍衛的姿態應道,但還是沒有敵過古時候這特色小吃的誘-惑……雲子晴在那個時代閑暇的時候,總是會吃遍全國各地的美食。
但還是忍不住對這些路邊的小吃贊不絕口。
不管是用料還是手法上面,大到火候,小到用的木材,那都是最純正的綠色無污染的。
吃著手里的小吃,雲子晴忽然有一種,就呆在這里也是不錯的感覺。
最起碼,這里要「純」許多。
水立北抬眸看著雲子晴。
這女人吃個東西都是一手托著下巴,一只手忙碌著。
要不是這滿足的眯眼,他都要覺得她不喜歡吃呢。
一頓飯,水立北是吃了一個寂寞。
全程眼神都在雲子晴身上。
「你怎的這般能吃?」水立北難得調侃道。
雲子晴擦擦嘴巴,「能吃是福。」水立北輕輕勾著嘴角,沒有再接話。
花燈初上,滿街繁榮。
雲子晴斜靠在窗柩上,入目的是嘈雜的煙火氣。
真好。
水立北則是靜靜的坐在位置上面,在升騰的茶湯白霧中,注視著雲子晴的側顏。如此,歲月靜好。
「看著我干什麼?」雲子晴回頭,眉目之間有些冷清。
她生氣了?是為何?不喜別人看她?還是不喜他看著她?「看你這堪比翻臉的偽裝之術,到底是從何學來的。」水立北雖心中思慮萬千,但是卻並未將自己的目光收回。
他平淡的看著雲子晴,純淨坦然。
倒是讓雲子晴有一種,她過于激動的感覺。
是以,她斂了情緒,眉眼間都是恭敬。
「不過是一些投機取巧的手藝。」她冷聲回答。
這眉眼間的氣質也徒然變成了侍衛的嚴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