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迎上去。
安夏似乎看出了竇律的異常,側頭悄聲的問身旁的韓掌櫃,「這人是誰?」
看著來人的長相,她大概猜到了幾分,但還是需要問一問韓掌櫃,確定一下。
韓掌櫃微微低頭道,「這是竇家長房嫡子,咱們大東家的哥哥,竇徵。」
「我也要去大哥照顧,這兒就麻煩你照看了,二東家。」
安夏微微頷首,「你去吧。」
韓掌櫃提著衣擺下了台階,跟在竇律的身後。
竇律神色恭敬的拱手道,「大哥,你來了。」
韓掌櫃也緊隨其後,躬身行禮,「小的見過大公子。」
但竇徵的臉上卻沒什麼笑容,仿佛是質問一般,「老三,為何開了這樣大的一間酒樓,卻不和家里人說呢?」
竇律的薄唇輕抿,隨後道,「大哥,開這酒樓的錢沒用公中賬,按規矩可以不用報給賬房那邊吧。」
竇徵神色不悅,「規矩是可以不用報,但是上報了最好。」
他言語里帶著責備之色。
本來在酒樓門口等著酒樓開張的人,全部都豎起了耳朵,听這兩兄弟對話。
畢竟,這種大宅門里頭的恩怨是吸引人的,到時候茶余飯後也有談資啊!
安夏見竇徵一副過來砸場子的模樣,幾不可察的蹙了蹙眉頭,但是害怕竇三公子難做,所以她忍住了。
竇徵看了一眼門口那些還來不及往酒樓里面運的桶,然後拾級而上。
看到那些還鮮活的海產以後,他心中驚訝,但是卻沒怎麼表露出來。
「老三,這是哪里來的東西?」他直白的問道。
這商場上的規矩,竇徵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就是這麼直白的問了。
因為他覺得竇律是竇家大房的人,依托著竇家大房,就得無條件的給竇家大房做貢獻。
竇律低著頭,眉心微擰,「大哥,這是安姑娘準備的東西,我不知道渠道。」
「安姑娘?哪位安姑娘?」竇徵側身反問,語氣里壓迫意味十足。
竇律指著安夏道,「大哥,這位就是安姑娘,也是和我一起合伙開這天香樓的人。」
竇徵隨著竇律手指的方向,目光掃視著安夏。
安夏和竇徵目光相接,卻只是微微點頭,並未有多尊敬!
畢竟,她不喜歡別人打量貨品似的眼神。
竇徵也不惱,而是繼續看著安夏問,「姑娘這是從哪兒弄來的東西呢?一會可否與我細說?」
在竇徵看來,安夏應該是依附自家老三的女人,所以他才不顧一些既定的規矩,問她這些東西的來源。
畢竟,你既然依靠著竇家這棵大樹,就要為竇家做出貢獻。
竇律此刻臉色微沉,安夏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直接說道,「竇大公子,這樣的東西屬于商業機密,恕我不能同你說。」
「竇家祖祖輩輩都是經商,總不至于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竇大公子,身為長房嫡子,從小便是當竇家的繼承人培養的。
在整個竇家,很少有敢忤逆他的人,包括他的母親,都是順著他的。
所以,當安夏絲毫不留情面的,直接當著眾人拒絕他的要求的時候,他面色鐵青。
但是,他又不好發作,因為這事說來說去都是他沒理。
他眉心擰的死死的問竇律,「老三,這是怎麼回事?一會你給我解釋清楚。」
說完,便準備進天香樓,但是一只腳才跨進去,不速之客又來了。
竇老爺從馬車上下來,提高了聲音道,「我說我的兩位好佷兒,你們的叔叔過來了,你們也不知道迎接。」
這時,站在天香樓門口吃瓜的人更加精神了。
畢竟,竇家大房和竇家五房一直面和心不和,這是方州城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且,這一次天香樓開的位置很微妙,就在竇家五房百味樓的斜對面。
很難說,這一次竇家大房不是故意的。
竇徵頓住腳步,轉身後依舊面無表情,「五叔來了。」
竇律也煞有介事的拱手,「五叔,您來了。」
竇老爺十分不給面子的冷笑道,「別別別,你這句五叔我可當不起。」
「開業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不和親叔叔說。」
「而且,竇律,我想問問你,為何把酒樓開在百味樓對面,你這不是存心找事嗎?」
「這事要是讓老祖宗知道了,定然饒不了你的。」
安夏很討厭竇老爺假模假式的那一套,正打算親自出面把他給趕走。
竇徵卻先一步上前了,「五叔,天香樓為何會開在這個位置,我想您應該心里有數。」
「我們家老三年滿二十做家族考核,開了個食店,你卻派人把他的食材來源都斷了,是何居心呢?」竇徵鐵青著臉反問。
「這事,要是老祖宗知道了,她就會開心了嗎?」
竇徵根本不關心竇律的食材最後是怎麼解決的,但是他不允許竇家五房的人當著眾人的面欺負到竇律的頭上,因為那是打大房的臉。
竇老爺被竇徵這話氣得一噎。
他從前也不是沒有了解過,這竇家長子和其他庶子的關系明明就不好,這會子為何又要幫庶子說話呢?
而且,竇徵從前做事,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這次卻這麼直白的在眾人面前頂撞自己這個親叔叔,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
安夏看著竇徵的表現,微微挑眉後上前。
她清了清嗓音道,「作為天香樓的東家,我想說的是,今日天香樓開業,若是想嘗一嘗天香樓的菜品的,我很歡迎大家,但若是來鬧事的,天香樓的大門就可以不用進了。」
竇老爺看到安夏,氣得幾乎咬牙切齒,「怎麼又是你?」
安夏卻淺笑盈盈的,「我也很納悶,為何每次都能踫上竇老爺!」
竇徵饒有興味的看著自家咬牙切齒的五叔,和眼前這個笑的有些得意的小姑娘。
他想,他們之間應該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這個小姑娘,興許也不是他想象中那麼簡單。
畢竟,他五叔在人前很少會情緒失控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