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英雄龍興子

丁冠看李井的眼神及臉色,這是陷入了迷惘。

他站起來,咳嗽一聲,朝李井抱拳一揖,說道︰「黎陽男李將軍沉吟不語,似乎有難處,現有長陽侯作主,不必想得太復雜,有什麼盡管說,可別誤了大事。」

李井听縣令這麼說,還真是個提醒,何不跟文侯商議一下,再做定奪?于是起身對丁冠還禮,說道︰「縣令不必多禮,我與文侯千歲到側室說幾句話,一會由他定奪。」

文烈起身,隨他直奔側室。李井將常州刺史孫久傳旨認罪及師爺東由、師父李分已經解救二十二人,現在就剩李泉、溫情還沒下落,等等情形,一一說明。

李井說道︰「明顯看得出,師爺這要對百姓隱瞞,是個兩全之策,一要保住孫久的刺史烏紗,二要將解救之事全都攬在自己身上,成就道家美名。」

文烈倒抽一口冷氣,說道︰「東由師兄這麼處理,再好不過了。衛縣已經寫好了函件,明天一早郵差就會送走。好懸啊,得虧我去找你。一旦現任金壇縣令接到函件,孫久之前的案子就坐實了,那可不全完了嗎。」

李井見長陽侯稱呼師祖東由為師兄,大為震驚,這當人的總不至于當了侯爺輩分也大了吧?他在那里張大嘴巴一時不知道怎麼說話。

文烈見他這樣,問道︰「不放心衛縣嗎?我叫丁冠妥善處置就行了。」

李井趕忙擺手︰「不是說這個,千歲怎麼就稱呼我的師祖為師兄呢?」

文烈哈哈大笑︰「禮山五雄拜在臘八販神子敬父門下。因此,子祝壽、西面、東由、南冥、北來、戚純、巴我、九寒等販門八虎,都是我們的師兄。昔日,大哥隆慮子望雲端手里拿著師父的露怯玄天鏡,還看了五弟漆雕又的家史。我輩因而就是神仙弟子了。」

李井恍然大悟,天啊,望霄曾經拿著神仙的寶物,難怪能夠成就那麼大的功勞。文烈也為韓侍郎護衛,滅岩國立下大功,現今封長陽侯,果然厲害。

貴人就在眼前,還曾經對岩國並肩作戰,文烈作為前敵總指揮,韜略非常人可及,那還不好好結交啊。

心中略一閃念,李井急忙翻身下拜︰「師叔祖在上,佷孫李井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恕罪。從今後,李井總算找到了販界知音,還望多多提攜。」

文烈急忙扶起︰「要這麼論,我可就吃不消了,我們拜師是拜的神,在這里跟你卻是世間的師承關系。我看這樣吧,你我不必要這樣扯,就以兄弟相稱吧。我到了東由那里,背著你的臉,叫他師兄就行了。」

李井大驚失色,連連擺手,倒退兩步︰「千歲,不敢不敢,絕對不敢這樣亂稱呼。是什麼就是什麼,千歲就是我的師叔祖。我們李家 ,剛出生的小孩輩分就是叔祖,佷孫可能都八十歲了。這個該怎麼論就怎麼論。說話辦事的時候可以隨便點。」

文烈看他這麼認真,哈哈大笑︰「好,就依你說的,說話辦事咱隨便,不要講那麼多繁文縟節。按我們北方人習慣,這樣的情形,相互之間稱呼一聲‘爺兒們’就好。」

李井也笑起來︰「對,爺兒們。這個好。走,你去跟丁縣令說吧。」

長陽侯文烈到外面,又將丁成道拉進側室,是這麼這麼這麼回事。繼而說道︰「還請縣令幫這個忙,將函件收回,要不然,枉費了東由道長一番苦心。也將常州刺史孫久的功名毀于一旦。畢竟不是我們想要看到的結果。」

丁成道驚道︰「攤上包圓這種隨從伴當,背地里整出這樣的事情,誰都得倒霉。看來,想安安穩穩當官,挑選下人、屬吏,必須慎之又慎啊。」

丁冠這麼說話,就等于表示要照辦了。二人出來,繼續談笑風生,只管吃酒。到了未時已過,酒宴結束。

李井還是不放心,又問文烈,看丁冠什麼意思。

他這樣追問,倒是提醒了文烈,急忙叫丁開班拿出四貫錢,強行塞給丁冠,要他務必如此如此。丁冠遵命,收下了四貫錢。

兩貫錢交給了孫夸,叫他派人押上包圓,拿著本縣的公函,到常州刺史府,直接找刺史孫久。另兩貫錢自己安排衛縣主薄及參與此事的捕快吃酒,妥善安排,對包圓供出的金壇縣人口失蹤案,絕不外傳。

黎陽男李井實在過意不去,掏出四貫錢給文烈,這件事情辦妥,已經感謝不盡,哪里還能叫爺兒們賠錢。文烈只好收下。

文烈、李井、尤統、安芝及縣令丁冠、西廳尉孫夸等越說越親近。文烈本來要告辭回家,被他們再三挽留。就叫丁開班、劉守班留下,次子文應虎隨同沙進班、宋列班、李鎮班回家過年。

自己在朝歌城逗留三兩天,還要拐到丁開班在汝州龍興縣的新家看看,五天後也啟程回老家。

出來衛縣大堂,李井回到紅棗攤與長子李峽一起,叫賣紅棗。

他們的紅棗還有兩千八百斤。趕了兩輛馬車,拉了三千斤,昨天才到,今天一上午賣了一百斤。

按往年趕臘八會,起會第一天,能賣三四百斤,初九開始的十天,每天只是賣一百斤左右。到臘月二十開始,每天能賣三至五百斤。

有時候,遇到大戶早早批發,初十就賣完了,早早回金壇老家過年。

文烈、丁開班、劉守班隨從尤統、安芝到了他們的油料攤位。他們也是既批發也零售。尤統去招呼攤位,安芝將三位哥哥黃遙、黃遵、黃通叫來,與長陽侯一一見禮,丁開班也跟他們黃家三兄弟一一見禮。

黃遙看丁開班雖然獨臂,卻身高馬大,英武逼人,不禁問起他的情況。丁開班笑道︰「因護衛韓侍郎之功,皇封檢校汝州長史、龍興子,比之師父的長陽侯差遠了。」

天啊,人家被封的是子爵呀,比男爵高一等爵位。驚得尤統、安芝這對男爵夫婦趕忙與他重新見禮。

丁開班因護衛韓愈,負責殿後,獨當一面,以鏈子銅錘斬殺王術正的大將馬鈴、楊顯,被韓愈大為贊賞。

綜合考慮他原來在淮西就有品階,乃從六品上的振威校尉。此次獨臂立功,韓愈奏明天子,被封為正五品上的上騎都尉勛官,檢校汝州長史,賜爵龍興縣開國子。妻張氏封為溫泉鄉君。

御賜「紅 販將」金牌一面,往來關津免稅。比尤統、安芝、李井的勛位、爵位都要高。而師父文烈乃長陽侯,也就不顯山不漏水,從不張揚勛勞。

因他的封爵在汝州龍興縣,妻子的溫泉鄉君封爵自然也在龍興縣,他這次卻不用再回將利縣老家,而是回溫泉鄉。

八月封爵之後,戶部官員到將利縣找到他們夫婦,帶到汝州、龍興縣及溫泉鄉,與當地刺史、縣令均已見面,戶部在溫泉鄉給他們劃了二十頃賜田。

就在龍興縣城蓋起房子,主體竣工,張氏帶著子女已經入住。只是木匠活還在繼續干,桌椅櫃龕等等,慢工出細活。

二十頃賜田,是兩千畝,就是再不濟按每畝收獲一百斤小麥,每年是兩萬斤。每斤賤賣亂賣,至少也要值五文錢。因此,這二十頃地,每年收入至少一百貫錢。因此,就找了個管家,負責將賜田管好,將皇恩浩蕩體現出來。

管家不是別人,正是安唐十虎老劉守班的父親劉春。丁開班自幼父母雙亡,淪為孤兒,一直在將利縣老家村子里吃百家飯長大。

十二歲時,被本村好心人介紹給文烈當徒弟。一邊習武,一邊給文烈干雜活,就生活在文烈家里。

又有沙進班、宋列班、李鎮班、劉守班四個同齡孩子拜在文烈門下,連長子文應班在內,六個孩子都同齡。文烈給他們起名就都帶班字。

孩子們到二十歲成丁,文烈帶領他們一起從軍。文烈因吼聲巨大,每每震得人跌落馬下,有人給他賀號五雷神將。六個孩子都帶班字,從那時候起,五雷六班響徹淮西大地,所到之處,嚇都會將人嚇死。

劉守班的母親幾年前病亡,父親劉春在家協助兒媳看管孩子。這時候,兩個孫子一個孫女一邊上學,一邊拜師習武,劉春無事可做。丁開班得了皇封,經文烈作中,就讓劉春來當丁開班的管家。

劉守班因父親來到龍興縣,也準備舉家搬過去。這次準備趁著年關,確定個地方,開春叫父親一邊當管家,一邊找人蓋房子。因此也留下來,跟師父和丁開班一起走。

安芝也是苦命人,禁不住對丁開班大感興趣,一直這麼刨根問底。終于將丁開班的人生歷程了解個差不多,真的是一部自強不息的活劇。

自幼淪為孤兒,禮山關被萇度斬斷左臂,這次護衛韓侍郎,幸虧韓府管家韓徹贈送一條鏈子銅錘,一戰成名,封妻蔭子。尤統也對他的人生經歷大為感佩,這才是一個堅韌不拔的強者。

黃家三兄弟也對這位獨臂爵爺深深佩服,當人就得這樣,想成一番功業就得這樣。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煉成了一個英雄人物,需要的是這股子越磨礪越強大的精神。

聊了不少,文烈看他們攤位上客人很多,急忙叫他們先忙。自己去李井的紅棗攤看看,丁開班、劉守班也跟隨而來。

劉守班之所以生出搬家的念頭,其實是另有原因的。這事吧,說起來也是心里酸酸的。畢竟跟隨師父投軍以來的十一二年,在外多,在家少,就苦了嬌妻王氏。這夫妻生活上頭,難免就有那麼那麼些不好吧。

他跟師父談了這個事情。文烈果斷決定,趁著他爹劉春給龍興子當管家,勸他舉家遷到龍興,以擺月兌王氏那邊的糾葛。

這一招靈不靈呢?假如也像姬蜜一樣,得了水土不服,也出一個劉定得了相思病,那不還是沒有擺月兌嗎。

王氏跟人家是不是像姬蜜跟劉定的情形,黏糊到難以擺月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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