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商繼出水牢

黎陽縣署,眾位在大堂上議論紛紛。

李井扶住有航,笑道︰「報答我是小事,這可是馮縣令冒著多大的風險叫我暗查的,還是要感謝馮縣令。」

漆雕又看大家沒啥說的了,咳嗽一聲,叫道︰「錫器船誰都不要動,暗中看死就行,我自有妙用。」

有航一听,大驚失色,臉色煞白,汗珠子滾滾而下。這可是八百套錫制茶具呀,幾千貫啊,七伯這是要干什麼?

漆雕又安頓一番,大家恍然大悟。

漆雕又是這麼想的︰這件事情因李師儒而起,必須叫這個李師儒吃到自己屙出的屎,絕不可這麼輕易放過他,否則,對枉死的韓郢、馮敢也交代不過去。馮縣令還被斬掉一只手,還死了三名牙役,又該叫誰來背這個罪責。

當然他心中所想,說出口來,變得柔和一些︰「所有死傷人員,都因為李師儒而起,必須拿到李師儒,才能殺割。否則,勒個官司誰也打不清。」

眾人心悅誠服,依計而行。

這次他將主要力量放在魏博軍節度使寧武山身上,必須叫寧武山出手。

由縣丞林器、黎陽津丞石所、雙槍將李井帶隊,先叫大家看了錫器船。大家放下心來,不管怎麼說,還沒有落入敵手。

繼而石所打開黎陽津水牢,將貨真價實的黎陽津令商繼放了出來。

整個人被水泡的,脖子以下全是淤青,四肢無力,雙眼無光。猛地看到外面陽光,刺得他趕緊捂住雙眼。大家趕緊將他抬進津署屋里,給他擦洗,過了好久,才能勉強睜眼看人。

商繼一看,師父張涯帶了這麼多人來救他,禁不住熱淚盈眶。經他描述,又經眾人互相分析,理清了頭緒。

現在的商繼,字又啟,三年前,師父張涯收他為徒之時,才十六歲。頭一年,跟著師父販運了幾趟朝歌花蜜,後因父親得病,只好守在身邊,無法外出。父親病好,因隆慮西關老家窮苦,就到相州折沖都尉府投軍。

武藝還算可以,就被安陽折沖都尉推薦到大名府,充任新節度使寧武山的貼身侍衛。因一次魏博牙兵的刺殺,商繼死命護駕,免了寧武山一場驚險。寧武山將他的功勞表奏天子,獲封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仍作貼身侍衛。

在二十天前,自己忽然被任命為黎陽津令。按品階,這個職務是適當的。但年僅十九歲,這套功名對父母來說,這可是很了不起。高高興興帶了三名衛兵,從大名府前來上任。

一路騎馬,執定藤蛇棒,走到內黃縣大棗園。

忽然被一隊十余人的強盜攔住去路,領首的兩個,一個三十五六歲,一個二十二三歲,是個超高巨人。不多時,三名衛兵被殺。自己與他們兩個戰至三十余合,被生擒。他們將所有隨身的憑信全部擄走,將自己投入水牢。

這麼回事啊。經過張涯、漆雕又給他條分縷析,這才知道那個巨人冒名任職,已經被張涯帶冉門四俠予以斬殺。根據他描述的那個三十五六歲的人,安芝再次大哭,正是他的大哥安慕。

商繼哪知道這些人的復雜關系。由師父張涯陪著他,讓他慢慢問,慢慢消化。天啊,八百套的錫器船,每套進價也在七貫五,這可是價值高達六千貫的寶船。如果按市值來論,每套起碼是九貫錢,那可是七千二百貫之巨。

這麼大的貨值,他們也敢扣下,還要弄丟,膽子也忒大了,這可真是吞天之膽。

漆雕又傳令,事不宜遲,得趕快到魏博軍找到寧武山,說明此事。他親自帶張涯、商繼、有航、石所、萇丁、柴署、安芝,共八人,一起前往。

又叫尤統飛馬追趕吳舉、吳雕、陳果三人,說明楚瑤娘很可能在林慮山碧霞宮,要吳雕、陳果去找楚瑤娘。說明黎陽縣調查結果,希望楚瑤娘配合。如果楚瑤娘不配合,就地斬殺。

尤貫臂傷不便,帶冉鸝、銀蔓、燕藍娘,待在黎陽縣署,等候消息。

漆雕又一路八人,經兩個時辰,到了大名府寧武山節度使府。

這時候天將黑下來。由安芝、萇丁、柴署三人先進去。其他五人待在節度使府附近的茶肆里。

經門尉通稟,安芳開門接住,三個人她全認得。尤其是安芳、安芝兩姐妹突然相見,激動得淚珠漣漣,將思念之苦好一番嘮叨,惹得萇丁、柴署也禁不住淚珠打轉。

安芳果然與安芝一樣,貌若天仙。雖然已經二十八歲,是三個兒子的娘,但沒有絲毫邋遢之相,依然凸凹有致,移步如柳,顧盼生輝。

說不盡許多衷腸,安芳對安芝與萇丁、柴署一起來到,大為意外,禁不住問道︰「妹妹與他們義成七少是怎麼認識的?」

安芝按照事先約定,與萇丁、柴署對視。

柴署上前一步,說道︰「伯母在上,我們相識于趙州,在成德劍王冉袞府上。更有一番蕩氣回腸的故事,需要說很久才說得清。」

安芳急忙招呼他們到客堂入座,萇丁又說︰「伯母,我們外面還有五位英雄,人多,不便打擾。就不坐了,明天天亮再來。」

安芳大喊︰「快快,都叫進來,今晚開懷暢飲。管家,多整些菜。」

外面管家答應一聲︰「好勒,一會就上。」

安芳帶著妹妹安芝及萇丁、柴署,飛奔出來,將漆雕又、張涯、商繼、有航、石所迎了進來。

安芳一見商繼,看他形容枯槁,大驚失色︰「又啟,走的時候好好的,這才半月多,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商繼少氣無力,見安芳問起,勉強打起精神,頓時淚珠滾滾,說道︰「夫人有所不如,最好叫寧僕射回家一趟,我有驚天的冤屈向他稟報。」

安芳轉而看安芝︰「你們是不是都因為又啟的事情走在一起的?」

安芝頓時淚流滿面︰「姐姐,快叫姐夫回來吧,再晚了,恐怕還要出大事。越快越好啊。」

安芳大驚失色,急忙安頓門尉去大營,叫寧僕射回家,就說有塌天大禍。

門尉翻身上馬,疾馳而去。約有一刻多鐘,寧武山打馬而回。還沒進門就喊︰「素玉,怎麼回事?什麼塌天大禍?還有寧廣拿不下的嗎?」

「老爺,快快,你先看看又啟就知道了。」安芳忙不迭跑幾步,將寧武山迎住。

漆雕又帶著老少齊齊單膝跪倒︰「參見寧僕射。冒昧叨擾,還望恕罪。」

寧武山一看,嘩啦啦跪著一大片,頓時倒抽一口冷氣,定一定神,喊道︰「快快,都請起。既然跟又啟來的,都是一家人。快坐。安頓上酒菜。」

管家一聲大喊︰「上菜,上酒。」

侍女們霎時間將酒菜筷碟杯盞全部擺好。安芝、安芳看人多,一人搬一個凳子坐在寧武山身後。

寧武山看到安芝,再看看安芳,噯呀,這麼好的玉人。頓時月兌口而出︰「天仙下凡啊,這一定是安芝了。」

安芝起身道個萬福︰「拜見哥哥。妹妹正是安芝,安香雲。」

寧武山見這小姨子這麼美,笑得合不攏嘴︰「你姐姐的字素玉,是我起的。都叫我寧武山,過去是李師道十八山神,我們每個人的字,都以某山來起,我的出身上的大名叫寧廣。你這香雲是誰起的?」

安芝款款說道︰「妹妹的字是薛僕射起的。」

「噯呀,薛僕射,那可是我的老元帥啊,栽培之恩,沒齒難忘。你怎麼跟他有緣?」寧廣頓時坐直身子,大為驚訝。

安芝給他解釋起來︰「我義父霸王鞭黃羿與薛僕射、胡軫、岑交是結義的青州四鎮,我嫁給了薛僕射的義子神拳大俠尤統尤總領。」

寧廣頓時站了起來,哈哈大笑︰「這幾位護著你這個寶貝,那可了不得。胡軫有御賜金牌稀寶神販,帶旨行商。霸王鞭黃羿在青州南門一戰成名。岑交與我早年間都是十八山神,他叫岑壽山。這四個都是我敬重的當世英雄。」

他們是近親,那些家長里短,人情世事,好一通說辭。

寧廣與他們說完,轉身將商繼拉到身邊,上下打量。看孩子一身慘狀,少氣無力,禁不住大怒︰「哪個大膽狂徒,把又啟整成這個樣子,快說,老子將他碎尸萬段。」

安芝看姐夫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虎威果然嚇人。頓時給寧廣翻身跪下,泣不成聲︰「哥哥,今天連夜趕來,就是因為商繼的事情,還牽連到瑤娘和我沒見面的大哥安慕,以及林慮山大都督李師儒。」

寧廣一听,頓時眉頭緊皺,倒抽一口冷氣,情知案情復雜。他將安芝扶起,安慰道︰「牽涉到博平郡夫人,這事情容我詳細了解,必然處理好。」

他口稱的博平郡夫人,必然是楚瑤娘。現在寧廣是左僕射,從二品大員,武當縣開國公。正妻自然就是郡夫人,品階也是從二品,這可了不得。

安芳再得寵,也只是妾。身份比同二品大員允許的八媵,視為正七品。

漆雕又听了他們的對話,心中有數。約略想了在黎陽縣所計劃的,就等著該他發言,要說出一番驚人計策。

他的計策,能叫皆大歡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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