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卷14、天子豈是好惹的?

如今情勢明白地擺在她面前︰雖說她是阿哥爺的嫡福晉,可是她卻沒孩子!

反倒是英媛和胡博容這兩個沒有名分的「阿哥使女」,一個有兒子,一個有閨女!

如今阿哥爺不在了,榮親王這一脈、還有那宮外已經預備好的榮王府,注定要由孩子們來承繼。她便是如今還佔著榮親王福晉的位子,可是……等孩子們陸續長大,自然都各尊自己的生母,誰還將她放在眼里啊?

所以,她得搶下一個孩子,綁在自己身邊兒!

若依她的本意,她自然原本是想搶下英媛的兒子來的。終究兒子才能承襲爵位,才能在王府當家。

可是說來也是不巧,偏這會子那孩子還在園子里種痘,英媛也在那陪著!

種痘的規矩那樣嚴格,她連邊兒都挨不上去;況且她也不能不忌憚著英媛母家如今的地位去——終究英媛的阿瑪觀保,這會子是左副都御史;英媛的叔父德保此時就是總管內務府大臣啊!

這會子能留給她的、唯一的機會,就剩下大格格了。

雖說大格格只是個女孩兒,比不上英媛的兒子去,但是好歹那也是阿哥爺的血脈,將來自有份例,且皇上還會念在年幼喪父的份兒上有所憐惜。

總歸比她自己光桿兒一個寡婦,要好太多。

更妙的是,胡博容母家低微,便是她奪了胡博容的孩子去,胡博容出了什麼事,那胡家也不敢折騰出什麼水花兒來。

心意已定,下手自然要趁早,以免夜長夢多。

她更要防備的是一旦英媛母子歸來,英媛跟胡博容兩人聯起手來與她抗衡,到時候那兩個奴才手里還有兩個孩子,那她才是絕望了。

嬤嬤抱著大格格走遠了,背影都瞧不見了。

鄂凝滿意地轉過身來,蹲下來親手扶起胡博容來。

胡博容哪里敢起身,鄂凝卻手上加了勁,由不得胡博容不起來。

鄂凝幾乎是將胡博容給拎起來的,摁坐在炕上。

「阿哥爺就這麼走了,將咱們孤兒寡婦的扔下,博容啊,你難受麼?」鄂凝倒像是換了副嘴臉,柔聲細語地與胡博容說話兒。

胡博容卻何嘗敢相信福晉是轉了心性兒了?她知道,福晉這會子其實是笑面虎,是笑里藏刀,心里只會打著更陰狠的算盤去!

可是話問到眼前來,胡博容無可閃避。她只能垂首落淚,「奴才痛不欲生……怎麼都想不到阿哥爺就這麼去了……阿哥爺還這麼年輕,這會子剛剛過完二十五生日啊!」

鄂凝眼楮一亮,幽幽抬眸,「是麼?阿哥爺薨逝,博容你痛不欲生?」

胡博容心尖激靈一跳。

鄂凝冷笑著道,「阿哥爺地下無人伺候,既然博容你重情重義如此,那你就跟著阿哥爺下去,伺候阿哥爺吧!」

「福晉!」胡博容一聲哀叫,從炕沿兒直接滑到在地,雙膝跪倒,「奴才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奴才是說,奴才是說……」

鄂凝唇角冷意更深,眼中帶了絲憐憫,盯著胡博容;可是她眼里,冷酷卻比憐憫多了幾十幾百倍去!

胡博容知道糟了,這便大哭著哀求,「奴才求福晉開恩!奴才還得陪著大格格……」

鄂凝緩緩理了理袍袖,「就是為了大格兒啊。博容啊,你是大格兒的生母,我是大格兒的額娘。如今阿哥爺已經不在了,那你一輩子都只能是個皇子使女,這名分是再沒機會改了……若你活著,她就永遠是皇子使女所出的庶女。」

「可我說假如,你不在了,英媛自是只能顧著她自己的兒子,無暇分心來照顧大格兒。那大格兒就只能歸到我身邊兒,由我來親自撫養著……博容啊,你瞧,那大格兒的身份就變了,跟我嫡出的沒區別了去。」

鄂凝唇角一縷笑意漾開,「博容,你自己說說,究竟哪樣兒才是真的對大格兒好?你是大格兒的生母,你自該什麼都為了孩子著想……你該能看得明白。」

鄂凝說著緩緩起身,眼神變涼。

「況且王爺的病是怎麼坐下的,這筆賬你別以為我就肯與你善罷甘休了!我才二十幾歲,你就讓我從現在開始守寡……胡博容,我這一生落得如此,自都是你害的!我不會饒了你,無論是為了給王爺討一個公道,還是為了我自己,只要你還活著一天,我就讓你那每一天都為了你的罪而贖罪去!」

胡博容哀哀地哭倒在地。

這晚胡博容回到自己的寢殿,身邊的人都被鄂凝下令給換走了。此時殿內殿外守著的,都是福晉的人。

當真是固若金湯,叫她插翅難逃。

她一點一點地收拾自己的東西。先小心將大格格的物件兒都收拾起來,按著門類分別碼齊整了,將各種放不下心的都寫下來,留給福晉去。

然後,再將自己小心翼翼珍藏著的阿哥爺賜給的物件兒,全都捧了出來,一件一件投進火里去,全都給燒了。

這些就當是化給阿哥爺,也是化給自己,黃泉路上用的吧。

又或者說……也是一種怨,一種不甘。

無論當時單獨陪阿哥爺赴熱河,還是阿哥爺的貪歡,以致于叫阿哥爺落下腿病去,這些哪有一樣是她想要的,是她能決定的?

她只是一個出身于漢姓包衣的皇子使女,阿哥爺不是她的夫君,而是她的主子。阿哥爺想要做什麼,她都只能柔順地服從,哪里有資格說半個不字去?可是憑什麼都將阿哥爺坐下病的罪過都安在她的頭上去?

她這一生,不過只是想守著自己的孩子,安安靜靜過完這一生去罷了。可是卻為何上天不準,更有福晉這樣的人不容她?

她這一生啊,走到今日,回頭去看,竟仿佛全都是錯了。

或許她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不該被選入宮來,不該被指進五阿哥的所兒里,更不該……伺候了五阿哥,為五阿哥生兒育女。

若這輩子還能有機會重新選擇,她寧願這個人間、這個宮廷,她從來就沒有來過。

安排完了一切,她麻木地起身,問那些由福晉派來看著她的人,「我能不能,再去看一眼大格格?姑娘們瞧,我剛將大格格的東西都給歸置好,姑娘們好歹開恩,叫我將這些都給大格格送過去。」

那幾個女子都是笑得冰冷,「這些東西,我們自然會給大格格送過去,胡姑娘就放心吧。再說大格格從此由福晉親為撫養,那什麼更好的沒有?胡姑娘的這些,日後大格格是必定都用不上的了。」

三月初九日辰時,亦即永琪薨逝的次日,胡博容亦吞金而亡。

不過,自然這死因是諱莫如深,並不向外人道去。

消息報進園子來,語琴得了信兒,也是坐著怔忡了好半晌。

「你們都听好了,此事暫且萬萬瞞住皇貴妃去。」

說起來她與九兒等一眾姐妹們,與這個胡博容的接觸倒是有限。不過因為玉蕤和英媛的緣故,對這胡博容的事倒是也听說過不少。

胡博容在大格格之前,也曾經失去過孩子;如今就在永琪薨逝的次日,且還是一大早就這麼故去了。若說是巧合,也實在是太過于巧了。

語琴著心下也不由得十分同情了去,忍不住替那胡博容掉了幾串眼淚下來。

晴光看主子掉淚,也忍不住道,「依奴才瞧著,這必定是五阿哥那福晉搞的鬼!」

語琴嘆口氣,點點頭,「幸虧咱們動手早,將英媛母子從兆祥所里給挪出來,要不然這會子遭難的怕不止那胡氏一人。」

「也是英媛的小阿哥是個有福氣的,正好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種痘,倒將兆祥所里這些腌事都給躲開了。」

「咱們祿常在小主兒便是有功的,」晴光便也跟著湊趣兒,不過旋即還是有些皺眉頭,「只是雖說這會子英媛格格跟小阿哥幸運避開了,可是小阿哥還小啊,以後榮王府里就剩下五阿哥那狠心的福晉和英媛格格兩人了,還指不定五福晉要怎麼磋磨英媛格格去呢!」

語琴也是皺眉,「此事終究還都得等皇貴妃來處置。便是我,都只有替英媛母子著急的份兒。」

不管怎麼著,鄂凝終究是親王嫡福晉,而英媛不過是皇子使女,沒有正是名分的。在小阿哥長大之前,這漫長的十多年,英媛又能怎麼過去?——而有本事能在這祖宗規矩之上動些心思的,也唯有九兒了。

因為九兒有這天下最大的倚仗,故此別人做不到的事,九兒才能輕而易舉地做到啊。

胡博容是辰時身故,當日戌時便已入棺。

三月初十日,內務府大臣為胡博容之事奏請皇上旨意。

內務府大臣奏請為︰所用棺內圍緞並棺套座罩、床桌套等項,俱照側福金例,議用紅色緞,動用官房庫銀一千兩辦理。

只是因胡博容身份原本為皇子使女,且並未產子,故不能按側福晉例。皇帝下旨︰「著照阿哥使女分例辦,隨在阿哥一處安放」。

內務府大臣們查得定例︰

「凡使女病故,俱系行工部辦理。今五阿哥使女之事未經行部,徑由本府內管領處公用銀兩項下通融辦理。」

「其棺內圍緞床褥俱用紅色緞,其余棺套座罩床桌套等項俱用石青色緞。格格名下太監、女子穿孝,每日供飯一次。」

「雇覓大杠行罩杠夫六十四人俱穿青衣,於十四日隨在阿哥金棺後送至靜安莊,安放在阿哥金棺西邊稍後。每逢上墳日期,議在阿哥分例內分給克食飯菜餑餑桌一張。」

胡博容的一生,寵辱也好,悲歡也罷,至此,都已隨著蓋棺而論定。

再也沒有機會更改、重來。

這就是宮廷、王府之中,太多漢姓包衣使女命運的縮影。若沒有夫君的疼愛,又或者說夫君的疼愛不能持久而專注,那麼這個漢姓包衣女即便是誕育過子嗣,可是自己的命運卻依舊是被主子們掐在掌心兒里的玩意兒一般,說斷就斷了。

沒人追究,沒人生憐。

原本婉兮的身份與這胡博容何其相似?可是皇帝不是永琪,婉兮也從未曾淪入這樣的境地之中去。胡博容淒慘自盡,而婉兮則以皇貴妃之位,為後宮之主,安安靜靜等著自己的孩子臨盆。

此種對比,何止雲泥?

這榮王府里,數代之後,仿佛因果循環,又有一位鄂家的女兒嫁入卻做了妾。盡管那位鄂家的格格乃為有清一代女詞人之首,兒女雙全,卻還是被逐出王府門去……多年之後的那位鄂家的格格才情之高,委屈之深,自然惹人同情;只是,這也或許是為先人擔了因果去吧?

同樣在三月初九這一日,也就是胡博容身故這一天,皇帝親自下旨︰十二阿哥、綿德綿恩阿哥給五阿哥穿孝。

這道旨意傳開,前朝後宮無不嘩然。

綿德、綿恩兩位皇孫,身為永琪的佷兒輩,為永琪穿孝,這沒什麼可說的;可是十二阿哥為永琪穿孝,這卻著實有些匪夷所思了。

不是說永不能為永琪穿孝,這是自家兄弟,永又是當弟弟的,穿孝也屬應當——可是特別的卻在于永是去年被指婚,今年原本應該大婚的!

同歲、且一同被指婚的永瑆和永兩個,皇上就沒叫永瑆來給穿孝;卻偏偏叫了永。

可是宮中又不是沒有現成的皇子來穿孝了,比方說還有一個現成的八阿哥永璇呢,那也既是永琪的弟弟,且今年沒什麼不宜穿孝的事兒啊!

況且欽天監早已按著永和福晉兩人的生辰,選定了今年大婚的吉期去。

吉期之一為︰按照福晉的大利日為四月十日,故此擇得本年三月二十一日行初定禮,四月初十日行成婚禮;

吉期之二為︰八月初三行初定禮,十月十三行成婚禮。

這兩個吉期,無論哪一個,都已經近在眼前。且永的福晉已經進宮,等待成婚……若是永這會子給永琪穿孝,那這大婚還怎麼成?

皇上這道旨意一下,內務府大臣們都迷糊成一鍋粥了,趕緊上奏本請旨。

皇帝倒是淡然︰「朕的旨意已下,斷無更改之理。若永穿孝,與婚期相撞,那便將婚期推後罷了。穿孝的日子不能更改,婚禮的吉期今年錯過了,也還有明年嘛!

皇帝都如此說了,內務府大臣們誰還敢說旁的呢?

只是眾人下朝之後,德保都忍不住與傅恆低聲嘀咕了幾句︰「皇上三月初一日忽然命兵部左侍郎管理欽天監……下官原本還有些不解,這兵部怎麼能管欽天監事務去?」

「可是今日得了皇上這道旨意,下官倒有些茅塞頓開之感。」

傅恆也是輕輕嘆了口氣,「今日皇上寧肯推遲十二阿哥的大婚吉期,也要堅持叫十二阿哥給五阿哥穿孝……此事如是欽天監大臣以天意而據理力爭,皇上倒也不能不敬重天意去……」

德保點頭,「而皇上剛剛叫兵部左侍郎來管理欽天監……想來欽天監今日是沒人向皇上諫阻了。」

傅恆沒做聲,默默向前走去。

眼前這件事看著原本有些匪夷所思,可是若聯系上幾日前永和宮才將茶水炭都給停了的事兒……這便叫他心底都不能不涌起一個不祥的預感來。

——如今永和宮那位,除了皇後的空名餃之外,就只剩下永這個嫡子去了。

皇上暫且動不了那人的皇後名號,這便要將永的待遇也削減了去——又或者說,皇上怕是根本就不想讓永和宮那位親眼看見兒子成婚了去。

這樣的消息,開齊禮總是會「慷慨」地都傳給那拉氏听的。

開齊禮傳完了消息,嘆了口氣,「看樣子皇後主子今年便不必等了……十二阿哥今年給五阿哥穿過孝去,三月二十一的初定禮已是注定不能行禮了;至于八月間的那個吉期麼,怕也還是跟五阿哥奉安下葬的日子撞在一起,那便自然也不得用了。」

「奴才忖著,皇後主子今年這一整年,就都不用等了。」

那拉氏听罷也是一個搖晃,她手指狠狠抓住門欞,「那……永瑆呢?」

永瑆與永同歲,又是一同指婚,這大婚吉期自都是一同佔得的。就如當年的綿德和綿恩兄弟倆一樣。

開齊禮卻波浪波浪腦袋,「十一阿哥?皇上沒讓十一阿哥穿孝,那十一阿哥今年的大婚吉期自然也不受妨礙,內務府自照常準備,正熱鬧著呢!」

那拉氏抓住門欞,眼前不由得有些發黑。

「那傅恆家,也陪送了不少東西吧?」那拉氏哀哀地問。

永瑆的福晉是傅恆的女兒,以傅恆的地位與財力,自不會委屈自己的女兒去。

開齊禮笑,「可不是麼~~忠勇公嫁女,與皇上兩為兒女親家,親上加親,忠勇公自是將所有的謝恩之心,都化作了陪嫁妝奩去。忠勇公必定是怕大婚當日都送不過來,這便提前了流水樣地往宮里送吶!」

那拉氏眼前的黑遲遲無法散去,就像黑夜早來,漫漫不散。

她極力地冷笑,「那又怎樣!我永的福晉,不也是成吉思汗的後裔,不也是出自博爾濟吉特氏?就算她阿瑪的官職低些,可是她祖父也依舊還是台吉!她母家前頭幾代,也有公主之子!」

開齊禮故作驚訝,「既然如此,那十二阿哥的福晉按說也該陪送不少吧?外藩王公,跟咱們朝中的公侯還不一樣,人家除了朝廷的俸祿之外,還有自己封地的出產啊!那十二阿哥福晉家給陪送的,只會比忠勇公家陪送的多,絕不會少!」

那拉氏桀驁點頭,「那是自然!」

開齊禮卻笑了,在這堂堂的正宮皇後面前,竟是「言笑無狀」,笑不可抑。

那拉氏眼楮雖說有些黑,看不清,可是開齊禮的笑聲卻像是頑固的繩套子,將她耳朵給纏住,躲閃不開。

那拉氏听開齊禮笑成這樣,不由得有些心悸。

「你笑什麼,啊?大膽的奴才,你究竟在笑什麼?你說!」

開齊禮笑夠了,這才不慌不忙道,「按例皇子福晉進宮,應該由母家陪送使女八人。可是咱們十二阿哥的福晉啊,唉……統共就帶了一名蒙古女子進宮來。」

「皇後主子您听見了吧?十二阿哥福晉帶沒帶其他的陪送進來,奴才倒沒去探听,不過就連最貼身的陪送女子,竟然只帶進來一名——那奴才就也不難猜著,她母家得窮成什麼樣,又或者說她阿瑪的官職得低到什麼樣兒……」

「使女尚且如此,那其余的陪送啊,唉,皇後主子您也就不必指望了!」

那拉氏一雙眼死死圓睜,想要看清楚開齊禮的神色,卻——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

她的指甲都摳進門欞的木頭里去,听見開齊禮告退要走,她急得大喊了起來,「你胡說!胡說!!不會的,皇上不會心狠到給我的永這樣窮困又卑微的福晉的!」

「永是他的嫡皇子啊,是他唯一的嫡皇子啊……他最大的心願,就是要讓嫡皇子承繼大位的啊!他怎麼能這麼對我的永,他怎麼可以?!」

連開齊禮看著那拉氏這副心痛欲死、近乎癲狂的模樣,心下都不由得幽幽一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好好兒的輝發部貝勒的直系後代,好好兒的出身尊貴的滿洲格格,進宮以來除了不得皇上的寵愛,但是好歹還有祖宗家法和皇太後的護持,這一路走來也算水到渠成。

可是怎麼就不肯安安分分的,怎麼就不能好好兒當一個皇後,非要將自己折騰到這個地步,叫皇上恩斷情絕之余,恨不得她死?!

她是堅韌,怎麼都不肯死。可是皇上眼下根本就是在用鈍刀子割脖子,一點一點催她的命了。

她這樣活著,看著自己曾經擁有的,一點一點全都碎了、散了、化為泡影了,這樣地苟且,又還有什麼意思?

皇上在這個三月忽然下旨如此狠心對十二阿哥,又何嘗不是這位皇後主子給連累的?

她再不知檢點,皇上只會將對她的恨,也一點一點全都轉移到十二阿哥身上啊。

所謂愛屋及烏,那麼反過來,愛變成了恨,又怎麼可能不殃及池魚?

樂文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