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123、救人還是嚇人

當三月十五,西馬廠送聖的火光終于熄滅,「天然圖畫」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忻嬪也不得不摁滅了心中的念想去。

「不過無妨,總之我又沒有皇子,我啊,犯不著生這個氣。」忻嬪一邊兒幫八公主舜英選著新送來的通草頭戴花,一邊兒自我安慰,「這後宮里,自有旁人心慌意亂去。總歸又關咱們什麼呢?」

樂容便也跟著嘆口氣,「愉妃這會子怕是也沒顧上。五阿哥位下的使女胡氏又給五阿哥添了個格格去,愉妃這一個月來,倒跟著忙著這個呢。」

忻嬪哼了一聲兒,「五阿哥子嗣之上的福氣有些薄,好容易前頭養住了一個兒子,這回這個便也是要小心翼翼的——只是可惜啊,這個生下來,卻是個女孩兒。」

樂容點頭,「不但是個格格,听說身子骨兒還不大好,生下來便不是足月的。」

忻嬪眨巴眨巴眼楮,「那個胡氏……前頭也是夭折過一個兒子,當時那胡氏必定是郁結在心里了,傷了根基也說不定。這便好容易再懷了孩子,身子卻也帶不住,才不足月就下生了。」

樂容如何不知道當年鄂常在跟自家主子鼓搗的那些個算計去,這便也只能跟著嘆口氣,「不過五阿哥這兩個使女,倒是個頂個兒的頑強,死了一個孩子,還能再生出來;反觀倒是五阿哥的嫡福晉有些可憐了,這些年就從未有過所出,反倒是要眼睜睜瞧著兩個使女一個接一個地懷孩子、生孩子……」

忻嬪一聲冷笑,「誰讓她是鄂家的女兒呢!鄂家如今已是什麼境地,沒毛的鳳凰便都不如雞!」

「既然這一個月來,連愉妃都只顧著孫女兒,」樂儀便也笑道,「這麼說來,那這回十五阿哥上順大吉,那就只剩下皇後一個兒著急上火了」

忻嬪一听,便有些喜上眉梢。

樂容會意,沖著樂儀眨了眨眼,「她還敢上火?哎喲,怎麼不長記性呢?」

正說著話兒,門檻外的二等女子樂思,遠遠地沖樂容招手。

樂容便轉身走過去低聲問了緣故,面上也是一肅。

「什麼事?」忻嬪已是瞧見了,這便揚聲問。

樂容趕緊走過來低聲回,「……祿常在來了。神色之間有些慌亂,倒不知主子這會子是方便還是不方便見她?」

忻嬪也是一皺眉,「怎麼還是這麼不小心?這天光大亮地就來登門兒!便是有事兒,不能尋個外頭的機會去麼?」

「奴才也是這個話兒。」樂容道,「不如奴才去擋了?就說主子這會子沒在寢宮,到佛城里拜佛去了。」

忻嬪垂下頭想了想,「她雖年紀小,辦事兒不夠深沉,可倒也不是個慌里慌張的樣兒。她今兒既然這麼慌里慌張地來了,怕是有要緊的事兒。」

忻嬪召喚樂容近前來,「你帶她從側門進來,別叫人看見了。」

繞了個彎子,好一會子祿常在才進了來。

忻嬪一瞧,果然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兒。可是那臉,卻奇異的紅;兩眼更是閃放著莫名的光芒。

——像是極其驚恐,卻又極其快樂。

見此模樣,忻嬪都忍不住蹙眉,上前還是親親熱熱抓住祿常在的手,關切地問,「祿妹妹這是出什麼事兒了?」

祿常在的手,在忻嬪的掌心里,都在微微輕顫。

不單是手,還有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忻嬪娘娘,我,我拿到了,拿到了!」

忻嬪猛然一挑眉,「你拿到什麼了?」

祿常在抬眸望住忻嬪,眼底都是那股子詭異而懾人的光芒,「……那方子。我拿到了那張坐胎的方子!」

忻嬪震動了一下兒,卻極力壓抑住,叫自己面上至少看起來還是平靜的,依舊如袖手旁觀的模樣兒。

「那方子?呵呵,祿妹妹你怎麼拿到的?」

忻嬪眸光一轉,「那方子倘若當真那麼靈驗,令貴妃自然是壓箱底兒地珍藏著,如何能輕易示人去?更何況就算你是慶妃的妹子,可是她便是肯與慶妃親近,卻也未必肯叫你在她宮里翻箱倒櫃去啊!」

祿常在笑得依舊目錄精光,「……她是不會準,可是終究還是叫我逮著機會了!」

忻嬪一眯眼,小心藏住刺探,「什麼機會啊?」

祿常在興沖沖道,「皇上下旨,叫我姐姐搬到‘天然圖畫’島上去了!既是搬家,必定翻箱倒櫃;且她自己還要在島上陪著十五阿哥,寢宮這邊兒便都由得我去。」

忻嬪也是吃了一驚,「皇上叫慶妃搬到天然圖畫島上去了?」

祿常在緩了緩,才道,「……皇上也是為了十五阿哥。十五阿哥剛在那送完了聖,還需要將養,皇上這便不叫他再折騰了,原地養著就好。皇上是將五福堂賜給十五阿哥住,日後也叫十五阿哥就在那島上念書去。」

饒是忻嬪自己是沒有皇子的,听得這個消息,心下都是酸楚。

「听听,听听,那天然圖畫島上的朗吟閣,是康熙爺賜給當年還是皇子的先帝念書的地方兒;而五福堂,則是先帝賜給咱們皇上當年年幼的時候兒念書的地方。如今,皇上也要賜十五阿哥在那島上念書了……呵呵,好一個三代傳承。」

皇帝在乾隆二十四年所做的御制詩《五福堂六韻》中有「園內此堂古,祖恩皇考承」的詩句,並自注「堂名皇祖所賜也」。因此句,便將五福堂由康熙爺起,三代傳承下來的意義點明。

那首詩中更有一句︰「翹心思好德,聖意示含弘」,則更是說他自己每次來到五福堂,都會想到皇祖對他的深意,感念皇祖早就暗示江山將由他來繼承的心意去……故此這五福堂的傳承之意,早在那一年起便已為宮中上下所知。

彼時尚無十五阿哥,卻已經有了十四阿哥永璐。皇上這詩句叫人心下不安,不過小鹿兒卻在二十五年卻沒能熬過種痘去,故此這五福堂的深意便也被摁了下來,便沒人格外在意去了。

可是如今——十五阿哥在五福堂卻成功地送聖,又被皇帝正式賜居在了五福堂!那皇帝當年的那話兒,便又迫近眼前了!

忻嬪雖說自己沒有皇子,可是也當真是心頭激跳啊!

祿常在垂著頭,仿佛只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緒里,倒沒搭話。

忻嬪深吸一口氣,抽回心思,垂眸凝注祿常在,「……可是就算慶妃挪到那島上去,需要翻箱倒櫃,那你怎麼就得著了令貴妃的方子去?是慶妃搬家,卻不是令貴妃搬家啊,難不成你是說,令貴妃那方子,竟然存在慶妃的手里頭?」

祿常在心下也是一個哆嗦。

怨不得令貴妃、姐姐她們如此謹慎,陪她一句句將話都演練明白了,好幾個人一起挑錯兒,等到再挑不出紕漏來,才肯叫她來。

祿常在抬起頭來,笑了笑,「忻嬪娘娘怎麼忘了,那島上原本是令貴妃的寢宮啊。令貴妃便是早已經挪到天地一家春去了,可是她卻也還有不少物件兒存在那島上。」

「當年啊,就是因為十四阿哥沒能熬過種痘來,才叫令貴妃傷心棄島而去,故此那島上的諸多物件兒,尤其是與十四阿哥有關的,她都沒來得及整理,更沒帶走,就依舊都還在那島上存著呢。」

「這回我姐姐搬進去,令貴妃那些存著的箱子櫃子便都得騰挪開,這便需要清點,這便全都翻開了抖摟……我就覺著那里頭必定有好東西,我便存了心在旁邊兒守著、盯著,終究叫我給找見了這個方子去!」

忻嬪緊緊盯著語瑟的神色,她面上雖然努力冷靜著,卻也終是忍不住唇角微挑,眼里也溢出一線精光來。

「沒想到皇上竟然將十五阿哥賜居在五福堂,也沒想到皇上叫慶妃也挪進去……不過諒令貴妃和慶妃也都想不到,她們這一番騰挪,最從中受惠的,反倒是祿妹妹你!」

祿常在松下一口氣來,卻是立即撩袍在忻嬪面前跪倒。

「方子我已是得了,可是只憑方子又哪里能如我所願?終究還得皇上召幸我才行!」祿常在高高抬頭,眼底已是漾起淚花兒,「我就還得拜在忻嬪娘娘面前,還求忻嬪娘娘幫我成全——拜求忻嬪娘娘教導,幫我想個法子,能得了皇上的召幸去才好!」

祿常在說著,兩手輕顫著,小心翼翼從自己衣襟里,取出一個帕子包著的小包兒來。仔細展開那帕子,露出里頭古舊的紙張。

「忻嬪娘娘若肯幫我,我雖位分低微、母家也卑微,無以為報……我願將這張方子與忻嬪娘娘共享!」

忻嬪的雙手也終是顫抖了起來。

這張方子,她早已經听說過太多年。可是這方子是純惠皇貴妃和那令貴妃壓箱底兒的秘密,從不示人,她心下實則對那方子的好奇心反倒被越勾越盛。

如今這方子已經就擺在了眼前兒,她只需伸手,便唾手可得!

皇上剛登基時,純惠皇貴妃便是依靠著這張方子得了那麼多子嗣去;後來令貴妃得了這張方子,也開創了後宮里一年一個兒的奇跡去……她便是再存疑,再不願相信,可是她卻也沒辦法否認前頭那兩個寵妃,活生生的事實去!

故此,她若說從心底半點兒都不渴望這張方子,那自是托大了。

要說當年她還年輕,剛進宮的時候兒,憑著一腔銳氣,可以自己得來孩子;可是如今,早已失寵多年,即便絞盡腦汁,也只敢說能算計來皇上金風玉露一晚相逢……若只有一晚,或者幾晚,那她便得在這稀罕的機會里,生生坐下胎來才行——那便不能只依靠偶然,她手里必須掐著能穩操的勝券才行!

那眼前這張方子,豈不是一根救命稻草?

更何況如今那十五阿哥已經平安送聖了去,皇上也已經將那麼要緊的五福堂都賜給了那十五阿哥去居住,隱約之間已有傳承之意——那身為十五阿哥的生母,令貴妃的地位在皇上的心里豈不是要更加穩固了去?

此時此刻擺在她自己眼前的,已經沒有幾步路了。她若不能再豁出去一搏,那……又要靠什麼才能扳倒令貴妃去,又要如何從令貴妃那兒將皇上的恩寵給搶過來?

忻嬪深吸一口氣,一個念頭已經如熟透了的果子,終于自行從枝頭墜落,穩穩當當落在了地上。

她知道她該這麼做,她更知道她只能這麼做!

她便彎腰向前,一把攥住了祿常在的手——連同語瑟手中的那張方子,也一並都攥進了手里。

宛若溺水、行將沒頂的人,終于捉住了一根從天而降的救命稻草。

她已經沒得選,只能緊緊攥住。

這一年春天的時氣還是稍微有些晚了,故此皇後那拉氏親蠶禮之時,桑葉還沒長出來,這便不得不又在三月二十八日,又行一回「躬桑禮」。

躬桑禮時,那拉氏在北海的先蠶壇還是要先齋戒三天。北海的靜謐、祭壇的肅穆,叫她的心也跟著靜下來,倒是有機會將前前後後的事兒,重新再細想一回。

身在圓明園的時候兒,她的心平靜不下來。一來那十五阿哥竟然平安送了聖去,二來皇上將竟然將那地位特殊的五福堂賜給了那十五阿哥居住去——雖然這個十五阿哥才兩歲半,按理還威脅不到永的嫡子之位去,可是她已經越來越覺得鬧心了!

在先蠶壇肅靜了幾天,她越發覺著自己臉上的那桃花癬,似乎的確是有些蹊蹺。

盡管不願承認,這會子卻又不能不覺著,那天令貴妃的話的確有那麼幾分道理。

行畢躬桑禮,她便沒直接回圓明園,先回宮住下,想靜兩天。

她召了塔娜和德格進來,細問她在得了桃花癬前後的日子,她自己究竟都發生了什麼事兒。

塔娜和德格有些猶豫,不知當講不當講,那拉氏一看兩個女子的神情,就知道這當中有事兒,這便惱了,拍著桌子叫二人必須直言。

塔娜和德格這才將那拉氏那日在皇陵地宮里的情形,講述給了那拉氏听。

那拉氏便呆住了。

她自己知道她那天曾經向皇上邀寵來著,她倒不覺著有錯兒,那也是她這個當皇後的合情合理應噶向皇上討的恩愛……她只是沒想到,原來她自己的情態在外人旁觀看來,是有那麼的——不堪。

那拉氏攥起拳頭,搗住心口。

「……怎麼會那樣?太醫們怎麼說?」

塔娜小心道,「太醫們都說,主子既然發了那瘢癥去,便可見是內火郁積著了。有內火郁積,又在地宮里陰冷,遇了寒氣去。這般內熱外冷,才會,才會……」

那拉氏緊攥拳頭,「去,給我傳太醫來,我倒要問個清楚!」

那拉氏身為中宮,自然早就明白太醫院里的太醫都是一群什麼樣的人。故此這一番她沒叫來自己宮里當值的太監,更沒請太醫院里已經成了名、有了品級的那些著名的御醫去,她只囑咐塔娜去尋太醫院里年紀輕、進宮來的資歷最淺的來。

塔娜和德格,連同翊坤宮的總管太監周德祿等幾人湊在一起一商量,便由周德祿到太醫院去,從「醫生」里頭請了一個人來。

太醫院里的大夫們,雖能統稱「太醫」,實則品級不同。太醫院的大夫分四個級別,第一等叫「御醫」,只有十三人,品階為七品,和縣令一個級別。

第二等稱為「吏目」,只有二十六人,八品與九品各十三人。第三等叫醫士,共二十人,「給從九品冠帶」。

第四等叫「醫生」,有三十人,無品。

在這些大夫里,唯有御醫、吏目、醫士這三級的,才可獨立看病,可以開方子;而第四級的「醫生」,只能作為助手,不能獨立看診,也不能開方。

故此「醫生」是許多新進太醫院的所承擔的職位,這里頭的人進宮的光景短,還沒學會其他太醫們那般的油滑去。

當周德祿引著一位十分年輕的「醫生」進翊坤宮,來到那拉氏面前,那年輕的醫生兩腿都是在打顫的。

那拉氏見了,反覺滿意,淡淡笑笑問,「你叫什麼啊?家又是哪兒的?」

那醫生伏地叩頭,「回皇後娘娘,微臣、微臣姓陳,名世官。江南人。」

那拉氏原本挺高興的,這冷不丁一听那醫生的名兒,卻險些一口氣嗆著,「你再說一遍,你叫什麼?」

那拉氏這般震動,都是因為前朝原本有一位漢人大學士陳世倌——便是海寧陳氏的那位大學士,也是婉嬪的伯父。

只是那個陳世倌已經故去有些年了。

醫生陳世官倒也並不驚訝,實在是明白皇後娘娘緣何如此——因為他從被自己家鄉的地方官舉薦了,再到進京參加禮部舉辦的考試,這一路走來,所有見了他名字的人,都跟皇後娘娘相同的神情。

陳世官趕緊叩頭,「回皇後娘娘,微臣是叫陳世官。微臣是江南人,自然也早就听到過海寧陳氏的那位大學士陳世倌大人的名諱——微臣與陳閣老名字發音相同,卻差了一個字。」

周德祿也趕緊將陳世官名字的三個字都上前在掌心里描畫出來給那拉氏看。那拉氏看了幾遍,這才勉強確定那兩個漢字的區別。

「哦,差一個旁兒。」那拉氏也舉袖擦了擦額角,「你們家的長輩,怎麼偏給你取了這麼個名兒?話又說回來,見了你這麼個名兒,地方官員、禮部官員還有內務府那些大臣們,怎麼也沒考慮考慮,就然你這麼直接進太醫院供職來了?!」

那拉氏是果真給嚇了一跳去,這便說話也有些不好听。

陳世官只是個剛太醫院供奉的、品級最低的醫生,皇後娘娘這麼說,他便連一點兒不高興都不敢有,只能心下悄悄兒地將不快給摁了下去。

那拉氏嘆口氣,「不管怎麼著,今兒既然找到你頭上了,那我便問問你。若是答得清楚了,我以後倒有的是抬舉你的機會;若你答得不好,那……我倒要提醒太醫院一聲兒去,怎麼舉薦了你這麼個名兒的進宮來供奉,到底是來救人的,還是來嚇人的啊!」

陳世官自是趴地下盡管叩頭,不敢抬眸,「微臣定謹慎作答,還請皇後娘娘示下。」

那拉氏點了點頭,高高揚起下頜,「桃花癬,你覺著是由桃花兒起的麼?」

陳世官約略想了一下兒,便已是搖頭,「回皇後娘娘,桃花癬雖名為‘桃花’,實則卻與桃花無干。」

「說是‘桃花癬’,倒是更多是因為這瘢癥多在春季發作,正是桃花盛開之時,且瘢痕自身呈桃紅色,這才得名。」

那拉氏眯了眯眼,「當真與桃花,全無干系麼?」

陳世官謹慎地又想了想,「如說有關聯,便是花粉……春季桃花盛開,桃花的花粉興許比旁的花粉多些;可是其實不獨桃花的花粉,其余的花粉也同樣會惹起這瘢癥來。」

「花粉?」那拉氏心下便疑心更重,「若是有人從未去過桃花下呢,那她能因桃花的花粉,而得了桃花癬去麼?」

陳世官小心道,「……此事總該看具體情形,微臣唯有望聞問切之後才敢作答。」

那拉氏屏住呼吸,「那我再換一個問法兒︰我單問你,若有人存心設計害人,有沒有可能叫人得了這瘢癥去?」

陳世官又呆了呆,「害人?這桃花癬算不得什麼大病,傷不到人的性命去……也就是刺癢些,何苦用這個手段害人?」

那拉氏有些不耐煩,「我只問你,有沒有法子叫人得了這個去!你不必管這病能不能害了性命,只回話兒,說能不能;又怎麼能做到的!」

陳世官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伏在地上又是叩頭。

額頭都磕紅了,倒像是別人長在頰上的桃花癬,換到他這兒,是長在額頭上了。

「微臣知罪,還請皇後娘娘恕罪……微臣回稟皇後娘娘,便如微臣之前所說,花粉是能引發桃花癬的;那麼其余的粉末,也有這個可能。故此若有人要以此算計,只需準備相應的粉末兒去,或者叫人吸入,或者是接觸了,便都是有此可能。」

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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