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卷352、幾家歡喜(六千字畢)

蘭貴人也是心下苦悶,幾次想去求見皇太後,可是皇太後心下也是不痛快,便都沒見。:

末了還是安壽出來親自見了面兒,軟聲解釋,「皇太後這些日子來身子也不大好,怕見了面兒倒冷落了蘭主子。蘭主子便回去吧,等老主子好起來了,自會宣召蘭主子來見。」

終究也是怕,相對無言語吧。

蘭貴人心下一時苦悶,無人傾訴,這便還是想到了忻嬪。

忻嬪所居的咸福宮,雖說與冷宮無異,可是冷宮也有冷宮的好,出入都容易避開人的眼目。

蘭貴人這日趁著暮色前來,進了殿內還沒等說什麼,眼圈兒已是紅了。

忻嬪拍拍蘭貴人的手,「不必你說,我又如何能不明白你心下的委屈?你的委屈啊,癥結全都在慶妃身上。」

「說起來我也奇怪呢,慶妃一個漢女,無寵也無子,憑什麼就封妃了?可是想想,她這次跟穎妃,竟是與令貴妃同日得了詔封,這便叫人沒法兒不懷疑,慶妃能有今日,怕還是令貴妃在皇上枕邊兒吹的風。」

蘭貴人卻是冷笑,「無寵?誰知道呢。總歸封妃諭旨下了這些日子來,皇上倒是輪著翻了慶妃和穎妃的牌子兩回。人總歸是進了養心殿的,早上也按著規矩賞了早膳的。」

「不過人那一晚上里,究竟是宿在皇上的寢殿里,還是宿在旁邊兒的圍房里,咱們外頭人哪兒得知道?總歸叫外頭人再難說人家封妃是‘無寵’了!」

忻嬪勾著唇角,點了點頭,「有寵無寵,看她進宮來這麼多年的經歷,還沒有結論麼?她是跟令妃一起進宮的,到今日,也十九年了。若是得寵,何苦十九年里一次動靜都沒傳出來過?」

「別跟我說她有不育之癥。這宮里進宮多年,一次動靜都沒傳出來的,又不是她一個。否則這後宮成了什麼?不育女子大集合?哈,真真兒是笑話!」

「若後宮里這麼些女子都有不育的毛病,這還當進宮的時候兒那些查看咱們身子的嬤嬤、太醫們當什麼?他們就是這麼替皇上‘復看’的,挑進來的都是這樣的人?」

蘭貴人也是哀哀一笑,「可不!皇上選了咱們,只是‘初看’;總歸後頭還有那麼多嬤嬤、太醫們的屢次‘復看’,就是要確保咱們的身子沒病沒災,適合為皇家開枝散葉呢。這後宮里至少在走進順貞門之前,便沒有誰是身子不能生養的。」

「可是便是身子再能生養,若沒有皇上的恩寵,便都是白搭。」忻嬪抬眸瞟蘭貴人,「倒是咱們,才是當真無寵的。皇上壓根兒就再沒翻過咱們的牌子,才是真的。」

蘭貴人惱得別開頭去。

人家忻嬪好歹還生過兩個公主呢,便是已經夭折一個,如今還有一個傍身。蘭貴人任憑家世如何高貴,人又如何年輕貌美,卻無法博來皇上一個側眸。

忻嬪也是嘆了口氣,「我自己呢,倒也罷了。雖說才二十三歲,可是終究進宮也好幾年了,算不得新鮮了。可是蘭妹妹你不至于啊……你終究是皇太後的本家兒,皇上又是至孝之人,便是憑他對皇太後的孝心,也不至于這樣對你才是。」

「不說遠的,便說舒妃。當年不過是憑著舒妃的祖母耿格格與皇太後那麼一點子情分,皇太後便護著舒妃一路封到妃位,還曾得了個皇子去;當年跟令妃當真是斗到風雲變色,叫令妃也沒吃什麼好果子去……」

「你呢,你可是皇太後的本家兒,論遠近,自然是該比舒妃親近多了。那你在宮里至少也應該與舒妃平齊,進封妃位,得了皇子才是。」

忻嬪說著舉袖按了按唇角,「不過好在蘭妹妹還年輕,說不定皇太後早已為蘭妹妹計劃好了,將來這妃位和皇子遲早會得著,總不會落空的。」

蘭貴人再坐不住,霍地站起。

「……這些,我都不想再說了!」

她朝著窗口走過去,立在窗邊看窗外那滿園凋敝的冬日光景。

「皇太後都如此待我,我又能怎麼樣?我去求見皇太後,皇太後都不見我……或者想來還是我與皇太後雖是本家,卻終究支脈有些遠了吧。」

忻嬪望著蘭貴人的背影,嘆了口氣,起身走過來,輕撫蘭貴人的脊背。

「皇太後是什麼性子,你該比我清楚。皇太後是個要強的人,年輕時候家境雖算不得好,卻不服輸;在王府里從格格熬起,也終究走到今天。這樣的老人家,如何能看著自己本家兒的晚輩吃虧去?」

「只是啊,皇太後再要強,卻抗不過皇上的執拗罷了。皇上那枕邊風的威力,都蓋過了皇太後的訓導吧。」

蘭貴人倏然轉身,盯住忻嬪,「你說這一切,都是令妃?」

忻嬪聳聳肩,「那日重華宮家宴的情形,你也看見了。令貴妃進封為貴妃,有違祖宗規矩,皇太後並不滿意。所以我猜,皇太後必定曾經攔了;可惜君心如鐵,皇太後也沒能攔住皇上去。」

「皇太後設法攔阻她進封,令貴妃心下如何能舒服?可是她又不敢對皇太後做什麼,她的怨氣便總得需要一個宣泄的渠道,選一個容易拿捏的人……」

忻嬪說到這兒停住,蘭貴人霍地轉回身來,盯住忻嬪的眼楮。

「你是說,她故意坑我?就是因為我是皇太後的本家兒,她便向我身上來撒怨氣?」

忻嬪攤了攤手,「不然慶妃為何一定要挪進景仁宮去呢?慶妃完全可以挪進永和宮,叫慶妃與婉嬪一起住著,也正好互相照應。」

蘭貴人笑了起來,「你是說,我這些年沒對她做過什麼,她卻先向我下手了?」

忻嬪輕嘆一聲兒,「這些年皇太後如何對她,相信你也有所耳聞。你覺著她會不恨麼?」

「她不過在皇上面前兒裝出個柔順的模樣兒來;可是她如今貴為貴妃,想要拿捏妹妹你一個貴人,自然便容易了許多。」

「況且如今她身邊兒的,個個都得了晉位。慶妃、穎妃、婉嬪、瑞常在……嘖嘖,當真是各個位分上都有。都不需要她親自動手,只需要她努努嘴,便自然有人替她動手了。」

蘭貴人高高抬起下頜,「想向我下手?哈,她們想的美!」

忻嬪看了蘭貴人一眼,便先轉身,默默走回了炕邊兒坐下。

「如今她已是貴妃,再不是從前的令妃、令嬪;更不再是那個官女子魏氏……便是蘭妹妹你這樣家世出身的滿洲格格,對她也不能再掉以輕心了。」

「想她這回連皇太後都能斗贏,咱們自比皇太後又如何去?若不是小心綢繆,咱們非但斗不贏她,反倒會遭了她的算計去!」

忻嬪說著深深嘆了口氣,「最要緊的,是皇上這會子早已鬼迷心竅了一般。為了她晉位,連皇太後都不惜違拗;你再看那養心殿信任的總管……」

「從前養心殿的首領太監、總管太監,名字里不是這個玉,就是那個玉的;可是這回還是頭一次換了個名字里沒有‘玉’的。」

蘭貴人也一蹙眉,「便是沒有玉,名字里也有個‘珠’,倒也算一脈相承。」

忻嬪抬眸望著蘭貴人,忽然揚聲笑了起來,「瞧,我就知道你們都是被那個‘珠’字給吸引過去了,全都忘了他的姓氏——你們怎麼忘了,那個太監,他也姓魏啊!」

蘭貴人也是驚住,「你是說……便連這個魏珠,也是皇上因為令貴妃才選的;又或者說,干脆是令貴妃引薦給皇上的?」

忻嬪聳了聳肩,「漢人說,同姓兒的,五百年前都是一家……將皇上跟前的總管太監換成自己的本家兒,你說令貴妃這一招,高是不高?」

「她本就住在永壽宮,離著養心殿最近;皇上身邊兒再安這麼個本家兒,這便自然是能將皇上牢牢攥在掌心兒了。也難怪,這些年她才能總是最懂皇上的心——有什麼難呢,消息靈通罷了。」

蘭貴人雙目圓睜。

忻嬪嘆了口氣,「如今皇太後都攔不住她進封,皇上為了她連祖宗規矩都不顧了。那她在這後宮里想做什麼,還有誰能攔得住她了?」

蘭貴人心口劇烈起伏。

「並非無人,還有皇後!」

忻嬪歪頭想了想,「皇後?倒也對。只是皇後年紀大了,再沒了年輕時候的銳氣,與皇上當面爭執越來越少了。她如今啊,一顆心都撲在十二阿哥身上罷了。只要不是關系到十二阿哥的儲君之位的,皇後娘娘怕是什麼都不在乎了。」

蘭貴人凝住忻嬪。

「雖說原本十四阿哥永璐于儲位無望;可是這會子令貴妃既然已是貴妃,子憑母貴,那永璐豈不是要威脅到十二阿哥永去了?」

忻嬪贊賞地揚眉,輕輕拍掌,「蘭妹妹如此聰慧。」

蘭貴人微微冷笑,「若是永璐出了三長兩短,相信皇後娘娘是願意看見的。」

忻嬪含笑點頭,「不僅皇後娘娘,愉妃也是願意看見的。」

蘭貴人立在原地,眸子里宛若霧靄隨風,飄來蕩去。

可是最終,她卻還是搖頭,「不,這事兒我不干!終究我又沒孩子,我算計她的孩子,又圖什麼呢?倒是那背後有孩子的人高興罷了!」

「我要的,又不是這個。我才不給人當槍使!」

忻嬪微微有些失望,不過卻也笑了,自己也是攤攤手,「可不,我就算有孩子,也只是個公主。那些皇子們爭奪的事兒啊,跟咱們都沒有干系。」

蘭貴人走回來坐下,垂頭半晌,倒是幽幽笑了,「雖說與咱們沒干系,咱們犯不著算計這個。不過忻姐姐倒是說對了一件——愉妃怕是願意干的。」

「令妃晉位貴妃,搶走的是愉妃的位分;令妃的永璐因此而子憑母貴,除了威脅到永,何嘗就沒威脅到五阿哥永琪去?」

「若將來皇子繼位,要子以母貴的次序來排位的話,永璐自然排到永琪前頭去了。」

忻嬪抬眸盯住蘭貴人,也同樣幽幽地笑了。

緩緩道,「蘭妹妹真是聰慧動人,不愧是鈕祜祿家的格格。」

蘭貴人輕哂,「我鈕祜祿家,好歹康熙爺時就出過一位皇後,一位貴妃;如今又有一位皇太後。鈕祜祿家的女人,曾這些年高居後宮之巔,自對後宮這些手腕早已深諳于心;而我鈕祜祿氏家的男人,有開國重臣之功勛和勇氣,歷代于前朝皆封公侯,什麼權柄之爭沒見識過?」

「生為鈕祜祿家的格格,我便是年輕,便是剛進宮吃些虧,又如何敢叫我鈕祜祿家的先人蒙羞了去?」

忻嬪便也拊掌,「蘭妹妹說的是。」

忻嬪說著卻嘆了口氣,「只是可惜,慶妃卻挪到景仁宮里來了。若慶妃依舊與愉妃同住在儲秀宮里,相信愉妃遲早會動手……」

蘭貴人便也眯了眯眼,「雖說如此,不過幸好我景仁宮里還有個鄂常在……若那永璐出了什麼事,正好順水推舟都推到愉妃身上去好了。」

忻嬪咯咯一笑,「誰說不是呢!要說跟令貴妃斗,這個鄂常在怎麼都指望不上;不過若論到算計小孩子,這鄂常在倒是經驗豐富,值得托付。」

蘭貴人一怔,「此話怎講?」

忻嬪卻不肯說破原委,只是垂首一笑,「要用一個人,總要提前試煉試煉她堪不堪用。蘭妹妹,你說是不是?」

十二月來了,宮里籌備著過年,在接續著皇太後聖壽的喜氣兒之後,更加地熱鬧了起來。

五阿哥的所里也傳來好消息,都說侍妾胡氏懷著的,又是一個男胎。

因這回是都在宮里居住呢,不用如上一回一般還要在圓明園和宮里兩處奔波,故此便連皇帝都親自去看望過兩回。

這樣「失而復得」的孩子,皇帝在乎,愉妃也更在乎。

尤其是愉妃在進封貴妃無望之後,留在宮里也是怕叫人笑話,這便更是將一顆心都放在永琪這個即將出世的孩子身上。

宮里的傳言起來之後,玉蕤悄聲與婉兮復命,「……主子放心,太醫們都安排好了,他們必定張開的是同一張口來說話。在孩子落地之前,他們會眾口一詞都說是男胎。」

婉兮抬眸望住玉蕤,「沒有人懷疑過吧?」

玉蕤輕笑一聲,「姐你放心,怎麼會有人懷疑呢?五阿哥和愉妃自然是早就希望這一胎依舊得男,故此便是旁人沒那麼說的時候兒,他們自己都恨不得往外放這樣的話去;這會子太醫只是說‘隱約看來,似乎男脈’,他們便已然一百個相信,絕不多問一聲兒的了。」

婉兮點點頭,「有這個孩子的事兒暫且拴著,愉妃、鄂常在,便連同皇後在內,暫且便興不起什麼風浪來。」

「我不求別的,只求這會子風平浪靜的,等小鹿兒明年種痘平平安安過來,就夠了。」

永璐的周歲已經過了兩歲,已是到了種痘的年紀。欽天監已經給了永璐種痘的吉時,就在新年開春兒。

算算永琪的第二個孩子可能落地的日子,便也在那前後。若能借那孩子的事兒,來暫且拴住那幾個人的心去,倒也叫小鹿兒種痘的事能得些平安了。

十二月,皇帝的國事也側重于新舊交替。

十二月初五日,皇帝升座太和殿,文武升轉各官謝恩。

十二月初八日,正式下旨︰「皇六子永瑢嗣慎郡王後,以承王祀。著封為貝勒,于明年就府。」

諭旨一下,純貴妃蘇婉柔這一生的所有念想,到這一刻終于盡告結束。

她這一生,一共兩個皇子,長子三阿哥永璋,十三歲的時候兒被皇帝借故褫奪繼承權;次子永瑢,在這一年被正式出繼。

兩個兒子,縱為皇子,也再與那個皇位無關了。

雖說這消息純貴妃早就知道了,可是「傳聞」與正式下諭旨確定之間,還有一些區別。只要皇上的諭旨一日不下,便總好像還存著那麼一點子希望似的。

故此便是純貴妃在慎郡王允禧去年過世之後,皇上就派了永瑢去送「陀羅經被」時心下已有數兒了,可是那會子還能硬撐,這諭旨一下,終是病倒了。

四公主哭著來請婉兮,攥住婉兮手的剎那,那指尖的冰冷叫婉兮都嚇了一跳。

「令姨娘……我額娘這一回病倒與往日不同。我真的害怕,我額娘這一病便再,好不起來了。」

婉兮伸臂擁住四公主,「傻孩子,別說傻話。只是這十二月的天兒冷,你額娘身子本就弱,這才受了風寒。」

玉蕤也上前盯住,「四公主萬萬不能叫人說,純貴妃娘娘是因為六阿哥的事兒病倒的……只可說天冷風寒。」

四公主忙抹一把眼淚,「我記住了。便是這眼淚,也只到永壽宮來流;在外人面前,他們別想看見!」

婉兮急急趕到鐘粹宮,純貴妃已是起不來炕了。

婉兮到來,純貴妃虛弱地伸手,攥住了婉兮的手。

她想笑,可是一眨眼,淚終究是先流了下來,「淑嘉臨去之時,托孤于你。我那時還說,又何必如此?唯有自己也到了這樣一天,才知道原來這樣做,才是最後的心願。」

婉兮不想落淚,可是搖頭之間,面頰上還是掛了水痕。

「純姐姐,你別亂說。只是風寒,純姐姐養幾日,必定好起來了。」

純貴妃努力地笑,「好起來?心病還須心藥醫,若叫我好起來,除非皇上收回成命,不叫永瑢出繼了;又或者叫皇上毀去十一年前的前言,不叫我的永璋再受那等委屈了。」

「咱們當娘的,這一輩子好歹給皇上生下了兩個皇子,又居貴妃之位,總想著好歹還能為自己的兒子爭一點子什麼去——可是你瞧,皇上竟是如何對我這兩個皇子的?」

「皇上他——好狠的心啊!」

同是當娘的,婉兮如何能不明白純貴妃的心啊。

純貴妃用力抹著臉上的淚,「便是當年還想爭,可是慢慢兒的,我也明白了,終究咱們是漢人,大清的江山如何能交給一個有一半漢人血脈的皇子來承繼?」

「可是皇上啊,他不想將大位交給我的兩個皇子去,那就不給好了;又為何非要將話說的這樣明白,還每個都要下了諭旨,這樣絲毫不留情面地昭告天下去,啊?」

「他就什麼都不說,悄無聲息地叫我的孩子絕了這個念想去,難道就不行麼?」

婉兮垂淚,只能搖頭。

純貴妃嘆口氣,努力地想笑,「皇上其實就是想告訴天下,他才不會將大位交給有一半漢人血統的孩子去呢。他這是要叫滿洲親貴大臣們放心,是不是?」

婉兮伸手過來替純貴妃拭淚,將被子給純貴妃又拉了拉,「純姐姐,听我一言︰皇上諭旨既然已經下了,咱們便別再往回去想。不如想想將來,盡最大可能替三阿哥、六阿哥安排好前程,就也是了。」

「便是不能承繼大位,當個逍遙王爺又有何妨?咱們在宮里這些年,親眼看著皇上每日里的殫精竭慮……咱們的孩子,其實又何必非要那般?」

純貴妃卻還是淚水不停。

「逍遙王爺?婉兮啊,孩子們既然生在帝王家,便沒有‘逍遙’一說,有的永遠是‘成王敗寇’。只要生為皇子,不管自己想不想,終究會一步一步被人推到那條路上去。」

「你看看我的永璋,他如今纏棉病榻已有數年,那都是委屈得來的病啊……我的永瑢呢,皇上叫他出繼不說,初封竟然只給了個貝勒……我真怕永瑢也會一時想不開,步了永璋的後塵。」

婉兮輕聲勸,「便是初封貝勒又何妨?終究六阿哥是承繼慎郡王,那麼將來便必定也是慎郡王……」

「郡王?呵呵……」純貴妃輕輕搖頭,「他若不出繼,本該是親王啊……」

純貴妃哭得累了,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婉兮起身走到外間,拉過已經哭成淚人兒的四公主來。

「拈花,這會子你額娘心緒難平,可是你不能只這麼陪著你額娘哭了。你額娘心疼你兩個哥哥,你總得先拔出來,幫你額娘,冷靜地看一看未來的路去。」

四公主用力點頭,狠狠抹掉頰上的淚。

婉兮欣慰含笑,「好孩子。我曾與你說過︰不能叫你六哥再步你三哥的後塵。你三哥郁悶在心,你六哥必須要看開才行。你額娘現在說不出這些話來,這些話唯有你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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