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清官難斷家務事

秦楚笑听罷,覺著不對。起身帶著念生,和自己殿內的宮伺主事,便向漪瀾殿走去。

這不去不要緊,一去,竟看見扭打在一起的柳書君和南宮虹夕,還听得南宮虹夕污言穢語地痛罵著柳書君,一下子驚了一跳。

待秦楚笑大喝一聲︰「成何體統!」

讓念生和自己帶來的主事宮伺,分開了南宮虹夕和柳書君時,這才發現南宮虹夕臉上、脖子上都被撓破了皮。

而柳書君也是傷得不輕,鼻梁上和嘴角也被抓花了,左眼圈都是青紫的,右側臉頰上也有淤傷,衣衫也被扯破了。

光是兩位主子都如此狼狽,更不要提浮翠和若蒼了。

「照顧好你家主子!快去叫人請太醫來!仔細別留下疤痕!」秦楚笑皺著眉說道。

秦楚笑把南宮虹夕送回了大明宮的衍慶堂。這剛一進大明宮,各院侯在門口的宮伺們就看見了。

雖是他們都將頭低的沉沉的,卻各自都在猜測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秦楚笑把南宮虹夕送了回去,吩咐周全請太醫等事宜之後,便帶著念生和自己殿里的主事離開了。

「幸虧主子剛才還是去了,要是再晚一步,不知道這柳倢和夕寶林,要鬧到什麼地步去呢!」念生語氣中雖然有些後怕,但不難听出,還有一份幸災樂禍之意在里面。

秦楚笑嘆了口悶氣,他微微蹙眉,沒有說話。

皇女所里,南宮紫晨守到了夕陽余暉散盡,曲靖容的中毒情況好轉,這才肯跟著唐越離開。

唐越一路上雖然沒有說話,但他還是覺得此事不像是柳書君做的。

可南宮紫晨剛從悲傷害怕中走出來,現在正是對柳書君盛怒之時,若是唐越現在勸說,怕是適得其反。

可唐越雖然聰穎過人,可情商卻偏低,為人率直,終是忍不住開口勸道︰「晨貴人,我覺得此事還有蹊蹺,柳倢不像是會這麼做的人。」

南宮紫晨驟然側目,鳳眸冷凝,厲聲冷笑道︰「唐修儀,柳倢早先就害我沒了一個孩子,你不記得,我可還歷歷在目呢!他柳倢是什麼樣的人!你能被他的假象蒙蔽,可不見得本宮還會再讓他欺騙第二次!」

「今日之事,還是多謝唐修儀了。此次恩德,弟弟來日定當報償!」南宮紫晨福了福甚,繼續說道︰「弟弟告退了!」

南宮紫晨剛到承暉堂門口,就听見候著的宮伺告訴自己,南宮虹夕打架破相的事情,當即嚇得駭然失色。

南宮紫晨推門沖進衍慶堂,看見南宮虹夕的臉上被指甲摳破的地方剛結了淺淺一層膜狀的痂,眼淚就奔涌而下。

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再為了同侍一妻而爭吵鬧別扭,那也是他們兩兄弟之間的事。這一旦有外人欺負了他們其中一人,另一個是絕不會坐視不管的。

南宮紫晨一個箭步,走到紫檀木的浮雕羅漢床旁,拿過若蒼手里的膏藥盒子,垂著淚說道︰「你怎麼那麼傻,跑去跟他打起來干什麼?」

「若是你我分別而嫁,容姐兒便是我的外佷女。而如今,你我共侍一妻,那容姐兒也得叫我一聲父君。我哪有不為自家的孩子報仇的道理?」南宮虹夕輕輕吸著氣,有些吃疼的說道。

「明兒個陛下就回來了,我只怕……」南宮紫晨微微蹙眉地欲語還休。

南宮虹夕喃喃地道︰「不會的,怎麼說容姐兒也是她的孩……子。」

若福幫若蒼上著藥,看著自家兩位主子的對話有些古怪,可也不敢出生發問或者安慰。

「不說這個,你這臉上落下疤痕可怎麼辦啊!」南宮紫晨看著南宮虹夕臉頰上被摳破皮肉的印子不淺,頗為擔心地問道。

南宮虹夕雖然口上說著︰「不礙的!我自小皮實,恢復的快!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他心底也不十分有把握,畢竟太醫來了都有些面露難色。

南宮紫晨看著南宮虹夕,想了想,還是橫下心來,說道︰「你在這等著,我去求唐修儀。」

南宮虹夕倒是不知道之前的小插曲,便點點頭讓自己的親哥哥去延禧殿找唐越去了。

此時,與南宮紫晨他們同住大明宮里的連燁,卻在甘露殿里屏退了下人,低聲問道︰「怎麼樣?」

念慈狠狠地抿了抿唇,這才鎮定地答道︰「皇長女好像被唐修儀救活了,可是能不能熬過今晚還不一定。夕寶林跑到未央宮的漪瀾殿,和柳倢打起來了,兩邊都打破了相。若不是江都殿的秦八子多事,不知道會鬧到什麼境地呢!」

念慈看著自己的主子自從小產後,漸漸變化的姓格,還是有些不安,他不忍地勸道︰「主子……」

「怎麼?當初我在潛邸時,懷孕六個多月而小產,你當真以為是念安做的麼?若不是有人妒忌我,我的孩子怎麼會無辜小產!」連燁想到落胎那夜的錐心之痛,便忍不住一掌拍在羅漢床的矮幾上。

念慈趕忙跪下說道︰「主子息怒!」

「當時唐修儀也懷有身孕,他是個率直姓子的人。而慕容修儀在潛邸時,主持中饋,雖有心計,卻不敢動我覆中孩兒的念想。凌美人對陛下一向冷淡,更不會在意這些是非。蕭寶林遲遲沒有名分,連下人都不把他當回事,更是沒可能接近我婉玥閣半步的可能。」

「只有那柳倢,恃寵而驕,頗有心思手段不說,听說他和晨貴人早前就同侍一妻,害過晨貴人一個孩子!我的孩子沒了,不是他,就是晨貴人下的手!」連燁毫無悔念地狠狠說道。

「況且,你沒听過亂世出英才麼?若是沒有亂子,我哪會有出頭的機會?若是苦苦等候,不如先下手為強!反正陛下說過,她最喜愛我恬靜懂事。後宮出了亂子,陛下就會心煩,陛下心煩的時候,就該想起讓她覺得懂事貼心的人了。那樣,我才有出頭之日!」連燁微微眯眼,冷冷地說道。

念慈張了張嘴,卻還是什麼話也沒說。

到底,他還是心疼連燁的。念安雖說也是陪嫁跟到瑾王府的,可是,念安畢竟是連燁的嫡父指過來跟著的。

而念慈,是從小侍候連燁長大的。若不是連燁接連經歷了小產和被親生爹爹逼迫的事情,連燁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夜色愈發的沉墨,這一夜,偌大皇宮之中,安睡的人,又有幾個呢?

次日晌午,康正帝剛回到皇宮,便知道了宮中發生的事情。她風塵僕僕的,便趕到了皇女所。

康正帝看著氣息微弱,面色發白的曲靖容被艿爹抱在懷中,忽然想起了曾經的涵姐兒。

康正帝微微眯縫著眼楮,伸手從艿爹手中接過曲靖容,輕輕地抱著她。去年,金韻涵就是像曲靖容這麼大的時候沒了的。

鳳後江珵鶴倒是嚇得不輕,趕忙跪倒告罪︰「陛下恕罪,臣侍執掌鳳印,可卻思慮不周。臨行前,並未放權讓人代理六宮。害的有人鑽了空子,給皇長女下毒,又有君侍拈酸打架,惹得陛下震怒,臣侍罪該萬死!」

康正帝抱著曲靖容,許久沒有言語。

直到曲靖容微微弱弱地,說了句︰「母皇別生氣……」

康正帝匈口起伏,眼圈都泛出了紅絲。

「行了,鳳後起來吧。」康正帝看了一眼江珵鶴,淡淡地說道。

康正帝對著跪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太醫院院判,說道︰「無論如何,一定要給朕把皇長女的毒完全解了。」

「是,下官尊旨。」太醫院院判磕頭應承道。

「所有君侍,都去鳳儀宮椒房殿候著!朕倒要看看,你們都想干什麼!」康正帝這才看見柳書君臉上的傷痕,她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卻不得不極力的收起來。

可康正帝的這一眼神,卻沒躲得過任何一雙在意她的眼楮。這無疑是在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的心間上,捅了一把刀子。

康正帝換掉了繁瑣的皇服,身著明皇色直領對襟廣袖留仙裙,上面繡著的龍騰祥雲戲珠圖。廣袖袖口的雲紋圖都是用雙面繡繡法縫制的,腰帶也是雙龍戲珠的立體繡案。無處不彰顯著如今康正帝的身份和地位。

江珵鶴也換掉了鳳後朝祭的服飾,身著一件簡單的月牙白深衣,外罩水藍色包金領,繡瑞錦紋攏紗氅衣。

江珵鶴端坐在康正帝左下側,離康正帝最近的位置,端莊地肅然問道︰「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皇女所昨日當值的掌事宮侍,誠惶誠恐地說完了昨日,對南宮紫晨說過的那番話後,江珵鶴微微蹙眉地問道︰「再無旁人去過?」

那掌事宮侍撲在地上,恛惶無措地說道︰「陛下英明,鳳後明察,奴才不敢胡言亂語哇!奴才確實句句屬實啊!皇女所還有皇長女的艿爹一直在,宮伺兩人也在,都可以為奴才作證啊!」

「你跪到一邊去吧!把未央宮漪瀾殿的江濤帶來!」江珵鶴說罷,便有人駕著江濤進了偏殿。

「怎麼這麼一副病殃殃的樣子?」江珵鶴看著被人攙扶著的江濤,不解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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