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父母舊賬

那離遵看著下面二人打情罵俏,眼里劃過異色。

「閣下是洛國人氏?」洛國的上層他見過不少,竟是沒見過這麼個人物。

赤厭晨尚且不清楚宮九歌安排的背景是什麼,他見宮九歌臉上不見排斥,回說︰「是定居洛國不錯。」

那離遵︰「閣下祖上可曾從事官場?」

赤厭晨︰「不曾,如今也只是開了幾間鋪子,靠微薄的利潤謀生。」

那離遵看著對方身上價值不菲的衣衫,對此事存疑,只是不知是該懷疑對方的職業,還是所謂的微薄利潤。

「閣下可有意謀得一官半職?」那離遵話是對著赤厭晨說的,可他視線卻放在宮九歌身上,「姝姨的女兒便是孤的妹妹,她若過的不好,本王心里難安。」

這句不等赤厭晨答,宮九歌便說︰「王上若是承母親的情,那我就此謝過。我過的很好,除了不見父母下落,其余都好。」

然而那二人的下落,怕是連那離遵都沒有頭緒。

那離遵說︰「可惜了,姝姨和宮叔叔突然之間沒了下落,便是孤也不知去向。」

宮九歌毫不意外這個答案,神色如常。

「不過,」听他繼續道,「孤那里留有不少姝姨之前用過的東西,九歌可要前往一觀?」

他深知宮九歌最在意什麼,並將把柄牢牢地抓在手里。

果不其然,宮九歌神色一動。那離遵也曾出現在姬忘姝的日記中,確實是條線索沒錯。

赤厭晨握住身旁人的手,眼含深情,他的聲音能讓場上的人都听清楚︰「你千里迢迢找來,多一分線索自然是好事。」

宮九歌挑眉︰「你想我去?」

赤厭晨否決她的說法︰「不是想你去,而是陪你去。」

那離遵便是再不情願,也沒有阻攔人夫妻一起的道理。

那離遵︰「你們成親多久了?」

宮九歌︰「記不清了。」

赤厭晨︰「三年有余。」

宮九歌看了他一眼,時間上來說,三年這個數字確實沒有太大偏差。

那離遵似是無意提了句︰「這麼長時間了,你夫妻二人也該要個孩子了吧。」

說起孩子,赤厭晨笑了︰「孩子已經有了。」

旁觀原珂忽然想起了那個來歷不明的小包子,宮九歌也想到了這點上。

「有了?」質疑的是那離遵。

宮九歌迎著三方視線,然後,點頭。

「今日王上傳召,怕他哭鬧便不曾帶過來。」孩子是有了,可她也沒說是自己生的不是?

那離遵顯然是不信的,他甚至由始至終都在質疑這二人所謂的夫妻關系。

次日,宮九歌受邀進了王宮,赤厭晨一起,還特意帶上了小包子,那離遵看著心里發堵。

那離遵沒想到,不過一晚上的時間,他們竟然真的找了一個孩子來!小包子敏銳地察覺到了敵意,他往赤厭晨懷里縮了縮。

「這孩子還真是可愛的緊,」那離遵說,「叫什麼名字?」

臉都沒露,怎麼看出來可愛的?

宮九歌︰「包子。」

那離遵︰?

小包子︰QAQ

赤厭晨笑說︰「就叫包子。」

那離遵︰「還不清楚閣下名諱。」孩子是隨爹姓的吧,是什麼樣的姓氏才能駕馭得了這個名字?

「無名小卒,入不了王上的耳。」

赤厭晨這個名字,在這片大陸說出來都是大忌,但是他又不想用別的稱呼。

姬忘姝的住處保存的極好,物件雖早已陳舊,卻被打掃的干干淨淨,像是住在這里的人隨時都會回來一般。

「姝姨和宮叔叔雖是夫妻,二人卻相聚甚少。孤那時年幼,尚且不懂。宮叔叔每日晚歸,姝姨總會盛裝相迎,明明往日隨性撒野,偏偏在那個時候點脂上唇。想來這便是‘女為悅己者容’。」

「每日都是這般,」那離遵想起那個時候,「後來原將軍結識了宮叔叔,對他一見鐘情。」

宮九歌想起現在的原珂,表情一言難盡。

「宮叔叔尚且不知情的時候,姝姨听說了此事。姝姨有多喜歡宮叔叔,這件事她怎麼處理都情有可原。」但是對方的做法碾壓了那離遵所有的腦補。

「後來,原將軍找上門來,說要以武一決勝負。」那離遵想起那個時候的情景,不由發笑。

原珂找上門時,宮銘不在家,姬忘姝听聞此人的來歷,知曉是自己夫君招惹的桃花,讓人把人帶了進來。

枉城的女子多健美,偏銅色的肌膚,出來的手臂強健有力。原珂這是第一次見到宮銘的原配,如外面所傳,當真是水做的人兒。白皙的膚色在日光下生生刺傷了原珂的眼。

姬忘姝手臂縴細,膚若凝脂,視線所及每一處都如同玉石一般,精致至極。原珂覺得,怕是只有價值連城的玉石人像才會是這個模樣,而這樣的人,也僅僅只適合藏于寶庫,而不是拋頭露面。

于是,她提出了決斗。

「他需要的是能幫到他的助力,而非給他招來覬覦的禍端。」這是原珂對姬忘姝說的第一句話。

姬忘姝?姬忘姝當時是什麼反應呢!

她抬手理了理松垮的發髻,一雙眸子清亮溫暖,仿佛面前的人不是情敵,而是上門來拜訪的好友。

「不知閣下怎麼稱呼?」姬忘姝問她。

原珂榮譽加身不久,此時還是直來直往的性子。縱然她喜歡宮銘,面對宮銘的原配妻子,她仍是客觀看待。比如,對方的聲音,也好听的很。

本是抱著決斗贏了便讓對方自行退出的心思的,但是此刻,原珂想著,這般罕有的尤物,留在身邊便是她自己看了也歡喜,所以月兌口而出的話生生扭轉,變成了︰

「我們來比試,你若贏了,我便退出,可若是我贏了,我便要嫁與宮銘,為平妻。」

姬忘姝听聞來意,掩唇笑了,她這一笑,將周圍的艷色生生壓了下去。

「原來是為了阿銘。可我並不善武,將軍的比試,與我而言不公。」她說。

原珂沒想到這一茬,她大方道︰「那你說比什麼就比什麼!」

姬忘姝托著腮,像是很認真的在思考。

「若是比文,恕我自負,」她說,「將軍怕是要不戰而敗。」

這句是實話,原珂家境貧寒,自小連上學堂的機會都沒有,哪里比得過七大古族出身的名姝姬忘姝。

「自來女子可頂半邊天,你怎麼能不會武藝?」原珂還是計較此事。

姬忘姝笑了︰「這天要是靠武藝來頂的話,早破了幾百回了。」

原珂一噎。

「不如這樣,」姬忘姝提議,「既是想要嫁給阿銘,那便拿他來賭。就賭,誰能讓他高興。」

既是要嫁給宮銘為妻,讓他高興是分內之事。原珂不疑有他,點頭應下賭注,並以三天為期。

就這樣,宮銘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愛妻安排的明明白白。

原珂听聞男人都愛美色,男女不忌地精挑細選了十人,當晚就給宮銘送了過去。姬忘姝是什麼態度旁人不清楚,但是宮銘卻是當場黑了臉,好幾天都對旁人沒個好臉色。原珂輸的毫無爭議,姬忘姝未戰先勝。原珂不明白當中緣由,當眾堵了宮銘一次。

「本將軍好意送人給你,你為何不笑?」

這模樣活像個攔路的匪徒,而愛妻生氣生生被晾了幾天的宮銘也沒了好臉色,直接甩袖離開。

原珂追上離開的宮銘︰「本將軍和你妻子打賭,贏了便能嫁與你做平妻。你便是生氣,也該讓本將軍輸的明白,是禮物不合你心意,還是你本就無意于本將軍,偏袒你妻子?」

得知真相的宮銘可想而知是什麼心態。他那藏不住的肅殺之氣便是原珂也難抵擋。

宮銘說︰「我生氣是因為你讓我的妻子不高興。」

原珂說︰「我們光明正大做賭,條件都是她提的,她沒有不高興。」

一再被挑明,宮銘冷冷地回答︰「那又有何可賭?我見了她時刻都是歡喜的。」

那離遵說起往事,唇角止不住地上揚。

「姝姨提出比試激怒了宮叔叔,但是宮叔叔再如何生氣,也不會對姝姨發火。現在想想,姝姨文韜武略無一不精,便是原將軍武藝卓絕,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宮九歌倒是能明白她母親的心思。沒人會將自己的珍寶當做賭注,便是後來的賭約,也是明擺著的糊弄。

那離遵又指了幾個位置。

「姝姨時常在這里作畫,教我習字。」

宮九歌眼中倒映著屋內的陳設,半晌,她眨了眨眼,收回視線。

「敢問王上,我母親最後一次出現,是什麼時候?」當時又發生過什麼事?

那離遵︰「姝姨是我母親故友,母親在我幼時過世,父親,父親志不在此,便是姝姨在照顧我。整整七年。」

「姝姨離開是在我繼位的時候,那時,枉城月兌離了洛國不久,自攬封土。」

「那時姝姨好像是身體不怎麼好,」那離遵話音頓了頓,「宮叔叔便帶她離開了王宮。離開一段時間後,我再收到二人的消息,是他們在城里定了居。便是你找到的那一處。」

中間又出現了空白節點。離開王宮,到出現在枉城這段時間,他們二人去了哪里?

宮九歌抬眸︰「王上對神王閣了解多少?」

那離遵意外她提到神王閣,月兌口而出的第一句話便是︰「你都知道了什麼?」

宮九歌迎著他灼灼的視線,泰然自若說︰「只是听聞有人在神王閣見過我父親。」

「不可能,」那離遵目眥欲裂,語氣尖銳地一口否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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