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羈絆 第四十三章︰身孕

魏恆好歹是御醫之首,一介老臣,自己的學徒被一個妃子潑髒水,實在看不下去︰「陛下!娘娘分明是——」

蕭逸笙抬手打斷︰「魏恆。」

魏恆忿忿不平,作揖,不說話了。蕭逸笙看著晚歌,道︰「皇後不可輕率,此事不小,可得好好懲罰,不然長不了記性。」

蕭逸笙的目光一直在晚歌的面上,警告意味的言語不像是在說江澤,更像是在說她。

晚歌深吸一口氣,又猶豫道︰「那,十板?」

簡直胡鬧!魏恆很想起身把晚歌罵個狗血淋頭。江澤似乎也感覺到娘娘是在污蔑他,又不忍心把他害得太慘,此時也忍不住感嘆一句︰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造孽啊!

蕭逸笙深深地看著晚歌,然後道︰「那便十板,李弘安——」

李弘安回道︰「奴才在。」

蕭逸笙看了他一眼︰「你來。」李弘安領會了,拉起江澤便往外走。

晚歌內疚得咬了咬自己食指的指節。

然而這還沒完,蕭逸笙讓幾位太醫平身,然後道︰「朕看皇後喝了一碗藥湯,說是風寒藥,既然這病江澤沒看好,誰來再給皇後瞧瞧?」

魏恆第一個出來了︰「既是老臣的徒弟誤診了,便由老臣來彌補。」蕭逸笙點點頭,起身站到一邊,雙手環抱,睨著晚歌,看她怎麼圓謊。

晚歌不自在地往里頭再縮了縮︰「不必了罷,臣妾覺得自己已經好了。」

蕭逸笙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既然吃錯了藥方子,再看一看也好,以免有誤了。」

魏恆已經抓了晚歌的手腕把脈︰「娘娘莫要動了。」

晚歌把心一橫,別過頭去。

蕭逸笙問道︰「魏太醫說說,是怎麼回事?」魏恆雙眼忽地瞪大,震驚地望著晚歌,再看向蕭逸笙︰「陛下?!」他發話問晚歌︰「娘娘今日究竟喝了什麼藥!」

蕭逸笙眉頭一皺,看向晚歌。晚歌辯解道︰「沒什麼。」魏恆還想說什麼,蕭逸笙沉聲道︰「諸位太醫今日都疲乏了,既然皇後沒事,諸位便早些回去歇息,本月的俸祿各翻一番。」其他的太醫雲里霧里,但皇上說賞,他們就識相的都退了。

蕭逸笙又道︰「听聞太妃病重,還請魏太醫跟朕詳細說說。既然皇後沒什麼大礙,便歇息著,魏太醫到外頭來跟朕講。」

魏恆明白了蕭逸笙意思,跟著出去了。晚歌愣在榻上,不知該怎麼辦。她心道︰魏恆是發現了什麼,何以這麼驚訝,大不了再斷一次我的避子湯而已,他活像見了鬼!

魏恆出了殿門,忙先跟蕭逸笙作了個揖︰「陛下」

蕭逸笙道︰「魏恆,究竟是如何?」

魏恆猶豫再三,道︰「皇後娘娘,已有了身孕。」

蕭逸笙愣了一下,忽地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剛歡喜,魏恆又道︰「陛下,這脈象很微弱,這皇子怕是難保。」

蕭逸笙的笑意凝固在嘴邊,他難以置信地搖頭,顫聲道︰「為何?」

魏恆道︰「這便要問娘娘了,臣以為,娘娘約莫是飲了避子湯。」

蕭逸笙的腦中變得空白,他的目光散漫,仿佛失了神,良久,他喃喃︰「她不要這個孩子?」

魏恆搖了搖頭︰「非也,臣以為,娘娘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飲避子湯也是湊巧。若娘娘當真要棄了這個胎兒,她應當飲的是墮胎藥。」

蕭逸笙怔了,他茫然地問︰「既非落子湯,那為何難保?」

魏恆道︰「是藥三分毒,何況是針對月復中的避子湯,自然有影響。老臣不敢擔保留得住,但娘娘務必要好生養著,就算留不住,身子骨也要保緊。」

蕭逸笙問︰「依你所言,還有留下的余地?」

魏恆點頭道︰「需得娘娘配合,老臣願意一試。」

蕭逸笙頷首,道︰「嗯。你且回去,開了藥方遣人將藥送來。」他看向殿門的方向,「皇後那邊,讓朕來。」

魏恆走後,蕭逸笙面色陰沉地走到晚歌身前,晚歌佯裝淡定地問︰「魏太醫說什麼了嗎?」

蕭逸笙一把握住了晚歌的手腕,雙目氣得發紅,咬牙切齒道︰「紀晚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蕭逸笙這一回生氣和新婚之夜那會兒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晚歌呆了,一句話也不敢說,可憐巴巴的盯著蕭逸笙看。

蕭逸笙深吸一口氣,才壓住怒火解釋道︰「你有了身孕。」

「啊?」晚歌瞪大雙眼,失措地看著蕭逸笙︰「當真?」

蕭逸笙努力不讓自己發火︰「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下午這一鬧,差點就」他松開晚歌,道︰「魏恆會開些方子,你每日都得喝藥,少一日都不可以!」

晚歌難以接受︰「可是!我不想要——」不行,這孩子

蕭逸笙緊咬牙關,擠出一句︰「紀晚歌,你很不想要我的孩子?」

他死死盯著晚歌,緩聲道︰「你怎如此無情呢,我這麼愛你,你卻好像從來不願和我有以後。」

是因為什麼原因,二人都心知肚明。

晚歌怔怔地看著他,眼淚從眸中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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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澤,你回了,挨了板子可會疼?為師這兒有」魏恆話還沒說完,江澤忙把藥膏推了回去︰「不用,師父,壓根不疼,李公公吩咐過後,他們打得跟鬧著玩似的。」

魏恆想了想,覺得也是,陛下分明知情,不會欺負江澤,這才放心道︰「那行,這些藥送到錦秀宮去。」

江澤一瞪眼︰「師父,我這才剛回來,又要我跑腿?」

魏恆瞥他,道︰「為師看你活蹦亂跳的,你又說壓根不疼。」江澤開始叫喚︰「哎,哎,哎喲師父,好疼啊,走不動了」

魏恆踹了他一腳︰「臭小子,趕緊去!」

江澤不情不願地去了。到了錦秀宮前,看見門口蹲著一個人,正在打哈欠。

江澤走過去,沒好氣道︰「喂,擱這兒偷懶不干活呢?」

白茶仰起頭,一听這聲音先來氣︰「關你什麼事兒,沒事又跑來這里干嘛。」

江澤「嘁」了一聲,把手中提的好多個藥包一並丟給了白茶︰「你是皇後娘娘的婢子,娘娘的藥拿好了,可別掉了。」

沉重的藥包壓得白茶手疼,白茶怒吼︰「江澤你這個混蛋!」幾個藥包從邊上摔下來,掉到了地上,江澤還要起哄道︰「還是皇後宮里的人呢,這點事都辦不好啊?摔了主子的東西,看你夠不夠賠!」

白茶抬腳,朝江澤狠狠踹過去,江澤一閃身躲開了︰「哎,踹不著,氣不氣?哈哈哈哈哈」

白茶快被他這賤樣氣瘋了︰「江澤——」

江澤毫不掩飾地嘲笑她,笑完才彎腰撿起了那些掉地上的藥包︰「哎呀哎呀,看在你這麼可憐地求小爺幫忙,又這麼努力地逗小爺開心的份上,就幫你拿一下。」

白茶怒道︰「你滾開啊!」她撞了江澤一下,氣呼呼地往廚房走。江澤朝她做了個鬼臉,跟著她把藥包放到廚房。

小順子和小福子正擱廚房里頭聊天呢,見人進來打了聲招呼︰「白茶,你」又看到江澤,納悶道︰「這婬賊怎麼在這?」

江澤罵道︰「你說誰婬賊呢,成天在那白茶白茶的叫,誰是婬賊自己心里頭沒數啊!」

小福子翻了個白眼︰「嘁,賊喊捉賊。」白茶道︰「你們別同這傻子吵,壞自己心情。」江澤指了指自己︰「喂,他們先罵我,你反而說我傻——」

白茶不理他,問道︰「你們聊什麼呢。」

小順子道︰「御膳房的飯菜早就送來了,我們還加熱了一遍,皇上和皇後也沒說過要用膳,咱也不敢隨便去問」

白茶想了想,道︰「那是得去說說,我去問問罷。」

她往回走,又白了江澤一眼︰「愣著干嘛,等著吃陛下和娘娘的剩飯不成?」

江澤將白眼還了回去︰「走了,不跟你們這群人計較。」

白茶輕輕敲了敲房門,敲門聲打破了屋內兩人凝固般的氣氛。

蕭逸笙坐在案邊,一句話也不想說。晚歌坐在床上,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兩人冷著快有兩柱香的時間了。

晚歌听到聲音,先道︰「進。」

白茶推門進來,見氣氛不太對,猶豫道︰「參見陛下和娘娘?」

蕭逸笙嗯了一聲,什麼也沒說。白茶只好看向晚歌︰「娘娘,飯菜都涼了,小順子他們熱過一邊,問陛下和娘娘要不要用膳了。」

晚歌沒什麼心情,道︰「本宮不吃了,給陛下呈過來罷。」

蕭逸笙冷笑一聲︰「怎麼,想用這招活活餓死孩子?」

白茶沒听懂,只好干等著。晚歌無奈道︰「臣妾心情不好,沒什麼胃口,陛下九五之尊,不能餓到。」

蕭逸笙譏諷道︰「皇後當然沒胃口,知道有了孩子,朕心中歡喜,于皇後而言可就塌下來半個天了。」

白茶懵懵的,道︰「娘娘您有喜啦?那更不能挨餓了」又想起晚歌今天下午還在要避子湯來喝,顯然是不想要孩子,此時也自覺說錯了話,尷尬地閉了嘴。

蕭逸笙站起來︰「給皇後端過來,讓她都給朕吃完,藥也趕緊熬了給她!」

蕭逸笙甩袖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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