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乃是長輩,勿要拘束。」
聶傷朝土焦智者招手道︰「先到我身邊來,待我解決了這里的麻煩,我們再細談。」
土行蚰手腳並用,艱難的爬到坡頂上,坐在聶傷身邊大口喘氣,語氣虛弱的說道︰「我身受重傷,體力不濟,不能再為耆候助戰,耆候見諒。」
聶傷笑道︰「這里自有我應對,智者看著就是了。」
「咳咳,耆候……咳咳咳!」
土行蚰猛咳了幾聲,按著胸口躬身說道︰「耆候叫我土行蚰就可以了。」
「聶傷,我不管你來此做什麼,先把寶扇還給我!」
二人正交談時,坡下的舒亞子不耐煩了,語氣焦躁的喝道︰「不然,老夫就不客氣了!」
聶傷瞅了此人一眼,模了下後腰插著的芭蕉扇,感覺很是礙事,便將之拔了出來,問土行蚰︰「智者會使用此寶嗎?」
土行蚰搖頭道︰「我怎麼會使用他的寶物?」
「此扇叫做‘金風扇’,乃是六國一脈祖傳的寶物,據說只有六國血脈才能使用,而且還需要特殊巫術驅動。近些年,六國衰弱,國中沒有大能之巫,無人可用此寶,因此被閑置了。」
「群舒之國也是六國支脈,舒亞子這老東西,在晉升神巫之後,就闖到六國,將此扇硬搶了去,從此實力大增,全賴此寶襄助。」
「不能用也無妨,你先替我拿好。」
聶傷將芭蕉扇扔給了他,緊了緊負劍的皮帶,對坡下的舒亞子叫道︰「這位神巫,你真的不打算將寶扇出賣給我?五百元可是良心價了,你再考慮考慮。」
「哈!哈哈!」
舒亞子氣笑了,強忍著怒火,伸手說道︰「我無心與你貧嘴,呼!速將寶扇還我!」
「哈哈哈哈!」
聶傷仰頭大笑一聲,忽地收起笑容,厲聲罵道︰「老東西,不要給臉不要臉!」
「你a他a娘a的,無端劫我商隊,殺我奴隸,傷我屬臣。我不報復與你,還付給你五百元,是給你臉面,好讓我們雙方都就此收場。你卻不知好歹,以為老子好欺負嗎?」
「……」
舒亞子沒想到他作為神靈,竟然還像鄉間蠢夫一樣粗俗,很是意外,愣了一下才咬牙回道︰
「其他都可以談,但是,寶扇必須先還給我!你的那些奴隸和屬臣,再多死掉十倍,也比不上我寶扇的一絲葉片!」
「擦!不要臉的老東西,得了便宜還賣乖!」
聶傷噴著唾沫星子大罵,抽出背後巨劍來,高聲喝道︰「既然如此,我們今天就把賬算個清楚!」
「我聶傷平生最喜打殺,這柄劍下,亡魂無數!來來來,我們打上一場,打贏我,我就把扇子給你!」
他的粗俗卻是故意裝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給外人一個暴躁無腦的愣頭青形象,好讓對方放松警惕。
「呵呵,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好斗莽夫!」
舒亞子還真上當了,冷笑一聲,說道︰「好,耆候一言千均,相信你會謹守信諾,我就和你打上一場!」
「師尊,且慢!」
他身旁的舒耳突然湊了上來,低聲說道︰「此人只是肉身強大,武技高超,好似並無神術在身。徒兒就能對付,勿需師尊勞力。」
舒亞子道︰「你怎知他沒有神術?萬一藏著突然使出,你豈不危險?」
那舒耳一臉自以為是的表情,撇嘴冷笑道︰「徒兒好歹也跟隨師尊修行了三十年,那聶傷月兌離奴隸身不過才兩年,再強能強到哪去?他方才趁師尊不備才偷了金風扇,盜賊之術而已,師尊不要看他太高。」
「而且,有師尊在一旁掠陣,即便他使出神術,徒兒不能抵擋,師尊也可以出手救我。徒兒正好為師尊探明敵情,排除隱患。」
舒亞子想了想,點頭道︰「好,你去,務必小心!」
舒耳大喜,抽出腰間寶劍,一步跨到大青羊頭前,朝聶傷輕蔑的勾手叫道︰「喂,賤奴國主,你不值我師尊動手。過來,過來,鄙人舒耳,群舒貴人也,我來陪你玩玩。」
「無禮小子,竟敢辱我,找死!」
聶傷‘暴怒’,高舉巨劍,一陣煙塵沖下土坡,殺氣騰騰撞到舒耳跟前,掄劍就砸!
舒耳也被聶傷的氣勢驚到了,想要後退暫避,但是剛剛放過大話,只能硬著頭皮迎上,矮身滑步,躲避洶洶劍勢。
「呼!」
巨劍從他的肩背上掠過,帶起的勁風刮的舒耳後頸生疼,好在沒有掃中。
巨劍太重,一擊砸空很難收力。舒耳的反應速度遠超凡人,趁勢反刺,一劍捅向聶傷肋下,劍勢快如閃電!
聶傷不能用劍格擋,也來不及側身躲開,唯一的選擇,就是棄了累贅重劍後退!
「嗷啊!」
眼看劍尖將要臨身,就見聶傷發一聲大吼,手肘猛然一收,竟然將利劍生生夾在肋下!
舒耳只覺劍身滯澀異常,劍尖難進,再看到對方瞠目呲牙的癲狂之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嘶!好賊膽!」
聶傷這招的確巧妙,但讓舒耳震驚的,不是此招本身,而是對方不要命的狂戰氣勢。
此招極度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被捅個對穿,哪怕神靈也得重傷。
你聶傷乃是一國之主,堂堂侯爵,高高在上的神靈,如此高貴之身,放著把穩之招不用,卻偏偏像個斗奴一樣搏命。簡直瘋了!
作為一個極其看著自己性命的貴族異人,舒耳哪里見過這種亡命徒,一下就被對方氣勢駭的心怯三分。
「哈!」
他強行鼓起勇氣,用雙手握住劍柄,用力攪動劍身,同時往前捅刺。
聶傷已經緩過手來,手肘一松,擰腰讓過寶劍。
舒耳手中利劍速度奇快,順勢去削對方的肚月復。
「啊嗷!」
可是聶傷理都不理,野獸般嘶吼一聲,巨劍猛撩,直往舒耳腿間砸去。
「嘶!」
舒耳又吸了一口涼氣,直覺胯a下發涼,哪敢和對方換傷,急忙向後跳步躲開一擊,手中利劍一轉,又刺對手面目。
「嗷!」
聶傷依舊不理,狂吼不止,掄劍就砸他的頭顱。
「我……他a娘a的!」
舒耳又氣又慫,冒出了一頭冷汗,只好再次後退,大力一躍,跳到了一丈開外。
「不要走!」
聶傷吼了一聲,掄劍緊追。
「怎麼會有……有這樣的瘋子!」
舒耳見對方像噬人猛虎般撲來,頓時心頭發顫,手腳發軟,下意識的轉身就逃。
「徒兒,勿要怕他!」
剛跑出幾步,就听舒亞子在一旁冷哼︰「此人只是勢頭凶猛而已,其實並無多少手段,武技也是平平,實力遠不如你。冷靜應對,你的血脈之力還未使用呢,他打不過你!」
舒耳被師尊當頭棒喝,神智一下清明過來,立刻停下腳步,轉身直面聶傷。
這時他才看出來,對方模樣雖然嚇人,但是身上破綻甚多。
果然不過如此!
「慚愧!」
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逃跑之舉,舒耳羞得面紅耳赤,怒火和勇氣一起爆發出來,挺劍反沖了過去。
「哈!」
他的動作不再僵硬,敏捷如豹般躲過聶傷撲擊,一劍劃傷了聶傷的肩膀,大聲嘲笑道︰
「野人,先前吾只是試你虛實而已,真以為自己的丑態能嚇到我嗎?」
「白女敕小子,我要把你砸成肉泥! !」
聶傷看都不看傷口,一臉獰笑殺了上來。
舒耳已經徹底鎮定下來了,不再被他的凶焰懾到,使出精妙劍術,迅速扭轉了局勢。
聶傷把劍掄的呼呼作響,口中喝呼震耳,卻只知道猛沖猛打,根本打不到對手。舒耳應對自若,把聶傷當蠻牛一般戲耍。
雙方交手二三十招,舒耳在聶傷身上留下了十幾道深深淺淺的傷口,自己卻連毫毛都沒有被踫到過。
「哈哈哈,師尊,此人正如你所言,只是勢頭凶猛而已,武技粗陋的緊。」
舒耳越打越自信,對舒亞子笑道︰「不過他的神力好像是愈傷之術,雖然打不過徒兒,卻很能消耗,估計得小半個時辰才能拿下他。呵呵,我可沒耐心和他廝纏,徒兒要使用異術了。」
舒亞子面色也輕松了不少,還是態度謹慎的囑咐道︰「小心,他再弱也是神靈,定然還有異術神術還沒有使出來。「
「徒兒明白!」
舒耳傲然一笑,口中急急念咒,忽然吐出一口黃光來。
左手戟指沾了黃光,往劍上一指,那黃光便飛到劍尖上,泛著黯淡昏光。
聶傷見狀稍稍一愕,還是掄劍搶攻上來。
「著!」
舒耳一聲斷喝,手中之劍驟然放出刺目金光,突地激射出去。
聶傷早在他吐出黃光時就做好了防備,不敢再裝楞,急忙激發血氣擋在胸前!
「噗!」
利劍帶著金光,如閃電般刺入紫色血氣,聶傷身子一歪,正中肩頭!
「哦呃!」
他痛呼一聲,一手去抓肩上敵劍,一手拖著巨劍踉蹌後退。
「來!」
舒耳又一聲清喝,戟指一鉤,利劍噌地一聲從聶傷身上飛了回來。
「嗷啊!」
聶傷一把抓空,按了下冒血的傷口,很快止血,吼了一聲,紅著眼楮又殺了上來。
「唔,怎麼才刺進一寸?」
舒耳看了眼劍尖的血跡,很是疑惑,冷笑道︰「我就不信,你的紫氣能當我的金風之氣!」
說話時腳下靈活移動,閃過聶傷攻勢,口中再次吐出一團黃光,把劍一蕩,挑了黃光去。
「嗡嗡嗡嗡……砰!」
黃光在劍尖上劇烈顫動幾下,稍一蓄力,猛地爆射出來,迎面射向聶傷胸口。
「鏗……嗡!」
利劍裹著黃光扎在了紫色血氣上,順利穿透了紫氣,卻在聶傷身上彈飛了出去。
「怎麼會這樣!!!」
舒耳大吃一驚,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震驚之下,連飛到半空的寶劍都忘了召回。
「哈哈哈,護心鏡見過沒有?」
聶傷撕開衣襟,露出一塊厚重的銅片來,堅硬的青銅上赫然一道深深的劃痕。
「啊?你怎能如此無恥!」
舒耳的表情有些崩潰,慌忙把指頭在嘴里蘸了一下,伸手去招寶劍︰「金風劍,來!」
「去你的金風劍!」
聶傷卻已經趕上,一劍揮去,砸中了金風劍劍身。
「當!」
寶劍發出一聲脆響,斷成兩截崩落到遠處,那團黃光也很快消泯了。
「啊!!!我的金風……」
舒耳驚呆了,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舉在肩頭,一時都不知道躲避頭頂砸下的重劍。
「莫要傷我徒兒!」
要命關頭,舒亞子一揮袖子,一團黃氣從袖口鑽出,像條蛇一樣歪歪扭扭的飛向聶傷。
黃氣之蛇看著緩慢,其實極快,聶傷背心可沒有護心鏡,不敢硬接,只好側身跳開。
舒亞子再把手中韁繩一抖,大青羊咩耶一聲,驟然加速,縱蹄前突,瞬間就擋在了舒耳的身前。
對面的聶傷並沒有甩掉黃氣蛇,黃氣蛇轉向追來,他再跳一步,揮劍去斬。黃氣蛇被攔腰斬斷,如輕煙一樣散成兩截,繞過劍身,重新合體,繼續向他撲來。
「好難纏!」
聶傷躲不過去,心頭一凜,急忙凝聚了一團紫氣在胸前,依靠護心鏡擋此一擊!
「呼啦!呲!」
黃氣蛇穿過紫氣層,體積縮小了一半,再擊在護心鏡上,濺出一撮火星。
聶傷急忙低頭去看,只見護心鏡上插著一根手指長的銅刺,穿透了半寸厚青銅板,尖端已經刺到了皮肉。
「幸好戴了護心鏡。」
他暗暗呼氣,拔掉銅刺,將護心鏡小心的調整好位置。
原來他的血氣護罩,對能量攻擊的防御效果最好,防御物理攻擊卻存在一些缺陷。
面對鈍器打擊時,血氣罩可以將打擊力分散到各處,效果比能量防御效果還好,大錘都砸不動。
但對銳器防御的效果卻差強人意,最多也只能削弱五成力量,敵方武器越是犀利,血氣罩的防御就越差。
針對此情況,聶傷不得不多做準備,所以才披掛了一塊護心鏡,專門保護心髒。
「老家伙,總算敢下場了!看打!」
他繼續充楞,激發血氣包住全身,大吼一聲,對準大青羊猛沖過去。
「呵呵,就這麼點本事?」
舒亞子輕蔑的搖頭,袖子連揮,又是兩條黃氣蛇飛了出來,圍著聶傷的血氣罩不斷消磨。
「我以為你會有什麼了不得的神術呢,原來只懂得激發血氣進行防御而已。哈哈哈,看來你這位神靈,還是個嬰兒!」
「你血氣防御算是不錯了,可惜,我一族的金風,專能削減血氣防御。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
他正撫須微笑著,忽然面色大變,慌忙揮動袖子,怒吼道︰「奸詐小人,又來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