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白骨如山

「噗!」

聶傷投出的短矛扎進了石壁上的血睫肉層里,只深入了幾十厘米就踫到了石壁。

「咕嘰嘰!」

附近的血睫被驚動了,快速揮動起來,還有幾根觸到了短矛,立刻將之緊緊卷住。

亂舞了片刻之後,沒有抓到東西的血睫逐漸慢了下來,卷住短矛的血睫發現卷住的東西不是血肉,也興趣缺缺的松開了觸手,都緩緩回歸原位。

「八秒!」

聶傷心里記著時間,猛然用力一拽繩子,將短矛彈了回來,凌空接住。

「不是這里,再試試別的位置。」

他又對準上次的位置,隔了一米多又把短矛投擲了出去,短矛的落點還是石壁。

「再來!」

拽回短矛,正要投擲,就听葵婆焦急的叫了起來︰「你在做什麼?我的鹽快要用完了!」

「相信我,你們再堅持一會!」

聶傷叫一聲,再次把矛投了出去。

「噗嗤!」

這一矛竟然直接扎穿了血睫肉牆,四尺多長的短矛整個透了過去,只留下外面的繩子。

「找到出口位置了!」

他欣喜若狂的大叫,忙指著穿透位置對葵婆說道︰「那里!出口就在那里,你現在應該想起來剩下的路了吧?」

「在那里嗎?」

葵婆盯著那個地方發了會呆,忽然一拍大腿叫道︰「我想起來了!快跟我走!」

她終于加快了腳步,手中不停灑鹽,三人總算甩開了血睫,破開一條路直走到了石壁前。

「偌大的洞口,竟然被封的嚴嚴實實,血睫為什麼會瘋長成這樣,這得需要多少血液供養?秀女那騷``狐狸,他們這群人是怎麼供奉天帝使者的?」

葵婆嘴里嘮叨著,抓起大把鹽灑到石壁肉層上,外層的大血睫很快躲開,底下的細小血睫也被融掉,露出了一個洞口。

待洞口融的大了,三人迅速鑽了進去。里面還是血睫,不過更加粗`大,大多粗如樹干,最細的都有碗口粗,只有少數一些觸手血睫。

「嘶嘶嘶。」

背後傳來蛇游般的聲音,洞口重新被封住了。

葵婆喘了會氣,提起癟了的皮袋,表情後怕道︰「鹽用完了,差一點我們就死了。」

聶傷抬了下下巴,對著前方更加粗大的血睫說道︰「前面怎麼辦?」

葵婆搖頭道︰「那是血干,動不了的。」

「你確定?」

聶傷不太相信,若是被這種粗‘血干’攻擊,不只是絞死那麼簡單,很可能會被砸成爛泥。

「劣後生,居然不信我的話?」

葵婆惱怒的朝他翻了個白眼,罵道︰「它們那麼粗,怎麼動?樹枝可以搖,樹干要是搖了,會傷到根的,根傷了,樹也就死了。」

「嗯,似乎有些道理。如此說來,此物真的是一種特異植物了?」

聶傷心中思量著,問道︰「葵婆,這血睫、血干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溶血藤。因為長在溶血池里,所以叫這個名。」

葵婆低頭把空皮袋往腰上系,嘴里解釋道︰「傳說溶血藤是天帝使者從天上帶來的,是護衛使者的神物,有不亞于獵犬的智慧,能自己捕獵,還能應對變化。」

「溶血藤的厲害你也見識了,血睫堅韌無比,又尖銳如矛,如果全力發動,那條通道就是進來幾百個全身甲冑的勇士,都會被輕易殺死。」

「別以為它真的怕鹽,它只是厭惡鹽而已。剛才我們能通過,是因為使者和溶血藤都在沉睡,若是他們清醒著,呵呵,我三個早就被溶掉血肉,變成一具枯骨了。」

「歷代巫師,都眼饞溶血藤的威力,想要移植另栽,可是無一成活。它只生長在溶血池,離開溶血池即死。」

「後來據一個大巫說,溶血藤是有靈魂的,每一株都有獨立的靈魂,它們的靈魂無法分離,便無法繁殖。只有殷邑王室的那柱溶血藤才能分裂靈魂,產生新的溶血藤,世間所有溶血藤都源于那株母藤。」

「難道只有一株母藤?」聶傷問道。

葵婆點頭道︰「天底下只能有一株母藤,只有母藤死了,其他子藤才有機會成長為新的母藤。」

聶傷听的那里不對,仔細一想,發問道︰「商都幾百年來遷移了好多次,難道那株母藤也跟著遷移不成?」

「呵呵呵。」葵婆系好了皮袋,拍拍手笑道︰「你道王室為什麼要頻繁遷都?」

「難道不是水患和內部爭斗的原因?」聶傷努力回憶著後世教科書上關于商代的記述說道。

葵婆搖頭道︰「只要母藤在,哪怕洪水滔天,王室也不會遷都的。遷都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母藤死了,另外一處的溶血藤長成了新母藤,王室便要立刻遷移過去,圍繞新母藤建立都城。」

聶傷驚疑道︰「溶血藤有這麼重要嗎?」

「溶血藤本身雖然寶貴,但也不至于讓王室遷移都城。」葵婆看著眼前的血干說道︰「重要的不是溶血藤,而是天帝使者。」

「天帝使者通過溶血藤才能到達凡間,並依靠溶血池在凡間生存。子藤處所居的只是普通使者,而那母藤處所居的,則是天帝之子!」

「天帝之子!?」聶傷二人無比震驚。

「好了,快走吧。」

葵婆沒再多言,抬腳踏上了血干。

聶傷慌忙跟了上去,踩上去的感覺比血睫上更結實一些,也沒有了惡心的血水滲出,腳下踏實多了。

三人只走出二三十步,洞穴分成了三個,葵婆再次停了下來,嘴里小聲念叨著,不停掰弄手指。

「就三個選擇而已,連這你都記不清了嗎?」聶傷不由吐槽。

連一直悶著頭不說話的畢鬼也忍不住開口說道︰「葵婆前輩,我感覺好像是右手邊這個洞。」

葵婆瞪了他一眼,不屑道︰「你感覺?進錯了洞,是要命的事,你居然憑感覺?」

畢鬼難堪的看了聶傷一眼,退到一邊不說話了。

聶傷模模下巴,斟酌著用詞,對葵婆道︰「葵婆,只有三個洞,你連前面那麼復雜的路都記得,卻記不起哪個洞?」

葵婆怒道︰「你知道什麼?可以通行的那個洞不是固定的!」

「這三個洞里都有血睫,會分不同時間活躍過來,其中只有一個在休眠。我在算吉時,知道嗎?再說一遍,到一邊去,不要再打擾我!」

「原來這樣啊。」

聶傷撓著頭,悻悻的走到一邊,和畢鬼一起並肩而立,安靜的等著她算出結果。

約過了三四分鐘,葵婆總算放下了手,慢慢轉過身來,一臉驚訝的看著畢鬼,眼楮圓睜道︰「你一定是瞎猜的。」

「是右邊嗎?」聶傷也很是吃驚的看向畢鬼,不過想想也正常,在這個地方,畢鬼的感覺的確比理智更準確。

畢鬼一聳肩,朝右邊伸手道︰「快走,我感覺這個通道也變得越來越危險了。」

聶傷急忙拉著葵婆走進右邊的洞穴。這個洞小了許多,直徑不到一丈,粗大的血干上,稀稀拉拉的血睫貼附在其上。血睫的數量看起來不多,但要是伸展開來的話,完全可以封鎖整個通道。

「它們要醒了,快跑!」

血睫已經在慢慢蠕動了,葵婆見了,焦急大叫。

聶傷嫌她走的慢,忙背起他,拔腿狂奔。血睫越來越活躍,直跑出五六十步,眼看一股血睫已經涌到他們身後,前方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洞穴出現在了眼前。

血睫還在身後追,二人來不及觀察周圍環境,又往前奔出十余步才跑出血睫的攻擊範圍。

「你看,那是什麼?」

聶傷還沒停穩,就听畢鬼一聲驚叫,忙扭頭看時,也被驚呆了。

只見血肉穹頂下,是一汪三丈方圓的血池,緊挨著血池邊上生長著一顆兩人環抱的巨大樹干,樹干長到洞頂後,便如蘑菇般擴散開來,變成血干將整個洞穴包裹起來,應該就是那溶血樹。

溶血樹雖然驚人,但真正讓二人驚懼的卻不是它,而是血池旁堆積的白骨。

不知多少具人類尸骨環繞著血池堆積如山,外圍高中間低,形成了一個巨大漏斗,血池就是漏斗的底部,而二人此時正站在白骨堆最高處的邊緣。

「!!!」

兩人都驚呆了,張大嘴巴看著眼前地獄般的景象,半天都沒說出話來,心中漸漸又燃起了怒火。

「這里獻祭過多少奴隸?」

「有多少人在這里被屠殺?」

「殘忍的商人!」

「天殺的貴族!」

……

「喂,兩個後生,不要發呆了,你們已經到了溶血池。」聶傷背後的葵婆輕聲叫道。

聶傷搖搖頭,拋去心中的負面情緒,拍了下眼楮發紅的畢鬼,提醒他道︰「我們身處險地,要一心對敵,千萬不能分心。」

畢鬼點點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指著下方說道︰「那東西就在下面的血池里。」

聶傷見血池里血水平靜,便把葵婆放下,問道︰「我怎樣才能見到那天帝使者?」

葵婆觀察著周圍,疑道︰「這里和我以前見過的更不一樣了,好像哪里不對勁。按說天帝使者感應到陌生人的氣息,就會立刻醒來,但是……」

她神色突然一變,滿臉恐懼道︰「溶血樹!原來它……」

「哈哈哈哈!」寂靜的空間里突然傳來一聲長笑︰「女葵,這麼多年了,你才發現,你到底有多遲鈍?」

白骨漏斗對面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袍之人,聶傷和畢鬼見到那人,都是一愣,葵婆則咬牙切齒的叫道︰「秀女,我總算知道你做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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