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猜測與分析

「此戰停歇之後,西征軍肯定會編入鎮西軍當中,鎮西軍再次恢復編制,那大將軍一職肯定需要有人來做的。」許一凡隨口說道。

「那你覺得會是誰來坐這個位置?」文星辰詢問道。

「無外乎三人爾!」

「哪三人?」

「殷元魁、秦之豹、孫修。」

听到許一凡這麼說,文星辰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殷元魁擔任鎮西大將軍,這說得通,秦之豹嘛,子承父業,雖然秦嘉涆大將軍曾經兵敗,可老秦家在駐守近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加上秦之豹這次在西北戰役當中,表現卓越,升任大將軍很有可能。」

說到這兒,文星辰看向許一凡說道︰「至于孫修,應該不太可能吧?」

孫修,三大不良將之一,跟秦將秦惠一樣,不過,孫修並沒有秦將那麼有名罷了,當然,這跟孫修是不良將有關。

孫修所在的孫家,是大炎王朝的老牌家族,當年,炎高祖起勢的時候,孫家就毫不猶豫的投入到炎高祖的陣營當中,為了大炎王朝的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只是,在論功行賞的時候,孫家得到的封賞並不高,可是,孫家是不良人三大不良將的常駐姓氏,沒有之一。

在不良人這個機構當中,除了歷代神秘莫測的不良帥之外,最耳熟能詳的就是孫將,孫將可以說是不良人的一個職稱,因為孫家歷代的子孫晚輩,在其出生之後,就進入不良人接受培訓,在其成年之後,就擔任不良將一職,除了中間有段時間,孫家出現了青黃不接的情況,導致無可用之才之外,在大炎王朝這近千年的時間里,孫家都是三大不良將之一的人選。

不過,這種事情,尋常百姓知之甚少,而孫家也向來無比的低調,除了在關鍵時刻,尋常時候幾乎很難在廟堂看到其蹤影。

孫家既是武將世家,也是書香門第,若是說起孫修,很多人覺得陌生的話,那一百年前,大炎王朝一代大儒孫煜,那肯定有不少人知曉他。

孫煜五歲就進入縱橫書院求學,一生不曾入朝為官,可他在十六歲的時候,就是縱橫書院的教書先生,而且教的還是皇室成員,像炎武帝的爺爺,炎武帝的父親及其兄長姐妹,都曾在其門下學習過,而炎武帝李建民,還有李建澤,都曾在從其門下求學過,真的是三朝老臣。

除了這些皇室成員之外,現如今的整個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有半數都曾聆听過此人的教誨,駙馬爺齊賢博很出名吧,他在孫煜面前,也是晚輩,咱們的宰相大人徐肱,也算是其記名。

孫煜一生不曾踏入朝堂半步,可其坐下的弟子,卻遍布整個朝堂,其真正的做到了桃李滿天下,此人一生只做了三件事,修身,齊家,育人。

孫煜不是修行者,可他卻活了一百二十歲,這在儒家當中,算是很長壽的,在前一百年的時候,此人不曾離開縱橫書院半步,其著書良多,包含儒、法、兵、雜,其每一本書,都是當之無愧的瑰寶,其不但著書良多,被其注釋、解析的書更是不勝枚舉。

在縱橫書院的外院,有一棟藏書量極其豐富的藏書樓,其中珍藏著數千年,儒家各位先賢的書籍,而其中大部分都被其批注過,由此可見,此人的學問之高,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都不足以來形容此人。

不過,在其晚年的時候,炎武帝還不曾登基稱帝,孫煜就離開了縱橫書院,開始游歷,其從長安出發,先後去過北蠻、西域、南夷,用了二十年的時間,走過了三個大國,最終回到長安的縱橫書院,壽終正寢,死後葬于縱橫書院後山。

天底下讀書人,生前生後只追求兩件事,生前成名,要麼是位列中樞,權掌天下,要麼是成為萬人敬仰的大儒,生後得一美謚,能夠葬于縱橫書院後山,然而,千百年來,真正能做到此事的,也不過區區五人而已,而這五人,無一不是炎朝文壇之上,最頂尖的讀書人,不但炎朝認可他們,整個天下也認可他們。

孫煜出游,身邊只有一個關門弟子孔甲,還有一個駕馭馬車的馬夫,除此之外,再無他人,孫煜在去往北蠻、西域和南夷這三國的時候,其受到的禮遇規格是非常之高的。

北蠻上任單于,親自接見,西域佛子主動離開南陀山,而南夷的巫蠱兩族的族長,更是親自迎接,而他們這麼做,只為了讓孫煜留下一部書籍。

孫煜出游之際,先帝親自送行三十里,而在其歸來之際,更是出城三十里迎接孫煜,孫煜一生雖未踏足朝堂,也未曾為炎朝立下任何功勞,可他卻為炎朝培養出數不勝數的人才,其雖未成聖,可大儒一詞用在其身上,都略顯輕薄。

在孫煜死後,現如今,縱橫書院的院長姓孔,名甲,字三余,其才學之高,不亞于其師孫煜,世人尊稱其為夫子。

孔甲在成為縱橫書院院長之後,就離開了書院,周游天下,一人一驢好不快哉,至于這位夫子去了哪,現在在何處游歷,不曾有人得知。

像書院年輕一輩當中,倒騎毛驢游天下的孟浩然,就是孔甲的弟子,估計這騎驢的習慣也是跟夫子學得。

至于當年那位給孫煜駕車的馬夫,姓雲,名烈,現如今是大炎第一高手,常年坐鎮長安,其境界到底有高,只能說很高很高。

能夠跟著孫煜周游諸國,而且保證其不曾出現任何意外,並且成功返回大炎的人物,沒有一定的境界和修為,顯然是不可能,據傳此人已經是一品圓滿境界,半步成神的修為,也有人說,此人已經是陸地神仙,超越一品境界,不過,真假如何,無從得知,也無從考證,因為此人已經二十余年不曾出手。

雖然雲烈的境界修為如何無從得知,可不良帥的五大義子,都算是他的記名弟子,其武功修行都是其傳授的,而不良人的十大校尉,更是被其指點過,不過,他們連不記名弟子都算不上,而這些人的境界修為有多高,單單從當初出手的墨白身上,就可見一二,而雲烈的修為有多高,也可以想象一二。

因為孫煜的存在,導致孫家浮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而誰也不曾想到,孫煜的弟弟居然會是上一任的孫將,如果說不良帥是暗夜之神的話,那麼孫將就是暗夜之王。

在三大不良將當中,孫將是最神秘的一個,也是殺力最強的一個,歷代的孫將,只有一個稱謂,那就是孫將,而孫修的名字之所以能夠被世人得知,是因為他是孫煜的佷子,曾經也是一位讀書人。

許一凡之所以知道孫修之名,還是他在成為不良人提司之後才知曉的,只是,他從未見過此人,當然,不止是許一凡不曾見過孫修,絕大多數人都不曾見過孫修,但是,可以這麼說,在整個不良人機構當中,能夠調動所有不良人,甚至可以直接插手軍國大事,而不用匯報的,只有孫修一人而已。

單單就特權而言,秦將秦惠都無法跟其匹敵。

文星辰之所以說孫修不可能擔任鎮西大將軍的位置,並不是無的放矢,單單從孫修的家世和地位而言,其擔任大將軍一職,還是綽綽有余的,但是,問題在于,孫家有祖訓,非不得已,不得踏足軍伍。

許一凡聞言,卻搖搖頭,說道︰「今時不同往日,秦將秦惠都已經浮出水面,走向台前,更何況是孫將呢。」

文星辰點點頭,緊蹙著眉頭,說道︰「若是孫修擔任鎮西大將軍,恐怕新一輪的大戰就距此不遠了。」

听到文星辰這麼說,許一凡也點點頭,說道︰「但願不是他。」

「最好不是他。」文星辰附和道。

在一番沉默之後,文星辰又問道︰「為何李承政、韓德厚,還有房子墨不會擔任鎮西大將軍呢?」

許一凡瞥了一眼文星辰,知道這老家伙又在考校自己,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李承政是皇室成員,按理說,兵權交付在其手中,是最合理的,可是,別忘了,在西北這邊,已經有了一個手握重兵的藩王。」

「這次燕王能夠妥協,原因很多,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原因,還是李建澤的復出,而燕王李剛跟李承政的父親,本身關系就不錯,若是讓李承政掌管了鎮西軍,那西北不是自成一國了?你覺得咱們的皇帝陛下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就算咱們的皇帝陛下願意,朝中的那些文武大臣也不會答應的,所以說鎮西大將軍誰都可以擔任,唯獨不可能是他李承政。」

听到許一凡這麼說,文星辰贊同的點點頭,看來許一凡這小子還是看的很透徹的嘛。

「那為何不是韓德厚呢?此人也是一名名將,當年陛下將其放任到涼州擔任刺史,可就是為了掣肘燕王的啊。」文星辰又問道。

許一凡則搖搖頭,眯起眼楮,嘆了口氣,說道︰「文叔說的沒錯,韓德厚確實是一名名將,擔任鎮西大將軍的職位,也非常的合適,而且此次在跟西域作戰期間,此人立功不小,可問題是,此人在此之前,可是戴罪之身。」

「戴罪之身?何解?」寧致遠好奇的問道。

「燕王身處一州之地,卻能在十余年內,屯兵十余萬,作為一洲刺史的韓德厚,難道真的一點兒都不知情嗎?」

「既然知情,為何不上報朝廷?為何不予以制止呢?」

面對許一凡的質問,寧致遠眉頭緊蹙,想了想,說道︰「這會不會是陛下特意安排的呢?」

許一凡點點頭,說道︰「有這種可能,但這並不是他月兌罪的理由,之前燕王起兵,韓德厚可沒有做出什麼有效的措施,作為一洲刺史,居然被人架空,除了身邊的燕雲十八騎之外,在無人可用,這難道不奇怪嗎?」

「之前,是兩軍作戰期間,韓德厚是一大助力,朝廷需要他做事兒,所以不會說什麼,可現在戰事停歇,這些問題都會被拿上桌面說事兒的,朝廷不趁機定他的罪就不錯了,至于說升官,想都不用想。」

听完許一凡這一番分析和解釋之後,寧致遠點點頭,算是被許一凡說服了。

在說完韓德厚之後,許一凡也不等文星辰繼續反問,他繼續分析道︰「至于說房子墨,童真等人,家世有,背景有,軍功也有,可他們畢竟太年輕,資歷尚有欠缺,擔任鎮西大將軍難以服眾。」

「當然,這並不是主要原因,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們無法掣肘和制衡燕王,畢竟,李剛是藩王,跟一個藩王作對,沒有一定的本事是不行的,單單就這一塊,他們就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內。」

「房子墨是房巨鹿房僕射的孫子也不行?」寧致遠詫異的問道。

許一凡轉過頭,看著寧致遠,笑著說道︰「就因為他是房巨鹿的孫子,才更加的不可能。」

「什麼意思?」

「房家在大炎王朝,現如今已經是位極人臣了,官做到頭了,其家族的晚輩,不管是官場,還是軍伍當中,都擔任著要職,他們想要繼續晉升很難,當然,想要下來也很難,而只要房巨鹿一天不倒,其家中晚輩是不可能晉升。」

說到這,許一凡眯起眼楮,幽幽的說道︰「現如今,房巨鹿所在的房家,已經算是權傾朝野了,能夠跟其抗衡的,除了宰相徐肱之外,也只有不良人,而徐肱這些年,身上的問題很多,想要將其拉下馬的人很多,誰能保證,在這些人當中沒有房巨鹿一系的人呢?」

「至于說不良人,他們的權利很大,特權很多,先斬後奏,皇權特許,可他們非必要,是不得插手官場的,一來陛下不允許,二來朝中大臣也不會允許的。」

寧致遠听完之後,不在問什麼了,而文星辰此時卻開口說道︰「你似乎還漏掉了一個人。」

許一凡轉過頭,看向文星辰,說道︰「你說的是李建澤吧?」

文星辰點點頭。

許一凡卻搖搖頭,說道︰「作為曾經的叛王之一,當年陛下沒有殺他,肯定有其顧慮所在,而現如今,又將其放出來,也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陛下不得不這麼做,但是,放出來是放出來了,可是,李建澤想要掌握實權,暫時是不可能的,就算掌握權利,也不可能是兵權,更不可能是鎮西軍這樣的兵權,除非陛下想要再來一次玄武叛亂。」

「可萬一呢?」文星辰又問道。

許一凡微微蹙起眉頭,想了想說道︰「若是這樣,我就要想辦法跑路了。」

「嗯?」

寧致遠和文星辰都一臉詫異和疑惑的看向許一凡,想知道他為何這麼說,不過,許一凡並沒有解釋的打算,而二人在對視一眼之後,也沒有追問什麼。

在幾個人一番分析之下,鎮西軍在重建之後,大將軍的位置,最有可能接任的,只有殷元魁,秦之豹,還有孫修這三個人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不過,這三人的可能性最大。

不過,這些事情都跟許一凡的關系不大,按照現在的局勢分析,既然這場決戰已然落幕,那新的戰役暫時肯定不會在起,天下會迎來一個短暫的和平時間,接下來應該是兩國之間的談判時間。

許一凡覺得他應該不會在西北待太久,可能會在不久之後入京,不單單是許一凡這麼想,其他人也是這麼覺得的。

「那你接下來打算如何?真的打算進入長安,踏足廟堂?」文星辰問道。

許一凡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文星辰,然後拿起桌子上的酒壇,狠狠地灌了一口,說道︰「這不正是你們希望看到的嗎?」

文星辰聞言默然。

許一凡也沒有在意文星辰的態度,在放下酒壇之後,就自顧自的說道︰「一路走來,做了這麼多,不就是為了去長安嘛,現在時機也成熟了,也該去長安看看了。」

說到這,許一凡看向文星辰,笑問道︰「听說長安居大不易,是不是真的啊?」

文星辰聞言,笑了笑,說道︰「各有各的緣法,各有各的活法,若你只是一個商賈之人,去長安肯定大不易,可現在你去長安,想必會很容易。」

「容易?呵呵」

對于文星辰的話,許一凡不置可否,容易?真的會容易嗎?

當然不會容易,現在他還在西北,就有這麼多眼楮盯著他,那去了長安,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楮盯著他呢,一著不慎,他很可能會從雲端直接跌入塵埃,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例子,在歷朝歷代都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年少成名固然讓人羨慕,可也會遭人嫉恨,不過,許一凡並不是很擔心,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不就是這麼一步步走過來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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