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送禮

「情詩?姐夫你想多了吧,這是一首兄弟惜別的詩。「武忌剛才感慨世事難料,憶及與鐵石的情誼,無端的便想起納蘭性德的詞來,信手剽來。倒忘了這詞的確不算太應景,雖作者有隱喻兄弟朋友間生死不渝之情,但從字面上理解這還真是首情詩。

「武忌,你這分明不就是首情詩嗎?什麼薄幸錦衣郎,什麼比翼連枝,你說這是兄弟之情,這說不過去呀。」這柳嚴把讀書文人的酸腐勁表現得淋灕盡致。

「究竟是你寫的詩還是我寫的詩?我說兄弟之情就是兄弟之情。」武忌不耐煩柳嚴這鑽牛角尖的性子。」

「那驪山又是何山,我怎麼從未听說過?」見武忌不耐煩,柳嚴換了個話題來糾纏。

「那驪山是夢想中的仙山,我也沒去過。」武忌只能信口搪塞柳嚴,總不能告訴他那是我前世之中的一處山名。

「噢!……原來是座假托的仙山……「柳嚴恍然大悟狀。

低頭在那細細回味詞中意境,口中低聲叨念著。

忽然,柳嚴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向武忌:「你莫不是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吧?

武忌氣極,氣極而笑:「你才同性戀吶,你全家同性戀!」

「……」

「何為同性戀?……」柳嚴茫然。

隨便剽竊首詞,信口吟來,居然引來如此一通揣測,真掃興。

武忌閉上眼假寐,不再理會柳嚴。

這中午在酒樓中飲的酒,這會兒酒氣翻涌,感覺身倦神乏,武忌索性就睡上一覺。

這一覺睡得甚是酣暢,醒來時神清氣爽,渾身舒泰。

看看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听船工講,這附近已經再無碼頭渡口,所以要連夜行船,按水程估計明日才能行到下一處渡口。

這一帶水流平緩,夜間行船倒也無甚風險。一夜行船風平浪靜,近午時分,船行進至下個渡口——桃花渡。

這桃花渡因兩岸邊生滿桃樹而得名,但這個季節卻是一朵桃花也沒有的。

這船才剛靠岸,就听得岸邊有人向船工大聲呼喝:「船家!請問下,可有一位武忌武公子在船上啊?」

武忌咋日睡了半個下午,晚間一直毫無睡意,這直到後夜時分才睡下。所以船上人都已經醒來,唯獨他一人還在酣睡。

這早起來的丁坦正在甲板上,听到岸上有人跟船工打听武忌,心中暗道:「這倒怪了,這才靠岸,怎麼又有人找上門來,這又是什麼人呢?「

那船工倒是知道船上有一伙搭順風船的客人,身份不簡單,且出手大方。至于姓什麼叫什麼卻是不知曉。

正好見丁坦在甲板之上,所以便向丁坦問道:「公子,不知道您一行中人,哪位是武忌武公子啊?那岸上有人找。」

丁坦向岸上看去,見岸上站著三個粗豪漢子,每人身邊都放著一副擔子,擔子兩頭竹筐里不知道挑的何物。

那幾個漢子一看就是老實巴交的山野村夫,頭臉胳膊被陽光曬得黝黑,一臉忠厚樸實。不知這幾人找武忌所為何來?

丁坦試探著問道:「幾位老鄉,你們要找武忌武公子有甚事情?你們識得武公子?」

當先一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黃的牙齒。恭敬地回道:「回公子話,我們是桃花渡本鄉里人,農忙時在家種田,農閑時便出來做挑工,在碼頭上出把子力氣,混口飯吃。至于這武公子我們哪有福氣識得,我們只是受人之托,給武公子送些時令果疏、腌肉臘腸之類吃食罷了。您要識得武公子,還勞煩您去幫忙通報一聲,讓武公子出來見面,我們送完了東西,也好交差不是。」

丁坦輕咳一聲,整了整衣衫,一臉肅容的說道:「我便是你們要找的武忌武公子,什麼人要你們給我送東西,你們說來便是。」

當先那農夫細細打量了丁坦幾眼,狡黠地笑道:「這位公子,您莫要開玩笑,快去請武公子吧,莫要耍弄我等老實人才是。」

「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是武公子?」丁坦奇道。

對方既不識得武忌,那又如何能識破自己?

那農夫笑道:「我們咋日里見過武公子的畫像,自然記在腦中。他樣子要比你年輕,比你要俊俏一些。」

怎麼又是畫像?難道又是那位在阜新城宴請的姑娘給武忌送禮來了?

想到這丁坦向那農夫問道:「是不是一位漂亮的姑娘讓你們給武公子送禮物來的?」

「姑娘?什麼姑娘?「那農夫被丁坦問得一愣。

「難道不是一位姑娘讓你們給武公子送吃食的嗎?「

「哪有什麼姑娘,是一位二十歲上下的俊俏青後生讓我們送吃食給武公子的,他說是武公子的知交故友,听說武公子路過桃花渡,這才買了些吃食,讓我們送來,以表心意。」

「嗯?……年青人,不是姑娘,這又是哪路神仙呀?又是武兄弟故友,這武兄弟朋友可真不少呀。」丁坦心中想著,對那農夫說道:「等著啊!我去給你叫武公子去。」

丁坦去艙中叫醒武忌,睡眼惺忪的武忌听說又有人找上門來給自己送東西,也是一怔。忙問丁坦知道是什麼人嗎?

丁坦說這次是個年輕後生托人送來的,是一些水果疏菜,臘腸腌肉之類的吃食。

年輕後生,這又是誰呀?武忌心里也沒譜。

甭管誰送的,先去看看了再說。武忌出艙去見那幾個農夫,那農夫立馬認出武忌來,高高興興地把三擔東西全挑到船上,領著武忌給的賞錢,喜笑顏開上岸自行離去。

這時凌雪衣、柳嚴夫婦、賈正都聞訊來瞧個究竟。

共計四筐水果,一筐龍眼,一筐西瓜,一筐荔枝,還有一筐油桃,另外有筐新鮮疏菜,還有一筐里全是腌肉和臘腸。

這許多水果武忌一行人自是吃不完的,便悉數分給船上的商隊伙計與船工。至于蔬菜與肉品也全抬去廚房,全當給船上眾人改善伙食了。

武忌與凌雪衣、丁坦、柳嚴夫婦、賈正在甲上板上吃著西瓜。一邊猜測著這奇怪的送禮之人。

這禮物只是些吃食,並不如何貴重,所以武忌才肯收下來。那人似乎算準了,一些日常水果蔬菜,肉類吃食武忌不至于拒絕,如果真是金銀珠寶,武忌還真不敢收。誰知道這送禮之人打的什麼主意。

這送吃食的年青人和那宴請武忌的姑娘路數其實如出一轍,全是拿了畫像給人瞧,然後再托人和武忌接觸,自己卻躲在幕後,始終不肯露面。但就是不知這兩次一男一女之間又有何聯系,究竟是二拔人,還是這兩人就是一伙,這暫時還讓人猜不透。兩人都說與武忌有故,但武忌清楚,自己絕對不認識兩人。

那這兩人這麼做的目的和動機就頗耐人尋味了。難道是有求于武忌?可又求什麼吶?

武忌如今官不過七品,只是個綠豆大的小官。這種層級的官員能量有限,辦不了什麼大事。

那武忌的另外一個身份便是京緝署司總管,這個身份權力倒是不小,但武忌實在想不出這個身份能幫人做些什麼?這實在讓人想不透,猜不出。

船在桃花渡停靠一晚,第二日繼續上路。

這一路上可頗為熱鬧,但凡船只要靠岸,這送禮的人便接踵而至,就似一路跟隨著武忌一般。

這回送禮又送出了新花樣,除了水果疏菜,肉類野味的吃食之外,還有人送來了降暑用的冰盆(外帶一筐用棉被包的嚴嚴實實的冰塊)、遮陽用的油紙傘、休息用的竹藤椅、女人用的胭脂水粉(說是給凌雪衣的)、今年新炒制的茶葉、幾大壇陳釀的美酒等等,名目繁多。但都僅限于日常用品與吃食飲品。

至于這幕後送禮之人,每次也不同。問了送禮來的辦事之人,都說是看過武忌的畫像,而且提前知道武忌路過此地。

原本武忌還小心謹慎,怕這禮物有什麼問題。後來細細品來,這送禮之人並無惡意,干脆就爽快收了下來。反正也猜不透這送禮之人有什麼意圖,索性全都收下來。如果這送禮之人真的對武忌有所求,早晚會露面,這謎底早晚要揭開的。

這水路之上行船雖不似陸路快捷,可是勝在既不顛簸也不辛苦。悠悠然倒似游山玩水般,這路程就趕出了一半了。

這出了越州,再穿過中州全境,這一日船便行進了湖州與湘州交界之處。

這湖州與湘州便是以流過其南北的陽朔河為界。這陽朔河北岸便是湖州,而這陽朔河南岸便是湘州。

這湘州與湖州境內水系縱橫,水運特別發達,所以進入兩州交界的陽朔河段後,這陽朔河上的來往船只也明顯變的多了起來。

這湘州是越國當中除了越州之外,最大的水稻產區。這湘州境內的湖泊頗多,所以湘州的水稻基本全都是江水河水或者湖水灌溉,而且因為氣候的原因,一年當中可以種兩季,所以這湘州的百姓生活極為富足。百姓安居樂業,州府之內一副海晏河清的太平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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