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魚躍龍門,激五湖四海浪潮 第一百六十五章   凌沺保媒

「喝一杯去?」出了燕國公府的大門,凌沺對呂郃忽古道。

他覺得這人有點兒意思,挺投脾氣。

「不寫折子了?」呂郃忽古輕笑回問一句。

「一點兒頭緒都沒有,晚點兒再說。」凌沺聳聳肩。

雖然大大爺給畫出了道,但具體怎麼弄,他還得再想想,不能就這麼囫圇吞棗的去糊弄事。

「行。那就去我那吧,請你喝鐵延獨有的虎乳酒。」呂郃忽古點點頭。

以茶代酒,還是差了些意思的,他也挺喜歡凌沺這性子,深不深交且兩說,一醉方休,好好聊聊還是可以的。

凌沺欣然應下。

他不嗜酒,卻也喜酒,虎乳酒這般不可多得的好東西,他才不會放過呢。

「朔北葉護。」可還沒待兩人行到白山國公府,路上便是被人叫住,凌沺回頭一看,原來竟是原奚茲國主,北安郡王李常思。

「見過王爺。」

「白山國公。」

凌沺二人返身走近幾步,打個招呼,李常思也向呂郃忽古補了個招呼。

「年前便本想邀葉護一聚,哪知葉護入京便是被禁足學禮,更是又遭刺客襲擊,身受重傷,而今可已無恙?」李常思站在自家府門前,淺笑與凌沺交談起來。

北安郡王府,倒是不在朝陽街,而是也在承祿街。

卻也不是獨一份兒,這里還是有兩三個郡王府存在的,反正都不是呂氏皇族的人。

「挺好的,沒啥事兒了。王爺這是準備上哪兒逍遙去?」凌沺一見李常思神色,便知這位也是壓根沒信他老實在長興待了這幾個月,呵呵一笑,一語揭過。

「巧了。本是听說葉護今日入宮面聖,想著葉護該是學禮有成,不用禁足閉府了,正準備去葉護府上拜會一二,誰料一出府門,便是見到葉護了。」李常思再道。

這時凌沺也看到其身後老僕,手中還真是拎著不少東西。

這時候過了晌午,離晚上又還早,確實也正是登門做客的好時候。

「兩位若有事,盡管去忙,待葉護閑暇了,咱們再敘。」畢竟不是凌沺一個人,李常思也不知道這倆人要做什麼去,方不方便,當即便這般說道。

「恰巧遇到,準備請葉護到鄙府小酌一二,王爺若是不棄,便一道吧。」呂郃忽古接言道。

這倒是讓本想就此應下,改日再來拜訪李常思的凌沺,頗感意外。

「我看不慣的只是某個人。」呂郃忽古察覺凌沺的目光,再道一句,沒半點兒避諱李常思的意思。

「其實還好,而今當個逍遙王爺,再也不用操心其他,倒是養的富態了許多。」李常思自明白他們說的是誰,不以為意的笑笑,還自己拍拍確實豐厚了一圈的肚子。

「那就一起喝點兒?」凌沺看看二人。

「我就卻之不恭了。」李常思點頭應下,然後回頭自己提了東西,沒讓隨從跟著,跟凌沺二人一同前往白山國公府。

來到白山國公府,呂郃忽古自是讓人搬酒上菜,倒也沒多大費周章,沒有什麼花樣繁多的各式菜品,直接讓人在廳內架了烤架,搬來只備好的肥羊,三人圍爐而坐,自己動手,邊烤邊喝邊聊。

雖是半點兒不像個國公府該有的待客方式,但三人反倒都挺適應,誰對這場面都不陌生。

就連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李常思,也是直接挽袖上手,動作嫻熟的很。

「嗯。果然好酒!」從羊脖子上片下一塊外酥里女敕的烤羊肉扔嘴里,再灌一大口虎乳酒,李常思竟是吃的美了一般,不由贊嘆一聲。

倒是頗有些豪放不羈的意思,完全看不出曾是一國之主的樣子。

「上次喝這虎乳酒,還是你繼位的時候,倒真是很久了。」李常思再道一句,有些感慨。

「嗯。是很久了。一時得意,以為大獲全勝,其實除了那個位子,我才是滿盤皆輸的那個,妻兒慘死,鮮血流遍了整個王帳,至今歷歷在目。」呂郃忽古猛灌一口酒,悵然道。

啃著羊腿的凌沺,猛然一滯,看向兩人。

他是真不知道呂郃忽古還有這麼個經歷,也沒想到這倆人居然就這麼拿出來說了。

合著扯了半天,這兩位是真熟識,而他才成了真正只是來吃喝的那個。

這倆人也沒給他說個來龍去脈的意思,便听呂郃忽古再道︰「是我有負靜寧。但請王爺諒解,我並無意再娶他人。」

「心之所屬,談何負與不負。」李常思搖搖頭,隨即對凌沺拱拱手,再道:「今日欲尋葉護,也是想于此事相求援手,還請葉護勿怪。」

「怪倒是沒啥怪的,但你們高低讓我知道知道咋回事啊!」凌沺擺擺手,左看看右看看,一臉懵逼。

「太子失勢,眾皇子儲位之爭加劇,自是在所難免。我和晏崒各有精兵在手,且常在長興左右,就被人盯上了。」呂郃忽古簡單說道。

話雖然說的簡短,但也足夠凌沺弄明白怎麼回事了。

晏崒有妻子,自不是聯姻的最佳選擇,但李常思可不只是一個女兒,若能結成連襟,倒也可以更親近一些,可以籍此拉攏晏崒。

至于呂郃忽古,不僅兩萬精騎為數比晏崒麾下兵力更多許多,單從二人方才之言,便也可知,呂郃忽古妻、子皆不存與世,給個國公為再娶之妻,也不會落了誰家女兒的身份,完全可為。

「你們關系還好?我是說晏崒。」凌沺好奇看向李常思。

「這事雖你我皆知,他人又從何處知曉呢。」李常思苦笑一聲。

當初隆彰帝給凌沺下的是密旨,晏崒給凌沺送去的也是密信,哪有那麼多人會知道,晏崒和隆彰帝曾想要干掉李常思一家的事呢。

便是呂郃忽古,其實也不盡知。

他只是知道晏崒有藏兵,進而結合李常思到隆武城的時間,以及晏崒到寧北原西參戰的時間,能大致想的出來罷了。

「我能幫上點兒啥?」凌沺是聞言嘆道一聲,這一家的關系,對誰都夠折磨人的。

若是真有力所能及的,他還真想幫把手。

「本是想葉護代我請隆武侯同來此處,而今,便作罷吧,我再想他途。」李常思說罷,看向呂郃忽古,仍有些許期翼,最後化作無奈,搖頭一嘆,愁酒入腸,再也喝不出個灑月兌勁兒來。

呂郃忽古也自顧喝著酒,可此時這醇香濃厚的虎乳酒,估計他也喝不出什麼好滋味來了。

「那啥,你們要不待見這酒,都給我,別糟踐東西啊。」凌沺看著一杯杯酒,就這麼被兩人灌下去,有些心疼。

這可是真正用虎乳釀的酒。

剛生下幼崽的母虎,凶著呢,取虎乳可危險極了,正兒八經的稀罕東西。

「你要能解決這事兒,我送你十壇。」呂郃忽古悶聲道。

李靜寧其實比他小些,兩人也並沒有太多的交集。

可當初正是隨李常思前往鐵延,祝賀他繼位鐵延可汗的那個小丫頭,在妻兒死後,給了他一抹陽光。

一國國主之女,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他數日,他最虛弱的數日。

「真有這份心意,何不給彼此個機會,難道還想再留一個遺憾?」凌沺直接懟了呂郃忽古一句,冷哼一聲。

「你也是的,你個郡王爺,怕個錘子,管他是誰的,不想嫁女兒,不同意就是了。」對李常思,這貨也沒啥好臉色了。

「若是聖上呢。」李常思搖頭自嘲一笑。

若真只是各世家,他又何嘗需要這麼為難,直接拒絕便是,他又不是真的軟柿子。

可若是隆彰帝選妃,或者為哪位皇子選妃,讓他怎麼拒絕?

一旦拒絕,是否是他並非真心投向大璟呢?一家老小當如何,奚茲正興高采烈,有了依靠的百姓又當如何?

這個可能性,不是大,而是很大,晏崒也好、呂郃忽古也好,可也都是隆武城出來的,隆彰帝又怎會任由阡陌崖一眾愈發勢大,而絲毫沒有限制的舉措呢。

再者說,即便隆彰帝不去限制這一點,便是讓一個心儀的皇子,娶他女兒,以壯大其實力,得到奚茲上下的支持為臂助,也是大有可能的。

鮮州刺史府的接任刺史,可並未定下來,再次任用皇子的可能,極大。

若此時,以姻親關系,得到奚茲或鐵延任何一部的支持,都更有利于穩定鮮州的局勢。

「你在擔心這個?」凌沺看向呂郃忽古。

「部族可汗我都可以舍,一個國公又有何不可。」呂郃忽古斷然搖頭。

他並不在意權勢。

為了連雲霄的救命之恩,他可獻鐵延,為了李靜寧,再失國公位,他也並不會遲疑。

「那我就給你們出個主意。」凌沺直接笑了一聲,復又端起酒杯,再道:「你不答應大大爺去京西了麼,把靜寧縣主一塊兒帶著,我就不信,屆時你還能忍心當面拒絕人家。就是這一去時間可就短不了,王爺也得考慮好,若他真心如磐石,靜寧縣主的名譽,您敢不敢不在乎。」

這絕對是損招,但李常思卻是頗為意動。

「來,別管你有沒有傷了,打過再說。」呂郃忽古卻是氣的牙癢,直接掄拳向凌沺砸去。

凌沺也是直接反擊,倆人你來我往的,打了小半個時辰不分勝負,直到都累趴下了,才算完。

「別當縮頭老鱉,也別說咱逼你,你啥都不在乎,都敢為人豁出一切去,咋就不能全了人家心思。」凌沺躺在地上,側頭看過去接著勸。

「我是怕!怕我不可能全心全意對她!」呂郃忽古嘆聲道。

「那就依葉護所言,你把她帶走,你們自己看著辦,若屆時你仍舊這般態度,我也謝謝你,反正靜寧除了你,也誰都不願嫁,名不名聲的,無所謂了,能渡過此間就行,養一輩子我也養得起。」李常思連忙添油道。

「我娶!若有一日,她覺得我對她冷待了,心有悔意,我自會與她和離,放她再嫁,總比他這餿主意強。」呂郃忽古一咬牙一跺腳,不再磨嘰,只是再瞪了一眼凌沺道:「你這麼能耐,給我弄個賜婚詔書去,要娶咱就最正大光明的娶。」

李常思也向凌沺看去,若能如此,自然再好不過。

「行。當我還你個人情,下回就不留手了,揍死你。王爺,這事我既然攬下了,就管到頭兒,他要是敢欺負人,你找我,我揍他。」凌沺騰地一躍而起,笑嘻嘻對他們說道。

呂郃忽古一看,哪還不知道凌沺是留了力的,有些目瞪口呆。

李常思則是俯身一禮,向凌沺致謝。

別管損招好招,逮著耗子了的,那就是好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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